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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顶,室内还有一尊高高的神像,石刻的脸庞上八只眼睛俯视着自己。他居然被石像的眼睛瞅得一阵发憷,花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这是四方神,只有塞外蛮族才会信的。
随着塞内外互通有无之频繁,现在连京师也有些四方神庙了。
柳祁这才发现自己头枕蒲团,身上盖着一层锦缎,这锦缎厚实,花纹繁复,应该是原本盖在神龛上的。他想起昨晚的事情,也是一阵心惊,猛地撑起身来,却感觉一阵怪异。他感觉自己的臀丘里似乎有些暖暖的液体流了出来——那样的触感——柳祁顿感难以置信,颤颤巍巍地伸手往臀`部摸了一把,将手拿出来果然见手指上沾着带着腥气的白浊。
柳祁撑起身来时觉腰身酸软,他原以为中了麻药的缘故,现在想来可能有别的缘故。然而他头脑昏沉,对中了药针之后发生的事可谓是一概不知。那柳祁扶着神龛,颤悠悠地站起来,只觉屁股洞里的东西汩汩溢出,柳祁不由得一阵羞愤,那么多的东西,决不能是一次射出的,不知道昨晚谁在他身上干了多少次,才能填得满至溢出了。他甚至有些害怕不只一个人碰过他,不然奸他的得是一头牛啊。
柳祁听见外头隐约有了人声,且颇为吵杂,绝不止一人,吓得脸容失色,看着窗外的日光判断,这大概是神堂开门了,便有香客前来。柳祁如此一想,便不觉皱眉,难道昨晚有人在四方神的眼皮底下把他干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卒不忍想。
柳祁不觉头痛欲裂,但感觉后庭那阵湿润,已经有些濡湿了他的大腿,他连忙要取汗巾拭擦,却发现自己的亵裤都没穿着,汗巾自然也不翼而飞,他登时一阵脸忽红忽白的,急忙从袖子里取出一条随身带的绢帕,胡乱地擦了一下大腿。既然亵裤没穿,外裤又颇宽松,只怕那些液体会顺着腿淌出来会被人看到,故他不得不夹紧着屁股,像一只鹅一样摇晃蹒跚地从偏门走了出去。
外头是日光大盛。
柳祁认得这儿是京师最灵验的四方神庙,不仅是来自塞外的人会来参拜,也有不少本地的香客前来。柳祁虽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神堂里醒来,身体上又有这些令人蒙羞的痕迹,但他更关心的是魏略的去向。柳祁绷紧着臀`部,走路的姿势便因此有些僵硬,没走几步就停一停,四处张望,想寻找一些线索。
“这不是自碧吗?”
柳祁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便回过头来,见敖欢一脸春风地走过来,那笑容跟太阳一样炽热。柳祁见是他,也只能虚伪地笑笑:“原来是敖公子呀,真巧。”敖欢笑道:“自碧也信奉四方神吗?”柳祁不信神不信佛也不信有鬼,不然他夜晚怎么睡得着。故柳祁呵呵干笑两声,说:“我听说这儿香火好,也来凑个热闹罢了。”敖欢又问:“那也是难得,今天是休沐吧?自碧不用上早朝也起得这样早啊。”柳祁仰着头说:“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敖欢却笑道:“现在是日上三竿不假。但从城里来这儿也得一段路,又要洗漱打扮的,想必自碧今天要起早才能现在就到啊。”柳祁一下噎住了,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同时用力夹紧菊花。
敖欢侧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倾身凑近了柳祁,再吸了一口,说:“好香啊。”柳祁往后躲开一些,只想道:“现在到底是犯了什么桃花煞,三不五时就该有一两个男人的来轻薄调戏。”那柳祁只想说老子都没洗澡一身汗还香你麻痹,但嘴上仍勾出一笑:“这是昏话。”敖欢却道:“不,你身上有那‘风香’的味儿。那是四方神神堂常点的香。大概是你去拜神的时候沾上了。”柳祁心想:莫不是真的在神堂里躺了一夜不成?连香气都沾满了一身了。
柳祁完全不愿意和敖欢继续聊下去,他一心一意想的是快点回家洗澡穿亵裤。故柳祁只说要回家了,那敖欢却道:“可巧,我也打算回去了。”柳祁笑道:“真的有这么巧!”那敖欢又道:“自碧是怎么来的?”柳祁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可他只能说:“雇车来的。”敖欢便道:“那车还在吗?”柳祁很想硬说车还在,但他知道这个谎是撑不住的,便只说大概走了,敖欢便顺理成章地邀约柳祁一同坐车回城里。毕竟这四方神庙在郊外,柳祁也不可能酸软着腰身夹着屁股一路走回去,只好含笑答应了。
马车倒是很平稳,轿厢也十分宽敞,敖欢和柳祁两个大人坐在里面也不局促。
柳祁因此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故他笑问:“敖公子经常来这四方神庙?”敖欢笑答:“是啊。”柳祁说道:“我还以为敖公子不信鬼神。”敖欢好奇地“哦”了一声,弯起那双闪烁着星光似的大眼睛问道:“何出此言?”柳祁也说不上来,只说:“就是这么觉得。”敖欢笑道:“我确实不大信这个。但这庙祝是我的一个旧友。我是特意去看他的。”柳祁笑道:“原来如此。”柳祁撩起轿厢的帘子,往外看去,却见赶车的人身形矫健,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柳祁淡淡说道:“难道公子是和女眷来的?”敖欢问道:“何出此言?”柳祁便道:“若非携了女眷,只须骑马则可,何必费工夫弄这么一大架的马车,路也不好走。敖欢忽然笑了起来,却不回答他的话。
敖欢的笑容十分灿烂,也很有感染力,但全仗着他长了这么一张讨喜的俏脸。柳祁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敖欢。敖欢坐直了身体,说:“自碧坐得很直啊,绷得那么紧,比平常还甚啊,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柳祁确实不适,也不想把背挺直,只想瘫着,但紧绷臀`部的时候难免腰腹也用力,便形成了这个直挺挺的姿势。被问起这个,柳祁忽感羞恼,脸上却是微笑:“敖公子说笑?如果不适,哪里能挺得直?”
敖欢不说话了,只是笑。敖欢的笑是真的好看,真的甜,浅粉色的嘴唇似春樱,弯弯的露出贝齿,雪白的牙齿算得上整齐,但却偏偏两边露出尖尖的虎牙,破坏了整齐的齿列,然而又生出几分俏皮之感。许多人夸奖敖欢的虎牙长得漂亮可爱,使高头大马的他顿时可亲起来,然而柳祁只觉这两只犬齿苍白又锋利,有点可怖。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这宽敞的车厢忽显得闷了起来。仿佛空气也不曾流动,敖欢的气息越发强烈,使柳祁感受到威胁。柳祁一向触觉敏锐,凭着天然的直觉就能感知到危险。像昨晚那两匹马嘶鸣的时候,是柳祁先汗毛竖起,敏锐地察觉到危机的迫近。对于危险的洞悉,他几乎没有失算过。
无论敖欢长得多么可爱,都不可能让柳祁放松警惕。
在敖欢眼里,柳祁就像是一只弓起背的猫。
敖欢轻松地笑了笑。柳祁也故作轻松地回应了一笑。只是他该感到轻松的,直至马车到了柳祁家门口,也没什么异动。柳祁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触觉是不是出错了。敖欢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又朝柳祁伸手,说:“咱们不兴什么骑奴,我扶着你下来吧。”天家的贵人习惯踩着骑奴的背脊下马车,或是用个小板凳,但敖欢两者皆不用。平日的话,柳祁也可以自己跳下来,可今天不一样,这一路夹屁股夹得他大腿发麻,无处使力了都。
他只得硬着头皮接受敖欢的好意,伸手握住了敖欢的手掌,敖欢的手掌是习武人的手掌,宽大、粗糙、温热,柳祁还没反应过来,敖欢的手已将他拉了过来,柳祁不期然地往敖欢身上栽过去,栽得那样重,结结实实地摔在敖欢结结实实的怀里。柳祁小小地抽了一口气,因为吃惊而放松了肌肉,股间又湿漉漉地流了些精水出来了。柳祁不想自己憋了一路在这一关头破功,又羞又怒的,耳朵染上了浅浅的绛红。
然后,柳祁感到敖欢硬了。
妈的,尴尬。
第19章
这样的尴尬没有维持多久。柳祁很快就推开了敖欢,淡定地道谢并告别。敖欢也仿佛不曾硬起一样,露着那孩童一样的笑容与之告别。
柳祁很不高兴,若为他这个不高兴分析成因的话,第一大概是他重造再生之后就没停过被男子调戏,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担心魏略。他怕魏略出了事。
但魏略再要紧,也比不过他自己的事。因此他还是得先沐浴更衣,尽管沐浴之前他已让人去魏略府上探询。办事的人倒很利索,在柳祁洗了个特别彻底的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还梳好了发髻之后,那人便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让柳祁高兴不起来:魏略仍未回府。
他觉得找敖欢的帮助并不会很大,实际上找夏炎盛会比较好。可这件事他总觉得不能让内卫府插足,内卫府若彻查起来,恐怕得牵连出柳祁买卖异族战俘的事来。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在少帝一念之间。柳祁拿不定少帝的心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隐隐觉得少帝对自己的评价其实很低,在少帝心中,说不定他的地位还比不上常无灵。
柳祁沐浴的时候,其实觉得怪异,身上一点情`欲的痕迹都没有,可能对方比较轻手轻脚吧,然而股间却有些微妙的刺痛。他忍不住低头掰开自己的大腿看,这才发现大腿内侧有牙印,只是红红的一圈,其中两点牙痕尤其尖,咬出了绛红的两点,显然刺破了皮肉。
妈的。
柳祁心中暗骂。
柳祁有时都讶异,自己对敖欢的忍耐度是不是太低。每次自己对着敖欢就没好脾气,虽说表面上礼数做足,可他心里就是牙痒痒的,腹诽之中还能夹杂脏话。须知道他以往不能说是骂人不吐脏字,应该说是几乎不会骂人。该动手就绝不含糊,不该动手他就含笑忍着。
总之不骂人。
骂人总似落了下乘。
柳祁又来了四方神庙,指名道姓的说要见庙祝。庙祝原想推脱不见,但整个四方神庙的香客都被赶走了,庙还被官兵围了起来,他不见也得见。那庙祝果然是异族人,乃是一个魁梧汉子,尽管站那儿不动,也使人感觉他浑身都是力量,说他是个上香念佛的庙祝,还真是无人信。
柳祁见得人多,一瞅这个所谓敖欢旧友的庙祝,就知道他是个死士之流的人物。那柳祁笑着坐在圈椅上,说:“阁下是叫剑骏吗?”剑骏抬眉答道:“是。”那剑骏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不知道常太傅因什么缘故将咱们寺庙重重围住?”柳祁笑答:“‘重重围住’倒算不上,不过叫几个官兵守住了门口罢了。原来是我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想翻找翻找。”剑骏却道:“常太傅好大的威势,丢了一件东西就能劳动官兵搜索了?不知道天家皇帝知不知道您这样厉害?”柳祁哈哈一笑:“言重了!这东西确实要紧,但我也只是区区一个普通文官,当然没这个权利。故我先去了大理司报案,大理司也认为很重要,才发了令使人过来的。这倒是合法合理的。”
剑骏听了,也不好纠结,便放缓了语气问道:“哈哈,既然如此,倒是我误会了。不知道大人丢了什么物什,这样要紧?若我见着了,也好帮个忙。”柳祁见这剑骏一进一退的,倒很能拿捏,便想道,这可不是个普通死士,估计是敖欢跟前什么得力的人。那柳祁手中拿着折扇,敲了敲圈椅边角,似在思忖,半晌勾起一笑,说:“不必劳动先生。我已让人搜了。”
剑骏倒不介怀,他笃定柳祁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