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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剑平道:“未到你住的客店之前,我也并不知道。我是特地去找你的。”陈石星已经猜着几分,故意说道:“这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了。但不知小王爷何事要屈驾来找小人?”
段剑平道:“陈兄,请别这样客气,你再这样客气,就不是把我当作朋友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可以先简单的告诉你一句,为了这匹白马。”
陈石星笑道:“这匹白马可不是我的!”
段剑平道:“我知道。这是江南双侠中女侠钟敏秀的坐骑,对不对?”
陈石星道:“江南双侠?”
段剑平道:“哦,原来你还未知道他们的来历,杭州有两家武学世家,一家是郭家,一家是钟家。两家乃是姨表之亲,郭家的小主人名叫郭英扬,他的表妹叫钟敏秀。年纪虽然不大,在江南已经闯出很大名头,人称江南双侠。”
除石星道:“不错,我所得他们是表兄妹相称,不过,这匹马我却是从强盗手中夺来的,说来话长——”
段剑平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
陈石星诧道:“你怎么知道的?”
段剑平道:“江南双侠前两天来到大理,和我见了面,说起在红崖坡失了坐骑之事。今天有人告诉我,说是有这么一位从外地来的少年客人,骑了一匹白马,在西城的一家客店投宿。因此我就到那家客店找你。掌柜的说你往苍山游玩去了,大概是因为他要讨好我,把你寄存的东西也拿给我看。我认得这张古琴,深信陈琴翁的后人决不会是红崖坡的强盗一伙。”
段剑平如此敬重他的爷爷,由于敬重他的爷爷,连带对他也是深信不疑,陈石星听了,不由得顿生知己之感,心里想道:“他喜爱这张古琴,我本来应该送给他的,只是爷爷的大仇未报,爷爷唯一的遗物,我还不能丢开,且待报了大仇,再酬知己吧,不过这匹白马却是可以交给他了。”
主意打定,便即说道:“小王爷,我有一事求请。”
段剑平道:“你我一见如故,陈兄不用客气,但请说吧。”
陈石星道:“这匹白马请小王爷代为保管。”
段剑平道:“我已经另外送了一匹好马给钟女侠代步了,虽然比不上这匹白马,也不会相差太远。江南双侠已经离开此地,白马留在我这里无甚大用,你是出门人。却是正好用得着它。”
陈石星道:“正因为他们已经离开此地,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他们。而我又不能在大理等待他们回来,所以我想还是请小王爷代我交还原主的好。料想他们总是要回来再见小王爷的。”
段剑平道:“这可说不定啊,或许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未必会经过大理的。而且,就算他们回来,恐怕也不是一年半截的事。”想了一想,忽地问道:“陈兄,请恕冒味,不知你是要上哪儿?”陈石星道:“我想到山西大同府去。”段剑平喜道:“那可好了,江南双侠也正是要到大同府去的。”
陈石星又惊又喜,说道:“他们也要到那个地方?听说那个地方正在打仗呀!”
段剑平道:“你不是也要去么?”
陈石星道:“我是有点私事,不能不去。”
段剑平笑道:“他们则是除了私事之外,还有公事,所以更加不能不去。”
接着加以解释道:“想必你已知道,瓦刺有支骑兵,数月前已经侵入青海西康,可能西进,侵犯大理。不过这支骑兵,属于流寇性质,未足以成大患。我们自信,尚可抵御。但瓦刺的大军,却集结在雁门关外,准备随时侵入中原。雁门关外有一支义军,首领是号称金刀寨主的周山民。江南双侠就是准备去助他一臂之力的。而我们也正要和金刀寨主联络,以收策应之效。”
陈石星想了一想,说道:“既然如此,只好由我骑这白马到大同府去再找他们了。不过——”
段剑平道:“不过什么?”陈石星道:“实不相瞒,我是初走江湖,和江湖上的人物无一相识,与金刀寨主更是没丝毫关系,的使我能够避开敌骑,出得了雁门关,恐怕也不易找到金刀寨主?”
段剑平笑道:“金刀寨主的队伍,在雁门关外,据说是随时转移的。他固定的‘总舵’在什么地方,其实江南双侠和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却无须去找金刀寨主,到了大同,多半就可以打听得着他们的消息。”
陈石星道:“大同府这样大,又是兵荒马乱之秋,怎生打听?”段剑平道:“有一位名闻天下的大侠,姓云名浩,你想必听人说过?”
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我虽然孤陋寡闻,云大侠的大名也是久仰的了。”心里想道:“听小王爷的语气,莫非他与江南双侠也是和云大侠相识的?”
段剑平接着说道:“云浩的姑丈三十年前被武林中人公认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张丹枫,这位张大侠和先祖交情甚好,曾在我家住过,因此云大侠每次来到云南,都必定要特地来一趟大理,在我们家里小住几天。最后一次是三年多之前,后来不知怎的,就没了他的消息,也不知他回家了没有?”陈石星心中悲痛,想道:“他是回老家去了。可惜这个‘老家’是在九泉之下,并非大同的那个老家。”但因他料段剑平毕竟还是初识,虽然是对他颇有知己之感,有了以前的经历,却也不敢就把自己和云浩的秘密都告诉他。
段剑平继续说道:“不过,虽然云大侠尚未回家,他的女儿是一定会在家中的。对啦,我忘记告诉你,云大侠只有一个女儿,名叫云瑚。这位云姑娘也曾来过我们家里一次的。”
说至此处,那小丫环忽地“噗嗤”一笑,说道:“小王爷,你当然不会忘记这位云姑娘。”段剑平面上一红,说道:“小丫头,别打岔,我们在说正经事呢。”小丫环道:“我说的不是正经事么?”
段剑平不理会她,继续说道:“江南双侠,到了大同,会先去云家。要是云大侠在家,当然最好,云大侠自然会帮忙他找着金刀寨主,如果不在家,那位云姑娘可能也有办法的。唯一担心的就是已经打起仗来,连云姑娘也离开了。不过,无论如何,你到大同,还是可以试一试去找她的。希望你见着她,那也就可以得到江南双侠的消息了。”
陈石星道:“好的,我一定替你去找这位云姑娘。你有什么话要我转达么?”小丫环再“噗嗤”一笑,说道:“对,万一江南双侠碰上什么意外的事情,去不成大同府的话,小王爷,你也可以有个人替你来做红娘。”段剑平面上一红,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许你再打岔。”但仍然回过头来,对陈石星道:“不过,陈兄,你给我带个口信也好。你告诉云姑娘,假如她要避难的话,欢迎她前来大理。”
不知怎的,陈石星忽地感到有点酸味,暗自想道:“原来这位小王爷之所以迟迟不肯成家,乃是因为有了意中人的缘故。他的意中人就是云大侠的女儿。”
云浩的女儿,对他来说,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但又好像是相当“熟悉”的亲人。云浩临终的时候,要他去找自己的女儿,希望他和自己的女儿能够像兄妹姐弟一股,相亲相爱,他的师傅张丹枫更把自己夫妻生前所用的鸳鸯剑分赠他们,师傅的希望虽没说出口来,陈石星也能意会。
陈石星可不敢有非份之想,不过忽然发觉原来这位小王于的意中人就是云瑚之时,这刹那间,却也不禁有点茫然了。这感觉很难说得分明,或许只能用“异样的感觉”来形容吧?似乎有点“酸”味,但更多的是欢喜。陈石星心里想道:“云大侠的女儿配上小王爷,才真正说得是珠联壁合,我应该祝他们好事能谐。要是能成事实,云大侠在九泉之下,也当欢喜。”
段剑平见他似在呆呆出神,说道:“陈兄,你在想些什么?”
陈石星翟然一省,说道:“没什么,我想不回客店去了。小王爷,请你代付房钱。”正要掏出银子,段剑平笑道:“我早已替你付了,这点小小的东道我还做得,你别客气。不过,你这样快就要离开大理吗?到舍下住两天再走好吧?”
陈石星道:“不了,烽烟正绕边关,小王爷的事情也是不宜耽搁,我还是立即动身的好。”
段剑平想了一想,说道:“那也好,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够和我畅叙几天。”此时小舟已过湖心,对岸渐渐近了。段剑平道:“陈兄,分手在即,你能为我抚琴一弹,让我得聆雅奏么?”
陈石星道:“琴为知音奏,诗向会人吟。小玉爷喜欢听琴。我虽然未登大雅之堂,也只好献拙了。”当下正襟危坐,理好琴弦,便弹起来。
段剑平听了引调,已知他的弹奏是用文天祥的《关山月》词来谱曲的,于是引吭高吟,与他拍和。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借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脱柱吞赢,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文天祥写这首词的时候,正是元兵沿江东下危在旦夕之时,文天祥率水师奉恭帝与太后由海道入闽,在海途中感怀国事,忧愤难平,因写此词。虽然忧愤难平,但仍是词句激昂,气冲斗牛,无一毫萎糜之色。
陈石星弹奏此曲,乃是因为瓦刺入侵,和南宋当年的形势虽然不尽相同,亦有颇多相同之处。是以不无借古慨今之意。一曲奏终,忽觉胸口隐隐作痛,原来他在红崖坡剧斗一场,元气尚未恢复,弹奏这样激昂慷慨的曲调,心与琴合,忧愤之气,横梗胸际,不知不觉,血脉贲张,登时胸口就好像给压上一块巨石似的,极不舒服。
如此迹象,殊非吉兆。倘若不能善自调处,只怕就有身受内伤的危险。陈石星正想调匀气息,默运玄功,忽地只觉颈背、肩头、胸口三个地方,同时一麻。段剑平出指如风,已是点了他的三处穴道。——颈背的“大椎穴”、肩头的“井渊穴”,胸口的“璇玑穴”。
陈石星大吃一惊,只道小王爷是乘机暗算。不料骤然一阵酸麻之后,只觉气血畅通,就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似的,八万四千个毛孔,无一个毛孔不舒服!
段剑平说道:“陈兄请恕冒味,我见陈兄真气似乎受阻,必须立即活血舒筋,是以来不及和陈兄说明,即用一指禅功替你医治。陈兄放心,我家传的一指禅功,和别家的点穴不同,别家的点穴用以伤人,我家的一指禅功,却是可以用来救人的。对身体有益无损。”
过了片刻,陈石星但觉精神奕奕,倍胜从前。情知段剑平所言不虚,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位小王爷的点穴功夫如此高明。本来以陈石星此际的武学造诣,倘若早有提防,决不能让段剑平点中他的穴道,但虽然是出其不意,段剑平能够在瞬息之间,同时点着他的三处大穴,亦已是非常之不容易了。“怪不得师父在玄功要诀的附录中议论各家武学,推许大理段氏的点穴功夫为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陈石星心想。
喜的是一指禅功奇妙如斯,不但使自己免除了内伤的危险,而且立即恢复精神,更胜从前。要知他在真气受损之后,纵然能够默运玄功,调匀气息,扛通经脉,可无大碍。但却未必能有把握完全医好内伤。又纵然能够医好,也决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陈石星钦佩之余,忙向段剑平道谢。
段剑平道:“陈兄果然是不愧家学渊源,琴技的美妙不逊令祖当年。你不辞损气伤神,为我强奏此曲,我才是应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