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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的傅慕没有听到他的唠叨,叹了口气,不再是冷着苍白的脸了,恨意纵生,好好的脸也是有些吓人。他突然吐了口黑血,这人竟然也只是淡淡瞥了眼,而后迈进了冰凉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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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竟然飘起了细细白白的雪。
姜枢两手在脑后一绕,就将长发绑了起来,他如今才十八,尚未加冠,这也是他为什么跑出来的原因之一,攀木崖门中有令,凡是行加冠及笄成人礼后,无重大危及门内存亡之事不得离岛。
可想而知,姜枢在得知这个门规时是有多么绝望。
他想起门规不由得叹了口气,睡了半天加一整夜,洗漱完姜枢揉着肚子打开了窗,就看到了雪。
这一瞬间他愣住了。
不同于雾岛上的漫天大雪,这里的雪是安静的,寂寥地落着雪粒。
窗台上落了雪,很快就化成了水,他盯着远处来时的路有些出神,却被敲门声打断。
外面的傅慕道:“姜枢,用早饭了。”
回过神的抠门姜枢又想起了一两银子了。他冷笑一声,有时候傅慕这人真的是很执拗,比如一日三餐绝对不能省,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大夫,职业病太重。
他没答话,窗户也没关,直接走了过去,“唰”地打开门,傅慕举着还没落到门上的手看着他,姜枢懒懒地勾起一边唇角冲他道:“大清早儿叫魂呢你。”
“叫你用早饭。”傅慕强调了一遍。
“合计着是叫我魂儿呢?”他走了出去,“啪”的关上门。
“……”傅慕皱着眉看他,“你在生气。”他接着又道:“昨天的一两银子我是与你开个玩笑,救命之恩当得重谢。”
姜枢:“……说得好!”他冷笑:“那好啊,这华山的论剑会你可别把我丢下了。”必要时候还得替他挡挡刀剑什么的。
傅慕自然应下。
早饭上的很慢,他二人挑了个靠窗临街的座位,姜枢本想打开窗,但又看着傅慕一脸苍白还时不时咳一声的‘病弱’姿态,只能挑开了一条小缝隙看着雪景。
不到一刻钟,大堂就坐满了人,客栈小二来上菜,姜枢问:“你们这客栈生意倒是不错,莫不是都来华山参加大会的吗?”
“那可不,”小二笑眯眯的,“这论剑会只要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堂的都可以参加,没有名堂的也能在台下面当个看客。咱们这小客栈也能赚上一笔。”
姜枢“哦”了声,瞥了眼对面坐着的傅慕应道:“看来我二人只能是当个看客了。”
小二被逗笑了,不过一会儿又加送给他们一盘花生。
傅慕放下筷,姜枢立刻抓了一把花生在手,冲他挑挑眉建议道:“过会儿出去玩会儿呗?待在房间里多无聊,反正也许其他要紧的事儿……”这时候倒不“怜惜”傅慕“病弱”了。
“我回房加件衣服。”傅慕起身打断了他的话,姜枢立刻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两人加了件成色不怎么好但挺暖和的连帽披风,姜枢手里还抓着那把花生,两人慢慢走在街上,踩在还未化成水儿的雪粒上,没有踩在积雪上的“吱咯”声,姜枢却感觉好极了,他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儿,满足叹道:“如果换成把瓜子就更好了。”
“花生也不错。”傅慕淡淡接话。
意思是有花生就不错了,还想着瓜子?姜枢听懂了他的意思,被呛得有些火气,但又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只能发了狠劲儿嚼着嘴里的花生米儿。
“你以前可来过华山?”傅慕识相的转移了话题。
“我,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个功夫出来玩儿。”姜枢指了指自己瞎说胡扯,“这华山除了高也没看出来什么。”
“我来过几次,”傅慕没管他最后一句话,“这雪,今年倒是提前许多。”
姜枢拍了拍披风上落的雪:“唔,有冤情吧,六月飞雪什么的,现在十月中旬,下雪是挺不合时宜。”
傅慕奇怪地笑笑:“冤情啊……”他深深看了眼姜枢,眼神别有寓意,看的姜枢心头一沉,这人却收回目光往前走了。
这人脑袋是被驴踢过吗?姜枢更生气了,突然抽风可能真的病的不轻。此时雪越下越大,姜枢戴上兜帽,抬头就发现傅慕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个烤红薯。
傅慕:“回去吧,这雪一时停不了了。”说完,就把烤红薯塞给了姜枢。
姜枢:“哦,行。”红薯很热很暖,姜枢心里不满减轻了些,咬了一口突然福至心灵,开口道:“我说傅慕,你该不是听我说家里很穷,所以买了这东西哄我的?”
傅慕从未见过如此自作多情且厚脸皮的人,他也不回头就往前走:“你花生不是吃完了?只是想买些东西堵住你的嘴。”
“啥?”
“雪天不宜张嘴说话。”
姜枢按下想要扔掉红薯的手,气的不知所谓:“行吧,那也没关系,这也是你对我的爱。”
这下傅慕可不掩饰自己对身边这人的诧异,他停下脚步看姜枢,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不好的快步走了。
似乎后面正在生气的那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被丢在原地的姜枢忍不住冷笑一声,好啊,还说什么救命恩情?就这么一个时辰就把他丢下不知几次了,过几日等着给爷挡刀挡剑吧。
不,姜枢越发冷笑,早晚把你欺负的哭着叫爸爸。
十月十九,这雪连续下了四天仍然不停,从山脚望去整座华山都是雪白的,倒有一种一夜白头的感觉。
白的跟傅慕的脸色有的一拼。
这天一大早儿,整个客栈的住客就跟打了鸡血似得不停闹腾,姜枢在床上翻了两个身,门外的傅慕道:“姜枢……”
“行了,你可别再叫魂了,进来吧。”他猛的坐起来,门打开,他也站了起来。
傅慕关上门:“你昨夜没睡好?”
“嗯,”昨夜兴奋的没睡好的姜枢十分困倦,“什么时候上山?”
“今早,用完早饭我们就上山。”
“啊,这样啊,”姜枢洗漱完道,“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打昨夜就开始闹腾,我还以为是昨夜出了什么事。”
完全忘了昨晚还激动地滚了两下的自己。
他说完就看见傅慕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姜枢正在喝水,被水呛地咳了声:“不会真的出事了?”
傅慕点头:“傍晚时有对夫妻的三岁孩儿不见了。”
“丢了?”姜枢皱皱眉,“啧,这人多杂得很,找起来可就难多了。”
傅慕安静了下。
姜枢问:“难道另有隐情?”
“没有。你快些擦擦脸吧。”
你这个态度可不是像你说的,姜枢撇撇嘴,但也不想再多管闲事,又是将头发束起来两人就出了门。
到了二楼有哭声传来,他站在原地听了会儿。有人道:“造孽啊。”
“整夜没消息,怕是找不回来了。”
“八成又是南疆那班贼人做的。”
“真的?我也听说过南疆那边可是吃人的!”
“喝!那孩子可不是凶多吉少?”
“怕是……唉,可怜他的父母。”
“要真这样也只怪他们没能看好自己的孩子。”
……
姜枢还想再听一听,结果身后有个男人道:“请让一让。”
“抱歉,”他往旁边挪了一下,回头就看见了人,那人面相普通但仔细一瞧又有些僵硬,身上穿的倒是不错,男人冲他眨眨眼:“多谢。”
姜枢莫名有些恶寒。
男人又扫了眼他身旁的傅慕以及聚集的人群,这才慢慢走了下去。
“这……”姜枢对着傅慕指了指自己的脸。
傅慕道:“是,他易了容。”
姜枢点点头,技术比上他还是差了些的。点完头又是得意的笑起来,他如今若是在现代也是个学霸了。
二人又站在那儿听了会,这才下了楼走到窗边去用早饭。
期间客栈的小二一直抱着伞来回跑,姜枢挑起窗来看,外面的雪纷纷扬扬,他想了下,招招手。
正巧有个小二在旁边,他怀里还有几把伞:“客人,要几把?”
“多少钱一把?”
“这只要十文钱,毕竟您在我们这住着,怎么也得给您便宜些。”
“还真是便宜。”姜枢边说边翻翻钱袋,结果这钱袋就剩下十三文钱,他看向傅慕,后者摇摇头。姜枢“啧”了声:“那一把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走时再买上一把就行了。姜枢付了钱,接过来伞时心里想。
两人吃完就上了楼,二楼早已恢复平静,姜枢叹了口气,引得傅慕瞧了他好几眼。
等到二人换上衣服下了楼,当然姜枢拿出了钱:“小二,小二,还有伞吗?”
这几个跑堂的相互看了眼空空的手,姜枢问:“没了?”
先前和他二人说过话的小二道:“您下来的可真不巧。”
“那,”姜枢顿了顿,“你们店里还有备着的吗?”
“没有了。”小二面露难色,小心建议道,“我看二位公子不是已经有一把了?不如……”
姜枢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唉,行了行了。”
身旁的傅慕看着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姜枢道:“一把就一把吧,往后这种东西你们客栈还是要多备着一些。”幸好遇上了我这么明事理的。
“哎,公子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立下第一个的flag
冷酷无情甚至有些凶恶的枢宝(并没有):早晚把你欺负的哭着叫爸爸。
今天的我有些粗长。
谢谢支持,感谢!
第5章 第五章
姜枢把伞递到傅慕面前:“你比我高点儿,你来撑着。”
傅慕“逆来顺受”撑开伞,也幸亏伞够大,二人同撑一把伞穿着一模一样的斗篷出了客栈。
这时地上的雪积了起来,踩上去“吱咯”声不断,两人慢慢走着,姜枢无意间转头,看见了傅慕越发苍白的脸。
“我一直想问,但总也记不得,”姜枢将手缩回袖子里:“枢爷我呢,虽说医术不精,好歹拳脚功夫不错,依我看你这伤怎么看也不像单纯的内伤,傅慕,你若不是有什么隐疾?”
“多年宿疾,前几天遇到些不好的事,又没有药材,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傅慕温下声音来,他俩虽然速度慢,但好在也是往华山去了,想到这儿,傅慕脸色越发温和,不再冷这张脸。
他突然变得温和倒是吓了姜枢一跳,姜枢看向傅慕:“你从未问过我那些人的死活。”
“死了我会叫好,活着我也会杀了他们。”
一个“美人儿”说出这话,姜枢点头应道:“不错不错。不说以后,就说现在,我救了你咱们可就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别到了华山就把我丢下,这会坏了你的名声的。”
“自然。”傅慕这时迟疑了下,“我身份特殊,你……”
“特殊?”姜枢纳闷,“你该不会是皇子什么的?”
“……没这个特殊。”
姜枢点头:“这就行了。咱们上去吧,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人自打上华山,脸也不是冷着了。
的确很多人,即便是连续四天的雪也没阻挡这番盛会的召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