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继晖看着他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任由他自己围着一棵树转圈,上去招呼何禀流:“禀流,这混蛋玩意儿又给你添什么麻烦了吗?”
何禀流自小多得方继晖照顾,神情比面对着何母要温柔许多:“没事,方叔。”
方继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我们进去喝茶。”
何禀流看了还在围着树转悠的方逸平一眼。
“别理他,让他先多吹会儿风醒醒酒。”方继晖让小厮们看着方逸平,带何禀流进去说话。
何禀流记忆中已经没什么父亲的样子了。娘亲又把他父亲的画像挂在祠堂里,常让何禀流跪在那里受罚自省。那张脸在何禀流心中已经与痛苦和折磨紧紧拴在了一起,若非必须面对,他也不愿想起。
方继晖却待他比待方逸平还要好,比那副冷冰冰的画像更像一个父亲。
为了避嫌,方继晖从不与他探讨何家刀法,只是偶尔指点一下。
侍女来摆上茶点,方继晖嘱咐她去把书房里的东西拿来。
两个侍女捧来一个沉重的木盒,放在桌前打开。红缎上躺着两柄弯刀,刀鞘是贵于黄金的黄獲木,打磨出温润的光泽。方继晖对何禀流道:“禀流,我手下伙计去漠北时带回了两把刀,你看看喜不喜欢。”
何禀流上前拿起一柄弯刀,温润的剑鞘中,薄薄的刀刃像一片月光。
“禀流,你就像这一把刀,”方继晖站在他身后,轻轻在刀身上弹了一下,“够锐,却太薄了些。若遇强敌,易折。”
何禀流握着刀鞘:“所以方叔才赠我这对刀鞘。”
方继晖笑而不语。
小厮过来报:“老爷,何少爷。少爷他回房了,嚷嚷着要找何少爷。”
方继晖道:“去吧,若我那个混账儿子发酒疯,你尽管揍。”
方逸平在思考一个很艰难的问题。
为什么他脑子里会有何禀流那些奇怪的表情?
何禀流不爱笑更不爱哭,十几年来都难得见到他多几个表情。可他记忆中却分明有何禀流……何禀流……眼角噙着泪水却不肯让它掉下来的样子。
不……不止是泪水,还有颤抖的睫毛,脸颊的潮红,洁白的牙齿轻轻咬在殷红的嘴唇上。
何禀流的脚步由远至近:“方逸平你又犯什么毛病?”
方逸平不知为何心虚得不行,猛地冲到门口狠狠关上了门,用背抵着大声嚷嚷:“里面没人!”
酒色酒色,酒能起色。方逸平心虚得神志不清,胯下兄弟却一点也不顾忌状况的开始发热。
何禀流一脚踹开门,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方逸平好笑道:“方少爷这壶酒醒的慢了。”
方逸平抬头看到了他腰间的刀。名贵的黄獲木衬得那把纤细的腰更加削瘦,若是揽在手臂间应该……应该手感特别好。
何禀流见他视线留在自己腰间,以为他在看自己的刀:“你爹给的。”
“好看,”方逸平喃喃道,“很好看。”
何禀流蹲下‘身掀起他的下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大事,”方逸平一骨碌爬起来端端正正做好,严肃地问,“禀流,你哭给我看。”
何禀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发什么疯?”
方逸平指尖点着他嘴唇,皱眉:“不红。”
何禀流唇上酥麻,一时怔在原地。
方逸平轻轻按了按,傻笑:“但是很软。”话音未落就凑上去啄了一口,一本正经道,“特别软。”
何禀流心跳剧烈得快要从喉咙里崩出来。明知道这人只要喝醉了就全无理智,心中却仍是丢不下那一丝希冀。若他……若他也是有一点真心的呢。
方逸平亲的舒服,干脆捧着何禀流的脸靠过去,把他薄薄的柔软下唇含在口中舔得湿润。
何禀流不敢动也动不了,身后的房门还大开着,他却已经陷在方逸平怀中。两人口鼻中温热的呼吸混在一处,舌头和唾液彼此交缠。
不该如此,也不能如此……何禀流手抵在方逸平肩上,痛苦地想。就……就亲一会儿,一霎、一瞬、一响指。他们闯下的那场大祸,一次就够了,不能……不能再犯第二次。
方逸平对怀中人的挣扎全无知觉,只凭本能抱着这具十分舒服的温暖身子,摸索着去拉扯那些讨厌的布料。
门外脚步声渐近,何禀流无法再做一个装醉的人,慌张从方逸平怀里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整理凌乱的衣服。
方继晖已经站在门口,神情难以捉摸地看着地上一脸茫然的方逸平和脸色青白变换的何禀流,淡淡道:“禀流,他又发酒疯折腾你了?”
何禀流领口尚未拢好,也不知道方继晖会不会看到锁骨上的红痕。他不敢看这位世叔的脸,垂着头低声道:“是。”
方继晖点点头:“嫂子派人过来问你在不在方家,你若不想回家,我让人给你收拾间屋子。”
“不麻烦方叔了。”何禀流哪敢再留,脸色青白地向方继晖告辞,逃一般出了方家大门。
方继晖看着仍没醒酒的儿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嘱咐下人:“好好盯着少爷,明天一早别让他出门,先来见我。”
方逸平躺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屋顶。他好像有点醒了,这回真切地记着自己把何禀流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顿,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被亲到失神的样子真好看。
我为什么要亲禀流?禀流为什么让我亲?他又没喝酒为什么不揍我?如果我还想亲他让不让?可我为什么要亲禀流……
方大少的脑子彻底成了浆糊。
方逸平难得赖了一回床,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伺候他穿衣洗漱的侍女笑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一上午了。”
方逸平莫名其妙:“老头又找我干嘛?”
“谁知道呢,”侍女为他戴上发冠,小声说,“不过我听那院的明薇姐姐说,老爷脸色可不大好看。少爷,您又惹下什么事了?”
方逸平正为何禀流的事心烦,没空琢磨他爹的心思,穿上衣服就往书房走。
方继晖在书房画画。
方逸平向来瞧不上他的画。这老东西每天在写写画画,耗尽心力仍是落第秀才水平,还总是怪方逸平不通笔墨不配当他儿子。方逸平懒洋洋地坐在书房的梨花木椅子上,随手拿过一盘点心填肚子:“爹,找我干嘛?”
方继晖新完成了一副墨宝,小心翼翼地拿扇子扇风,没理他。
方逸平凑过去看:“呦,下山虎。方老爷这是要镇哪方恶灵啊?”
方继晖冷笑一声:“镇你。”
方逸平啧一声:“爹,你能不能对儿子态度好点。你到底是我爹还是我债主?”
方继晖气不打一出来:“你才是我债主,我真的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有你这样一个混账儿子,肚子里定好的媳妇都死也不嫁你。”
“她不但不嫁我还想砍死我呢。”方逸平习惯性的呛了一句,呛完就发现自己说漏嘴,面对方继晖阴沉的脸色干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我是说她如果嫁了我以后肯定天天想砍我。”
方继晖不听他的鬼话,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在潺塬见到何家妹子了?”
方逸平叹了一声:“爹,又不是我不想娶。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啊,你难道想看着何大伯的宝贝闺女嫁进咱家后天天以泪洗面?”
方继晖倒是松了口气:“行了,你可以滚蛋了。”
方逸平撒娇道:“爹,你可千万别把何妹子回来的事告诉伯母。”
“我不说,”方继晖冷哼,“你也离人家闺女远点,哪天真被砍死了我可不让你进方家祖坟。”
方逸平又哄了亲爹两句,开开心心地滚蛋了。
小厮凑过来问:“少爷,裘公子让人过来问您今晚去不去暖香阁。”
方逸平心事重重地道:“不去,就说我今晚有别的事。”
小厮笑嘻嘻地问:“那少爷想请谁去别苑?”
方逸平眉头拧成一团,想了半天才开口:“去楚盈楼要个人送到别苑去。”
小厮瞪大了眼睛:“少……少爷?!”
方逸平踹了他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事。做小心点,别搞得满城风雨。”
小厮一脸迷幻地去楚盈楼请人。其实这些大少爷们玩够了青楼女子就去玩男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少爷……少爷他第一次玩,该选个什么样的呢?
方逸平虽然从不去楚盈楼,但杏花巷里的老鸨对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可是个个如数家珍。方逸平的小厮刚进门就被热情地迎进了招待贵宾的地方,老鸨笑问:“刘公子,稀客呀。”
小厮姓刘,沾着方逸平的光到那座烟花楼都被叫一声公子。听老鸨这么叫他心里也痛快得很,态度和气道:“客气了,我就是为我家少爷跑趟腿,请位温柔知情趣的少爷今晚去别苑赴宴。”
老鸨乐开了花:“既然是方少爷请,那我手下的公子今晚就都有空。不知道方少爷可有中意的?”
小厮琢磨了一下方逸平的态度,心中忽然有了个胆大包天的诡异想法:“模样干净些,身上带点冷清别太俗艳。若是会两手功夫的话最好。”
老鸨点头道:“我这儿倒是真有三五位这样的公子,您可要当面再挑挑?”
小厮“嗯”了一声。
老鸨连声应下,送走了小厮后忙把那几个模样干净又会点功夫的小倌都叫过来,让他们摘掉首饰换了衣服佩上剑,故意做出那点清冷的表情来。
小厮看着这一排顿时变成名门公子的小倌,莫名觉得哪儿有点别扭,不敢多看。给了老鸨一盘金子道:“这位、这位、这位,还有后面那个。今晚酉时我让马车来把人接过去,都收拾利索了,别搞那些俗不可耐的东西。要素,要仙,你也知道我家少爷最喜欢的苏婉姑娘,头发丝儿上都不沾土。”
可这些人也不是苏婉那种温柔浅淡的仙气,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跟了方大少十几年的小厮就是觉得少爷一定会喜欢。
第四章
方家那一排湘绸珠帘檀木鎏金的马车往楚盈楼外一停,整条杏花巷的人就都知道方大少的别苑今晚又要热闹了。
裘观在暖香阁的窗边一口酒差点喷出去:“逸平这就不够兄弟了,他要是想去楚盈楼玩咱兄弟还能不陪吗,非要缩起来自己玩。”
周令梓也探头看那一排显眼至极的马车:“不如我们也做一回不速之客如何?”
裘观正有此意,向还在搂着小姑娘不放的狐朋狗友们一招手:“收工收工,咱到方少爷的别苑凑热闹去。”
方逸平的别苑建在城郊的深山老林里,是从一家败落的富户手里买下来的,有几十间屋子和一个水上楼台。方大少买下来后又特意请工匠好好修缮了花园,一到春天繁花迷眼让人几乎身在仙境。
方逸平就在这仙境里两眼放空地揪着花,一朵一朵扔进湖里。湖中的鱼以为他要喂食都凑了过来,发现不是吃的之后纷纷在水中怒视着自己主子。
太阳落下去,天边的光影越来越柔软。方逸平看着那抹红霞又想起何禀流潮红的脸颊,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咕哝道:“对着兄弟发情,方逸平你简直禽兽不如!”
何家。侍女撤下了遮阳的云盖,送上一盏安神茶。每到傍晚时何夫人就会心神不宁,若喝不到这盏茶就一定会发脾气。
何夫人喝了半盏茶仍是精神不济,神情却舒缓了些。恹恹地说:“去让少爷别练了,吃点东西歇着吧。”
何禀流跟着侍女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