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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离便说:“你果真是无所不为,我是要告发你。”柳祁哼了一声:“好哇,我不过是叫他丢了一件东西,你却要我丢掉一条命!”
那柳祁振振有词,真是自成一派的道理。柳离听了目瞪口呆,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只是那句“丢命”还是很让柳离触动的。叫他不得不犹豫起来。他确实不忍见父亲横死他乡。
只是柳离又哪里看不出来,柳祁是仗着彼此的感情在耍赖,这也算是柳祁惯用的伎俩了,只是在情人身上用得多,甚少用在自己儿子身上。柳离仔细一想,便决定以眼还眼,忽然捶床大哭,只说:“是呀!那我怎么办?你将我的命拿去好了!”柳离抽下床帐上的飘带,塞到柳祁手里,只哭道:“你勒死我!你趁势勒死我!你也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想听了!我更不想搀和进你那些屁事去!我只想干净!”柳祁实在想不到事态如此发展,一时也是怔住了。
柳离见柳祁没反应,便奋力将自己的戏份填满,又说:“你不勒我,我自己撞墙!”说着,又作势要撞墙。只是他这戏做得太满,便漏了馅儿,叫柳祁看出了门道儿来。那柳祁放下心来,便也开始大哭:“你死什么!死的该是我!”
二人疯狂大哭寻死,外头守卫听见,也是吃惊得很,便说赶紧去通知敖况。
第102章
敖况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也是十分讶异,自然是该去查看的。至于敖欢么,早已经开溜了。在盗贼得手之后,敖欢收到讯号就跟敖况借尿遁了。敖欢飞奔到城郊十里亭,那儿早就有一小队从三危带来的人马驻扎着。剑骏自然在其中。那敖欢又问:“柳祁来了么?”剑骏只说:“已安排人接应了。”又过一会儿,却见那死士已策马奔到亭外,又跃下马来,手中提着个锦盒,只道:“符已到手!”敖欢又问:“那柳祁呢?”死士一怔:“大抵还在里头吧。”说着,又喜将虎符奉上。敖欢打开锦盒,摸起那半截虎符。那剑骏发现了敖欢的迟疑,便说:“如此贵重之物失窃,说不定敖况很快就会发现了!事不宜迟,赶紧撤退,与马毛将军接头吧!”敖欢自知理当如此,但心里又放不下柳祁。那敖欢又问死士:“你行事的时候有见到他么?”那死士只道:“并无,他只在另一边和柳离说话。而且我离开的时候已将机关复原,除非敖况再次查看,否则不会被发现的。我相信柳祁应该无碍!”剑骏又劝敖欢:“那柳祁滑头得很,几千种机变,况且还是柳离的亲人,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我们现在手里拿着这个,不赶紧脱离,就是九死一生了!”
敖欢深明此理,便留下了两个精兵接应柳祁,先带着大部队离开。众人策马往东而去,与外城的马毛将军汇合。那马毛虽被收去兵权,但因不满敖况专横,暗地蓄养了私兵,如今正在外城守候。正是疑虑之际,却见敖欢已领兵前来了。马毛喜不自胜,赶紧迎接。那敖欢一边想着柳祁还不出来,恐怕有危险,又想敖况总不至于立即杀了柳祁,肯定要捏着柳祁做筹码的,这又放心了些。
那马毛不知道敖欢还想着这些婆婆妈妈、儿女情长的事,只问他要兵符。敖欢赶紧将半截虎符取出,递予马毛,那马毛结果虎符,脸色大变:“这是假的!”
敖欢从未见过虞地的虎符,不免上了当了。那马毛倒是一眼认出,却是悔之已晚。一时杀声四起,数目极多的兵马从四周杀出,将他们团团围住。马毛的私兵不多,带出来的更少了,敖欢也只有一小支人马,自然难以抵挡对方的埋伏。
马毛倒是自知不敌,大骂敖况祸国殃民,大杀对方几百人后,体力不支,便横刀自刎。敖欢倒不至于要死的,突围不出去,便被生擒。
敖欢被投入大牢,自是心灰。此刻他总算想明白了,从什么地形图纸开始,都是柳祁编的谎话。从他听说常无灵在他俩入虞地之后就离开了三危的时候,他就该有这个提防。
可是他没有。
活该,真是活该。
罪妃的事情,他似乎没受到足够的教训。他只是想着,当时是他没有哄好柳祁,柳祁一气之下才会投靠罪妃。现在他俩如胶似漆的,他又让柳祁进了殿前司,还将柳祁放在身边,听他的谋划,想必柳祁也不会有什么不足的。没想到……
在更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柳祁还是选择背叛了他。
漂亮,他想,柳祁这招真是漂亮。估计连柳离也蒙在鼓里。谁都不知道柳祁暗地里已经和敖况串通合谋好了。
敖欢猜测得不错,柳离确实是蒙在鼓里。在他与柳祁一番要死要活的表演后,敖况终于登场,问道:“你们是做什么?”那柳祁似乎也闹够了,只说:“你真悠闲!还不去抓人?”敖况冷笑:“我在狩猎游玩呢,正是好时光,管这个做什么。底下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柳离听他们这三言两语,也是摸不著头脑,只说:“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敖况见柳离只着中衣站着,便解下鹿皮披风,披到柳离身上,说道:“你好生养着。先回去歇息。”柳离听了,愤愤然说道:“合着你俩算计来算计去,还蒙着我玩儿呢!”柳祁赶紧站在柳离这边,对敖况说:“我早说了,该跟离离说一声,你看,他果然恼了吧!”敖况倒有些懊恼,只说:“我原想着昨晚独处时告诉他的……却不想……不想昨晚忽然降雨……”柳祁忍住没翻白眼,只说:“不用说了。我不想听。咱们继续说正事吧!”
柳离听了云里雾里的,只是看两人神色凝重起来了,便也不免谨慎,只说:“既然你们要说正事,我就回去歇着吧。”敖况怕他还在气头上,自然就拉住他:“哪有你听不得的话?”柳祁只笑而不语。倒是柳离一甩手,说:“不是我不听得,是我不稀得听。”说完,柳离就回去歇着了。
柳祁与敖况仍在那边房间商谈,却又想到柳离没精神,在隔壁躺着,故二人都不敢高声,唯恐吵着他了,又闹不愉快。因此明明在自己地方说话,彼此都悄声细气的,跟做贼一样。敖况只道:“你对敖欢也够无情的,倒是要他的命了。”柳祁只道:“你少跟我说这种话。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别说他还是王子了。”敖况大马金刀地坐下,脸上倒是豪情万丈:“王子又怎么样?我也是个王子,还是嫡子。待欢弟死了,三危王室就没个中用的了。届时王位难道不该是我的?”柳祁点头微笑:“说得很对。你又做三危的王储,又做虞地的相国,你看天子容得不容得!”
敖况抚掌而笑,大笑了三四声,想起柳离在隔壁,又略显窝囊地收起了笑声,只道:“看来你对欢弟依然有情。”柳祁反问道:“你现在也不也声声叫他‘欢弟’吗?”敖况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说比较有趣。”
敖况一直称他“欢弟”,是因为觉得有趣。
那柳祁话里话外劝敖况不要杀敖欢,又是什么缘故呢?
敖况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有探究的意愿的。柳祁却似乎不想继续下去:“他是知道你不能杀他的。端看你怎么和他谈了。”敖况又是一笑:“谈什么谈?先叫人打他个一百下杀威棍看看呗。今晚我还得呆这儿伺候你儿子。我刚和他好了,立即就走开,成什么样子?还得要对他更好更亲才是。”柳祁对这些黏黏腻腻的一点兴趣也无,只含糊地应了几句。敖况和柳祁絮絮地商量了一阵,拟定了计策,便各自散了。
柳离在床上睡了半天,起来的时候还是懒懒的。但敖况不叫他再睡了,扶起他说:“你再睡久了,容易头晕,晚上也睡不着。”柳离却怪责似地看他一眼:“横竖我也不想下床走动。”敖况握着他的手,说:“那就不走,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柳离便道:“说什么话?也怪没意思的。”敖况却一五一十将那柳祁与他所谋之事说出。只说原来柳祁从刚来虞地时,就暗中给敖况递信。就是柳祁和敖欢住驿馆那阵,柳祁时常借口去逛街喝茶打听情报,其实都是开始拉拢敖况。他又告诉敖况自己与柳离是父子关系。敖况查明了情况,也开始对柳祁有点儿信任。但敖况在确认此柳祁就是当年的国公柳祁时,又想起这位“已故”国公爷各种狡诈阴险的事迹,难以给他信任。柳祁心里明白,便说将敖欢送他做投名状。敖况始终存疑,到最后还是留了一手,将柳祁困在柳离房间,又将房间内的虎符换成假的。
柳祁听说了虎符是假的之后,还责怪地说:“一直就叫了你用真的,军队都埋伏好了,你还怕什么呢?你用真的,才是真正的‘师出有名’,他们盗符才是板上钉钉,你的‘清白无辜’才能在天子面前确凿。如今用了假的,恐怕天子那边心里怎么想的,还两说呢。”敖况只推搪说:“这个虎符不是我说动就动的,还得虞王首肯呢。”柳祁心里非常明白,但也不说什么了。
柳离听了这一段,思忖半晌,便小心地对敖况说:“我觉得吧,这事真不怪你。我爹这个人……确实比较难猜。”敖况听了,噗嗤一笑,只道:“我的好阿离,偏你贴我的心。怕你爹爹听了,会说你胳膊往外拐。”
第103章
柳离被敖况说得有些害羞,便不说话。敖况不知他是羞的还是恼的,感觉不好把握,总怕唐突了他,便又只跟他说些无要紧的好话。他俩虽然没有亲密,但又胜似亲密,在枕边不着边际地漫谈,说些没有深意的话,偏偏又觉得很愉快。
这对于敖况来说,是个极怡悦的晚上。对于敖欢来说,则是煎熬了。虞地的人粗莽,杀威棍也不是闹玩儿的。柳祁到了狱中,未到监房,就已先闻见一阵恶腥气。引路的小伙见柳祁斯文人,还怕他受不得,却见柳祁脸色如常。那小伙没想到柳祁也是个满手腥膻的凶恶歹徒,只是怀疑柳祁风寒鼻塞,闻不到气味。
狱卒便对柳祁说:“里头怕不好看,要小人陪伴么?”柳祁只说:“劳烦你在门外等着就好。横竖这儿昏暗,再难看不到哪儿去。”说得客气,柳祁心里想的却是:老子砍人手脚的时候你还在吃奶。
敖欢的状况,完全在柳祁的意料之内。他见得多了,任何残忍都很平常。敖欢的状况,也在敖欢自己的意料之内了,只是该痛的还是痛,但也没哼一声。柳祁点亮了监房内的所有烛台,以便看清楚敖欢,也看清楚自己。敖欢躺在草席上,半截身子都是血水,不用细看,也知道他的腰臀腿上没一块好肉了。暖黄的烛光掩映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不至于苍白得吓人。可也是足够虚弱了,眼睛半闭着,鼻子似乎没透出气,远远看着,都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
柳祁在他身边坐下,淡然唤了一声“哎”。是他熟悉又亲热的语气。敖欢眼皮也懒得掀起一下,只说:“给老子……倒碗水。”敖欢的声音颇为沙哑,可见是真渴了。柳祁抬眼看这儿的桌子上还是有水壶和木碗的,只是敖欢这个状况,要斟水都不能了。柳祁微微一叹,便倒了一碗水,给敖欢喂下。敖欢似个瘫痪的病人一样,喝一碗水能漏半碗,湿了衣襟。
敖欢喝了水,又咕噜地咽了唾沫。那柳祁问:“还喝么?”敖欢说:“喝,待你走了,我就没水喝了。”柳祁笑笑:“那又不至于。敖相国总不能真叫你死了。他也难交代。”敖欢冷哼:“他不要我的命,可他要的,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