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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习墨伸手抚上那玉牌,轻轻摩挲了两下,又缓缓将玉牌推回了对方身前,“公子对家主情深意重,实在感人。可杨家和相思门不同,乃是武林正宗世家门派,家权传内不传外,传亲不传远,君公子怎么说来也是个外人,不妥,不妥。”
君无衣见自己已退让至此,对方还不识好歹,心中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就快忍不住要拂袖而去时,却见对方口风一转,道了句“不过”。
“不过,倒是还有个办法,能让君公子顺理成章的接管杨家。”
“什么办法?”君无衣闻言眼中一亮。
“成亲。”杜习墨缓缓吐出的二字,让君无衣嘴角一僵。
“……什么?”他想他应该是听错了。
“成亲。”杜习墨笑着又道了一遍。
“成亲?和谁?”君无衣勉强扯动着嘴角,却只让唇旁的肌腱微微抽搐着。
“我们家主。”
“……荒唐。”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我,小孟都嫁出去了,单单跟君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我告诉她很快的,她不信,你们看,这不是马上成亲了。
第58章 第五章
孟筠庭和洛少情赶到淮阳时,刚巧遇上了蒋家母女。两队人马同是要去杨家,正好结伴同行。
玉蝉子听蒋莺莺说了缚焰盟所发生的事,对这个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倒是欣赏的紧。可在瞧见他旁边的孟筠庭时,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男人跟男人成亲,像什么话。
“孟筠庭,你这个盟主夫人当的挺滋润嘛。”蒋莺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孟筠庭于她来说,就如同一个亲密的大哥哥一般,见他觅得有情人,她也替对方高兴。
“死丫头,别乱说话。”孟筠庭干笑了几声,见玉蝉子面色不善,便独自钻到了一边儿卖小食的摊子上。
洛少情瞥了那母女二人一眼,目光一收,也跟了上去,见孟筠庭挑得左右为难,一锭银子丢下,便买了整个摊子上的吃食。
“可不是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这盟主夫人当的可是滋润的很。”后头的白楚楚接话道。
玉蝉子本是没注意到她也在,这一开口,瞧见了人,面上又透出些许不快来,“相思门想来是太清闲了,怎么门中弟子总跟着他人乱跑。”
“哼,比不得你们长生门,门主失踪了这么久,倒还不急不忙的,等着别人帮忙去救。”
“臭丫头,你说什么?”
“嗳,楚楚不是有心冲撞,玉长老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言恪见她们剑拔弩张,赶紧出言相劝,子规倒是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小子又是何人?”玉蝉子问。
“在下药王谷言恪,见过玉长老。”
“药王谷的人?怪不得,瞧来倒也挺顺眼的,我长生门中漂亮姑娘多的是,要不要长老给你介绍几个?”
“呃——这……”
“不必了,他可没有恋童癖。”白楚楚瞪了他一眼,替他一口回绝了。
“恋童癖?”玉蝉子眉梢一挑,停下了步子。
言恪见状连声咳嗽道,“那个,二位别较劲了,楚楚,咱们快些赶去杨家才是,别让君公子等急了。”
“你说什么?君无衣也来了淮阳?还去了杨家?”玉蝉子这一听,面色顿时一变。
“是啊,有问题么?我们公子和单门主什么交情,去杨家怎么了。”白楚楚扬起下巴,得意道。
“走!”玉蝉子听她这么说来,也不等后边儿的洛少情二人了,一挥袖,便带着人往杨家匆匆赶去。
等众人到了杨家一瞧,就懵了。大红字花,龙张凤挂,里里外外一片喜庆。
守门的几个弟子,本是手捧一壶酒,配着几盘花生津津有味的吃着。远远地瞧见玉蝉子黑着一张脸而来,赶紧丢了手中的花生壳,站直了身子。
“这是怎么回事?谁在办喜事?”
玉蝉子见他们这幅懒散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关头了,谁还有心思在这时候娶亲?!那时候单司渺非得把杨家交给一个杜习墨来打理,她当初就百般不同意,此下看来,这人的确不靠谱。
“呃,是玉长老回来了,我这就去通禀杜先生。”
“回来!我到杨家,还需通报他杜习墨才能进门么?”玉蝉子冷哼一声,抬步便往里走去,“你还没回答我,这是谁在娶亲?”
小弟子支支吾吾的,被对方抬眼狠狠一瞪,只好勉强开口。
“是,是家主。”
“谁?”
“家主,单司渺。”
“你说什么?单大哥娶亲?”
玉蝉子还未发作,她身后的蒋莺莺却是率先喊出声来。
门外刚到的孟筠庭大老远就听见了这妮子的嚷嚷,心中一惊,连忙疾步而入,揪住那小子弟便问,“单司渺回来了?”
“没…没…家主没回来。”
“既是没回来,如何娶的亲?”
“是啊,娶的又是谁家的亲?”
那可怜的弟子被这群人围在中间左问一句,右问一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袋被晃得嗡嗡直响,最后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了,大喝一声,挣脱开来。
“哎呀别问了,诸位自个儿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愣了片刻后,不约而同地朝大堂奔去。
大堂之中,高香华烛,祭礼满放。
君无衣身着一袭大红喜袍,抚额侧望着并立在一旁的婢子。准确来说,是瞧着那婢子怀中抱着的一只大活公鸡。公鸡脖子上还被套上了大红喜缎,上头挂了支书着“单司渺”三字的名刺。
大公鸡仿佛知道自己今日使命尤重,昂首咯咯高鸣了一声。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脑中除了这两个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君无衣浑浑噩噩地被众人迎跪下身,在繁冗的礼词唱诵中拜了天地,祭了先祖,继而身形一转,对着那只雄赳赳的鸡一弯腰,便听杜习墨朗声道了句,礼成。
孟筠庭一众前脚刚跨入大堂,正巧君无衣刚直起身子,露出一张像刚刚连吃了几十只苍蝇一般的臭脸。
“原来是洛盟主和玉长老来了,正巧,赶上了一杯喜酒。”杜习墨见到门口呆立的众人,乐呵呵地一抬袖,请他们进了门来。
君无衣眼角一转,耳根一红,咳嗽一声,一把扯下胸前的大红花球,转身便往内堂走。
“君家主去哪儿?身为新人,不亲自招待客人,有失我杨家礼数。”杜习墨一句话将人唤住,对着众人一拱手,道了句请上座。
“杜先生,你搞什么呢?”孟筠庭瞧了瞧面色尴尬的君无衣,和一旁丫头怀中抱着的活鸡,隐隐明白过来,感情这场婚事是替单司渺和君无衣操办的。
“替家主办喜事啊,这刚刚礼成了。”杜习墨一指高座祭台,理所当然道。
“荒唐!别说单司渺如今不在,就算他此刻在场,也断不可能迎娶一个男人。”玉蝉子拍了拍身旁蒋莺莺的手,教她稍安勿躁,“这场闹剧到此为止,都给我散了!”
“玉长老话可不好这么说,这拜堂成亲怎能儿戏?”
“杜习墨,你可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说话。”
杜习墨见她急了,悠悠掸了掸袖子上的灰,指了指自己,笑道,“区区管事,到底也是个奴才,老夫清楚的很。”
“你清楚就好。”
“可他,已名正言顺入了杨家门楣,如今他才是杨家的主子,杨家上下只会听他的。”杜习墨指了指一旁的君无衣,又道。
“他?君无衣?杨家的主子?”玉蝉子指着当中而立的君无衣,冷笑出声,“君公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随便找只活鸡拜个堂,就想入主杨家,为免想的太简单了些。”
君无衣虽是凌云所养,可毕竟以男宠的身份在滕王阁里待了好些年,清白不得。相思门托付于他,玉蝉子本就觉得心中不爽,现下他竟又凭着和单司渺不清不楚的关系想染指杨家,她怎可让杨严风一生的心血落入一个男宠手中!
“玉长老误会了,与活鸡拜堂,是在下的主意。”
“你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单司渺自作主张从洪州找来的一个远戚子弟,竟敢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今日我倒要瞧瞧,这杨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来人,给我把这姓君的兔儿爷赶出去!”
玉蝉子大喝一声,杨家弟子,却无人应她。
“喂,你别太过分了,说谁是兔儿爷呢。”白楚楚见她越说越是离谱,也是气急了,若不是言恪拉的及时,怕是就要动起手来。
“怎么?你敢说他没同男人上过床?”玉蝉子挑了挑眉,继而眼珠子一转,又咯咯笑道,“啊,不对,应该说,君公子真没被男人睡过?”
“你!”
“被男人睡过,有何不妥么?”一直只字未吐过的君无衣听到这话,终是悠悠开了腔。
玉蝉子见他如此鲜廉寡耻,更是怒从中来,指着他的鼻子便骂,“当然不妥,堂堂七尺男儿,竟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有违天伦,猪狗不如!”
此话一出,一旁的孟筠庭便是嘴角一抖。
紧接着,面如冰霜的一人便出了手。
洛少情的剑一出鞘,就将肆意嚣张的玉蝉子即刻逼出了大堂。玉蝉子没想到他会骤然出手,大惊失色,连连躲闪下不甚被剑气刺穿了衣袖,显得十分狼狈。
“娘亲只是无心之语,还请洛盟主手下留情!”蒋莺莺眼瞧着玉蝉子要吃亏,赶紧出声求饶。
洛少情剑锋一收,顺势用剑鞘击在玉蝉子胸前,玉蝉子被他瞬间震出了十几步远,以膝跪地,双手死死抠住两旁花草,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娘亲!没事吧!”
玉蝉子摇了摇头,眯起眼看向远处的君无衣,胸口剧烈起伏着。
好个臭小子,竟然设了套给她钻,她一时气愤,倒是忘了洛少情与孟筠庭这一出了。这年头,武林中的青年翘楚都什么毛病,猪油蒙了心了,江湖中就没女人了么?
“今日是家主大喜的日子,玉长老还请适可而止,若是再这般胡闹下去,就别怪杜某要命人送客了。”杜习墨沉声一句,杨家弟子便尽数严阵以待。
玉蝉子见状,心知自己今日怕是讨不得好处了,可她又实在不甘心放弃杨家就此离去,左思右想之下,只得决定忍气吞声,留下来瞧瞧情形再说。
第59章 第六章
剑拔弩张的一场对峙之后,众人终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吃了一顿喜酒。饭桌间,除了孟筠庭吧唧吧唧嚼菜的声音,没人说一句话,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玉蝉子吃到一半,终是忍不住一摔筷子,第一个拂袖而去,蒋莺莺悄悄瞥了眼桌上面无表情的君无衣,也跟着离了去。
这母女二人一走,孟筠庭总算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这玉蝉子中了邪了,又不是让她嫁给单司渺,她这么激动干嘛。”
“人家认准的乘龙快婿被抢了,自然不高兴。”白楚楚见她负气而去,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杜先生,亏你想的出这主意,这鸡哪儿找来的?”孟筠庭说着轻轻点了点那公鸡的脑袋,谁料这鸡脾气倒还不好,咯咯叫唤一声,一偏头,差点回啄了他一下。
“哟,这副讨人厌的样子倒还真有点像单司渺。”
“嗳,孟公子有所不知,这以鸡代婿,可是有讲究的。第一,需是母鸡第一窝孵出的雄鸡才行,二是要精神焕发,毫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