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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新年,战火似乎也稍稍平息了一些。益州本就很安宁,新年的时候,刘荨还给官吏们放了近半月的假,让他们安心过一个新年。
所谓放假,当然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了。只是官员们不需要再每日当值,本地官员轮值,想回家的可以向上峰提交申请回家,如果有什么事,通知一声,官员们就立刻回到工作状态。
不过虽然益州官吏中外地人不少,但请假离开的一个都没有,倒是有许多官员趁此机会购买宅子院子,请人把家人接到成都来。
益州生活和外州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他们习惯在益州的生活之后,再让他们跪坐在地上,吃着没滋没味的水煮肉蘸酱,喝着加了不知道多少奇怪东西的茶汤,他们是真不习惯。
在益州,他们闲暇时可以坐在躺椅上,手里捧着红薯干或是五香、麻辣的肉感,一边啃一边喝着今年炒制的茶叶。这种生活,妙不可言。
只有老天爷知道,司公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所以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和司公有矛盾?他们两明摆着是同师门甚至同来历的人。
他们还想装作普通君臣的样子,但益州这群人精下属们显然已经看清了真相。
荆州官吏们的日子就要难过许多。
李昂虽跟随司俊一同度过益州最初打拼的阶段,但轮到自己照搬益州模式之时,仍旧觉得头疼不已。
他不由私下多次对下属抱怨,之前给司俊当下属,什么事都有司俊兜着,还不觉得。轮到自己做主的时候,才知道司俊有多不容易。
可再不容易,他也不能认怂。
说实话,他现在比起司俊当初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司俊当时一穷二白,单骑入益州就算了,还不愿意和刘景那样,依靠益州望族。
李昂现在想着司俊当年打拼时,仍觉捏着一把冷汗。司俊当时简直是在刀锋上走路,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李昂自己当上了州牧之后,对司俊就更加敬佩了。
他现在有益州已经成功的模式作为借鉴,有军队为依靠,还有荆州的人才作为班底,甚至还有皇帝陛下护着。若这样都不能将荆州治理好,他真是该辞官归隐了。
心里憋着一口气的李昂自然工作热情十分高,连带着荆州上下这次新年,都不可能放假了。
可恶的是皇帝陛下还专门用快马加急跟他炫耀他们已经放假,正美滋滋窝在家里享福的事。
李昂忍不住翻白眼。
说真的,和皇帝陛下熟悉之后,他觉得,大概也只有司俊才能受得了皇帝陛下的顽皮劲儿了。
要这不是皇帝,他早就撸袖子上手揍了。就算是朋友,也得揍。
................
就在刘荨专门给李昂炫耀后不久,大概是乐极生悲,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刘荨的顽皮劲了,特意不让他这个年好过。
益州南部南蛮的领地发生动乱,南蛮的军队和益州军队发生了冲突。
益州以南一直都是少数民族聚居地,由土司等少数民族首领统率,实行的是部落奴隶制。
西南民风彪悍,不过因为气候环境等缘故,比北边好过许多,所以不常发生如同北边胡人那种,一到了水草枯黄的时候,就跑到了大汉边疆打谷草,杀烧抢掠之事。
蛮族一直不怎么理睬中央的事,司俊成为益州牧之后,虽有心和蛮族交流,但蛮族都是一个意思,通商而已,其他免谈。
司俊虽有心将这片地收为己用,但他还要操心周边军阀虎视眈眈,以及益州豪族的反扑,因此暂时将南蛮之事放到一边。
今次似乎是南蛮遭受了瘟疫,死了许多牛羊,日子不怎么好过。再加上可能有其他势力介入,南蛮趁着益州官吏新年放假之际,向益州发兵骚扰。
虽益州兵强马壮,势力比南蛮强许多,但南蛮似乎有孤注一掷之意,势头很是勇猛,让驻守边军不得已向成都告急。
若想打赢这些人很容易,但司俊想趁此机会和蛮族谈下条件,让蛮族归属官府管辖。
当然,要谈条件,首先要把人打服气了,才能让这些人安心坐下来谈。
这种事,司俊认为,还是自己出马最好。除刘荨之外,只有他是能让蛮族安心的人。其他人去谈条件,蛮族一定会担心说话不算数。
而且南蛮地界复杂,若没有现代的知识,带兵前去,肯定会吃许多苦头。他带兵,才事半功倍。
因此,这个年,司俊就不能陪刘荨过了。他得亲自带兵去会一会南蛮的首领。
刘荨知道之后,当然不可能任性说,让司俊不干正事,留下陪他过年。不过他强烈要求他也要去。
司俊不在,他一个人留在成都过什么年啊,不如跟着司俊去一趟。
司俊说他会现代知识,能处理南蛮自然环境的一些状况,他这个穿越者,不是更适合的人选?
而且若南蛮首领要谈什么,他这个皇帝,才是说话最能算数的人啊。
至于安全,他又不打算上前线。他就在后方待着,能有什么危险?
何况,他在司俊身边才感觉最安全。
刘荨虽说了千万个理由,司俊都不同意。
现在这个时代的天气和后世不一样。现在明显比后世暖和许多,在河南地界,还有大象出现。
所以冬天去南蛮之处,天气也较为湿热,再加上蚊虫众多,南蛮还遭遇了瘟疫袭击,刘荨一直在北边生活,肯定不会觉得舒服。
司俊说什么也不会让刘荨深入险地。
刘荨不知道是不是被司俊说服了,居然乖巧应下了,没有跟随司俊御驾亲征。
其他官吏听闻刘荨要跟着司俊去南蛮领地一游之后也担心得不成,跟着司俊一起劝说,听刘荨终于同意,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司俊太了解刘荨,总觉得刘荨这么乖巧,绝对有问题。因此他专门找了公宇和王祈。这两人一人代表益州本土官吏,一人代表京城朝廷“外来势力”,他希望这两人一同想办法稳住刘荨。
就算刘荨了无聊要去襄阳找李昂玩都成,千万不能让他跟着去南蛮领地。
“若陛下想要出行,希望你二人能跟随陛下。”司俊叮嘱。
公宇和王祈连忙应下。
他们觉得这不算什么为难差事。他们只需要苦口婆心劝说陛下即可。大不了他们堵在陛下门口不准陛下出门,陛下一出门就拦车拦马,就不信陛下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司俊又叮嘱了青礞,他想青礞关心刘荨安全,应该不会让他乱来。
刘荨翻着白眼,看着司俊到处找人看住他。
“你就对我这么不放心?”刘荨忍不住抱怨,“我是这种人吗?”
司俊严肃:“你是。”
刘荨:“……”这时候就很想绝交了。对了,典故是割席断义还是割袍断义还是割袖子断义?果然还是割袖子吧?
听着刘荨口花花调戏,司俊只当没听见。
……
司俊大军终于出行。
今年丰收,新的粮食都是产量又高又好储存,还有刘荨从京城“搜刮”来的于泽的军备物资支持,司俊筹集军备很迅速。
不过刘荨“拿”出这么军备物资的时候,益州上下就算已经知道刘荨并非凡人,仍旧被吓得半死。
刘荨就亲自带着他们在山上转悠了一圈,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寻宝,然后拿着两个弯曲的铁丝到处转了转,就从某个山洞里挖出了东西。
刘荨表示这是意外,他只是踏个青。但军备上面还有于泽军队打上的标志,和京城防卫营的标志,于泽和京城的军队,是怎么“迷路”到成都郊外某座山上,然后把军备埋进去的?
刘荨摊手:“这个就要问于泽了。”
死无对证,有本事去找于泽问啊。
刘荨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能怎么样?当然只能当做皇帝陛下踏青的时候挖宝挖出来的东西呗。
司俊离开的时候,刘荨没去送。
他本来应该去送的,但是他就是任性没去,还派人去宣旨,说本皇帝不高兴了,本皇帝不送你,气死你,记得给本皇帝带礼物回来。
本来啊,皇帝不送司俊大军出行,是很轻视司俊,是很不好的行为。
然而众臣子听着宣旨,表情都毫无波澜。
成吧,皇帝陛下和司州牧关系太亲近,现在正为司州牧不肯带他去御驾亲征生气呢。
“皇帝陛下怎么跟个赌气的小孩子似的,这成何体统。”
还是有官吏唠唠叨叨。
司俊叹气:“只要陛下不嚷着跟我去南蛮险地,生我气也没关系。”
唠叨的官吏就闭嘴了。
也是,陛下赌气,总比跟着去好。辛苦司州牧了。
不过,皇帝陛下对其他人都十分礼仪周全(?),就对司州牧完全没有想过礼仪这件事。
这也是两人关系亲近的证明吧。
司俊离开成都之后,因担心成都,每日都会有使者从成都和军营往返,告知他成都之事。
特别是皇帝陛下有没有逃家。
听着皇帝陛下乖巧的待在府邸中,哪儿也不去,司俊又心安又心疼。
司俊心想,离开京城过的第一个年,自己就没陪着他,的确很对不起他。等到了南蛮给他寻些有趣的东西赔罪吧。
到了第三日,使者除了信件之外,还带来了一个小箱子,说是皇帝给他捎带的东西。
这次去南蛮,元初、付风、和李昂的从子李园都有随行,在听到皇帝陛下特意给司俊捎带东西之后,元初开玩笑道:“陛下看来是消气了。”
付风和李园则好奇的看着手臂长的箱子,心想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使者道:“青礞姑姑特意吩咐,请司州牧私下单独打开箱子,不要被其他人看见了。若被其他人看见了,陛下会生气的。”
司俊立刻头疼了:“陛下该不会是放了恶作剧的道具吧?”
李园和元初和皇帝陛下不太熟悉,都道:“司公是想多了吧?”
只付风使劲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使者小心翼翼把箱子递给司俊:“州牧请拿好,青礞姑姑说里面是易碎品。”
他这一路上可小心了,都把箱子绑胸前的,也不嫌弃硌得慌,生怕将里面的易碎品颠簸坏了,他就得去领军棍了。
司俊捧着箱子,掂了掂,觉得虽有些重量,但并不像是装着金银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陛下在里面装了什么。他应该没无聊到在里面装着毛毛虫蜘蛛臭老鼠之类的吧?
司俊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心到了。
不过刘荨特意送来的,就算是专门用来恶心他的恶作剧道具,他也得打开。
司俊顶着下属好奇的目光,回到专属于自己的帐篷。
他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箱子。箱子构造很奇怪,盖子并未完全合拢,而是露着一条缝。锁的地方是用竹片做成,上面有蜡封。
司俊举着箱子晃了晃,里面发出一声闷响,听起来并不像是易碎品碰撞木头发出的声音。难道是那易碎品上面包着布匹棉花?
司俊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刮开蜡封,将竹片做的锁打开。
他刚把锁打开,盖子开了小半,突然一股力从盖子内往上顶,他吓得差点把箱子丢出去。
只见箱子中,一只猫举着爪子,站立做招财猫状:“喵!”惊吓盒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司俊:“……”
司俊:“!!!”
猫举起了另一只爪子,两只爪子平举在胸前,站立在箱子里,开始扭来扭去跳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