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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人摩拳擦掌,齐齐大声回道:“有!!!”
魏从远颔首,满意地道:“好!不愧是我大黎的好男儿!”
魏从远继续道:“我刚刚得知,百里灏章这回竟然要“御驾亲征”啊!”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了尖利的冷笑,十分轻蔑地道:“百里灏章?他能上得去马吗?还给多叫几个奴才,抬他上马啊!大家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下面立刻像是炸开了锅,嘲弄的笑声此起彼伏。
忽然又有一人的声音传出:“还给备几个奴才抬他下马!”
士兵们都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
魏从远让将士们再次安静了下来。
魏从远昂起头问道:“大战在即,诸位有没有信心,斩下百里灏章的项上人头?!”
“有!!!”
这时,魏从远忽然留意到下面许多人都纷纷仰起头往上看。他也顺着他们的目光仰起了头。
柏晏清站在城楼上。他迎风而立,像一只静候时机乘风飞去的鹤。
魏从远心中一动,道:“我们的王爷,在盛国为质许多年,受尽苛待和侮辱!我们要替王爷,讨回公道!”
将士们义愤填膺:“为王爷讨回公道!”
“为王爷讨回公道!”
“为王爷讨回公道!”
“诸位稍安勿躁,”柏晏清干净清冽的声音倏然响起,“正如方才将军所言,我们想要回到我们热爱的土地……”
“我们,要为我们的所爱之人而战!”
下面的人都被这几句掷地有声的话镇住,人人都仰起头望向城楼上的柏晏清。
“或许有许多将士家住宜州。我与现任宜州刺史徐子卿是挚友,常有书信往来。这些年来,那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夜不闭户。河道有专人修缮,水患有专人治理,百姓们再不受灾。除了宜州,还有许多地方,你们的家乡,都富庶了起来!人寿年丰,饱食暖衣!”
魏从远骤然感到凉意从脊背升起,他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两个安在柏晏清身边的小厮居然都不在他身边。魏从远心道不好,命人去把柏晏清带下来。
柏晏清的音调陡然升高,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要震裂肺腑那般喊道:“你们的至亲挚爱,都过得很好!”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他的嗓音因嘶吼而变得沙哑:“我们无需带着战火和杀戮回去!我们可以放下手中的利刃武器,堂堂正正地回家,与家人团聚!”
“我,楚湘王,向各位承诺!”
旭日东升,耀眼的金红朝霞从远处烧了过来。风灌满了柏晏清的衣袖,让他以一种,像是振翅欲飞的姿态立在高墙之上。
想让鹤飞不起来……
只要把他囚在笼中,再拔去他洁白无瑕的羽翼。
他就不能飞了。
魏从远怒火中烧:“你究竟为何要背叛我?你告诉我,我是有哪点亏了你?!”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柏晏清冷冷地道:“我几时说过要与你同盟,又谈何背叛呢?”
“你!”
只要把手放在他纤细的脖颈上,手指收紧死死掐住,等他从奋力挣扎到软绵绵的没了声息……那时他就再也说不出令人生厌的话了,也永远都不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柏晏清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魏从远赤红的眼。
“如果我没有猜错,下毒前你们定会估算用量。李福,前任大总管,便是口鼻出血而亡。当时大家只当他是上了年纪,又被家里那些不成器好赌的亲戚们气得急火攻心,这才怒极被活活气死。现在想来,那并非偶然。为了让文斋尽快站稳脚跟,也为了试毒,在你眼中除掉李福才是上策。”
“小婵姑娘,我虽算不上了解,但初见她时,她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太过思念家人的小姑娘。若不是受人蛊惑,又怎会去害人?仇恨生根发芽成了执念,把她一步一步被逼上绝路。到最后她还固执地相信,我是被百里灏章所迷惑,只要我二人恩断义绝,我就能复仇复国了。……这当真是她的心愿吗?”
“还有文斋,不满十岁就净身入宫做了暗桩,为了你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自己可有数过?”
“老者,女子,孩子,”柏晏清一词一顿,愤怒让他的声音颤抖,“他们本应是作为男人理应保护的人,却都被你拿去利用了个干干净净,就凭这,我又怎能与你为伍?”
魏从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竟不知柏晏清可以如此咄咄逼人。魏从远大怒:“好,好,好啊!你真是会说,你柏晏清真是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那百里灏章呢?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为他大放厥词,你说他贤明仁厚,那他还不是把你关进牢里去了?你自己仔细想想,他又待你如何?”
“这么多年,你还是自负武断,刚愎自用。”柏晏清摇了摇头,怜悯地看向他,“你错了。不是他把我关进去的,分明是我自己走进牢里去的。”
“怎么可能……?柏晏清,你别嘴硬了!”
魏从远的吼声刚刚落下,就听到了柏晏清的声音。分明清清冷冷如山泉溪流,却有宛如春风的暖意夹在其中。
“他爱我。”
魏从远像在看什么怪物异兽一样,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魏从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柏晏清方才字字清晰,神态坚定从容……
柏晏清道:“我确信,只要我轻巧地说一句,“我没做”,纵使我罪证如山,他便是与众人闹翻也要力排众议保我平安护我无虞。可当时重臣在侧,我又怎能让他在用人之际失信于人?让他在国家危急存亡的关头腹背受敌无人可用?我绝不做他的绊脚石。”
“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我便不会龟缩在后。一步步,依着你的计划来行这一步险棋。”
“更何况我的子民还在你手中被你当做棋子利用,我又怎能安心?我若是不来,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你推入火坑?以复国为名,抛头颅扫热血,最后抱着“我保家卫国了”的虚假安慰战死沙场,那又有何意义呢!”
魏从远不遗余力地讽刺:“柏晏清!你别在那里大义凛然了!谁不知道你被百里灏章当女人玩弄了那么多年,”
柏晏清泰然自若,不为所动:“你似乎觉得房事是我的痛处,所以自始至终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同我提“雌伏”,“当女人”,想以此刺痛我。可我想告诉你,在床上的位置,并不能判定你是否是一个真男儿……”
“但你做的事可以。”
魏从远一记重拳擦着柏晏清的脸颊击打在墙壁上。
“你真下贱!”魏从远的手钳住柏晏清的下巴,“给你站起来当男人的机会你不做,非要在别人身下苟且做婊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柏晏清那一副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的模样,魏从远恨得牙痒,巴不得把这张面孔撕碎。突然,魏从远脸上的暴怒之色渐渐敛了起来,嘲讽之意愈加浓烈。
“这么多年,我竟是不知……你一个王爷,竟是个喜欢做婊子的?”
话音刚落的瞬间,柏晏清就感到嘴唇被残暴地啃咬,而后口中又被强硬地塞入了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发疯了似的乱搅乱捣。在意识到魏从远在做什么的瞬间,柏晏清只觉得简直是荒唐可笑。
柏晏清发狠地咬了下去,魏从远痛呼一声猛地推开了柏晏清。柏晏清向后倒去,后脑“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脑袋“嗡嗡”作响,疼,痛得像是感觉不到其他。血液的甜腥仍充斥在口中,明明都这么狼狈了,柏晏清竟然感到畅快。不必再委屈,不必再隐忍,把压抑于心许久的话全部都讲了出来,痛快!
眩晕的感觉逐渐平息,柏晏清缓缓仰起了头,鲜血让他的嘴唇显得格外艳丽,他眼中的倔强与坚毅愈发生动,闪闪发亮。
“魏将军,你不必在这种事上多费功夫。你不行的。只是听到百里灏章的呼吸声,就足以让我发情。”柏晏清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继续这样耗下去……在有那么多烂摊子还要收拾的情况下。”
魏从远横眉怒目,像是要把柏晏清生吞活剥了。忽然,他冷笑一声:“柏晏清,你等着。我定不会亏待你这一出“卧薪尝胆”啊!”
他大步走出了门,把门摔得几乎要震裂。他的强压怒意的发号施令隔着门传了进来。
“王爷被百里灏章常年虐待,因而失了心智,经常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从今日起,王爷需在房中静养,谁也不许打扰!”
文斋为魏从远又添了一杯茶水,正要走的时候被魏从远叫住了。
魏从远问他:“文斋,你觉得委屈吗?”
若是在平日,文斋恐怕只会简单答上一句,不委屈。可在这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文斋却想起了早上的事,揪心的疼便无声无息地在胸口蔓延开来。那时他站在门口,虽只看到了魏从远的背影,却也晓得他们在做什么。就算与浓情蜜意无关……
那也是一个吻。
文斋向来擅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今日这情绪却不知怎么就像潮水一般,收也收不住。文斋答道:“自我儿时饥饿将死之时,被将军喂粥救起开始,我的生死便任凭将军做主。”
魏从远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狠戾之色收了收。魏从远道:“你去安歇罢。”
文斋张口欲言,最终只是不甘地咬了咬下唇。
“陛下,就在此安营扎寨歇息一晚罢。陛下要当心龙体啊。”廖远低声道。
百里灏章目不斜视,只道:“朕不累,继续前行。”
廖远道:“陛下!臣斗胆恳求陛下三思啊,如此劳累连续行军数日,纵是铁打的兵也撑不住啊,马也要吃食喂水的。”
百里灏章当然知道欲速则不达。他略一迟疑,抬起手喊停。
他在队伍前列,看着身后夜色中这支盛国最精锐的部队,金色的铠甲映着银白的月光,熠熠生辉。百里灏章高声道:“众将士,辛苦了!”
众人齐齐答道:“不苦!”
百里灏章在马上审视着他的军队,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夜空:“诸位为何参军?为了捍卫疆土,为了保家卫国!大战在即,正是各位实现心中理想之时!朕不必多言,诸位心中自然有数。今日就在此歇息,明日寅时出发!”
百里灏章的手摸向胸口,拿出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布料来。迎着月色和刚燃起的篝火,上面干涸凝固的血字渐渐清晰。百里灏章的手摩挲着布面,手指轻柔地触碰着上面的一笔一划。
柏晏清躺在榻上,室内漆黑一片。魏从远自走后就再没来过。他一向固执得近乎偏执,又独断专行。猝不及防被自己打乱,军心不稳又是大战在即,估计是很伤脑筋。
不晓得琰儿好不好,灏章在行军路上恐怕会很辛苦。柏晏清想着想着,才突然想起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居然操心起了他们。他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不觉就混混沌沌进入了睡眠。
再睁眼的时候,柏晏清发觉屋内竟缓缓流淌着月光,月色如水波荡漾。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就算是梦,也让柏晏清瞬间鼻头一酸。
“灏章。”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