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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不解地抬头,那双看着自己的眼里布满了哀伤和怨恨,这般浓烈的情绪分明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拥有这双眼的主人自身。
霎时之间,杨三就明白了傅云兮误会了什么。
他的傅三少,定是误会了他刚才的惊慌,是因为三少爷右颊上无法褪去的可怖红斑。
“就连……你这奴仆……”
他的三少爷用食指斥责着他,整条手臂都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你也敢……敢嫌本少爷?”
杨三不敢去看三少爷的瞳目,他怕他再多看一眼,就想要以死谢罪。
然则,他不得不去看三少爷的瞳目,那双乌黑清澈的眸眼之中,竟然藏了一汪湖水,清得彻底。
他的三少爷,眼眶都伤得泛红了。
杨三的神经被骤地刺激得无法理智思考,是他最诚实的生理反应,带动着他起了身,拥住身躯尚且还在颤抖的三少爷,尔后他无法克制住自己想要去吻三少爷的眼角的冲动。
他轻柔地吻着三少爷眼角,吻那在他眼中一点都不可怖的红斑。有些柔丝遮住了那红斑,他便撩起三少爷的发,继续去吻剩下的红斑,一点一点,将他的炙热,将他心腹之诚,通通失了智、发了疯地展露出来。
杨三最为稳重沉着,最有耐性静心,然则遇上了傅云兮的委屈、傅云兮的泪、傅云兮的哀,他便不再是杨三,他是天底下那最如常可见的、为爱人的心伤而心痛的男人。
“谁都可以嫌你,我不会。谁都可以弃你不顾,我不会。你是我的血,是我的肉,是刻在我骨子里的魂。无论你变得如何,这辈子,我的心意不变。”
第八章
傅云兮最近情绪非常不佳。
这不佳并非是因为程宛霏和他二哥的婚事临近,倒是因为杨三那一介奴仆。
那日,那奴仆胆大包天,竟亲了他的眼角,还吻了他右颊的可怖,简直完全没有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最可恶的是,在他因这奴仆的无礼还有深情剖白而感到震撼之际还未恢复过来,就听到那奴仆隐忍又沙哑的声调,对他说了那句令他更气上了几分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胆大包天,还不过来好好赔罪?气煞我也!”
傅云兮一脚踢开身侧的檀木凳,把从忙碌之中特意赶来看他的二夫人吓了一大跳。
二夫人安抚说:“儿啊,你可还是为你二哥的事情生气?”
傅云兮眉头一皱,半晌才反应过来娘亲所言是指他的兄长即将迎娶程宛霏一事。可这事同自己被杨三强吻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杨三可是个男人,还是一个人高马大、长相硬朗的男人!
傅云兮愈想愈气,这杨三,是把他当做女人了吗?还是把他当做那怡红楼的小倌了?
思及此处,傅云兮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铁青一张脸,让右颊的红斑彰显的更加令人生厌。
二夫人不由得叹气,却不知还能怎么去安抚她的儿,只得道:“今日府上人多杂乱,你不要到处乱逛,若是碰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人……”
娘亲一提到“不该见到的人”,傅云兮又想到了杨三,他气不打一处来,在原地跺脚怒骂,“本少爷偏要乱逛,让爷看看到底谁见了本少爷要绕道走!”
此话是冲着杨三说的,尽管杨三此刻不在,傅云兮仍旧是放下了狠话,也不管二夫人的阻拦,让大丫鬟服侍他出门。
青禾也不知傅三少为何气成这样,在最开始听到二少爷要跟相府小姐定亲时,二少爷固然气闷,但更多是伤心,此时的反应倒像是没有什么缘由胡乱撒泼的小孩儿,对于自己的脾气,丝毫不加遮掩,这可不像平日里的三少爷。
不过,既然傅三少要出门闲逛,那自然是好事,毕竟万大夫嘱咐过她们要让三少爷多多出门,别让脸上的伤口再给闷出了新伤。
照顾三少爷突如其来的脾气,青禾手脚麻利的将三少爷出门的一切装备全部布置好,而后跟在三少爷身后就去了庭院。
“去云烟那儿。”
傅云兮看腻了庭院的花花草草,想到那日傅云烟带程宛霏来见他,他一点好脸色也没有给这个与他最亲近的妹妹,想来还是要道声歉的。
然,大丫鬟却阻止了他。
“少爷,近几日府上忙碌,四小姐那边要操办的东西只多不少。您向来不喜欢嘈杂人多的地儿……”青禾斟酌了措辞,小心翼翼地说。
傅云兮抿唇,表情显现出一丝不耐,随即自嘲道:“倒是你想得周到,那你说说,如今这傅府,除了本少爷的院子,还有谁的院子不嘈杂也没有那些杂人?”
大丫鬟低眉顺眼地吐出万翎万大夫所住的客院。
傅云兮思索片刻,说:“万大夫到底帮了本少爷许多,我娘亲定然不会亏待他,但自始自终我还缺他一声谢,现下正好去拜访拜访。”
傅云兮带着大丫鬟来到客院,客院的环境自然是不能同他傅三少的院子相提并论,但这一路上不同于他那院子的灌木景观,倒也令他看了些不同的风景。
观景总会是令人心情平静些许,尤其是看到小石路旁的青草丛自顾自长出的鹅黄小花,好似闻到了天晴的气息。
傅云兮表情舒缓了下来,一路直行到万翎所住之屋。
好巧不巧,万翎万大夫这处还有他人造访,屋门半开半掩,里面两人说话的声音,外面的人儿听得一清二楚。
来万翎万大夫这处造访的,是杨三。
杨三在傅云兮身边跟了打几年,又每日都跟随在傅云兮左右,只需一声,傅云兮便能认出杨三。
傅云兮用手拦住大丫鬟正欲开口的举动,静待在屋门边,朝内里试探地看了一眼,就见杨三和万翎并肩而立,两人贴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若是没有昨日那事发生,傅云兮定不会觉得这两人的举措有何不妥之处,但经了昨日之事,知晓这杨三是断袖之后,傅云兮再看这两人的动作,哪哪都觉得不对。
方才还消了几分的气,又腾地一下给窜了上来,这回还不只是到了嘴边,直接给冲上了天灵盖,气得傅云兮直直地推开半开的屋内,大声地质问屋内几乎都要贴到一起去的两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傅三少的突然造访,还有这略带怒气的质问声,让正在教授治疗头痛的按摩手法的万翎和杨三一惊,两人各退了一步同傅三少问好。
杨三见三少爷怒不可遏的模样,思及刚才傅三少的话语,当下还是把他跟万翎方才所做之事解释了一番。
傅云兮听了他的解释,眼睛倒是睁得更大了几分,转身甩袖走到万翎身边,问:“万大夫,杨三所言属实?”
万翎不清楚傅云兮为何恼怒,镇静下来,点了点头,道:“三少爷,杨三所言属实,在下确实在教授杨三小兄弟按摩头部的手法,这套手法可以大幅度地缓解患者的莫名头疼。”
听到万翎这般回答,傅云兮便知道自己刚才是想岔了,还在几乎是救命恩人的万大夫面前失了态。他瞪了杨三一眼,若不是杨三的异常举动,他怎会胡思乱想?
傅云兮拱手颔首,对万翎道:“万大夫莫怪我方才大惊小怪,万大夫是我傅云兮的救命恩人,我方才见这奴仆与万大夫贴得过于近,担心我这奴仆对万大夫无礼,才会如此失态,实属不好意思,我得对万大夫道声歉,至于我这张脸,我更该对万大夫道声谢。”
万翎来傅府已久,府上的传言他已经听了个遍,大多数人对这傅三少的评论,都是任性骄傲之内的言论,唯有杨三小兄弟说到了点子上。
傅三少果真就是这般知恩懂报之人,身上确实有富贾之家的少爷身上的傲气与贵气,但也有大难过后仍直面人生的大气。
只不过,这傅三少似乎对杨三有什么误会。
万翎接了傅云兮的歉意以及谢意,又说上了几句场面话,这才道:“三少爷对杨三小兄弟定是有什么误解。最初也是杨三小兄弟送来的李子酒,才让我下了决心踏进傅府的门,我才有机会结识三少爷。方才杨三小兄弟向我讨学的那套按摩头部缓解疼痛的手法,也是因为三少爷前几日犯了头痛。一月相处下来,我倒觉杨三小兄弟并不会做出什么失礼之举。”
听完这一番话,傅云兮登时一怔,仰头瞟了杨三一眼。杨三自他同万翎开始交谈之后便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同大丫鬟站在一边,不曾为刚才他对他的误会解释辩驳半分,而是沉默地受了他几句责骂。要说傅云兮刚才见了杨三还有气,现下那股子从昨日持续到今日的气倒是真的都消散了。不光如此,心上还多了几分暖意。
傅云兮回想杨三对自己的那通剖白,顿时明了了杨三对自己的心意,是何等的真诚和炽热,倒是令他心尖徒升几分羞赧之意。
傅云兮盯着仍然垂头不言的杨三,嘴唇一抿,对万翎说:“看来我这奴仆深得万大夫的意,他昨日做错了事,今日就看在万大夫的面子上,就算了罢。”
此话一落,傅云兮就见杨三抬起了头,面上的表情不光是有那他意料之中的不可思议,杨三的眼,在那一瞬,蓦地红了,不再像那守门的大黄狗,倒像是见到了胡萝卜的小兔子,红着眼,好似得到了什么恩赐一般。
傅云兮心中一悦,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悦,但他并未刻意去压制这莫名的情绪。许是因为好久没有体会到愉悦的心情了,他只想享受这一刻,尽管这份快乐,是一介奴仆带来的。
第九章
这场小闹剧,在万翎万大夫的健谈中化解。
万翎自小在医药谷长大,有许多傅云兮无法了解到的趣事,再者万翎成年后游走于江湖,江湖之中最多就是那恩怨情仇。万翎又是会讲故事的人,比杨三说起江湖上的那些事来,要精彩得多。
傅云兮自然是知晓杨三曾是江湖人士的,能进得了富甲一方的傅家,身份底细多多少少也了解几分。
杨三还是傅府上唯一一位曾经在江湖闯荡过的贴身奴仆,当初傅老爷就是看中了杨三的一身武力,想招来做暗卫,没想这杨三照顾三少爷之心诚挚又热忱,傅老爷想着刚好在傅云兮放上这样一个人物,能照顾到暗卫无法全面照顾的地方,毕竟人一旦大富大贵起来,觊觎其财产之人也随之增多,多点防备,也是应该的。故而现今,杨三才能得偿所愿,成为傅三少的奴。
傅三少在万翎这儿尽了兴,和万大夫一起用过晚膳才回到自己的庭院。
一路上傅三少对万大夫可谓是赞不绝口,许是这么多时以来,甚少与好友相聚的缘故,积攒了几十日的话语,今日终于能一吐而快。
杨三乐见其成,没有什么比傅云兮的开心更令他开心的事情了。
尽管,在傅三少不断地夸赞万翎在江湖上的有趣经历之际,杨三心头有些闷闷的感受。
他知晓自己是个无趣之人,除了绝对的忠诚,或许别的人总有些方面比他好太多。与他而言,三少爷依稀还是当初那个十六七岁、鲜衣怒马的少年,好奇心重,玩心重,新鲜感来得快也去的快。
杨三见他的三少爷乐着,眼神里闪耀着光泽,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右颊的红斑褪了色,好似一片阴影,隐匿了踪迹,微风吹拂了他的发丝,往后飘扬,在夜色之下,显得是这般的动人。
杨三不禁又回想起,早几个时辰,他的三少爷解开了缠绕在他心房上的枷锁,给予他霎时的极乐,嘴角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