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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忧虑。”
听得此话,赵让不由留意起那女官,见她脸如满月,大眼肤白,生得圆润可爱,又紧贴着女儿,猜到她大概便是护送一路之人,强笑称谢。
女官颇有些惶恐,期期艾艾地不知如何回话,旁边的太子早按捺不住,上来牵起小女孩的手,拉到赵让身边,仰着小脸道:“赵叔叔,我带小妹妹去后园看看鸟吧,屋里太闷了。”
赵让略一沉吟,爽快地答应了,令那女官和内侍领了膳盒点心随着,他自将李铭带到宫殿深处的西处一阁,吩咐摆好香坛,置成简易法场,再遣散余人,独留下要诵经祈福的“少年僧人”。
李铭关门闭窗,见左右已无人,再不愿克制,猛跨两步,张臂抱住赵让,哽声道:“你我都别留在此处了,不如寻机一同远走高飞罢!”
说话间双肩微颤,显是心中激动已极。
赵让迟疑稍许,到底伸手轻抚李铭后背,待他渐渐止了异态,方平静开口,问道:“你先答我,长乐落到你们手中,究竟被你们如何处置了?她现在是生是死,亦或生不如死,你需给我个准信,再议其它。”
话轻如而意重千钧,李铭大惊失色,待想起掩饰,却只有在赵让灼灼的目光下低头,嗫嚅道:“这……”
“铭儿,”赵让见状,心中已是明白,他长叹口气,朝李铭摇头,“长乐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负她已是良多,断无可能置她于不顾。你们将她带走,不就是为了以她为质么,总不想让我选择鱼死网破的结局吧。”
李铭骤然抬眼瞠目,半晌艰难地问道:“那,那你是怎么打算?你的儿子可还在他们手中!还有那个南蛮女,李……他绝对不会出手救人,就算是为了你!”
不知不觉又拔高了音量,见赵让眉头一皱,他先行泄了气,咬牙不语。
赵让微微一笑,目光却愈发凌厉:“你适才脱口说的是‘他们’,铭儿,你必也遭遇了什么事,令你起了分道扬镳的念头?与长乐有关?还是与你母亲有关?”
“我……”李铭呆望着赵让,怔了许久,呼吸倏尔紧张,胸口起伏剧烈,他忽将双手抱头,颓瘫于地上,声中带泣,“静笃,静笃,我设法将长乐和你儿子带出来,你和我走!我们……我们回你的南越去,或者,或者沿江而上,入蜀后再设法渡江,这世道再乱,总也有……也有谋生之处的!”
赵让亦是愣住了,他默默蹲下,按上李铭肩头,见一双少年的桃花眼泪水潺潺,不由安慰道:“你先别慌,到底什么事,你总得让我明白,我才好下决定。”
李铭唇颤泪流,狠狠咬一咬牙,长入口气,挤出笑来,道:“我,我不是前太子的骨肉——我和李朗,不是叔侄,是……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终于赶出来了……
后面的剧情真心不多了,不多了,不多了……(无数回音)=。=
第91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
李铭这话出口,赵让就是再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定力,也不禁悚然。
他凝视着泪流不止、此刻脆弱至不堪一击的少年,沉吟片刻,搂住李铭肩头,将少年从地上扶起,到墙角边相挨地坐着,尽其所能平静地柔声问:“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别急,从头慢慢说来。”
如古井不波的神态与语气让李铭渐渐冷静,他紧攥住赵让的臂膀,深吸长出几口气,终是止了泪,哽声开口:“你妹妹的事,我真不知他们会这么做,我要是早晓得了,断不会……断不会……”
他低头失声,目中又有清泪凝结,赵让心中一沉,却也只是轻声道:“我知你身不由己,不会怪你,你继续说吧。”
李铭闻言,抓着赵让的气力猛然一重,再次深吸口气,开口时声音已消了不少哽咽的含糊。
那日李铭将长乐带出皇宫之后,便交由母亲,子玉将她暂时安置在谢昆在金陵的宅邸。
李铭见长乐并无性命之忧,候到她醒转,好生安慰了一阵,向她多番保证,绝不伤她,又嘱咐婢女多加照看,就离开了厢房,应子玉之召,到小厅中听候母亲的吩咐。
子玉不等李铭将慧海之事说完,便淡然开口打断:“杀了就杀了,以后也用不上,没什么大不了的。铭儿,倒是有件事,非你不可。”
李铭从不违逆子玉,二话不说就先行答应下来,直到子玉妙如花瓣的双唇开开合合,说出一番令他五雷轰顶的事来:
待今晚日落时分,就迫长乐与李铭成婚拜堂,当然不是作为正妻,但仪式总还是要敷衍一把,以示并非强占霸淫之意。
但生米非煮成熟饭不可——
子玉向李铭道:“谢皇后还曾将那女子许配给宦人,当时便经老宫人验过身,虽久在乐籍,仍是处子无疑,你倒也不必有所不甘。”
她的秀眉微微扬起,如春风拂柳,笑靥亦似映日桃花,唯话语像能刮下一层霜来,“只是你万万不可临阵退缩,你要是担心不谙这闺中之乐,误了吉事,我便再遣个已知了人事的,在旁指点指点。”
李铭听罢母亲这等要求,整张脸刹那惨白,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子玉见状笑道:“怎么?不愿意?你也不小了,这携云握雨的事,总要经历的,男子汉若没那能耐,还想着称雄天下么?”
“不,”李铭简直恨不得捂住耳朵,逃遁而去,他勉强定了心神,想起之前扼死的慧海,暗悔不该轻易下此狠手,委实应当留下活口问清情况才是,“孩儿只是奇怪,为何非是赵让之妹?赵让的妻儿亲妹都已在我们手中,他,他肯定不会轻举妄动,母亲又何必让孩儿也趟入浑水中去?”
子玉不答,笑意凝于脸上,犹如忽遭寒冬腊月的冰封,她盯着李铭,逼得李铭慌慌张张地下跪,俯首哀求道:“母亲息怒,铭儿只是……只是……”
“只是她是你心上人的妹妹,你忍不下这个心,是吗?”子玉冷冷接下话。
李铭唯有磕起头来,他全不知道该如何答话,脑中心里皆是混沌一片。
他无论如何不肯施一指之力于长乐,甚至之前为救失足落水的她而不惜暴露身份,既有他心心念念赵让的缘故,也有那少女确实可爱可怜的原因,以及他天性里,更深层的坚持。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铭对用女身为具,以“色”谋事,这般不入流的卑鄙之举,实实在在看不上眼,近乎是直截了当的反感,如今母亲竟把这计策用到他身上来,难道要他从“善”如流不成?
“铭儿,”子玉轻叹口气,她将李铭拉起,搂他如待一饱受委屈的稚子,柔声道,“我知你对那南越叛将心有牵挂,这不是正好的事么?你日后恢复正身,再娶他妹妹,对那人来说,皇亲国戚,何等荣耀?”
李铭摇头苦笑,无话可说,赵让如是那等攀龙附凤的小人,为何不索性利用现成的皇帝?
只消他开口一提,长乐入宫为妃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又何苦拿着身家性命作赌,助逆谋篡?
“母亲……”李铭尝试着辩解,无论如何,他不能做下这等无耻之事,否则将来,他又还有什么面目直面赵让?
“不瞒母亲,孩儿确实对赵让钟情,便更不会对他的亲妹妹有任何逾规之举,遑论收其为妾侍,还请母亲无论如何收回成命——”
话音犹未落,李铭忽感到左脸颊火烧般的痛,他惊愕抬头,子玉已然起身,高扬的巴掌尚未放下,神情轻蔑地觑着他。
子玉冷笑连连,见李铭呆若木鸡状,又是一掌扇去,气笑道:“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李铭的双颊登时红肿起来,他默然不声,怔怔地看着子玉。
“就是不希望你再与那厮混迹,辱了你的身份,想着成全你这番情思,你竟是如此不识好歹!”子玉嘴角习惯性地浮起一丝笑意,“你自个决定好,要是你不要那赵家女,我便将她送入秦淮画舫,日后赵让问起,那也是你将她带出宫来,不管你怎么发痴,以赵让那性子,也绝不会原谅你半分。”
这番出自母亲的言辞不亚于晴天霹雳,李铭全然傻了。
原来子玉并非不知他的心事,正是了如指掌,才非要借他将赵让的妹妹弄出宫,一来多个质子,最重要的,是要利用此事,令李铭对赵让彻底死心——
纵然情丝不断,对方已视己如寇仇,又能奈何?
等李铭回神,子玉抛下一句“你且看着办”,断然离去。
话到此处,李铭又难再续,他手足冰冷,畏怯地偷瞄一眼赵让,只见那人面沉似水,眼中探不出半分情绪,心下一横,暗道,他若要我的命,我就给他好了。
打定了主意,反倒是不再患得患失,李铭大胆地握住赵让的手,只觉其掌心满是冷汗,他情不自禁用手掌揩了揩,继续道:“我被逼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想着先用缓兵之计,将这事先答应下来,也好寻个机会,带你妹妹逃走。”
然而计不遂的原因,却是在长乐。
那少女得知她要嫁与李铭,形似疯癫,大哭大闹,一直到仪式草草结束,回了房,仍是不得安生。
李铭好说歹说,千请万求,长乐依然是只消李铭一近身,便张牙舞抓,困兽犹斗。
少年心知事若闹大,不可收拾之际定然是那少女要遭殃,可他却无可奈何,他尝试用强,长乐竟就在他怀中晕厥过去,李铭手足无措,唯有唤来人相助。
子玉心狠,找了两名身高马大的女婢,把长乐双手捆缚于床头,把那少女当着李铭的面,剥了个□□,玉体横陈,随后分别站在床尾两侧,各架住长乐的一腿,渥丹如燃,正正现给李铭。
李铭尚未经人事,瞠目结舌后,非但不觉此情此景惊心动魄,反是头晕胸闷,恶心欲吐,如漏网之鱼般夺门而出。
他万万想不到,母亲为了成其“好事”,竟然会用这等霸王硬上弓的方式。
昏头昏脑中,李铭再一次向子玉求情,便是杀了他,他也难以忍受强行□□一名少女,莫说长乐还是赵让的妹妹。
这回,子玉没有发怒,脸上只飘忽着一层薄薄的失望:“亏得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不想你是这般无用,无人相助的话,竟连个女子都驯服不了,你要如何得天之运命,登九五之位?”
李铭虽屡遭变数,依然听出子玉话中别有深意的话来,他跪地仰着子玉,期期艾艾地道:“母亲这是什么玩笑?铭儿是前太子之子,太子从未称皇……”
子玉淡然一笑:“事到如今,你我都已在宫外,也不需瞒你,你不是前太子的孩子,你父皇,正是被李朗篡位的李冼。你出生之后报以女儿之身,就是为了免那前太子疑神疑鬼,不想反从李朗的屠戮中侥幸,也是天数。”
李铭听到此处,已是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没有昏倒在母亲面前,勉力再问:“那……那孩儿与李朗,是兄弟?”
“多此一问。”子玉笑道,“现下你可清楚了,李氏江山,最有资格为天下主的人便是你,那李朗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奴所生,你父皇本来就不喜他。只要大计无错,不日你便是东楚皇帝了。”
李铭此时已是失魂落魄,耳中一片嗡嗡声,再也听不进子玉的话。
子玉见他神色茫然,也不再多说,只叫人送来一碗汤汁,李铭浑浑噩噩地喝完,便跟着府邸的下去休息。
走出室外,夜风一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