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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住了。李伊尔、齐优儿、老陈……熟悉的面孔因他而一一消失,又况且他与这些人素不相识。
事到如今自己在多想什么?不过毫无理由地想起那叫大白的白子,抱住老师时、因用力而轻微发颤的指节。
──你们都有所爱吗?
「小子。」
穆老三笑了笑,猛然扯住了梁谕的脑袋,后者只来得及将手撑在水槽边,整个人便被暴力地下压,鼻尖瞬间便来到水面上。
「我问你,有趣吗?」
头顶上还是饱含笑意的声音,腥气扑面而来。梁谕瞠大眼,连血水中的杂质都瞧得一清二楚。他明白了──穆老三在试探他,想要这江湖,该要有多狠。而这白子工业,他真的能如他所承诺的,即便掌握权力后、什么都不管?
梁谕咬紧牙根,让无尽的恨意排山倒海而来。有心软,但何止于心软。他还恨极,那些从不把他当个东西正眼看待的人,今后能拿什么看轻他!
为了报复、为了他的老师……为了白子看着罗森的那瞬眼神。
梁谕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噗通」地把脸浸入水槽中。
所有人不自觉地将视线移了过来,穆老三放轻了压制他的力道,梁谕顺着他抬起脸,又用手捞起血水轻轻拍到脸上。
「噗哧,听说中世纪还有人用血沐浴、永驻青春。就不知道这些白子的血有没有这个功效?」
他加重了「白子」两个字,以手背随意地抹去花掉的妆。穆老三瞧着他,如同重新打量着这个狂妄的后辈。
慢慢地、勾起嘴角──
第24章 章之二十四 人宴
章之二十四人宴
1.
──话说,程光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这团肉块为什么还有办法呼吸,他每一动,像条无鳞的鱼,皆在地上留下一滩滩血。可两天两夜过去了,血渗入了木板的所有缝隙,那撑大的双瞳依旧不肯闭上。
冷,并且无限接近地狱。沉噎的哀鸣驱散不了盘旋的苍蝇,即便活下去,大概也是看着自己的躯干生蛆。经过「处理」之后他的处境无人闻问,原先藏着杀手与白子的仓库,现今成了他等待死神来临的地方。
恶梦惊醒,梦境里他看见蛆虫从手背开始钻出无数小洞,它们迅速蔓延,密密麻麻地探出头,而在尝试拔出这些诡异的生物时,他的皮肤跟着蛆虫一起剥离肉身表面──他开始疯狂大叫,不断撕扯、撕扯一切成为碎片。最后他成了一团没有外皮的血肉,在剧痛与迷幻的疯癫中,睁开了眼睛。
死神来到。
不,那只是程光片刻的错觉。他很快意识到出现在身边的是活生生的人。
「杀……杀了我!」
他竭尽力气,喊出这句话。他记不起来那名少女的名字、却记得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当时就站在剥去他皮肤的当家身后!
听在他们耳里,程光的哀求不过是段意义不明的凄厉音节。愚鸠有些僵硬地别过脸,郑小媛却直直地盯着地上的肉块,一字一顿:
「他、打算让所有人都死吗?」
「……只是除掉背叛者而已。」
郑小媛没有说话,她短袖长裙,露出的一小截脚踝正好站在程光旁边。后者颤抖着面目全非的手掌,奋力抬起、抓住她。
她皱了下眉头,接着用力闭了闭眼。
「所以,你依然确信你不会背叛他,就算像这样?」
愚鸠知道这话冲他而来,同样明白当血水从□□渗透到她的袜子上,她正极力忍耐。他在等着她爆发,但等到的结果却不如他所想──
郑小媛从随身皮包里抽出了自己的枪,朝着程光,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对那人来说,无疑便从这痛苦中解脱。但愚鸠没料到,郑小媛开枪开得如此熟练、果绝。她克制住了指尖的颤抖,同时绷紧声线:
「这算什么?」
她旋即上前一步、抓住愚鸠的手腕,死者的手从她脚踝滑落,和枪一并落地。
「这又算什么?」
他手上戴着与她成对的戒指,银闪闪地映着血光、也映着郑小媛发白的脸。她质问的激动在瞬间平息,下一秒,语气像冻了层霜、结冰的刀锋直直捥开愚鸠的心脏。
「你要跟我借人、我又哪里不愿意借给你?你用这个逼我,好,也算我心甘情愿的。但你就敢肯定下一个被碎尸万段的不会是你──不是我?我们这还不算背叛他?」
愚鸠说不出话,他感觉到郑小媛那双小巧的手异常冰凉。
「他知道──你从不肯和我上(床吗?」
抓住他的手扣紧力道。身体如同被重击了一下,晃了晃,便有许多来不及消化的记忆从愚鸠的脑海里倾巢而出。他不愿意想那些,他不想。
郑小媛踩着尚未冷却的血迹逼问他。
「你敢保证吗?」
不得不想了。那时他借住在郑家、多少个夜晚,郑小媛就在他的隔壁房,听他与那些记不起脸孔的人做()爱。
他疯狂地插入不知名的肉()体,对着墙那边黑暗咬紧牙关,有时掐紧对方脖子、或者捂住求饶喘息的嘴巴,只顾着自己一遍遍呢喃:
「你要这样活,不如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郑小媛在墙的对面,捂着嘴,靠墙流泪。她心爱的男人亦已在疯癫边缘,可她除了让他把一个一个对象带回来以外,竟束手无策──在那里听着,自始自终一个字都没说,因为她没有办法。
这是背叛吗?他不碰她,就像克制着不把暴烈的情()欲与情绪加诸在那个人身上一样。
「我真恨我爱上了这样对他的你……你明明晓得你开口我就会给,你还真的这么利用我了。」
愚鸠和她问出借人的话后,她故意带他来到这里,要他再看一看,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郑小媛的神态可以说悲凄了,她抿住唇等待愚鸠答复,抽回手,放在腹部前方十指交扣……如果一颗矛盾的心脏、终得割舍到只剩一块纯粹的地方──你,还要选择爱他吗?
愚鸠顿了很久,闭上眼,艰难地出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忽地感觉郑小媛贴了上来,固执地扯住了他颈上的项圈。她把愚鸠的脑袋拉低,直到与自己的视线呈水平,接着轻轻抚上他的脸,让他随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再把双眼慢慢打开。
「愚鸠。」
「是。」
「──别这么和我说话,不需要。我只是想,给你选择吧。」
互相凝视,她眼底是无底深河、他却是无尽的空旷天空,隔着层层牢笼。
「跟他到此为止。或者你把我的人借走,在这里,像你怎么对待其他人、你就怎么对我……要利用就利用得彻底一点、利用到一点骨肉都不剩,也不需要可怜我。」
「我不想这样。」
那要怎么办?郑小媛蓦然瞠大了眼,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随着她退开,愚鸠仰起脸,避开她目光、紧接着用力摇了摇头。复杂混乱的感情各自蠢动,他觉得肩上似乎真的有无数锁链,嵌着他的血肉准备将他分尸。
「我需要妳的人,但我也真的不愿意、伤到妳。」
呵。他听见郑小媛冰凉的轻笑声,少了情绪的张力,果真成了无温的寒冰。她爱的人如此自私、要她继续摆荡挣扎,就像他爱他那般。
果然是魔鬼吧?那个人。郑小媛垂眼看向脚边的程光,不自觉地又笑了声。她抬头,发现愚鸠在看出口的方向,他想逃了,从这个血光与绝望的地狱中,逃回他佯装纯粹的痴情世间。
──你逃不掉的。因为你终究不是他的手脚,你的心四分五裂,你捡起了想爱他的那块碎片却舍弃不了其它。
自己的爱何尝不是这般畸形呢?明明害怕又不甘,偏要看着这只垂死挣扎的落魄禽鸟。
「我知道了。」
郑小媛如是说,愚鸠向她深深地鞠躬,嘴唇轻嚅,说的是:对不起。
她只有一声干涩的冷笑。
2.
梁谕来到机构的当晚,穆老三特地设宴,把所有住在这里的老人邀来。为款待远来的贵客,连久藏的几个大瓮都拿出,叫上所有佣人,从底下升起柴火。放几名真正的白子入了瓮,在众人的喝采中慢慢烧红柴火。
穆老三也许只是想展示那幅人皮画,他展开画卷,铺设在座席中央,脸上的表情难掩得意──那些年近百岁的老人们无一不争相上前,彷佛疯了,个个想去触碰画的肌理。
梁谕擅长的是工笔,借皮肤本身的色彩细细摹出了层叠的青峦。无限猎(奇、又典雅到极致的景色,这些有权有钱的老人们要的「乐趣」不过如此。比起瓮里渐渐溢出肉香的白子,他们在展画的桌边停留了更久。
「好!」
称奇声此起彼落,梁谕靠着穆老三坐,会场的喧嚷使他发晕。他几乎想叫自己的保镖把拳头砸上那些人的脸,让他们满口金牙的嘴巴除了哀号以外,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全都疯了。
带来的两个保镖已经有个承受不住,获准到外头待着了。剩下的脸色也越发不对劲,席至中途,穆老三忽然离席,梁谕坐了会儿,干脆也遣走保镖,自己悄悄地由后门走出会场。
噪音消失,头晕的现象才纾缓了点。
「呵……呵。」
梁谕按着头,面对门后一片漆黑的废仓库。他花了好几秒才隐约能看清楚物体的剪影:几个圆桌堆于角落、椅子更是叠得比人还高。稍微靠外的一块区域放了纸箱、保丽龙等其它东西。
他挪动脚步,踢到了一个空酒瓶。「哐」的一声,在这环境中格外吓人。
梁谕静了几秒,小心前进,往更里边走。这样的黑暗都比身后的狂欢来得正常……呵,他又笑了声,笑他居然还会想到这二字:正常。
他真的觉得好笑。
刚刚小酌了几杯,竟然就有些步伐不稳了。梁谕脱下高跟鞋,干脆赤脚往黑暗深处走。左侧有微微光亮,似乎通往后山,他踩到了玻璃碎片上,但恍若没有知觉。
声音。
梁谕顿住了脚步,听见山间沙沙的风声、蛙鸣,除此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就在那有光的地方。
他没迟疑多久,便向声音来处迈出脚步,玻璃深深地扎进脚底。
人的气息、断断续续的……□□声。有铁皮隔开一处敞开的门,稀薄的月光下,猛然见到白天那名女佣死白的脸!
「噫呀──」
她的脑袋从门边一角露出,散乱的头发磨蹭着污泥。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推她。
又一声惨叫。
她被身上的人拖离了门框范围,伸到脑袋上方的手指、因紧抓地面而折断了指甲。地上剩下浅浅的血迹,而剪舌后显得莫名滑稽的喘息还在持续。
女佣……或者该说穆老三的孙女?在觥筹交错的宴席外,她像湿润的泥巴,所有荒谬疯狂的树根都在深入。梁谕看着,那具薄弱的身躯逐渐长出树林,蔓延天际的枝干,开出恶花,也是美的。
感官刺激使大脑产生本能的反应,梁谕有瞬间幻想,是他躺在那块稀疏的月影下,而愚鸠正用力顶着他下身……不,这想象瓦解得异常快速。不知怎么,他眼前闪过画面,成了愚鸠躺在泥土中、而他跨坐在他身上。
拉紧了颈圈、逼那人贴近自己。置放体内的阳(具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那人在操他,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试图摇晃腰肢,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