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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酒,又如何?”玉洛成见他贪杯,微微一笑,“悠着些,这酒后劲可大着呢。”
“甚好,这是什么酒?”
一旁的杨映松见他竟是将玉洛成当成了侍酒的下人一般,丝毫不懂避讳,当下想出言讥讽,却不料玉洛成大袖一挥,示意他跟梓欣先行退下。
杨映松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拂了面前之人的意,只得俯首离去。
“清醠之美,始于耒耜,这酒是用一种叫做天骄胡米的粮食所酿,只这一壶,世间少有。”
“原来如此。”单司渺点了点头,趁机又饮下一杯。
“在这里待得不自在吧。”玉洛成忽然话锋一转,说到了正事上,“我重立无相宫以来,一直苦寻良才,虽觅得些许才俊,却终究觉得少了一二知己。”
“直到,见到了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还是委屈了你,就算我此下允了你一门之主的位子,到底也不如自己做一家之主来的自在,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
单司渺闻言手中一顿,抬眼看向了面前的男人,“尊上这是在怀疑我加入无相宫的诚意?”
“诚意?我从未怀疑过人的诚意,因为人的诚意向来等同于我给他们的利益。”玉洛成说着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注子,“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对利益的衡量更为精准透彻。”
“所以,别说当初梓欣给你用的蛊虫还未取出,就算我此刻以你性命相挟,你怕也不会真的屈服于我。换句话说,你不会因为利益忠于任何人,你只忠于你自己的选择。”
“尊上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人惜命的很,对权财也贪心,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呵……不,不一样的。你太聪明,又将这世事看的太过透彻,你很清楚自己能够舍弃什么,想要什么,一旦事情偏离了你的计划,你会迅速适应眼前所变,找到一切机会来翻身,这样的人,旁人轻易驾驭不得。”
“叶宫明说的对,你这颗棋子不太好掌控,说到底,我跟他打的赌,谁也没有赢啊。”
“这么说来,尊上是打算舍弃我这颗棋子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我加入无相宫?”
玉洛成叹息一声,缓缓摘下了面上的面具,只见那面具下,是半张被烧毁的容颜,却能从另外一半上瞧出难得的俊秀。
更奇怪的是,那一半未伤及的面孔上,竟能与单司渺五官间瞧出些许相似来,怪不得当初凌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说,自己让她联想到了一位故人。
“你可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单指样貌,更是心性,简直一模一样。”玉洛成伸手点在他心尖上,“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缚焰盟也好,无相宫也罢,问问你的心,谁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玉洛成微微一顿,又道,“世人愚昧,众生皆苦。佛曰普度众生,可如何普渡众生?光靠些经礼虚义怕是不行的。只有站在了众生之上,才能以自己的规则改造他们。古往今来,权力者的游戏不过如此。”
“……”单司渺不得不承认,对面之人所说的话十分合他的胃口。
“感受过人间疾苦,才知如何摆脱疾苦,享受过荣华富贵,才知如何摒弃富贵。你此刻想要的东西,只有无相宫才能给你。”
“而我对你的期望,也要比你想象的来得多的多,不如你来猜猜,究竟为何?”玉洛成笑问他道。
“这可当真难倒我了。”单司渺眉心一皱,随即摊了摊手,表示认输。
“这世上最虚伪的莫过情义二字,最动人的,也莫过这情义二字。”
单司渺瞳孔微缩,心想这玉洛成莫不是魔怔了,忽然跟他谈起了情义?他不会是想告诉自己,他是因为对自己有情有义,才将他留下的吧。
刚想问个究竟,却又见人匆匆来报,说是老皇帝驾崩,太子李陵信欲去往泰山之巅举行登基封禅大典。
玉洛成听到这消息,摩挲着桌上的酒杯缓缓扯出了一丝笑意,“你说,此趟泰山之行,去,还是不去?”
“我若是尊主,我会去。”单司渺回答地十分干脆。
“可这明显是个陷阱,是为了引我这地头蛇出洞去的。”
“可你说过,我很像年轻时的你,难倒人上了年纪,做事当真会畏首畏尾不成?”
玉洛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连道了三声好,继而凑过头去,在单司渺耳旁低声道,“或许,你可代我走这一趟,从泰山之巅带回李陵信的人头与我。”
“我若带回了李陵信的人头,又于我有何好处?”单司渺也凑上去低声反问道。
“我猜,你会想见一见你的娘亲。”玉洛成笑着收回了身来,他觉得,一番交谈后,他开始更喜欢面前这个年轻人了。
明敞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军队绵延几里,驱避了所有百姓行人。陆无常一马当先,遥望着已能瞧见轮廓的岱宗山脉,忍不住叹出了一口气来。
回首瞧了瞧队伍中心的一驾明黄色的车舆,陆无常一勒缰绳,折转了马身,刚准备去车旁再多添两句嘱咐,却不料一旁山道上却忽有细石滚落,使得陆无常耳根一动,瞬间拔出了身侧佩刀。
一摆手,所有人便成了戒备的姿态。
武人的直觉最是灵敏,这头陆无常刚做好提防,那头便有死士一跃而下,冲了过来。
“护驾!”陆无常叱喝一声,站在最前排的重兵举枪便上,试图将无相宫的杀手挡在外头。而那辆明黄色的马车边,先由盾甲,歩士合围,外头再备骑兵,将小小车舆包了个严实。
可尽管如此戒备,仍是抵不过真正的高手来袭。
一袭朱红色衣裙鬼魅而至,带出了一阵邪风,继而一眨眼的功夫,便稳当地落在了车舆顶上。将士们见状举刀便往上刺,却不料来者侧身大袖一挥,浑厚的内力便将十几人一并撩飞去了几丈远。
陆无常策马而来,将手中重达百斤的□□一下子掷了过去。车顶上的鬼姥冷哼一声,脚尖一抬,对着那刀身一踩,紧接着右脚脚跟一勾,一顶,那□□便当即调转了方向,又朝着陆无常飞了回去。
陆无常眼瞧着刀至跟前,力有万钧,自己硬接不得,灵机一动,一个翻身从马上摔了下来。可怜那匹伴他征战数载的汗血宝马,却不幸被刀身劈开了两半,左右倒了下去。
陆无常没料到对方功力竟如此深厚,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他刚刚让的快,此下变成两半的,怕就是他了。
那鬼姥出手狠辣,瞬间又杀了数人,众多将士合围,却根本挡不得这妖姬。只见她咯咯笑着,一爪掀开了脚下的车舆顶盖,跳入了车厢之中。
车厢内的一袭白衣,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
见人没身而入,指尖一动,手中之剑瞬间划出一道雪白的光芒。
“洛少情?!”鬼姥见是他,便知中计,一转身,又从车窗跳了出去。
可洛少情又怎会轻易遂了她的愿,举剑而至,如影随形。鬼姥边退边挡,本不想与他纠缠,可没想到短短时日未见,这小子剑法竟是又精进了,自己一时也摆脱不得他,便也来了兴致,与他多过了两招。
此时,早早埋伏在后方的武林群雄趁机而入,与朝廷将士前后夹击,将无相宫的杀手团团围在山谷当中,使得他们进退两难。
“好小子,不愧是那人之子。”鬼姥双指夹住对方的剑尖,轻微一折,堪堪止住了对方的攻势。
一般说这话的,大多都是意指有其父必有其子,可鬼姥向来看不上洛秋痕,其话中之人,自然说的是洛少情的母亲,楼心月。
“你跟我娘是什么关系?” 洛少情眉心一紧,冷冷开口。
“你猜,我跟她什么关系?”鬼姥咯咯笑着,指尖一弹,将洛少情的剑弹了回去。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小子,看在你娘亲的面上,我不杀你,好自为之。”鬼姥一抬袖,只见面前砰地一声,凭空炸出了一团白雾来,紧接着无相宫众人便寻着这烟盾,迅速没了身影。
“咳咳,我去,呛死我了,人呢?”孟筠庭见这边没了动静,扶了扶头上过大的军帽,屁颠颠跑了过来。
“溜了。”洛少情冷着脸道。
“溜了?”孟筠庭一喊出声,便觉得洛少情的脸色不太对,用指尖轻轻戳了下他的腰,小心翼翼问,“怎么,谁又惹你了?”
“不会是那个老不死的占你便宜了吧!”孟筠庭忽地想到那老妖精平日的作风,骂咧咧地一拍大腿。
洛少情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中怒意稍减,伸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颊。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追不追了?”孟筠庭拍掉他的手,跟着他再度走向了马车。
“追。”
“喂,你还没说,那老不死的到底有没有占你的便宜啊。”孟筠庭瞥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
“没。”
“……多说几个字会死啊,那老妖精也是奇怪的很,明明是个大男人,非把自己弄成这副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样子。”
此话一出,前边儿的洛少情便停在了步子,害的孟筠庭唉哟一声撞在他背上,头上的铜帽整个耷拉在了眼前。
“你说,他是男人?”洛少情回头问他。
“是啊,我没同你说过么,我可是亲眼瞧见的,那会儿真是……”孟筠庭一说到这个,便又开始兴致高涨,喋喋不休起来。
“……你瞧见的?瞧见了什么?”洛少情面色一寒,睥睨他道。
“啊?……没…没什么……”
孟筠庭自知又说错了话,干笑了两声,刚想落跑,就被人一把拎了回去,心里叫苦不迭。这厮怎么就这么会抓重点,这都能被他觉出不对来。
第69章 第十六章
另一头的山间小道上,一行轻装便舆,缓缓游走在绿水青山之间。
马车内,李陵信手里捧着一本《尚书》,专心致志地瞧着,不时地翻上两页,眉宇间轻轻拢起,似是在思考书中所言。
坐在他对面的君无衣再次用扇沿挑开了车帘,瞧了瞧外头的动静,反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忽地马车一晃,车里的二人同时抬眼戒备,却闻外头的车夫道了句,山路崎岖,无事。
李陵信见君无衣暗自松下了一口气,不免好笑,“我这作诱饵的人尚且不怕,君公子又在担心什么?”
“……殿下千金之躯,又将登万岁之位,此行出不得差错。”
李陵信闻言微微一笑,“放心吧,此行洛盟主和陆将军安排的甚为妥当,不会给无相宫有机可乘的……倒是现下如此情形,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同你和单门主共乘一车的时候。”
君无衣听他说起这个,眼珠子一转,紧接着抱了抱手道,“君某当时鲁莽轻浮,若是有冲撞了殿下的地方,请殿下莫要见怪。”
李陵信微微一顿,继而放下了手中的书,轻叹一声,“可我却更怀念那时的君公子。”
此话说罢,便见君无衣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朝自己打量了来,其中探寻多过惊诧。
也对,对于他君无衣而言,男人的觊觎早已不会陌生,就算自己即将贵为天子,在他眼中,或许也不过只是个寻常的好色之徒罢了。
“君公子此下一定在想,若是当初知晓我是这等扮猪吃虎的登徒子,定不会与我有所瓜葛,是也不是?”
“……殿下说笑了。”
“生在帝王家,本就有万般无奈。此话虽说来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