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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吕玄都没有跟上来,宋无黯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他:“怎么了?”
吕玄都没说话。
宋无黯似乎明白过来,他脚步顿了一下,微微侧身道:“湖州关福兰一家不是我所杀。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别啊。”吕玄都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和关福兰一家没关系,我是在想你修炼的内功是夺玉髓,对吧?”
“是又如何?”
“那真是……”夺玉髓不是正派功夫,宋无黯本以为他会说些不好听的话,不料吕玄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太好啦!”
宋无黯:“……好在何处?”
吕玄都嘻嘻一笑:“我若是招惹了你,便能真的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什么滋味啦。”
宋无黯:……
自己就不该多嘴问他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戈壁里走着,这会儿风沙稍微小了一些,阳光却越发烈了,照得人双颊发红,头发发烫。宋无黯扯了扯头上的白色兜帽,恨不得能把整张脸都埋进阴影里去。正挣扎着,一大片阴影劈头盖了下来。
宋无黯呆呆地回头看他。吕玄都摘了自己兜帽给他,见他回头,露出了一个璀璨的笑容:“你来遮阳吧,这会儿风沙小,我用不上。若是晒坏了美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这……不好。”宋无黯犹豫:“现在日头太烈,没有兜帽遮挡,恐怕会有晒伤中暑之虞。”
“无妨。某出惯了门,这日头于我无碍。所谓出门靠朋友,阿拂何必推荐某之心意?”吕玄都犹豫一下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若我当真不幸中暑,还盼阿拂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茫茫沙漠里才好,不然我怕我会被活活晒死啊。”
宋无黯:“……吕兄多虑了。”
“噫——怎么能说是多虑呢?虽然某身体一向很好,从没中过暑,只是人生难免意外吗……”
他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凌空袭来,吕玄都似乎浑然无觉,宋无黯两指伸出稳稳夹住了朝他面门袭去飞镖。
吕玄都瞪着离他脸颊毫厘之差的飞镖,抚了抚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对宋无黯道:“唉……好险好险,差点破相,还好有阿拂在。必定是有人嫉妒某的美貌,才会下此毒手。”
宋无黯之前并未发觉有人尾随,这里是回客栈的必由之路,想来对方必是在这里埋伏多时了。他一言不发地将人护在身后,厉声道:“暗箭伤人,非是君子,给我出来。”
一道鹅黄身影从临近的沙丘飞身而出,风暮雪手执梳云鞭,直指吕玄都:“这是我和这个混账负心汉之间的事情,劝你莫要插手。”
宋无黯眨了眨眼,:“某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就对朋友的困境坐视不理。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再动手不迟。” 他侧头看了看吕玄都:“你可认识这位女郎?”
吕玄都摊手道:“从未见过。”
宋无黯又看向风暮雪:“你是何人?我朋友说从未见过你,又与你有何仇怨?”
“漠风堡风暮雪,此番是为好友乔梦婴而来!”风暮雪长鞭一甩:这个负心汉巧言令色骗得梦婴倾心相许,结果他却借机盗走了乔家的梅魂露,弃我朋友于不顾,害得梦婴至今仍然缠绵病榻。你说,我该不该找他寻仇?”
宋无黯蹙眉看向吕玄都:“真有此事?”
“乔梦婴?”吕玄都陷入思索:“乔梦婴?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风暮雪怒意更胜:“好个混账!不过一个月就将我的朋友抛到了脑后,看我不打到你想起来!”
风暮雪柳眉倒竖,长鞭横扫而去,宋无黯一甩长袖,化去了来势汹汹的攻势:“风女侠稍安勿躁,或是有误会也说不定……”
正在宋无黯解释之时,吕玄都“啊”了一声:“可是庐陵乔家的幺女乔梦婴?怪不得听起来有些耳熟。”
风暮雪眯起双眼,素手一扬收回长鞭,眼刀直指吕玄都:“你记起来了?我可是误会你了?”
吕玄都不疾不徐道:“说来话长。此地日头这么大,若是晒坏了二位美人便是我的罪过了。前面不远就是客栈,不如回去再说,如何?”
风暮雪并不吃这一套,她冷哼一声:“把你那些花言巧语都给我收起来,你天下第一骗荧惑的口中若是有一句真话,我就敢信这世上有鬼!”
“看来风女郎对吕某误会颇深啊。须知说话真假参半才能骗过人,某既是天下第一骗,当然深谙此道,怎可能尽是谎言呢?”吕玄都眼睛弯弯:“难道二位不是美人吗?抑或是前面不远不是客栈吗?不过,当然了,就算这世上有鬼,想来漠风堡的风女侠也不会害怕。”
“呸!竟敢调戏到我头上来,我非要打得你脸上开花不可,看你以后拿什么出去骗人!”风暮雪长鞭直指吕玄都,偏头对着宋无黯却颇为客气:“你当他是朋友,我没意见,唯独小心叫他骗了。他骗了我的好友,这是我与他的仇怨,希望你不要插手。”
宋无黯朝她一拱手:“既然如此,某不会插手,只是他虽有错,却罪不至死,望风女侠勿伤他性命。”
“好说!”风暮雪爽快道:“我只是要为好友讨个公道出口气,断不会伤他性命。”
见宋无黯退到一旁,吕玄都一脸痛心:“阿拂啊,你竟然真置我于不顾?吕某真是太伤心了……”
宋无黯面不改色:“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恕宋拂不插手此事了。吕兄莫怕,某不会让风女侠伤你性命的。”
吕玄都委屈巴巴:“……那某的脸呢?”
宋无黯一脸正直:“某不会以貌取人,你依旧是某的朋友。”
第四章 多情无情
梳云鞭鞭梢一卷,吕玄都疾退数尺,长叹一声:“风女郎,先说清楚,梅魂露一事与我无关。你若是为此事,实在是找错人了。”
风暮雪嗤笑一声,欺身上前,手中鞭舞更快:“梅魂露的事情我才不管!”
吕玄都轻功很是不错,步下生风,风暮雪手中鞭影虽快,却难以快过他的身法,他轻声笑道:“何必呢?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乔家小七都没说什么,你这么生气可怎么好?”
“废话少说!”风暮雪左手飞弹出一枚金丝绕,吕玄都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花生来,“噔——”地一声打掉了那枚暗藏杀机的金丝绕。
“漠风堡独门金丝绕,可惜风女郎劲力不够,远不能和你兄长相提并论。”吕玄都仗着自己轻功好,甩开风暮雪数丈远,他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好凶啊!怒气这么大,变老很快的。”
风暮雪奈何他不得,恨恨住了手:“有本事别跑,我们两个手下见真章。”
“哦?”吕玄都故作遗憾道:“可惜,我更喜欢和人床上见真章。更可惜,风女郎不大符合我的审美。”
说起来风暮雪面容娇俏,雪肤花腮,绿鬓如云,柳眉杏眼,神采沛然,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美人,只是完全不戳吕玄都的喜好。她年幼时就跟着父亲和兄长四处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更养成了一副精明爽朗的性子。
只听得她哼笑一声:“你倒是符合我的审美,可惜是个混蛋,白瞎了这张漂亮脸蛋!”
吕玄都一展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庞,只余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宛如新月:“谬赞了。话说回来,你追不上我就不会罢休,我却不会让你追上我,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事情宣扬出去,对乔七娘子有害无益。”
风暮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卑鄙!”
“非也非也,我留情之处无数,可是从不做四处宣扬、毁人名声之事。”吕玄都朝她摆了摆扇子:“你瞧这上面写的什么?”
风暮雪定睛一看,那扇子上画着一枝红牡丹,旁边用楷书端端正正写着“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她气得脸色发青:“淫贼!”
吕玄都不以为意:“这正是吕某的人生信条。你情我愿的一夕之欢罢了,既然双方都已尽兴便该散了,为何要生仇怨?”
“你若无情,便不该招惹她!”
吕玄都失笑:“一开始我就说得清清楚楚,只是一夕之欢罢了。她从来都知晓,只是如今又后悔罢了。
“你这些都只是负心人的借口罢了。”
“本就无情,谈何负心?是她奢求,于我何干?”吕玄都嗤笑一声:“莫非有人喜欢我,我就要回应吗?若是如此,恐怕才该叫做负心人。”
风暮雪张口结舌:“你!你!谬论!”
“乔七娘子是个藏在深闺、人事不知的小姑娘吗?她武功犹在你之上,见识亦不比你少,从始至终,我说得清楚分明,她亦是同意。如今反悔便唆使你来,也配叫做朋友?”
风暮雪呵斥一声:“胡说!不是梦婴叫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
“若是如此,你可问过她是什么想法?可想你找我麻烦?还是乔七娘子并无悔意,是你兀自不平、自作主张、自行其是?”
被说中的风暮雪一时无言,半晌低声道:“可她……这些日子,很不高兴。”
“一时罢了,乔七娘子从来是个聪明人。”
“情之一事,非是聪明可解。”
“那她需要的也不是我,也不是你来寻仇。与其如此,你倒不如回去陪她。”吕玄都徐徐道:“你瞧,我武功犹在乔七娘子之上,若是你因为她寻仇一事受伤,抑或身亡,岂不是叫她更伤心?”
“这……”风暮雪不禁犹豫起来,梦婴虽然因此难过,却从未透露出寻仇的意思,莫非真是自己多事了?
“这样吧。某这些时日都要在此逗留,风女郎不若去问一问乔七娘子心思究竟如何,若是她当真后悔,某便吃些亏,任她打一顿好了。如此,可否?”
风暮雪略一思量,收起了梳云鞭:“既然如此,今日便先放你一马,待我去问过梦婴再决定。”
见风暮雪逐渐远去,吕玄都总算松了一口气:“噫,真是难缠。”他一转头就看见宋无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吕玄都缓步走到他身边,笑眯眯道:“怎么一直看某?可是对某动心了?”
宋无黯摇摇头:“巧舌如簧,不愧是荧惑。”
吕玄都哈哈一笑,朝他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风少堡主想来是为了妹妹才肯将各耆王城的地图割让给你吧?”
“阿拂果然聪慧过人,难道妹妹的命不必一张虚无缥缈的地图来得可贵吗?何况,我还给他留了拓本。”
宋无黯抿了抿唇:“如此,想来是乔七娘子与你联手布局了。”
“然也。”
“那么,梅魂露自然也到了乔七娘子手中,而你得了各耆王城的地图。为了保护妹妹,这个亏,风择川非吃不可,可对?”
“正是如此。”
宋无黯不再说话,提步就走。
吕玄都缓缓跟了上去:“阿拂为何不说话了?可是觉得我卑鄙?”
宋无黯摇了摇头:“我只是为风女侠觉得不值。被倾心相交的朋友算计,她若是知道了,必定难过非常。”
吕玄都轻笑一声:“你以为乔七娘子设计取得梅魂露是为了谁?”
宋无黯怔愣了一下:“你此话何意?”
“梅魂露是疗伤圣品,无伤之人服下则有洗练根骨之用,你瞧风暮雪功夫如何?”
“平平无奇。”
“你口中的平平无奇,是她每日苦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