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没有,偌大一个江湖,从来都没有他们柳家人的半点消息;偶尔被人提及;也都带着遗憾的神情和怜悯的口气。
现在有人突如其来地出现,看上去既亲切又陌生,令人既鼓舞又恐惧,他想问他既然活着,这么些年来为什么毫无声息,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站在他面前。
这些年来他究竟在哪里又在干什么,那看上都那么扑朔迷离。
可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他自己对整个武林来说,也一样是销声匿迹多年之后的蓦然出现,毕竟从前没有人知道他跟在七弦身边。
就像他的境遇一样,也许二叔的忽然现身和之前那些年的空白都是有解释的。
所有人都敛声静气,看着被围在最中间的几个人。
七弦眯起双眼,带着一种旁人完全无法看透的表情慢慢打量着青桐和那个忽然冒出来的“二叔”。
切确地说,他只是在看青桐,当眼角的余光略过那个自称柳家后人、指责他是凶手的男人时,他不仅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是完全漠然的。
他看到青桐脸上浮现出某种挣扎到甚至有些狰狞的表情,那个少年想伸手去摸摸他的二叔,却又攥紧了拳头,生怕戳破什么谎言一样,极力克制着自己。
大概没有人能忽略那种强烈的渴望,柳郴也一样。
于是他伸出手去,揉了揉青桐的头发,在感觉到侄儿僵硬的身体时,忽然严厉地说:“这么些年,你一直跟在我们的仇人身边,做他的仆人?!”
那语气中的不赞同和责备太明显了。
“我——”青桐咬了咬嘴唇,他其实很眷恋二叔还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掌掌心的温度,年幼的时候,爹也经常这样揉他的头发,可他还是退开一步,摇头。
“公子不会是凶手。”
柳郴脸色一沉,语气更加刺人,“怎么,你是在指责二叔撒谎?还是你已经被这个魔头洗脑了,早就忘了自己爹娘兄弟姐妹们是怎么惨死的?要二叔帮你回忆一遍吗?”
他自觉以这样的疾言厉色,就算不能让青桐到他们这个阵营来,起码能动摇一些,保持中立。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青桐仿佛听到了什么费解的事情,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异色,看着他的眼神中那种无法言喻的热切中掺进了什么东西。
什么令人忐忑不安的东西。
“二叔……”他深深地看了柳郴一眼,“帮我回忆一遍?我当年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二叔你,是记岔了吗?”
青桐自认并非什么幸运儿,当年能逃过一劫,只不过他并不在家,而当他回去的时候,柳家已经被灭门,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许说起来有些可笑,然而正是什么都没有,才是让他最恐惧的,未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隐藏在迷雾后面那些,若隐若现的,能够让人疯狂。
如果当年青桐能见到一星半点什么东西,他都未必会失语会自闭会疯,他说不定会直接杀出去报仇。
可现在柳郴说要让他回忆一遍,这感觉竟如此地古怪,他问完那个问题,看着对方略微皱眉,不知怎的,心里只感觉一阵荒凉。
温念远轻轻靠近了七弦,两人若即若离地相贴,感觉到彼此从衣衫之下透出来的那种带着暖意的温度。
他不会让七弦也落到那种地步的,他想,那种孤立无援的地步,连旁观都让人觉得灰暗。
七弦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拒绝,微微放松身体,半靠在温念远的胸膛之上,等接触到青桐回头寻求他证实的目光时,轻轻眨了眨眼。
柳郴的脸色有些差,没想到起了反效果。
青桐的脸色更差,苍白的完全没有血色。
本等着亲人相认然后一起抓住凶手报仇雪恨皆大欢喜的人们都有些不耐烦了,脾气急躁一些的都开始蠢蠢欲动,只是暂时按捺着观望。
就在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插进来,打破了僵局,宁修茂大步走上前,一把把青桐拉回去,对上柳郴,看上去明显很不爽。
“喂喂喂,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嘛,啊?小孩儿都要被你吓坏了,小青桐——过来。”
他像拎小鸡一样把青桐拎回去,这回少年没有再反抗,沉默得让人难耐,宁修茂一边拖着人走,一边不满地抱怨。
“我说你们这些江湖人,都怎么回事,一个个唧唧歪歪的。这男人冒出来说七弦杀人满门七弦就杀人满门了啊,那我说你,对,就你!”他随手指了一个男人,“我说你老婆偷人你老婆就偷人了?”
“你胡说什么!”那人遭了无妄之灾,气得脸都红了。
宁修茂“嘿”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这不就结了,随口一说就能定罪,还要别的干嘛?你说我说他说说说,改明儿哪个不是杀人狂纵火犯?”
天罡道长面子上下不来,沉声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何谓随口一说?柳郴乃是柳家后人,他来指认,怎叫随口胡说?”
这回宁修茂还没说话,七弦已先轻笑出声,他瞥了柳郴一眼,那眼神也不知是讥讽还是轻蔑,总之让人看一眼就能浑身不舒服火冒三丈,却又不能发作。
“他是柳家人。”七弦用下巴指了指,又看看青桐,“我这儿也是一位柳家后人。”他笑,“怎么他说我是凶手你们就信,青桐说我不是你们就不信,这又是什么道理。”
“胡闹!”天罡道长喝了一声,“那小孩儿跟了你这么些年,早就被你带歪了也未可知,与柳大侠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深吸一口气,“看来七弦公子——今天是打算跟在场诸位来场硬仗了?”
反正那人的态度怎么都不像是能束手就擒的,况且他们来时还觉得明朗的事情现在被这么一搅合,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确实没有过硬的证据证明七弦是凶手,若是他们执意让人当场伏诛,岂不是应了宁修茂那番嘲讽的话。
柳郴一脸失望,冷冷地看着青桐,“桐儿,认贼作父,大哥大嫂泉下有知,一定会对你非常失望。”
青桐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弥漫了满口的血腥味。失望吗,也许早在当年他不再开口言语,给自己画地为牢的时候,他死去的亲人们,早就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半点都不温柔地狠狠搓了搓青桐的嘴唇,把血迹抹去,宁修茂抬头嘲笑柳郴,“啧,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你死过了,跟他们聊过天?”
柳郴气结,回头看各路英雄好汉们,“七弦魔头端的狡猾无比,我这侄儿已然被他带入邪路,今日要仰仗诸位同心协力,决不能再放虎归山。”
永宁师太紧紧蹙着眉,看了七弦和温念远一眼,又看了看柳郴,“柳大侠,阁下可否还有别的证据,能证明七弦魔……屠杀柳家满门?”
她是个直性子,下不下得来台、面子上过不过得去倒并不怎么在乎,只是嫉恶如仇,也不喜欢冤枉好人。
面色阴沉的柳郴低声道:“在下分明亲眼所见——”
就在这时,七弦忽然微微侧过脸,附耳在温念远身边说了一句说么,温念远回望了他一眼,忽然转身朝树林里走去。
“不好,他要跑!”不知谁叫了一句。
温念远猛然站住,回头无声地盯着他们,“不想要阵中人出来的话,我不动亦可。”
听说他要解阵,最激动的莫过于鸿蒙书院的那群人,虽然还有点半信半疑,却也不能再做点什么。
好在温念远并没有走远——他也根本不想走远,如果不是七弦吩咐,他根本懒得走开一步,众人明明有不少看着温念远,却没有一个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只见那树林忽然好想开始移动起来,让人一片眼花缭乱,没过多久,五六个人狼狈而憔悴地从里面跌跌撞撞地出来。
正是长孙立群和之前进去的别的门派的几个弟子,他们虽然狼狈了些,却并没有受什么伤,总算让人松了一口气。
见温念远已经把阵法除去,而不少人神色游移不定,显然猜不透他的意图,七弦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永宁师太,在下愿意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喧哗起来,面色最精彩的大概要算柳郴。
明明好像他这一趟来的目的总算达到了,可偏偏只觉得满心憋屈,一腔闷气无处发泄,恨不得杀几个人才好。
“公子!”青桐有些着急,宁修茂和叶雷霆亦惊讶地看着七弦,温念远大踏步回到他身边,按着他的肩,目光中隐隐露出询问之色。
永宁师太亦是惊讶。
七弦却并不在乎自己引起多大的反响,仍然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缓缓道:“不过,在下有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最讨厌冬天了嘤嘤嘤/(ㄒoㄒ)/~~ 冻得人瑟瑟发抖,满地打滚求温暖滴肉体【泥垢……
第70章 铁索牢狱
……………
“你说。”
“久闻静月斋的‘苦海慈航’能让人修身敛性,在下便在那里等着诸位和这位——柳大侠;”七弦深深地看了柳郴一眼;“将柳家案查个水落石出;若凶手当真是在下,在下自当引颈就戮;但若不是……”
永宁师太点点头;“自当给七弦公子一个公道。”
苦海慈航是静月斋用来关押恶徒之地,七弦自请要去;颇有点做小伏低的意思,但落在有心人眼里,还是嚣张。
若论查案;江湖上能有几个人比得过七弦公子?这会儿他摆明了是甩手不干了;要自个儿优哉游哉看好戏,让他们查去。
当年连他都颇难插手的柳家案,让他们查,这么些个弯弯绕绕,他们要查到什么时候去?万一永远都无法查出真相,谁知道七弦暗地里笑不笑。
按说这种时候最义愤填膺却有口难言的应该是柳郴,然而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七弦却注意到,当听说他将被关起来的时候,柳郴几不可察地缓了神色。
嘴角微微上扬,七弦略低下头,不让人注意到他的表情,果然,今天这一出戏并非是要致他于死地,只不过想要困住他。
那么困住他七弦,又对谁有好处呢?或者说,扫清了谁面前的阻碍?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考问题的好时候,温念远转过他的肩膀,强迫他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他。
从他的脸上能看出太多东西,比如说对他这种自作主张的不满。果然有些事不能说开,一说开那个乖乖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就开始得寸进尺了么?
也不对……在这样肃杀的场合七弦开始懒洋洋地回想那些过往。
好像,从一开始,这小子就满会蹬鼻子上脸的啊?而且每每强硬地做完什么事后,还要一脸哥哥你不要胡闹了的表情?
皱了皱眉,七弦轻哼了一声,把温念远推开一点,“不行,你不能跟我过去。”说完,不等温念远表达意见,又说:“我等你堂堂正正带我出来。”
这是要温念远看着外面这一群,插手查案的事了,话说回来,却是如果他们两个都失去了自由,形势对七弦只会不利。
毕竟他只能信任温念远。
宁修茂来历不明、叶雷霆泛泛之交,至于青桐,关系到柳家,他自身都未必能顾好,恐怕也做不了更多的什么。
他的暗示,温念远听懂了,于是沉默。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