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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常素玉右手扬动,把一瓶醒神汤,尽皆灌入了唐通的口中。
唐老太关心爱子,已无暇再和南宫夫人争论,双目湛湛,凝注在唐通的脸上。只见唐通缓缓闭上双目,似是重又是了过去。
唐老大一顿竹杖,大声喝道:“你还不放开他肩井大穴,是何用心?”
常素玉耸了耸柳眉儿,说道:“此地何地,此时何时,老太最好是自重一些,惹得我动了怒火,我就一掌击断他的心脉,又该如何?”
唐老太怔了一怔,默然不语,爱子的性命,握于人手,她纵然心中怒火高烧,也是不敢发作。
只见唐通那惨白的脸色,逐渐泛起一片红晕,倏忽间艳红如火,长长吁一口气,醒了过来。
唐老太难再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沉声喝道:“通儿你睁开眼睛瞧瞧哪个来了?”
推开头上青帕。
唐通缓缓眸开双目,茫然地望了良久,才突然叫出一声:“母亲大人!”
他肩井大穴,仍被常素玉五指扣拿,口虽能言,但身子却是不能挣动。
唐老太怒声喝道:“他人已清醒过来,你还拿住他穴道作甚?”
常素玉冷冷说道:“久闻四川唐老太之名,只不知传言是否真实,等会儿我要领教领教。”
缓缓松开唐通肩井大穴,向后退去。
唐通暗提真气,活动了一下血脉,直对唐老太冲了过来。
南宫夫人冷森一笑,道:“给你们母子一盏热茶工夫,说几句慈孝之言,过此时刻,你们母子即将置身于另一个天地之间,在那里没有烦恼,没有情爱,母子视若陌路,唉!那当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绝好去处。”
唐老大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唐门的毒药暗器,或将使你们几代夫妇,会晤九泉之下了……”
目光转注在唐通身上,接道:“孩子,你定定神,为娘的在此,大概再没人能动你了……”
唐通只觉满腹俱是要说之言,但一时却不知该说哪句才好,只叫得一声:“母亲……”
倏然而住。
唐老太道:“你不用害怕,详细的把经过之情,告诉为娘。”
唐通略一沉思,道:“孩儿奉命东上……”
南宫夫人冷笑一声,打断了唐通之言,道:“这等说法,岂不要延误了你们母子谈论正事的时刻,老身之意,你们母子还是谈论些身后之事的好!”
唐老太转脸望去,只见南宫夫人脸上的黑气愈见浓烈,似是已经漫展身外,全身上下,似是都被一层黑气环绕包围,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这些黑气,似是都由她身内发出,定然是一种什么奇异的内功了,多延一分时光,她身上的黑气,似乎就增浓甚多,倒不如早些和她动手,或可多操一分胜机……”
心念一转,低声对唐通说道:“孩子,你紧随在我的身后,待为娘的打发强敌,咱们离此详谈不迟。”
南宫夫人忽然纵声大笑,声音尖厉,刺耳异常,四壁回音,满室尽都是尖厉的大笑之声。
唐老太暗中提聚真气,大喝一声:“先接老身一杖!”
竹杖一伸,直令而出。
南宫夫人双肩微一晃动,轻灵飘逸的闪开了数尺,冷冷说道:“你难得是老身十合之敌,还是动动你们唐家赖以成名的暗器吧!”
第 六 回 魔笛催尸
唐老太道:“老身不信有这等事。”
竹枝斜挥,横里击去。
南宫夫人道:“你不信试试也好。”竹杖一抬,迎了上去。
两人同时用的竹杖,一击之下,砰然作声。
唐老太又觉右腕一麻,竹杖几乎要脱手飞去,不禁心头一惊,暗道:“此人内力之强,生平未遇……”
忖思之间,南宫夫人已挥杖反击过去;一式“泰山压顶”直劈而下。这一招平平常常招术,但在南宫夫人手中施用出来,威势却是大不相同,竹杖摇摆,幻起了数条杖影,似是暗蕴着无数奇诡的变化。
唐老太久经大敌,经验是何等老到,心知如若闪避她这一杖,立时将失去先机,陷落被动,只有硬着头皮,举杖封去。
两条竹杖,再度相击,唐老太手臂一抖,两杖抵触在一起。相持一阵,唐老太似已不敌,手中横架的竹杖,缓缓向下沉落。
这时.唐通神智尽复,眼看母亲内力不及强敌深厚,手中竹杖缓行下落,心中大是焦急.但又自知无能相助,空自着急。
唐老太似是亦自知无能强行封闭对方杖势,运足腕劲,竹杖一端疾沉,施展滑字诀,滑开了对方竹杖,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四川唐老太的盛名,倒非虚传。”竹杖疾挥,左扫右击,倏忽之间,连攻五杖。
这五杖迅快绝伦,一气呵成,几乎是一齐出手。
唐老太被迫得连连后退,连封带躲,才算把五杖让避开去。
南宫夫人突然收住杖势,冷冷说道:“你如再不肯施展暗器,只怕永无施展的机会了。”
几招相搏,唐老太锐气已挫,知她所言非虚,不再逞强,肃然说道:“留心了。”
左腕一扬,一片细如牛毛的银芒一闪,暴散出两尺方圆直袭过去,在不足五尺的距离中,纵然绝世轻功,也无法闪避得开,唐老太目睹其情,心中大是快慰,暗道:“任你神功盖世,也难避过这片毒针。”
哪知事实大出了唐老太意料之外,那细如牛毛的蝎尾毒针,眼看大半击中在南宫夫人的身上,但她竟然是屹立不动。
唐门暗器,种类繁多,但件件都经过代代密传的奇毒淬过,除了他们独门秘制的解毒药物之外,天下再无药物能解其毒,有几种见血封喉,绝毒甚强的暗器,中人之后,在百步之内,奇毒攻心而死,如服药稍迟,即成无救,是以数百年天下施用暗器之人,无一能出唐门其右。
这蝎尾毒针,乃唐门三种绝毒暗器之一,毒强体小,霸道无比。
唐老太生平之中,甚少施放此物,今宵大敌当前,破例出手,哪知竟然如投海沙石,全无半点反应。
只听南宫夫人咯咯一阵大笑,道:“老身索性让你开次眼界吧!”
身子一抖,那击中的蝎尾毒针,尽皆抖落实地。
唐老太心头一震,暗道:“我发毒针,力道甚强,纵然有气功,也是难以抗拒这等细微暗器,这老太婆,竟能不为所伤。”
仔细看去,只见南宫夫人身上的衣服,全都高高鼓起,发出毒针尽贴在衣服之上。
南宫夫人神态忽转柔和,微微一笑,道:“老身顾念到你的身份,故而不愿强行相迫,才和你相约打赌,一则让你开开眼界,输个心服口服,自行投身南宫世家,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别说是你,就是当今武林,能与老身相抗之人,只怕也难找出几个。”
她微微一顿,声音又转严厉,接道:“时限已过,你也该力行你承诺之言……”
回顾那白衣少妇一眼,接道:“素玉,奉上醉心药物。”
唐老大急急说道:“且慢……”
南宫夫人怒声喝道:“怎么?你可是反悔了吗?需知老身是看在同是妇女之身,才破例优待,不让你先受一阵封经闭脉之苦。”
唐老太接道:“唐门暗器,多达数十种,老身目下只不过施用其一,如何能够算数。”
南昌夫人冷笑一声,道:“老身纵有心见识一下你们唐家究竟有多少种暗器,可惜却没有这份闲情时间,你既想借故悔约,老身只有强行动手了。”
唐老太不但已不敢再有丝毫轻敌之心,而且心中极明白在这场相搏之中,自己的得胜之机,十分渺茫,眼下之策,只有设法把爱子送出险地,以及寄望于隐藏于这石室中的同道,出手相援。
但这两件事,都是极难办到的事,前者只有虚词以应,暂时答允充作七十二煞中人,以交换对方释去爱子,后者亦只有泄露石室尚隐有他人之密,使南宫世家中人,全力搜寻。
但以她在江湖上的身份、声誉,对这两件事,都觉着难以启齿……
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沉忖良久,还是想不出适当之言。
南宫夫人似是已等待不耐,冷笑一声,道:“你在江湖之上,也算得一派掌门之尊,老身已然对你极尽客气之情,你既不识抬举,休要怪我无礼了。”
一举竹杖,当心点去,一方面吩咐那白衣妇人道:“素玉,把唐通再抓起来。”
唐老太横跨两步,让开了一击,手中竹杖却疾快的劈向常素玉。
常素玉冷笑一声,素手一拂,袖口之内,突然飞出一道白绢,疾向唐老太竹杖之上缠去。
唐老太万没料到,常秦玉出手一击的迅快,竟似不在那南宫夫人之下,挫腕收杖,已然迟了一步,吃飞出白绢缠个正着。
常素玉右手一拉,唐老太竹枝偏向一侧,常素玉借势欺进了两步,左手一把抓向唐通,唐老太欲待求援,南宫夫人的竹杖又遥遥打了过来。
形势迫得她不得不先求自保,左手击出一招推山填海,用足了内力,一掌拍向那竹杖之上。
一派门户之主,功力才具,毕竟有过人之处,名无幸至,唐老太在江湖上,成名数十年,声威遍播大江南北,自非泛泛之辈。
这全力劈山的一掌,劲道力达千斤,南宫夫人手中的竹杖,吃她掌力强猛的一震,偏开了一尺。
唐老太借势一探镖袋,左手疾挥,登时洒出了一片金芒,分向南宫夫人和常素玉望去。
南宫夫人身怀奇功,不畏这天下武林闻名的绝毒暗器,但常素玉却被那疾飞而来的一片金芒,迫的向后跃退了数尺,劈出一记强猛的掌风,击落疾袭而来的金针。
就这一缓之间,唐老大已收回竹杖,连出三招奇学,指向南宫夫人三处大穴。
南宫夫人冷笑道:“来的好,我要你输个心服口服。”
挥杖反击过来,她功力深厚,杖势奇重,纵然是平平常常的招术,在她手中施展出来,威势也极为惊人,不到五合,已把唐老太圈入了一片杖影之中,只剩下招架之功。
这时,常素玉已和唐通动上了手。
常素玉功力深厚,招术奇幻,唐通封全不及,正中“肩并穴”,立时仰面跌倒地上。
一个青衣小婢,急急的奔了过来,拖走了唐通。
唐老太眼看爱子仍被生擒,心中大为焦急,但却被南宫夫人手中竹枝,幻起的重重杖影,圈围在中间,别说腾不出手来去救爱子,自顾亦有着不暇之感。
伤痛分心,竹杖一慢,被南宫夫人抵隙一掌,拍了进来。
唐老大突然扬起左手,疾快的向南宫夫人拍来的掌势上面迎去。
南宫夫人冷笑一声,暗提真气,掌上又加了两成劲力。
就在两人的掌势将要接触之际,南宫夫人却突然一收掌力,疾快的向后退去。
她目力过人,在两人掌势将要接触之际,突然发觉唐老太手上闪起了一点寒芒,立时收掌而退。
原来唐老太默思今日形势,已无生离这石室之望,只有找个适当机会,伤去一两人,也好捞点本钱回来,暗中取出了两枚绝毒的银针,握在左手之中,等待机会。
但南宫夫人惊人的目力,洞查细微,使她的计算失策,收掌跃退之后,立时横里一杖扫来。
唐老太心知难和这功力绝世的南宫夫人抗拒,适才和常素玉相搏了两招,发觉了不仅这老妪一人的武功,非己能敌,就是那几个年轻美艳的白衣少妇,也是个个身负绝学,打将起来,亦毫无制胜把握。
当下把心一横,暗暗忖道:既已生机渺茫,不如索性闹它个天翻地覆,看来这石室棺木之中,都是冷存的未死之人,不如揭了这些棺盖……
心念转动之间,突听几声锐啸,由石室一角中传了过来。
几盏纱灯,应声而熄,石室中突然间黑暗下来。
唐老大拼尽全力,封开了南宫夫人横里扫来的一杖,人却疾跃而起,飞身一排棺木之后。
只听南宫夫人冷厉的笑声,响彻在石室之中,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