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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若还不确定他的身份,这才用魇术试探。可惜萧云若的魇术并不精湛,只是会些皮毛,勉强能迷惑住人的心神。
魇术发源自乌桓,是乌桓三十六巫蛊术之一,学得此术,轻者可迷惑人的神智,令其在短时间内陷入虚境,施术者所问悉数答之。深则可操控人心,中术者如提线傀儡,完全服从施术者。
金予,“他母亲是乌桓后人,会魇术并不稀奇。”
任平生摇头,“他叫我阏逢。”
如果他当时回应了萧云若,后果不堪设想。
乌桓一族,是漠北最古老的部落之一,传说受上苍垂怜,总有神祗之力。乌桓人口稀少,居于极地之北,是整个漠北世世代代的信仰,在漠北,乌桓便是堪比神明一般的存在。
史载乌桓一族八百年前消亡于世,实际上并未消亡,由于三国关系日渐紧张,战争一触即发,乌桓为历来必争之族,得乌桓秘术可得天下。乌桓族不愿牵扯尘世,逐渐隐居,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今天下三分,漠北居北,大魏中西,东夷位东,三个国家战事不断,若是他在大魏乌桓太子的身份被揭穿,迎接他的会是无法想象的下场。
乌桓救漠北天灾,从来不管天下人祸。即便如此,无形中乌桓的立场是站在漠北的,如若他的身份泄露,他可能会被魏明帝直接凌迟处死,也有可能会用来威胁漠北,更有甚者会被囚禁起来逼供三十六巫术。
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好结果。
任平生想不通萧云若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毕竟他也是在两年前才知道的。在那之前他一直生活在大魏边陲的清河镇,后来他跟着邓烨来到了盛京,在盛京待了三年,辗转又到了漠北,他被殷羽所救,他的身份也是殷羽告诉他的。
“可能萧云若并不知情,是有人在通过萧云若试探。”
金予轻声一笑,“若是大魏皇室出的手,便有好戏看了。”
任平生微愣,“为何?”
金予挑眉,“魏骁如今在我们阵营。”
宁王魏骁,少年英雄,十六岁上战场,用时三年平乱东夷,受封东南十九郡,奉命驻守南岭,期间获大小军功无数,二十三岁东夷之乱中战死沙场,追谥号“重光。”
金予,“魏骁是已死之人,无法牵制魏国皇室,但有一个人可以。”
任平生突然就知道这个是是谁了。
“当年闻名天下的战神,魏骁的姘头,沐珏。”
任平生并未去管家那儿领罚,他没去,管家主动过来找他了。
老管家面上带着笑,“拜见夫人。”
任平生,“……”
老管家往后递了个眼神,两个小厮各自端着木制托盘,一个放着宣纸和朱笔,另一个放着一本书。
书皮上赫然“男德”两个大字。
“将军说了,您蓄意陷害云若先生,扣除三个月的奉银外,还罚您抄写男德五十遍。”
任平生震惊了,他只听说过女德,这男德是从哪儿来的?大魏虽然盛行南风,朝中娶男妻的不在少数,却并没有特别的文书来限制男妻的行为。
老管家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满眼崇拜道,“这是我们将军写的。”
语气之间颇为得意。
任平生的脸瞬间黑了。
“我……”
老管家虽然听不懂任平生在说些什么,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在一旁劝道,“将军也是为了您好,一般的人家哪个对夫人有这么宽容?让您抄书也是爱您的一种表现…”
末了又交代一句一天之内抄完,明天邓烨亲自检阅。
任平生的脸黑成锅底。
“为男妻者,应恪守道义,尊礼卑,体识度,常念夫君,勿跋扈,怀大丈夫之心胸,携小女子之蕙质,悯然世间,尽己行善…”
邓烨的字潇洒俊逸,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任平生抄了二十遍就抄不下去了,他把笔一扔,揉了揉手腕,嘴里不停念叨。
“邓烨……”
他说的是乌桓语,金予听不懂,但是猜也猜得到在说邓烨坏话。
金予捏着他的手腕,替他轻轻揉了揉,“剩下的明日再抄吧。”
任平生眼珠子转了转,冲他眨了眨眼,“明日你帮我抄。”
金予看了一眼满桌的狗爬字,委婉道,“我和公子字体差别太大,若是我替您抄了,将军一眼就能看出来。”
任平生拽了拽他的袖子,“他肯定不会一张张看的,你帮帮我嘛。”
“金予哥哥…好哥哥……你帮我。”
一叠声儿的哥哥叫的金予耳根子泛红,他低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任平生好一会儿才回了个“好”字。嗓音有点儿低哑。
任平生见他答应,欢腾的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儿,心想这法子可真是好用,叫两声哥哥便能答应他。
任平生第二天醒的早,金予已经把剩余的三十遍抄完摞在了檀桌上了。左边的是他昨日抄写的,字迹潦草凌乱不堪入目,右边的是金予仿着他的字迹抄写的,字里行间与他写的有一丁点儿相似,但是耐不住金予字底好,即便有意写的潦草,整体看上去也要比他的好上太多,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来不是一个人写的。
任平生把两份摞在一起,有些头疼。
等会儿邓烨要是看了,一准又是一张死人脸。
任平生想了想,明日便是六月初九,邓烨现在顾不上他,明日的宴礼诸多事宜还在等着他处理。他不如出去,等夜里再回来,先躲一时。
他拿起一旁的朱笔在纸上留了一行字。
将军,男德已抄完,我出门了,明日回来。
☆、出门
05
门口的小厮伸手拦住了任平生,“夫人,将军交代了,今日您不能出门。”
任平生,“我已经通报过将军了。将军已经允了。”
门口的小厮不为所动,“我们只听将军的吩咐。”
饶是任平生怎么说,小厮都不肯放人。任平生拉着金予绕到后院儿,抬头看了看高矗的围墙,问道,“你能过去吗?”
金予足尖一点,跃至了围墙上。
任平生,“带上我,还能过去吗?”
金予又返回来,挑了挑眉,“怎么带你?”
“抱过去?”
任平生抽了抽嘴角,“背我。”
金予膝盖微弯,回头看他,“上来。”
任平生勾着金予的脖子跳到金予的背上,双臂挽在他的肩上,任平生凑近嗅了嗅,闻到金予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的鼻尖擦到金予的脖颈,金予的耳尖微红,把他往上托了托,“别乱动。”
任平生忍不住想逗他,冲那泛红的耳朵吹了口气,低声道,“我的好哥哥,你身上可真香。”
金予险些一个踉跄摔下去,他拍了下任平生的屁股,无奈道,“公子可莫再作妖,不然你我从这十丈高的围墙上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任平生这回老实了,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背上。
金予落在地上,将任平生放了下来。
任平生想了想,打算顺便把魏骁也召过来。
“他在地里埋了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出来,我带他去逛逛盛京。”
金予,“……”
任平生咬开指尖在空中画了个符阵,朱红色的血凝固在空中,柔和的日光透过枝蔓复节的树叶间落在斑驳的地面上,轻风拂过,黑色缎带在空中飞扬,魏骁卑膝跪在地上,眉眼低垂,“拜见殿下。”
任平生扬了扬手,“今日你与我们一起,逛逛这盛京城。”
魏骁起身,跟在两人的身后。
大魏繁华,盛京更是一片盛景。朱墙绿瓦搭建成长街,檐前挂着青穗碧灯,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桥下是碧水连天,两岸住着寺院人家,门旁植满大片的牡丹,在六月开的明艳。
迎面走来,空气中充斥着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夹杂着远处人家里的烟火气,街道上人来人往,仿佛在眼前勾勒出一副清明上河图。
“公子要剪个纸人吗?”
小贩见任平生驻足,拿起摊子上的几个红艳艳的纸人模型问道。上面的纸人由朱纸剪成,一个个五官活灵活现,可以轻易的透过纸人看出摹剪之人的长相。
任平生莫名心底一滞。
小贩见久久无人应答,又问了一遍,盯着任平生看了好久,一拍脑袋道,“公子,是你啊。”
任平生,“你认识我?”
小贩笑眯眯道,“公子两年前来过,我自然是记得的。”
两年前的时候,是见任平生和另一名男子来的,两人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十指交握让他剪成画像,看起来十分幸福。
小贩从摊子底下翻了翻,找出来当时留着招人的模型,笑道,“当时您和另一名公子一起来的,我还特意留了一张呢。”
麻布摊布上,赫然是两个红色的小人儿,个子高些的那个英俊刚毅,个子低的那个面容清俊,两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一看便知是什么关系。
任平生有些无语,上面的正是他跟邓烨。
魏骁看了看纸人,又看了看任平生,心里了然。
小贩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公子今日路过,这纸人您也顺便拿着吧。”
毕竟当初是他偷偷留的,现在拿出来了万万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任平生脸上一脸嫌弃,手上却是接过了纸人,塞进了随身的荷包里。
三人离开后找了一家茶馆,刚踏进茶馆,迎面擦肩而过一名白衣男子,任平生瞬间看直了眼。
男子一身云绣长袍,三千墨发由白玉发扣冠起,眉目生的温柔俊逸,一双眼眸似笑非笑,薄唇微勾,路过任平生身旁时伸手不轻不重的勾了下他的小拇指。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五阴炽盛。”
“公子,你这一生,经人世八苦,皆由此人而起。”
“此至一生,缘至情起,湮至情灭。爱而不得,如孤鸿过雪,徒留怨鸣。”
耳边回想起前些日子做的梦,任平生直觉梦里面在他身旁说这些话的男子,就是眼前这名。
而且这名男子的长相仿佛是按照他的想法长的,莫名的让他移不开眼。
没等白衣男子松开,任平生已经上前握住了男子的手,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颜川一双眼眸盛着笑意,他反手捏住任平生的手腕,一用力将人带进了怀里,凑至他的耳边,声音温柔如水,“阏逢,不记得我了?”
任平生睁大了一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人也知道他的身份。
金予在一旁冷着脸,伸手将任平生拽离了颜川,似笑非笑道,“在梦里见过?”
任平生点点头,还真是在梦里见过。
金予的面色更冷了些,眼见着颜川又要靠近任平生,上前挡在了任平生前面,对颜川道,“公子有话直说便是。”
颜川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看了不远处站着的魏骁一眼,“我送了一份大礼给太子殿下。”
“如果殿下能活着出来的话,大礼我必亲手奉上。”
说着隔着金予不轻不重的快速在任平生腰上捏了一把,身影转瞬之间消失在视线内。
“我名颜川,阏逢,但愿我们还能再见。”
声音随风一同消逝在空气中。
茶馆的门轰然关上,一阵阴风吹来,吹熄了大半的蜡烛,说书台子下面掌声如雷,人们个个神情呆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戴着小儿面具的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