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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在下面停车场,跟孟尹打架啊。」
愚鸠一愣,蓦地才意识到病房窗外便是停车场。顿时哑口无言,低着头当作默认了。他拿回电话时屏幕正好暗下去,郑小媛的关心熄在灯后,薄薄的玻璃壳上便剩下梁谕的侧脸。
少爷笑了笑,将最后一罐保湿水放回袋中。
「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是吗?梁谕又再问。问得奇怪,愚鸠却恍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以为梁谕为了郑小媛与他的互动而感到吃味,那股小小的醋劲,使他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拿孟尹气他,不过是为了抗议他与郑家小姐走太近的举动。若是这样,他能答应他:
「如果您不愉快,属下也不愿继续监视郑家小姐。」
他轻声说。没想到梁谕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接着嘴角失守。
「噗,不是吧?愚鸠,你在说什么──我是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把孟尹放在身边?或者说,他是谁?」
愚鸠狠狠一愣,半晌答不上来。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孟尹此人,他并不认识。似乎在李死去后忽然被调到少爷身边……不,更早以前他便跟着他们去到青城,但他并非梁家家门主系的弟兄,愚鸠的确不认得他。
「真该让人看看你的表情。」
梁谕仍旧笑,愚鸠啊,这真的是以前也替梁家门运筹帷幄的少年吗?当时、当时,救他时就还知道顾全大局,而今亲眼见到什么叫作为一人蒙瞎了眼睛。
他依从他所有判断,不过问、亦不再去了解。老实说梁谕现在甚至觉得愚鸠有些没用,他是个不完美又不聪明的傀儡。
「你记不记得我很早很早以前,喜欢过一个弟兄?」
当然记得。愚鸠的脸色渐渐变了。可是,怎么会?这几年来他完全没留意过这个人。
难怪梁谕如此信任孟尹,他们也不是那么随便就上床的。但即便如此,当初他识大体地未对少爷出手,现在又是谁借了狗胆给他,敢对梁谕动手动脚?
「他──」
「嘘,愚鸠,你听我说。你知道吗?我现在讨厌他讨厌得很。但要论喜欢,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他一些些。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他敢打我,他知道我给上百个男人做过了,他会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他?愚鸠的理智线瞬间绷断,脑袋里「嗡」的一声,竟然像刚被孟尹揍在脸上的一拳。他不知道凭什么,轮到那个人觉得不甘心?他痴心守候了超过十年,梁谕的私生活他一字都未置喙。
少爷的意思是,他该感到不甘吗?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梁谕的笑脸蓦地在眼前放大。是他靠近了他,嘎吱作响的床板哀鸣着说明它无法支持两个人的重量。但愚鸠压了上来,刚褪下去的肾上激素一下转化成别的东西,催使他再度捏住拳头。
在他面前,梁谕笑得花枝乱颤的身子脆弱得像个小孩。偏偏他不肯停下,挑衅般地挑拨着愚鸠今晚不堪一击的底线。
「愚鸠,你变得很没用,你知道吗?从你为我放弃继承位置开始──发现了没?你什么都不注意,还真的变得愚蠢、懒惰、懦弱,只肯做我要你做的事,对不对?你他妈的还配当男人吗!」
像一条狗。孟尹的形容重新在耳边响起,愚鸠的理性终于在这秒消耗殆尽,他举起拳头、又重重地放下,身体压住了梁谕,他不知道自己瞠圆双目的样子有多么可怕。
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怒意。
梁谕其实很累了,但他含着笑,静静地欣赏着愚鸠压制住自己的角度。这个人,一掌就可以将自己握碎,他有多不堪一击、就有多少被摧毁的渴望。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断想到罗森,为了那白子青年可以什么也不管的老师、以及另外还有一人。他不明白,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他决定了一件事,在某个无声无息的时刻。他觉得他今晚就该把愚鸠逼到全盘失控,让这人用最原始、最直白的方式,将累积的兽性一并解决。
还差一点点。他身上的男人离他不过两三吋。
亲吻属于青梅竹马的恋人,对他来说,嘴唇不过用来吐出世界上最恶毒的话。
「你再接近一点试试?你连好好做(求放過)爱都不敢。你知道纵(小虐怡情)欲应该是什么样子吗?绝对不是我说会痛,你就真的每次只进来三分之二!你不敢对我发情、不敢多进去半公分,因为你……」
愚鸠的手扯痛了他的呼吸,梁谕根本没弄清楚自己被抓住了哪个部位。撑着笑把话一口气说完:
「说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所以你什么都不敢了。」
不晓得这算哪门子的魅力?当梁谕连珠炮似的羞辱从齿缝间钻出时。他的唇瓣格外得能勾起人舐咬的欲望。他的颈项、他的四肢和躯干、如蛇盘绕的发丝,在同一刻合而为一,不过作为挑逗同性的工具。
他决定了一件事。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愚鸠将不能理解、却也终会接受。所以他情愿趁黎明以前,被这个人操到哭、操到浑身发软。将床单上的落红酿成美酒,敬这没有边际的孤寂──
愚鸠扯碎了他的衣裳,他耳边听见重伤的野兽般、沉沉的残喘声。
2.
一梦未明。
梁谕昏沉地睁眼时,窗帘外早透出接近正午的阳光了。他头晕目眩,意识一回来身下便炸开难以习惯的痛。他整个人被囚在一双臂怀中,稍微动了下,长发被身边的人压住了泰半。为此梁谕不禁苦笑,他很少笑得这般收敛,小心地将自己的头发一点一点抽出来。
抬头看困住他的人,睡着时眉头亦深锁着,依稀眼眶边还有泪痕。
梁谕差点笑出声音,他感觉晕过去以前,愚鸠似乎对自己吼了一些话,但具体是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他想,就算记着他也不可能给愚鸠满意的回应。这应该令他帐然,但相反的,经过一夜暴风雨般的云雨后梁谕反而感到轻松,他离开愚鸠的臂膀,后者理所当然地被他惊醒,却没有立场可以开口。
愚鸠打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梁谕爬下床,跨过点滴架、一地玻璃杯跌成的碎片。单薄的身影看上去美丽如昔,即便拉断的几根长发不规则地翘起,而他股间的血渍未干……梁谕脚步轻盈地踏进浴室,把他当作空气。
「妈的,真的好大。痛死我了。」
当然进浴室后低声的咒骂不会让愚鸠听见的。梁谕把水开声到最大,沿着磁砖墙壁滑坐在地。他一面在水中粗鲁地梳着头发,一面去构洗手台上的手机──他偷偷带进来的,出自于无法描述的心理,他希望这件事愚鸠最后晓得。
打出一封简讯,发送后将手机扔回原处。前胸枪伤泡湿后的剧痛使他倒抽了口气,梁谕将脑袋埋进双膝间,任由头发往排水孔的方向随波逐流。
再也掩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梁谕边笑边爬起身,在水下狼狈地将手伸到背后,去抠自己体内的精(呃嗯)液。他边抠着边重新拿起手机,第二封简讯,给愚鸠:
滚出去,滚越远越好。
完毕后还有第三封,他没思考太久。便拿定主意传给孟尹,他不知道前一晚那些事是否对那人造成了影响,但多年藕断丝连的感情摆在那儿,他姑且还是信任他。
「带上六叔的小女儿,到四尾家投靠去吧。」
四尾家派出杀手,自然会派得密不透风。现在真的去质问他们肯定没有结果,但在自家三合院遇刺的事他还是打算要处理的。
对方一日不放弃,他就恨不得一日把四尾家连根拔起!
他父亲没能做到的事,他想由他来完成。回到汉平,也可够久了。够人打出一片江山、也够人葬送掉十年基底。他这少当家再无作为……可连他自己都不能接受吶?
3.
梁谕独自请假出院。
三合院里有其他弟兄在暗处守着,但他偏就要挑无人的地方,将优儿叫到汉平市区的歌舞厅来。后者踏入多人包厢时似乎被其中的空荡弄得微微一愣,但旋即恢复镇定。来到独自啜着柠檬水的梁谕身旁。
「少爷……怎么一个人?」
梁谕拍了拍沙发,她动作生硬地坐下。她讶异于少爷把她找来的动机,更讶异于他会自己一人。
外头的歌舞厅,若不是为他,这时间恐怕还拉着铁卷门。刚进门来空无一人的舞池、吧台,着实使人感到异样。梁谕身边不见半个保镖,莫非……优儿猜不出来,梁谕已神色如常地拉着她的手,明明没喝酒,暗灯下的桃花面却隐隐透出两片绯红。
「回汉平就好久没找妳好好聊天了。吶,医院好无聊。」
您才进去不到一周呢。优儿忍住了话,梁谕忽然躺了下来,枕到她膝上。优儿对此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仅仅把手挪开,低头看他。
如她所习惯的那样默不作声。
梁谕越笑越开,身上有股浓郁到不太寻常的香气──优儿突然发觉她居然搞不清楚他身上的香水牌子了。明明一年前他去青城都把她带着,所涂的指甲油品牌被她清楚地记在脑海里。
念及至此,她试探性地抬起手,将手指放到梁谕发间,轻轻梳顺,只见他巧笑嫣然。
「妳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优儿猛地僵住,指头停在那人耳根后。梁谕轻手轻脚地捉住她手腕,鼓励她继续梳下去,但她的动作开始变得退缩而不自然,梁谕能从她垂下的脸庞中看到一排洁白的贝齿……她通常紧抿着唇,所以露出的几颗牙,都像是几句她要脱口而出的问句。
梁谕枕得舒舒服服,哪怕狭小包厢里的近身肉搏、连优儿都能把他轻易制住,他一样轻松自在地享受着她的指腹的按摩。
他觉得,这样懒洋洋的姿态比较适合他。
「──您都知道了。」
优儿过了良久,才突兀地吐出这么一句。似乎在几分钟内分析完了利害得失,她恢复镇定,把头埋得更低、专注地替梁谕梳发。
「妳做得很好,是老师太不会演戏。我就想他怎么会那么故意地问……谁的主意?只有妳会想知道吧。」
「所以您要怎么办呢?」
梁谕的心脏随着她的声音一颤。优儿问得很轻,手上却反过来蓄力、只等着在下一个瞬间扣住他脖颈。他明白,她顾忌的不是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而是可能藏在外头的每个角落的、属于他的专属护卫。
「会痛。」
她拉断了他的头发,梁谕故意痛呼。随后立刻瞥见优儿诡异的脸色,他挪开她的手,欣赏她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好,大致看上去还是很平静,不愧是齐优儿。
「没有人的。我没带任何一个人来,所以放松点吧?」
「您打算怎么做?」
优儿只是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梁谕笑得更深,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虽然这令他的胸腹处猛烈地痛了起来,但他怡然自得地坐起身,给自己的空杯子再添满水。
「在那之前,是不是我该先问妳?妳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让老师来探口风。妳知道了当初是谁下得判断,妳要怎么办?」
优儿不回答,直直地看着玻璃杯在矮桌上留下的一圈水痕。残缺的形状,又被拖长破坏。
梁谕随着她的视线方向望去,倏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还想问妳,怎么不会想找上我?要报复的话,我不行吗?」
这死人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