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侧躺在一旁地上的吕玄都一边喊痛,一边哼哼唧唧不停,搞得宋无黯一个头两个大。
“喂,别再装了。”
“不是假装,”吕玄都委屈巴巴:“伤口很疼,忍不住嘛。”
“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吃糖葫芦。”
“……出去之后给你买。”
“还有芙蓉糕。”
“买。”
“蜜汁鸡?”
“买。”
“冰桔?”
“……这个季节没有冰桔。”
“哦……那……”
“买买买。都给你买。”
吕玄都不禁有些飘飘然:“阿拂你对我可真好。”宋无黯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干脆一言不发任他随便遐想。他心情颇好地哼了一段小调,忽然道:“对了。你那个姓沈的师弟恐怕是遇上麻烦了,我本想趁此次各耆之行钓出他身后那人,不过对方谨慎非常,始终没有现身。”
宋无黯微微蹙眉:“某不想谈他。”
吕玄都却不肯轻放此事:“因为他是你的心上人吗?”
“胡说什么!”宋无黯嘶声道:“他是我师弟。”
“这又不矛盾。”
第十二章 雨夜巧逢
“别再胡说。”宋无黯语气坚决:“葳蕤是我师弟,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吕玄都冷哼道:“是我想太多,还是你做贼心虚?看着心上人毫不知情地佩戴着自己的家传之物感觉如何?你那么多个师兄弟,怎么不见你把玉壶给其他人,偏偏给了沈葳蕤?”
“住口!”
宋无黯素手一翻,银白锋芒闪过,“当——”地一声钉入岩壁,离吕玄都的脖颈不过寸许。
“怎么?恼羞成怒了?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要杀人灭口吗?”
“你想太多。”宋无黯语气僵硬:“即便是师兄弟间也有亲疏远近之别,我与葳蕤同年,入门时间也最相近,关系自然要更亲近一些。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吕玄都嗤笑一声:“欲盖弥彰。罢了,心上人又怎样,不是心上人又怎样,左右我是不会让你们两个在一起的。”
宋无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吕玄都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怎么可能让你与旁人在一起呢?”
“吕兄的喜欢可真叫人消受不起。”若是信他的话,倒不如信白日能见鬼。吕玄都刚要开口,便听得洞外一声惊雷,宋无黯立刻道:“你瞧,你谎话说得太多,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吕玄都不由苦笑:“是是是,只是要劳烦阿拂将我们两个腾挪个地方了,这里地势太低,若是下起雨来,难免危险。”
“这里离城内可近?你的伤不能碰水,若是中途下雨便难办了。何况你我都有内伤在身,若你有仇家找来,到时不敌,恐怕我只能乖乖将你交出去了。”
“这里离城内颇远,不过往北二里柳树下,应当是有一出破败的城隍庙可供避雨。”
经过一番协调,吕玄都终于同意宋无黯背着他往城隍庙去。他趴在宋无黯背上,下巴搁在他右边的肩膀上,宋无黯鬓边的碎发不时蹭过他的脸颊,感觉有些痒。吕玄都后背伤势严重,稍微一动就剜心刻骨地疼,他小心翼翼地伏在宋无黯背上不敢动弹,小声在他耳边感叹道:“都是我不好,竟然要劳动美人背我。”
吕玄都怎么说也是个身长七尺有余、习武多年的成年男子,看着并不魁梧,可重量绝对不轻。宋无黯背着一路向北爬坡,又不是什么横练外家功夫的,加上他身上有伤,走起来多少有两分气喘。他一边喘息,一边逞强笑道:“吕兄才是真绝色,合该我背你一程。”
吕玄都难得有了两分不好意思:“不若歇一歇吧,我可以下来自己走一阵的。”
耳畔又是一声惊雷炸响,空中乌云密集,暗沉沉地压了下来,似乎随时会滴下水来。宋无黯加紧了脚程:“还是少折腾,就你背上那伤,一上一下折腾一次,都够我走个来回了。”
风势越来越大,看着架势,怕是暴雨将临,一滴雨点“啪嗒”一下滴在他额头上,宋无黯一愣,脚下步伐更快:“是不是掉雨点了?”
吕玄都并不在意地四下望了望:“不知道,没感觉。”
说话的功夫又有雨点掉在颊边,宋无黯叹气:“掉雨点了,我要快些,你稍许忍耐。”
此时的吕玄都格外乖巧:“好的,我没事。”
远远地见了山坡上破旧的城隍庙,宋无黯不顾伤势,强行提了一口气,运起踏青霭的步法,顶着劲头正猛地风势,朝坡顶狂奔而去。他前脚刚进门,身后一阵电闪雷鸣,骤雨倾盆而下。宋无黯四下逡巡之后,找到了一处看起来最干净的地方,他轻轻拍了拍背上的吕玄都:“喂,下来了。”
身后的人半天也没有声息,宋无黯有些无奈地又拍了他两下:“快点下来吧,已经到了。你很沉呐。”
“唔——”吕玄都轻声应了:“知道了……”
吕玄都配合着宋无黯的动作,迟缓地从他背上爬下来。原本紧贴的地方被庙外进来的冷风一吹,宋无黯稍微瑟缩了一下,竟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吕玄都双手仍然环在他脖颈上,宋无黯抖了一下肩膀:“松开吧。”
他颈上一沉,身后那人又贴上来。宋无黯正怔愣的时候,感觉一个干燥柔软之物擦过他的脸颊,略有些痒。
吕玄都用气音道:“……多谢阿拂。”
宋无黯见了瘟神一般匆匆挣开,从地上捡了两块碎石,强行将城隍庙破旧的门窗挤上了,他正郁闷着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回头一看,吕玄都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宋无黯骤感不妙,他匆匆将人扶了起来,吕玄都一双桃花眼此时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形状姣好秀美的唇干燥不已。额间鬓角全被冷汗浸透了,散落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两侧,看起来竟有两分病弱之美。
宋无黯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见色忘义,匆匆把人翻过去,吕玄都背上的绷带又渗出殷红的血迹,恐怕是方才疾奔时又迸开了伤口。
真是糟糕,宋无黯暗恨自己没有向大师兄讨教两招医术,以至于现在束手无策,他只得又翻出以前百试百灵的金疮药,重新给他上了一遍药。怀中之人分明昏着,仍是疼得瑟瑟发抖。
宋无黯看了看地上的灰黑的干草,最终还是脱了自己的衣裳垫在地上,扶着人趴下。他盯着地上虚弱不堪的人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地捆起干草丢到外面任由暴雨冲洗。
寺庙内四处结着蛛网,地上碎石尘土遍布,却没有可生火之物。宋无黯四下看了看,最终向庙内的城隍爷告罪,将梁柱上悬挂着的纷纷经幡扯了下来生火,用飞钩将冲洗得差不多干草弄回来烤干铺在地上,算是有了个睡觉的地方。
宋无黯替吕玄都移了一个位置,发觉他身上烫的厉害,他探了探吕玄都的额头,果然发烧了。他伤成这样,不发烧才怪,可若是没有退烧的药物,这么烧下去非把他烧傻不可。
宋无黯脱得只剩下身上的中衣,剩下的都裹在了吕玄都身上,又把干草隔着衣服盖在他身上,昏迷的人仍旧喃喃地喊冷。正值雨夜,宋无黯一身中衣同样冷得发抖,方才用经幡升起的火已经渐渐小了,他盯着庙中那尊木制的城隍爷像看了一会儿,最终告罪道:“城隍爷恕罪,待境遇好转,宋某一定花重金为你重塑金身,得罪了。”
宋无黯劈碎了城隍像来取火,只是吕玄都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反而烧得更厉害了。门外暴雨迟迟未歇,看这情况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吕玄都这情况不宜再拖。
宋无黯当机立断,决定去城中药铺抓药。幸而千机匣仍在身边,宋无黯翻出一张水火不侵的缠丝衣胡乱披上,一开庙门,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纷纷打在脸颊,顺着脖颈流进衣裳里。他顾不上这些细节,强提一口真气往长咸城的方向飞奔而去,疾奔了两刻有余,宋无黯总算看见了一家药店,他眼前一阵发黑,强行将喉口翻滚的血腥味压了下去,抬手扣门。
好半晌,门内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将门打开,许是宋无黯的状态太过吓人,那人看见宋无黯狠狠地抖了一下:“你你你!”
“抓药。”宋无黯没有气力和他废话,一把将他推进门,丢给他一锭银子,药店的伙计终于反应过来:“是是是,您要什么?”
宋无黯翻出了临行时大师兄嘱咐他带上的几个方子塞给他:“动作麻利一些。”
两人的动作又惊醒了其他人,宋无黯看了迷迷糊糊的来人一眼,丢给他两个水囊:“打满干净的水,顺带给我找身干净保暖的衣裳。”
那人原本有些不情愿,低头看见掉在怀里的银子立刻点头:“是是是。”那人得了银子,不仅替他打了水,拿了干净衣裳,还替他拿了一件蓑衣。
宋无黯将干净衣裳和抓好的药放进了千机匣内,向两人道了谢匆匆离去,留下两个伙计看着手里的意外之财,方知不是自己的幻觉。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卖马了,宋无黯照样运着轻功往城隍庙的方向赶。他远远地看见了城隍庙前满地的泥泞顿感不妙,怕是撞上了同样雨夜躲雨之人。
城隍庙内。
南夙宁一行人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他们原本只是恰逢暴雨寻个躲雨之处,并不想寻谁的麻烦,不过也不怕麻烦就是了。进来之前告诉一声并无回应,三个人还是进来了。
南夙宁看见地上用神像生起来的火堆,对原本在庙中避雨的人起了一点兴趣。看着干草堆中埋着没有半分动静的人,闻见了隐约血腥味的南夙宁示意段中铭去看一眼那是谁。段中铭得了命令,正要过去撩开草堆时,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数十银针迎面飞袭而来。一旁凝神警惕的沈葳蕤瞳孔一缩,反应最快,折扇翻转间尽数挡下了银针:“细雨针!是我师兄。”
沈葳蕤一把拨开傻站着的段中铭,立刻解了面前的三重机关,躬身查看地上躺着的人。他方看清地上之人的面容,便有一把银刀擦着他的鬓边钉入了身后的墙壁。
只听得身后有人冷喝一声:“谁敢动他!”
庙外银白的电光闪烁间照亮了来人。他披着一件零落的蓑衣,露出身上血迹斑驳的中衣,肩上背着一只四四方方的黑色药箱。即使面前之人如此狼狈,沈葳蕤还是一眼认出了宋无黯。
第十三章 分外眼红
宋无黯丢下簌簌啦啦滴水的蓑衣,一路风雨太大,原本好好的蓑衣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他背着千机匣走进城隍庙中,冷飕飕地瞥了沈葳蕤飘零的断发,寒声道:“我记得我说过,叫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沈葳蕤退开两步,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师兄”,宋无黯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吕玄都身旁,查看了一下他的状况。沈葳蕤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宋无黯兀自支起架子煮药,在煮药的空闲里,宋无黯烘干了湿透的裤腿和鞋袜,换上了从药店带回来的干净衣裳。
待他闲了下来,南夙宁方才走了过来:“敢问先生如何称呼?可是葳蕤旧识?”
宋无黯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上破碎的城隍像:“柴火可以分你们一半,干草不行,我朋友病了。”
南夙宁愣了一下,就听见沈葳蕤抢白道:“师兄你怎么又和他厮混在一起?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根本是个骗子!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