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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无奇。”
“你口中的平平无奇,是她每日苦修、寒暑不绝才得来的。”吕玄都轻轻合上了扇子:“风暮雪刻苦足够、心性足够、悟性足够,唯独根骨太差,只怕穷尽一生也难有所成。若是你的知交好友千辛万苦怎么也求不得一件事,而能帮她达成心愿的东西就在眼前,你会如何做?”
宋无黯有些出神地呢喃道:“我会、帮他。”
“乔七亦然。”吕玄都看了宋无黯一会儿,摇扇道:“看来阿拂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宋无黯发觉自己露了心思,不由乍然回神,不悦道:“与你无关。”话一出口,他也发觉语气太冲了些,忍不住转开话题道:“只是如此一来,乔家以为是你盗走了梅魂露,又骗了他家幺女,想必要和你不死不休了,庐陵乔家六子可不好对付。一张各耆王城图不值得,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吕玄都摇扇轻笑:“你不觉得亲手铸就一个武林高手很有趣吗?而且……谁说只有各耆王城的地图?”
宋无黯立即反应过来:“梅魂露的配方。”
“梅魂露一旦开封,若不在一个时辰内服下便会失效,故而乔家虽保有一瓶梅魂露,却始终不敢开封一探配方。”吕玄都唇角那颗小小的红痣又一次陷入了唇边的梨涡:“如今既然必然要开封,若不一探配方,岂不是可惜了?我若是有了梅魂露的配方,还乔家一瓶梅魂露脱罪有何难?”
“可若是无法解出配方呢?”
吕玄都朝他眨眨眼:“你猜。”
宋无黯思量一番:“此事并非临时起意,一来,必有名医圣手背后坐镇;二来,你们当中必然有人手中有梅魂露的残方,否则不会如此自信。”
吕玄都几乎要叫起好来:“不愧是我的阿拂,一点就通,真是聪明。”他微笑道:“我有梅魂露的残方,至于是如何得来,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若你的朋友需要梅魂露,你大可以告诉我。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我会帮你。”
宋无黯听见他这么说,不免为自己方才的态度愧疚:“吕兄有心了,只是他症结不在根骨,而在悟性。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音信了……”
闻言吕玄都也忍不住叹气,悟性之事玄而又玄,很难借药物有所改善,他只得道:“可惜……若是如此,吕某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某替他谢过吕兄挂心了。”宋无黯眉目间有两分惆怅:“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只盼望他平安归来。”
吕玄都突然不高兴起来:“你真关心他,我要吃醋了。”
宋无黯已经习惯了他反复无常的调戏之言,他拉了拉肩上的兜帽道:“何必呢?毕竟你才是我的心上人。”
猝不及防、反遭调戏的吕玄都睁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真的吗?得君此言,某甘愿赴死了。”
“某怎么会让吕兄死呢,所以当然是假的。”
反将一军的宋无黯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心情,就连要回去捡他的机关人的事都给忘了。一直走到客栈门口,吕玄都一拍折扇,道:“啊呀,忘记回去捡你的那个半人高的机关了。”
得意忘形、乐极生悲的宋无黯猛然扭头看向吕玄都:“你、你!我的……”
吕玄都无辜地朝他摊手:“对不起,我才想起来。”
宋无黯一脸绝望:“完了,大师兄肯定要被我气死了……”
第五章 寻剑人
木已成舟,就算宋无黯再觉得天昏地暗、人生无望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吕玄都明知故问地补刀:“怎么了?那东西很贵吗?要不我把钱给你补上吧?”
“七十四两,银票还是银锭?”
看见宋无黯一脸认真的表情,吕玄都内心疯狂吐槽: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你之前不还百般拒绝、十分客气呢吗?
或许是因为他的怨念过于强烈,以至于实质化到能被肉眼捕捉,宋无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却故意不提醒我,此事你跑不脱责任;当然,此事我自己亦有过失,所以,你四我六,很合理。”
吕玄都:“……”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竟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他笑了一下,从身上摸了一张银票塞给他:“我的错,给你赔不是了。”
宋无黯捏着那张一百两整的银票暗自咋舌:啧,一百两银子说给就给,眼也不眨一下,有钱人有钱人,比不了比不了。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等回了掖城,我去银庄支出前来给你。”
“不急不急。”吕玄都不以为意,抬步先进了客栈,自言自语道:“噫,吃碗牛肉面好了,好饿。”
未及他话音落下,一只茶盏破空而来,直击其太阳穴,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忽而刀光一闪,劈落了茶盏,出刀救人者正是纠缠追捕宋无黯的金隅刀宁择华。
宁择华板着脸质问道:“你为何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他看向坐在角落里那人,只一眼,宁择华忍不住心惊,他竟然不知道那人是何时进来坐下的。眼见堂中气氛紧绷,掌柜和小二纷纷噤声,抖若筛糠,却不敢上来相劝。
没等角落里那人开口,吕玄都笑嘻嘻地阻止了宁择华:“误会误会,此乃吕某的朋友,方才只是个玩笑罢了。”
角落里的那人跪坐十分端肃,他穿了一身白衣,衣缘处绣着黑色织金的饕餮纹,肤色几乎与身上的白衣是一般颜色,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森鬼魅的死气。他手里拿着一本辉黑缎面的无名书籍,正垂头认真翻看,眼也不抬地应道:“我,没有此等损友。”
吕玄都做捧心状,语气哀怨:“噫,你这话可真伤我心。”
另一边,宁择华已经不再搭理两人,提着一个已经不会动的机甲人递给宋无黯:“抱歉,似乎弄坏了。”
宋无黯一把抢过,心疼地看着刀痕累累的机甲人:“你知道这东西有多贵吗?对着一个死物,下手竟然还是这般狠辣。”
“抱歉,宁某粗人一个,不识得此物,下手过重,四相门会照价赔偿。不过还请宋少侠与在下走一趟。”
“湖州关福兰一家不是我所杀。我如今说你不信,难道和你回了四相门你就会相信了吗?”宋无黯摆弄了几下那个机甲人,那东西倏忽动了起来,有序地拆解开来,又变回了豆子大小:“核心无碍,只是能源不足和外部损失,赔我二十两即可。”
“在下依照章程行事,待事情解释清楚,自然不会再纠缠宋少侠。”
“若是解释不清楚呢?难道一日解释不清楚,某就要听凭你们不明不白地关押吗?未免可笑。”宋无黯将豆子放回袖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某还有事要做,你想带某回四相门,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如此,不免一战了。”
“明日酉时,北郭枯松之下,来战。”宋无黯简洁道:“我输,与你回去;你输,别再纠缠。”
“噫,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怎么弄得要打打杀杀的?”没等宁择华应下邀约,吕玄都再次搅和进来:“宁大侠是履责而已,阿拂尚有要事在身,杀人真凶尚未明了,此时无论是伤了谁,都只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为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吕玄都硬按着宋无黯坐下,宋无黯虽是不大乐意,还是顺着他到了桌旁,宁择华抿着唇犹豫片刻,同样坐了下来。正当宋无黯要落座之时,身下的坐席忽而飞出,角落里那人仍然并不抬眼:“你,坐到对面。”
宋无黯眼神一凛,吕玄都立刻冲上来打圆场道:“噫,是我疏忽,阿拂莫怪,他就是这个怪习惯。”
那人合上了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宋无黯,他眼眸漆黑如古井,波澜不生,深不可测,看得人心里沉甸甸额。
“手不沾血之人,不配与吾同桌。吾,已给足了你面子。”
宋无黯听得好笑,不欲在这等小事上与他纠缠,所幸挪了两步,到他对面坐下,宁择华与吕玄都分别坐在他左右两侧。
吕玄都弯着一双眼睛,对着在一旁观望多时的掌柜道:“一碗牛肉面,要加辣;一碗阳春面;一份水煮白菜。”他转头看向宁择华:“宁大侠要吃些什么?”
“我已点过了。”
“那就将这位宁大侠的一并端到这里来。”吕玄都给掌柜的塞了一两银子:“之前几位朋友有点误会,多有得罪,这个掌柜的拿着压压惊。”
掌柜的抖着手将银子接了:“好、好的,马上来。”他看了看角落中那位,低声问道:“那,这位大侠不吃些东西吗?”
“他不吃这些,你不用管他。”
“是、是。”掌柜的得了话,忙不迭地去了后厨,速度之快,就差没有插上翅膀了。
有这样四位凶神坐在大堂,堂中零星的客人很快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再也不肯出来。只剩下一个小二哭丧着一张脸站在旁边,心中不由哀叹:银子果然不是好拿的,一个个都是大麻烦。等把饭菜上齐,同样忙不迭地跑了。
此时,吕玄都方才开口:“宁大侠是为了湖州关福兰一案而来,不知为何会盯上阿拂?”
“关福兰一家死于夺玉髓心法,自从碧水楼被剿灭,夺玉髓心法失传,目前所知江湖上会这门功夫的就只有白门宋无黯。”
“他没有杀过人。”坐在宋无黯对面那人忽而开口,他空渺的目光落在宋无黯身后:“一个都没有,真是、令人厌恶。”
宁择华奇道:“你又如何得知?”
“一眼便知。”那人漆黑的眼眸转到宁择华身上:“你杀过二十六个,无聊。”
宁择华表情一僵,手指按在腰间:“你究竟是何人?如何能得知这些事情?”
“酆都使,任长暮。”他不屑再看宁择华一眼:“你使刀,不配与吾一战。”
宋无黯冷冷出声:“那依阁下看,使什么兵刃的配与你一战呢?”
任长暮并没有搭理宋无黯的问话,兀自对着吕玄都道:“你上次说的人,不够格。”
吕玄都目光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你都一一战过了?”
“吾要的,是‘一剑通神’,他们都只是凡人之境。”任长暮安静地陈述着: “他们不配吾拔剑。”
吕玄都苦笑:“任兄可真是能难为人。当世有名的剑客我尽数告诉了你,你竟是一个也看不上?”
“吾要的,是对手,不是手下败将。”任长暮果断道: “给吾其他名字。”
吕玄都叹气:“不要催,我要想想。消息灵通的大有人在,任兄怎么就缠上我了?”
任长暮面不改色:“因为目前,世上的人,吾最中意你。”
吕玄都被他噎住,宋无黯暗自觉得好笑,终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总是调戏人反被人调戏了,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吕玄都无可奈何道:“任兄高看我了。”
“没有。不过,很快就要有人取代你的位置了。”
吕玄都眨眨眼,虚心求教:“是吗?不知任兄可否透露一下名字,也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天机,不可泄露。”
“好啦,我不问便是。”吕玄都思量了一会儿:“那么,‘灵犀一剑’伏青鸾如何?”
“他是‘一剑通神’?”
“不是。”宋无黯回答了他的疑问:“‘一剑通神,剑神盗骊’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
任长暮翻开了手中那本黑色缎面的书,半晌道:“没有,他还没死。”
“是了。有传说是剑神盗骊剑心已失,神身不死,若有一日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