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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为纵约长,故六国联军主帅,楚云祁当之无愧。
“由于我六国军阵体制有一定的差异,故寡人决定不将我们各国士卒进行混合编制,诸位将帅说明自己想要攻占熙国的哪块土地,众人商议后,寡人再制定总的作战计划。”楚云祁身着盔甲站在熙国的地图前朗声道。
其余五国主帅纷纷表示赞同。
陈王首先发声,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熙国北部直至阴山一带尽数归我陈国。”
姬太子丹听罢迫不及待道:“阴山以南至沂水北岸归我熙国了。”
宋卫王道:“沂水南至焦城一带尽数归我宋卫。”
这三王胃口挺大,已经将熙国瓜分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倾王惠文不悦,他嚷嚷道:“尔等三国所出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就想独吞如此大的疆土么?”
“呵……倾国疆土并不与熙国相接,您要土地何用?”太子丹冷笑一声道。
“黄口小儿,此地岂能由你放肆!”惠文怒道。
楚云祁“啧”了一声,他皱了皱眉道:“诸位再这么吵,到头来谁也得不到好处。”
他声音不大,但一句话说下来,原本吵得面红耳赤的二人,瞬间安静下来。
楚云祁说道:“此次作战,我们分师作战,寡人虽为六国主帅,但并不会过多干预尔等军阵作战,寡人只为尔等提供作战路线和计划,至于攻占熙国何处城池,那就靠尔等自己的能力了。先到者先得,倘若在与熙交战期间,尔等任何一国攻占了熙国的城池,便可将自己国家的旗帜插在城墙上,其余国便不得再侵占已插旗帜之城,诸位可认同寡人所说?”
“同意。”倾王惠文率先发声。
“同意。”
“我们也同意。”
五国主帅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苏珏看了眼楚云祁笑了笑,如此一来,既避免了有些国家不愿出全力迎战、浑水摸鱼的情况,也极大地调动起各国士卒的士气,将六国联军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烛光照射在楚云祁刀削斧凿般的脸庞,多年的淬炼,让这个人带着成熟君王的霸气,他拿剑指着熙国地图道:“陈王,你率领陈国将士自熙国北面蓟城一路向南讨伐,姬太子丹,你率领姬国将士直插熙国腰部,宋卫王,你率领宋卫将士自熙国南部焦城向北讨伐,倾王,凤清你们二位分别从熙国北面的济城以及熙国南面的辉城讨伐,昭文和寡人率领楚墨士卒迎战熙国精兵主力,诸位对此有何异议?”
“没异议。”众人纷纷道。
“那好,此次商议便到此为止,诸位回去布置作战计划吧。”楚云祁点了点头道。
楚国八月的夜晚带着凉意,楚墨军营中,火把噼啪响着,旌旗猎猎,马鸣萧萧,苏珏正在墨军主帅帐中喝完了曲云煎好的药,楚云祁便穿着盔甲闯进帐来。
他的目光落在苏珏手中的药碗上,眼神一凛,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何故喝药?”
“无妨,在墨国染了风寒。”苏珏将药碗放下笑道。
“怎么?对我也要隐瞒么?”楚云祁皱了皱眉,上前将人搂进怀中,惩罚似地轻咬人薄唇。
“啧……熙军就在一百里外驻扎着,你分清轻重缓急好么?”苏珏推开他皱了皱眉道。
“呜呜呜……兰儿你不要这么无情嘛……”楚云祁瘪瘪嘴,一副可怜样。
“走开。”苏珏不去理他,坐在书案旁开始细细观察着地形。
“兰儿……”楚云祁凑上前靠在苏珏身上,一边蹭一边撒娇。
“啧……楚云祁你太重了,别压着我。”苏珏拧着眉,推了他一把道:“你再这样,我这便撤军回墨,再也不见你。”
“好好好。”楚云祁连忙坐直了身子,很乖巧地坐好,忙道:“你撤军可以,可别不见我,我会疯的。”
苏珏眼眸闪了闪,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过来看地形,别贫嘴了。”
翌日,楚墨七十万精锐士卒与熙国五十万大军浩浩汤汤地在长平一带摆开军阵来。
楚墨军阵分设有先驱、申驱、贰广、启、胠、大殿六部分。
其中五万骑兵组成军阵的先锋部队,即为先驱,再五万车兵组成先锋部队后紧随的副先锋部队,即为申驱,贰广乃中军的左右副车队,分为左右两广,由武艺超群的步卒和弩兵组成,启是军阵左翼部队,以前部步卒,中部弩兵,后部骑兵组成,胠乃军阵右翼,与左翼部队编列相同,大殿是军阵的后军,主要由厚重的车兵和弩兵组成,除此外,苏惠芳还编制了游殿,由十万骑兵组成,游离于军阵之外,用于偷袭和掩护己方军阵。
苏珏身着银色盔甲,佩戴青铜剑立于战车之上,儒雅的眉眼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英气,这是楚云祁第一次见苏惠芳穿盔甲,他上上下下打量,笑道:“活像位武神下凡。”
“啧……”苏珏掐了掐眉心,他转过头不去看楚云祁,大敌当前,这人还有功夫调侃,可见其心态有多好,估计泰山崩于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吧。
楚云祁笑着踏上战车和苏珏并肩站着,他伸手握住苏珏的手轻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珏眼眸闪了闪,低声道:“专心御敌吧。”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司马们整齐划一地举起镯,以统一的频率敲响,只见楚墨联军的前锋和副前锋迅速展开,陈列成雁行阵,恍若公牛坚实强硬的犄角一般向熙军围攻过去,楚墨联军先锋部队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大地都在隐隐震动着,双角阵如同两把锐利的青铜剑,狠狠地将熙军的军阵撕开了两道口子。
苏珏低声道:“双角阵反向聚拢,将熙军分块包围。”
军旗连连挥动,战鼓声再次响起,只见插入熙军的两支队伍很快反向背道而驰,呈倒口袋状将熙军分割成了三部分。
“左右两翼,列圆阵迅速上前包围。”苏珏沉声道。
清亮的镯声响彻整个军阵,一直未动的楚墨联军两翼迅速旋转着向前移动,所到之处,卷起如龙卷风一般的尘土,直冲向云霄,左右两翼,步卒、弩兵、骑兵相互配合,出奇制胜,形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整体,恍若绞肉机,所到之处尸骨成堆,没有人可以逃脱得了。
“游殿骑兵,从左右两侧包抄,活捉熙军主帅!”苏珏看着交织在一起的军阵,眼神中带着寒意。
鼓声变得急促起来,只见十万游殿分成两队,似两条黑龙般直扑熙国中军。
史书上记载,此次楚墨联军与熙长平一战,歼灭敌军约四十五万人,楚墨联军所演军阵名为“内政阵”,史学大家司马仪解释道:“此阵特点便是大小阵法套和,相互救援,进退自如,即能攻,又能守。”寥寥数语,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
后有文人李华经过楚墨联军与熙国交战的战场感慨万千,写下那篇脍炙人口的文章——《吊古战场文》。
战矣哉,暴骨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
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
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近六十万士卒在此长眠,一束阳光似利剑般破云而出,照射在尸骨成堆、血流成河的战场上,秃鹫在太空中盘旋,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火把味以及血腥味,抑制不住的恶心涌上苏珏的心头,他别过身,干呕起来。
“兰儿!”楚云祁面色变了变,他上前扶住苏珏急声唤道:“怎么了,你?”
“无妨。”苏珏咳了几声,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摇了摇头道。
楚云祁将他揽进怀中,吻了吻苏珏倦怠的眉眼,低声道:“都结束了。”
苏珏靠在他怀里,伸手与他十指相握,疲倦地勾了勾唇角,沉默不语。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
谁无夫妇?如宾如友。
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其存其没,家莫闻知。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寤寐见之。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
一抔黄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自古以来,战争都是人们避之不及的噩梦,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由于长平一战中,楚墨联军将熙国精兵尽数歼灭,因此陈、姬、宋卫、倾四国之军势如破竹,不出十日便攻破临沂城。
熙王绝望之中于熙王宫自刎。
六国攻熙,原本住在熙国的商人纷纷拖家带口地逃离熙国,那些庸附于熙国的小国要么迫于六国军威不敢援熙,要么落井下石派兵也加入攻熙行列,盛极必衰,含章君梅灏经历了这个东方大国由强盛时人人附庸结盟到衰败时人人落井下石后,看透一切,悲愤绝望之下于首阳山归隐。
商烈王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大雪纷飞,屹立东方近五百年的强国熙国自此消失在中原诸侯王的视野之中,鹅毛般的大雪将地面覆盖成一片洁白的白色。
梅灏身着一件破败青衫,手持折扇,披发行吟,踉踉跄跄着向首阳山深处走去,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冰天雪地中传来他癫狂的笑声:“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第56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
商烈王三年十二月,就在陈、姬、宋卫三国忙着登记所侵占熙国的土地与财富的时候,倾王惠文打着“借道三国返倾”的幌子,掉头就率领二十万倾军与惠瑜所率三十万倾军兵分三路攻打陈、姬、宋卫三国。
倾国经犀首景明“胡服骑射”后,兵力大增,当身着胡服,佩戴劲弩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陈、姬、宋卫三国军营攻来时,三国士卒有那么一刻是愣住的,三王根本没有想到,原本只是借道返倾的倾王会中途变卦,仓促应战的结果只能是三国士卒节节败退,大片大片的土地落入倾王惠文手中,大量的士卒死在倾军的铁骑之下,三王又惊又怒,连连派遣使臣入楚请求救援。
楚云祁于楚宫偏殿一脸悠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接见火急火燎的三国使臣,待三国使臣争先恐后嚷嚷着将自家王上的求救国书一股脑地说完后,楚云祁挑了挑眉,他笑道:“诸位使臣莫急,尔等这么抢着说,寡人也听不明白,一个一个说吧。”
姬国使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拱手行礼道:“倾王惠文言而无信,阴险狡诈,楚王应替天行道,讨伐暴虐无道的倾国!”
“对!倾国无耻!倾王该杀!”陈使附和道。
“我王愿追随楚王共同讨伐倾国!”宋卫国使臣义愤填膺道。
楚云祁冷笑一声,类似的话,前不久他在六国伐熙的会议中也听到过。
春秋乱世,唯有强者才是规则的制定者,唯有强者才是天道仁义的代名词,古人所言“成王败寇”果真妙哉。
“我楚刚经过大战,将士们都疲乏之至,须得歇息些许时日,尔等回去告知诸王,就说,待我楚士卒吃饱喝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