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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怎么看出来的?”莫闻笛好奇地问。
凌遥刚回过神:“啊?他真的换了?”
陆星辰一路往随心峰走,他暗恋心莲已经很久了,但是心莲一直不知道。不过也是,若是知道了就不是暗恋了。
偶尔,陆星辰会给心莲送早膳,所以百丈峰通往随心峰的这条路,他是最熟悉的。习惯性的沿路摘了一捧野花想要送给心莲时,陆星辰才猛地想起自己是去给青槐找茬的,不是去见心莲的。他无奈的扔掉了那些野花,看着那娇小的花儿们无力的摔落在地上,陆星辰又把它们捡了起来,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它们。
“罢了,反正都已经采了。”陆星辰默默的把它们捡起后,将它们放进乾坤袋里,打算带回去拌菜吃。
陆星辰向随心峰峰主请示,得到他的允许后,来到青槐居住的地方。
因为只是外门弟子,修行反而成为次要的事情,虽然掌门提倡天赋人权,外门弟子同样有修行的权利,可以与内门弟子一争高下。但一来,外门弟子资质平平者居多,二来,门派内的杂务也要有人处理,所以外门弟子的地位一直不高。
故而青槐是住在外门弟子的大院里,甚至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
陆星辰走进院子,里面有两个灰衣的外门弟子在洒扫,他们向陆星辰施了个礼,询问陆星辰的来意。他点头回礼,说:“青槐在吗?”
其中一个灰衣弟子回道:“他不在,应该是在陪大师姐修炼。”
陆星辰想着随心峰的大师姐也就只有心莲一个人了。他有些气愤,但还是按捺住了脸上的风云变化,“他不在也没关系,我乃是奉峰主的命令来例行调查的。”说完,他从腰封中取出一枚玉子,“这是随心峰峰主的信物。”
“好的,我等愿为师兄效劳。”两位灰衣弟子拱手施礼,“只是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调查外门弟子的事情啊。”
陆星辰让两个外门弟子带路,边走边说:“是最近才开始的,你们也知道,之前魔教魔族潜入门派,上面大为震动啊。”
“啊啊,这样啊……”两个弟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陆星辰编着瞎话,面不改色地走进两个弟子指引的房间,“这是青槐的居所?他平常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他扫了一眼房间,不大,一张床上有一些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人睡过了。另一张床被单洗的发白。摆设的都是些普通不过的日常用具。
“这个……我等不知,不如我把青槐叫回来?”一个年纪较轻的弟子说。
陆星辰连忙制止他,“不用了,你们没有人和他同住吗?”
“有啊,”那弟子说,“只是自青槐和大师姐走的亲近时,那人就搬走了。”
陆星辰亲自动手在房内查找了一番,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只在那张被单发白的枕下发现了一个香囊。陆星辰打开香囊,从中取出一根发带。青碧色,让人想起初夏的清风。
这是一根女子的发带,上面还沾染着淡淡的香气。
很淡很淡,很远很远。
这不是心莲的发带。
陆星辰将发带放回,扎紧香囊,物归原位。
陆星辰说问两个外门弟子:“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方,”那名年轻弟子说,“他是我师兄,比较木讷,叫青因。”
“那我就问你吧,青方,”陆星辰说,“你们平常和青槐住一个院子,但不是同一个房间,对吗?”
“对。”
“那青槐和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感觉没什么深交,每天都早早的出去,又很晚回来,也不知道忙什么。”青方说。
“他一开始就这样吗?”
“啊,我想想。”青方皱眉思索了会儿,“也不是。”
青因比划了一下,“他刚来的时候,那个样子。”
“对啊,”青方转头对陆星辰说,“他刚来的时候,活像个男公主,不要说干杂活,连早起都不行的。连累的我们被峰主责骂。”
陆星辰用手点了点额头,“这样么,他是和心莲关系亲近后行为才有变化的对吗?”
“是的。”
“好了,我此行的任务差不多可以完成了,多谢二位。”
“师兄客气,慢走。”
“切记今日之事不可对青槐吐露半个字,否则必按门规责罚。”
“是,师兄。”
陆星辰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找不到思绪。
青槐难道真的只是想借心莲平步青云?但依照那日他们交手时,青槐的实力足以进入内门,怎么会甘心在外门做些杂活呢?青槐是什么身份,有何目的,这些统统不得而知。且陆星辰今天没有找到能证明他是魔教内奸的证据,今后行事会更加不便。
心莲恋慕青槐,将随心峰的功法越界相授,这件事情捅破了,也有不少人要担责任。
“这个青槐到底要在凌峰派搞什么!”陆星辰狠狠一跺脚,御剑飞回百丈峰。岂不知他内心已自动将青槐认作是魔教内奸了。
“你的意思是,青槐除了在不停追求心莲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凌遥一边指点着莫闻笛练剑的招式,一边托腮沉思。
陆星辰脸色怪异,“呃,我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他恨不得把启明剑狠狠拍在凌遥头上,把他脑子里的八卦洞玄全部打出来。
凌遥叫住莫闻笛,让他把刚才的动作重演一遍,莫闻笛抿了抿嘴唇,又看了陆星辰一眼,迅速低下头演练招式。
“对了,我今天把秋叶子送到铁剑那里去了,他身上的那些麻烦血统还是让铁剑想办法吧,掌门的意思是,必要时刻可以把秋叶子关起来,防止他伤人。”凌遥说。
这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了。陆星辰想。这莫非是植物人多年不活动的关节。
陆星辰说,“掌门不重视这些吗?”
“不重视?”山上没由来的刮起一阵风,将凌遥的话吹的冰冷,“他或许最清楚事情的缘由。一个两个,全都瞒着我。”
一瞬间,陆星辰还以为站在眼前的不是那个风流成性,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凌遥,而是玄霜的冰雕。
“要不你还是什么都别做了,偶尔留意青槐便是。”凌遥又转过头,看着莫闻笛行云流水般将最后一招剑法演练完毕,收剑回鞘。
陆星辰还想说些什么,凌遥抛出远行剑,不等陆星辰开口,已经说出我下山去逛青楼这种下流的话。
“唉,”陆星辰拍了拍面无表情的小师弟的肩膀说:“遇人不淑啊小师弟。”
“大师兄,”莫闻笛直直地看向他,说:“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不是遇人不淑。”说完,急匆匆地低头走了。陆星辰一瞥间,好像看见他脸上一抹嫣红。
陆星辰看着莫闻笛逃也似的背影,心里越发嘀咕,“哎,你……”
陆星辰决定去探望一下秋叶子。
神兵峰内,三人对坐,没有人说话。
虽然是在神兵峰的后堂,陆星辰依然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冶兵声,他看了看秋叶子:“你们,相认了?”
“这人竟是我爹?”
“这人竟是我儿子?”
两人指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说。
铁剑面沉如水:“修为这么差劲,长得娘们唧唧,性格还如此顽劣,你有哪点和我像,秋姑娘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秋叶子气的跳起来,指着铁剑骂道:“你还敢说我?长得这么五大三粗,举止还粗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娘在一起,我娘怎么会看上你?”
“哼,”铁剑将佩剑拍在桌上,“我问你,你娘呢?”
说起秋刀娘,铁剑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她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你还有脸问她?”秋叶子反问一句,就不再说话,只是扭过头闷坐着。
铁剑愣了愣,身形也僵住了,他扯了个笑,“也对,她过得怎么样又与我们何干呢?我观你身上有隐隐魔气,似是血统传承,想来你也是为此事来找我的吧。”
铁剑说完,转身在后堂檀木长桌的暗格中取出一物,塞到秋叶子的手里,“这是镇魂石,我铸剑多年凝炼而成,可镇命魂,对你有些用处。”
秋叶子没反应过来铁剑对他的态度竟然转变的那么快,原来娘对他真的这么重要,连这样的心血之物也可以随意送给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吗?秋叶子看了看手中晶莹通透的红色玉石,又仰头看看铁剑。
“我不要。”秋叶子将镇魂石放在桌子上,“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明天我会下山,不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山是要下的,”沉默了许久的陆星辰突然开口,“但镇魂石你也必须带上。”
秋叶子皱着眉头,似是还要拒绝,陆星辰抢先一步开口:“如果你不带,在凡间被魔性侵蚀,残害无辜,该当如何?休怪你父亲亲手将你诛杀!”说完,陆星辰拍了拍一脸懵逼的铁剑的肩膀。
秋叶子犹豫了片刻,不知是惜命,还是怕重蹈他母亲的覆辙,抑或不想乱杀无辜。他还是拿起那块鲜红的石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星辰看着铁剑独自走到门外,头突然有些钝痛,一些曾经的记忆片段零碎闪过。他看见蓝色的灵鸟和寥落的字迹。这些是什么?陆星辰甩了甩头,不去再想这些。
陆星辰和秋叶子都没有告诉铁剑秋刀娘死去的事,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事情无法逃避无法回头,被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红颜或是年华,此时只化作铁剑凭栏外那些漫天飞散,或轻擦过他肩胛的芍药花瓣,红的那么艳烈,那么绝望。
第23章 番外一 何处闻笛
莫闻笛觉得自己最近的压力有些大。
作为一个刚入门派不到一年的新人,他不仅要完成自己最低九年最高无期限的门派学习,还面临着一件极其棘手的事情。
他要亲手在这一年里杀死他的父亲。
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呢?
那一天,莫闻笛只是像平常一样数着步子回家。今天他回家走了五百二十七步,比平常多走了二十三步,这二十三步是与一个相貌风流,言辞疯癫的男人相遇后,他为了摆脱对方而多走的。
那人神神叨叨地说了些危言耸听的话,什么自己有失物之相,近日内恐连累家人,说来说去,莫闻笛就觉得对方是看他衣着不凡,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要讹他钱财罢了。
什么凌峰派百丈峰峰主,都是江湖骗子编出来哄小孩子玩的东西。莫闻笛翻着手上的课本,今天课业甚重,他要快点去书房背书。
想到这里,距他叩门已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莫闻笛皱了皱眉,门童阿忠定是又在哪儿贪玩了,竟过了这么久也不给自己开门。
他望了望大门旁的一棵老槐树,三两下便爬上去,纵身一跃,跳到墙沿上。
这是阿忠教他的办法,阿忠还说,教会莫闻笛爬树,自己每天便可多偷几分清闲,不用日日给他开门。又一次却被父亲看到了,父亲很生气,罚莫闻笛站在日头里思过。父亲说,越墙而入是盗贼才会做的事情。阿忠非常自责,便主动向父亲承认自己教唆的小公子,于是两个人就一起被罚站了。想起那天两人被晒得发烫的脸,莫闻笛弯了弯眼。
可当他站在墙沿上,向莫府内望去时,却不见忙碌的娘亲,来往准备晚食的仆人,还有打盹的阿忠,和在庭中舞剑吟诗的父亲。
只是,他看见的是遍地的横尸。闻到的,是令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