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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懂什么吃食零嘴,无非只是想三少爷开心罢了。
沉默了会,气氛冷了下来,傅云兮轻声说道:“倒是为我费心了。”
说罢,傅云兮垂下了眼,突如其来的兴致猛地被抽离,整个人又卧回了美人榻上,微眯起眼,对杨三说道:“爷困了,下去吧。”
杨三抬头望他,拿了条薄毛毯,盖在三少爷的腿上,“爷好好休息,小的就在外室候着,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
傅云兮没动作,眼睛这次是完全闭上了。
杨三重新端起碗碟,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内,为三少爷关上了门。
门外候着管理三少爷院子的主管事,也是从三少爷幼年就开始服侍的大丫鬟青禾。
青禾接过杨三手中的碗碟,赞赏道:“还是你有办法,能哄得三少爷这么快就能喝了药。”
杨三不擅于同人搭话,轻摇了摇头。
青禾像是知晓杨三的性子一般,丝毫没有计较,“我来收拾就好,晚间记得给三少爷上药。”
光是内服药自然是不够的,万翎还特意调制了一盒外涂的药膏,存放在阴凉之处,待太阳下山之际,还得给三少爷的脸上上药。
杨三点点头,“麻烦主管事了,小的记得。”
语毕,杨三又转身去往外室。
青禾望着杨三挺拔高大的背影,叹了口气。
旁边的小丫鬟接过青禾手中的碗碟,不解地问:“青禾姐姐,为何你对杨三这样客气?”
青禾道:“别人不知万大夫为何登门为三少爷治脸,我是知晓的。这杨三,也不知从哪儿攀了关系,得知万大夫就爱咱们京城的李子酒,寻了品相绝佳的李子酒,托人给了万大夫,又求了万大夫许多时日,最终万大夫被杨三的诚意感动,便登门为咱们少爷治病。”
小丫鬟惊讶,“原来是这样一出……”
青禾又补充说:“你别听我说得轻巧,那李子酒也并非是能轻易寻来的。杨三不过只是傅家的仆从,却甘心付出如此之多,我来傅府已久,见过多少下人,唯有他对三少爷的真心诚意,无能人及。”
小丫鬟听闻青禾的语气严肃,心下顿时对杨三肃然起敬,喃喃几句道:“三少爷的脸会好的。”
青禾点头,她自是希望如此,正如杨三的希望一样。
第三章
若是祈祷与希望能在瞬时见成效,那又何须承受心慕之人的背弃之痛。
尽管在面容初时被毁之时,便得到了相府传来要求与三少爷退婚的消息,但那终归是他人之词,隔了层屏障,不如亲眼所见更真实彻底。
傅云兮躺了一月有余,筋骨都酥软了,万翎见其情绪不妙,勒令其多出来走动,别让脸上尚未愈合的红斑再度长出脓疮。
万翎之前给的药膏甚是有效,红斑已然稳定,长此以往,淡化或者褪去都不是问题。杨三还从万翎那儿学了一套按摩脸部穴位的方法,每日为三少爷上药之际,都会适当的按摩一番。
三少爷素来懂得享受,本来一开始无法接受杨三这般直接地面对自己的脸颊,但是拗不过杨三的字字富有诚意的恳求直言,又被杨三的这套按摩脸部穴位的手法折服,在对于为右颊上药这事,也没有当初的排斥,对杨三这个奴仆似是较从前更亲近了几分。
即便傅云兮接受自己半边脸已毁的事实,但却无法真切的面对右颊的可怖,故而自事情发生之后,傅三少的屋内从未见过镜子,就连装有水的器皿都甚少出现在房间内。如今万翎让他出来行走,岂不是让他右颊的可怖曝光于众人瞳目之中,他自是不愿,内心的这道坎怎么也是垮不去。
二夫人听了万大夫的建议,来傅云兮房间哭诉了好几天,然则傅三少自小便是任性多娇,从来是别人顺他的意,再加上心病难愈,脾气更躁了几分,他不乐意出门,即使二夫人这般哭闹、好说歹说,他也无动于衷,甚至能做到闭门不见。
闹了几日,傅云兮这边一点也没松动,杨三每日都跟着二夫人一般着急,只恨自己身份有限,人微言轻,话语的份量都掀不起三少爷内心一丝波澜。
万翎几番强调其之重要性,无奈之下,杨三采用了决绝的办法,用了蛮横的武力,将三少爷背出了门。
二夫人见这下人如此孔武有力,一时之间竟忘了责怪他不和礼节的举措。
“小的冒犯了,但恳请三少爷听听万大夫的建议。”
杨三托着三少爷的臀,后背贴着三少爷的前胸,脖上还缠绕了三少爷为了以防跌倒又因害怕悬空之感的伸出的手,整个身躯都是紧绷的,同时,还叫嚣着异常的兴奋。
傅云兮只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待到杨三将他背起,他才反应过来,整个人甚是恼怒,本就布满了红斑的右颊,红得更艳了。他气得一直用拳头捶打着杨三的背,嘴中囔囔道:“你这下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我背起来!快放我下来!”
杨三并不觉得疼,病卧之人的气力,又有多少?三少爷这几拳下去,反叫他浑身酥麻,心中恨不得再叫三少爷多来上几拳。
青禾在旁边亦是紧张无头绪,只得手慌脚乱的在旁边跟着,“杨三,你小心点,别颠着少爷了。”
“快将我放下来!你这该死的奴仆!”傅云兮气恼地憋红了脸,他的动作也不敢太大,一有不慎,跌落下去了,那他的屁股可要开花!
“若是少爷答应小的听万大夫的话,出来走走,小的就把爷放下来。”杨三头一次违抗了傅三少的命令,未曾想过是这样的境况。
青禾在边上劝着三少爷,“三少爷,你快答应杨三吧,小心跌着了……”
“杨三,你信不信待会你把我放下来之后,我立刻将你关进东面的柴房!”傅云兮在上面颠的厉害,双腿想要乱踹,可是被杨三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锁住,不光无法轻易挣开,他每挣扎乱动一次,身子都会往下一倾,悬空的感觉可不好受!
“若是三少爷能答应小的刚才所说,等小的将爷放下来之后,爷你在处罚小的,也不迟。”杨三狠了心,直接道。
傅云兮哪被人这般威胁过,而这威胁他也明白是为了他好,折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口上答应了。
杨三问:“少爷此话当真?”
傅云兮被颠得受不了,用这一月以来从未有过的音量,大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是当真的!你这奴仆,快将我放下来。”
收下傅三少的诺言,杨三二话不说,立刻将他放下,二夫人这才从混乱中上前,哭得脸上的胭脂都花了,“儿啊,你得乖乖听万大夫的话啊。”
傅云兮拍拍衣裳的褶皱,瞪了杨三一眼,见娘亲这般姿态,心中终归是不好受的,忙不迭牵起娘亲的手,降了语调,说:“娘,今日我陪您走走。”
二夫人见傅云兮决定踏出房门,心下对杨三生了感激之情,但并表露良多,只是对杨三点了点头,便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去庭院散步了。
青禾见杨三还傻站在屋内,埋怨道:“还不快点跟上去,你真的想让待会三少爷回来就把你点去柴房啊?”
杨三一愣,随即明白青禾何出此言,对青禾露出感谢的笑意,微鞠一躬,便大步地追了上去。
小丫鬟从刚才杨三的大胆行径中回过神,又见杨三从未有过表情的面容上露出的这抹短暂的微笑,吃惊不已,“青禾姐姐,好生奇怪,方才我竟然会觉得杨三生得俊朗,不仅很有男子气概,还有几分清爽之意!”
青禾睨了小丫鬟一眼,“别东想西想了,快来随我收拾下屋子。”
杨三亦步亦趋的跟在三少爷和二夫人身后,尽心尽力地服侍。
傅三少也没叫杨三不跟着,与娘亲坐在凉亭之中,品味着酥芳阁的甜饼。
暖风拂过,鼻翼之间传来阵阵芬芳,是庭院中的花骨朵绽放了,临近夏日的阳光又是这般舒服,比封闭的屋子可是令人舒心多了,傅云兮也真切的感受到了身心的放松,眼神都亮了几分。
二夫人见傅云兮的神情舒缓了不少,眼角又泌了泪,又将一块甜饼塞进傅云兮手中。
她的儿啊,继承了她的姣好面貌,当初若不是她的那张沉鱼落雁之姿的面容,也不会引得傅老爷在才娶妻不久的境况之下,就将她带回家门。她曾也以她的儿的倾城面容感到自豪,然则如今……
二夫人有了情绪,不愿在傅云兮面前表露,又和傅云兮说起了庭院中的花花草草。
杨三在旁边看着,他滚烫的心脏感应到了与二夫人如出一辙的情绪,猛地冷了下来,刺得他浑身一僵。
不知老天爷是不是还嫌他不够心冷,还得给他当头一槌。
就在此时,庭院又多了几双脚步声,伴随着来人的问候声,他的傅三少抬头一望,方才还如沐春风的神情骤然破裂,横空刺出千年寒冰,刚才还是湿润殷红的唇猛地翻出病态的紫,眼神再无光芒。
第四章
来人正是傅云兮心慕之人,也是狠狠背叛过他的人。
与程宛霏同行的,是傅云兮的小妹傅云烟。傅云烟与傅云兮虽说并非一母所生,但年岁最为相近,从孩提时期起,两人便十分亲近。
傅云兮毁容之后,便将他的住处封闭,不见除了二夫人以外的所有家人,包括傅云烟。此刻,是傅云烟在傅云兮出事之后第一次直接面对傅云兮。
然,傅云兮尚且没有把目光放在将程宛霏带入他的院子的傅云烟身上,而是用他一双积满了冷冽寒冰的眼,死死地盯着程宛霏。
“云兮……”
此番程宛霏总算见着了毁容之后的傅云兮,心绪愈发五味杂陈,好不容易见着了,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更何况二夫人还在傅云兮跟前坐着。
二夫人并不待见程宛霏,但二夫人终究是识大体的人。虽说傅家世代从商,然则傅家大少爷正是前几年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如今仕途顺利,傅家若能和相府联姻,必能稳固根基不稳的傅家在朝廷中的地位。二夫人掩了当下不悦的情绪,对傅云烟、程宛霏二人道:“云烟,程小姐,许久不见了。”
傅云烟接话道:“二娘,我带宛霏过来看看三哥。”
听到傅云烟的声音,傅云兮才注意到傅云烟的存在,他知道程宛霏与他的小妹素来就关系要好,如今一起出现并不奇怪,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和程宛霏会这般再见面。
程宛霏仍旧是那般柔美,身姿依然是那般曼妙,但是傅云兮隔了一月再见到她的感觉,不再是痴恋,而是狠狠地怨。
他只觉命运是如此不公。
曾几何时他与宛霏婚约媒妁之言,在京城中成就了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话,聘礼已备,就差待到黄道吉日下聘礼,将宛霏迎娶家中。然,世事难料,原来红线如人心一般,亦会四处游离,飘忽不定,光是他坚定信念抓紧红线的这一头又有何用,那一头的人松了手,他们便无法结缘。
若没有当时的混乱,若没有那把侵了毒的匕首,若他的脸还如旧日那般俊美不可怖,他和宛霏定然会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
可是,程宛霏在他毁容之后,将他弃之如敝履,还未等来一句解释,就改嫁兄长,这样的背叛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忘?
傅云兮更怨了,想到这份怨是源自旧日的心慕,他便更恨了。
恨得是他自己,恨他识人不清,恨他将真情倾之,恨他此时还无法平息内心的怒。
他不愿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