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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抬眸看向魏太后道:“太后,此话我想您不应该对我说,楚云祁是楚国的王,楚王位的继任者也是他的孩子,您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作用呢?是想让我的孩子来继承楚王位么?”
魏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她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儒雅温润的谦谦公子,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咄咄逼人,她笑了笑道:“苏公子的师傅木清与先王的情意感天动地,先王识大体娶妻纳妃,以保我大楚百年基业不毁,楚云祁还年轻,有些时候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私心,本宫并不是反对你们相恋,只是我楚王室不能没有子嗣,本宫希望你能劝劝楚云祁,让他同意本宫给他娶妻纳妃。”
“母后,楚云祁不孝,没能娶个可人的妻子。”楚云祁不知听到了他们的多少对话内容,他身着王服一脚踏进寝宫,面色有些阴沉,他拱手对魏太后行大礼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楚云祁不孝,请母后责罚。”
魏太后转身看着他,沉声道:“楚王位后继无人,这个国家还怎么继续存在?”
“平哥的儿子坤儿如今已有五岁了吧,我看也该将他送入官学了。”楚云祁笑了笑道:“楚云祁定会好好教导坤儿,将他培养成一位能堪重任的楚王。”
魏太后沉着脸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为王者断不可有被拿捏牵绊的软处,娘担心你不能制私心,一时冲动做出错误决策。”
“娘,儿在这王位上坐了也有近十年了,这十年昭文君为我楚做了多少事,您真的看不出来么?如果说孩儿真有做出什么错误决策的话,那就是孩儿答应了父王登上这楚王王位。”楚云祁冷笑一声道。
苏珏垂着眼睫,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眸看他们二人。
楚云祁笑道:“娘还有何事?若是别无他事,孩儿要和昭文君商议军阵要事,恕不能陪娘唠家常了。”
魏太后皱了皱眉,她叹了口气离开。
楚云祁在苏珏身边坐下来,搂着人消瘦的肩膀,撒娇似的在他微凉的面颊上蹭着,他柔声问:“兰儿有想我了么?”
苏珏“啧”了一声,伸手推了推人的脑袋,道:“你坐好,我给你讲一下这个角阵阵法的演变。”
楚云祁失笑,凑上前吻了吻人唇角后坐直了身子。
“角阵也可唤作雁行阵,它是一种攻击阵法,亦是一种追击阵法,以敌人为参照物,我们将兵力由两边散开呈现犄角状,如此敌军便如同进入口袋一般,我军射击范围会增大许多。”苏珏伸出食指指着帛纸上他刚画的军阵图解释道。
“雁行阵分作前后两部分兵卒,前列主要以速度见长,奔跑与敌方两侧,具有冲击以及突破的作用,后行士卒主要是精确地射杀敌军,此阵主要用于强攻、突击,你可以和其他稳重型军阵套用,以增强军阵的复杂程度和杀伤力。”
“嗯,明白了。”楚云祁点了点头,伸了伸懒腰,顺势躺在苏珏腿面上,拉过他的手,凑在唇边轻吻。
苏珏红了脸,抽回手道:“都而立之年的人了,怎地还是如此不正经。”
“再等几日再走吧。”楚云祁抬手,将苏珏前额的一缕碎发撩拨到耳后柔声道。
苏珏轻轻摇了摇头,修长的手轻抚楚云祁的眉眼,他垂眸轻声道:“楚人入墨,各种事情需要有人从中调和,我们必须尽可能加快速度让楚文化、楚风俗以及楚法渗透到墨国的各个阶层,这些无形的力量需要有人来驾驭,我在楚国滞留时间够久了,不能再拖了。”
“好,我在鄢城等你回来。”
商烈王二年三月,楚王颁布《劝楚民入墨书》,其中说明凡是主动拖家带口迁往墨国居住者,进爵一等,免赋税三年,政府强制入墨者,免赋税三年,愿意入墨讲经治学者,楚拜为上卿,愿意入墨经商者,减免其赋税徭役三成。
于是,史书上记载的浩浩汤汤的“西部大迁移”于商烈王二年三月开始,整整持续了近一年,在此期间,大量的楚人入墨安家定居,为墨国带来了丰富的楚文化、楚风俗。考古学家发现,就是在那个时候,大量的墨楚对照表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为两种文化的交融研究留下了大量的珍贵的典籍,如《楚墨之际年表》、《楚墨言语文书表》等。
史书中对此历史大事件的评价为:虽楚文王与昭文君此举目的在于同化墨国,然在无意之间促进了文化的交融,“西部大迁移”功在千秋万代,昭文君、楚文王二人当得起“英雄”二字。
此为后话,当下故事中便不再提及,我们且看倾国。
商烈王二年三月中旬,犀首景明与绯安君凤清二人平定北疆凯旋而归,倾王于国都曲阳外十里桃花亭中亲自迎接凯旋之师,进行封赏大典,国都曲阳欢庆了整整三日。
相国府内。老相国惠文正在和一众门客坐在客室秘密议事。
“相国大人,您也瞧见了,凤清和景明二人如今可是一手遮天,您若是在不动手,到时候他们要灭了惠氏一族还不是易如反掌?”客卿陈逸低声道。
“是啊,相国大人。而今新王不同倾文王啊,荒淫无度,暴虐乖戾,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压制景明一党的势力啊。”张飞擦了擦额头的汗,附和道。
惠文之子惠瑜亦是一脸焦急,他的父亲让他尸位素餐,可一声不吭的结果就是景明一党权势越做越大,而今惠氏一族危如累卵。
惠文粗重地喘了口气,他已经老了,没有多少时日再这么耗着了,他突然发现倾王怪诞荒唐的做法细细想来都在不动声色地扩大着景明的权利,想至此,惠文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这是愚蠢到要将王位拱手送人么?!
他紧抿着嘴,握了握干瘦的手,所有可能解释倾王行为的理由都排除了,只剩下最开始那一个发疯了的想法。他看向屋外黑黝黝的夜空,声音沙哑沉闷:“既如此,休怪我惠氏不忠于倾国了。”
一道闷雷响过,转眼间大雨倾泻而下。
这个中原强国的命运不知该走向何方。
第48章 河西告急
车夫一拉缰绳,长长地吆喝了一声,轺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墨国相府门前,苏珏发束白玉冠,身着银线滚边的月白色衣衫,外披了件白狐裘衣由曲云扶着下了轺车。
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珏闻声回头,只见一身黑犀玄袍的黎漠纵马而来,马上的君王一身戾气,神勇威猛,在离苏珏五步之遥时,黎漠一拉缰绳,骏马扬了扬前蹄,长嘶一声,“哒哒”两下马蹄,停了下来。
黎漠翻身下马,迅速走至苏珏面前,他一把抱住苏珏,在他耳畔说道:“本公很想你,很想。”
苏珏皱了皱眉,他不知黎漠此举是何意,当下挣脱开他的禁锢,退后几步拱手行礼道:“昭文不辱使命,拜见主公。”
黎漠摇摇头,抓着苏珏的手腕道:“本公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本公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墨国了。”
他的手劲很大,苏珏吃痛,倒吸一口气道:“昭文乃墨国相邦,主公这是什么话?”
曲云终于知道为何苏珏的手腕会有淤青了,他皱了皱眉,上前拱手行礼道:“主公,我家公子身子虚弱,您这一抓,手腕上又得五条淤青,公子得疼上好些天呢。”
黎漠听罢慌忙松开抓着苏珏的手,退后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抢步上前轻轻握住苏珏的手,将衣袖向上推了推,只见白玉般的手腕上赫然印着五条红色的指印,他眼眸闪了闪怜惜道:“疼么?”
苏珏抽回手后拱手行礼道:“谢主公关心,一点小伤无妨。”
黎漠叹了口气,他低声道:“本公就是太想你了,一时冲动,相国莫放在心上。”
苏珏笑而不语。
黎漠道:“本公在墨宫备了酒席专门为相国接风洗尘,相国上轺车吧。”
“昭文谢过主公。”苏珏行礼道。
墨国经过变法以及楚人的迁入,整个国家的民风不再蛮横彪悍,社会秩序变得井井有条,经济水平也得到了大幅度地提高,而今漫步咸宁街头,不再有牛羊马的粪便以及各种垃圾,也没有无所事事的游民在街头游荡,整洁平整的街道两旁栽着柳树,此时正垂着柔软的绿绦,远远望去,恍若绿色烟雾笼罩一般,令人神清气爽。
固定的集市上,商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农人们买卖的场景给整个国都增添了不少生气,苏珏看着自己的变法成果,满意地笑了笑,便放下车窗帷帘,靠在车厢壁上小憩。
墨宫也进行了二次修建,九阶青石阶之上坐落着墨宫正殿,那是平日是墨公与诸臣商议国事的地方,东面一座宫殿乃是墨宗庙所在之地,是墨王室祭祖祭天之地,西面的偏殿是招待重要的外国使臣或者墨公摆设宴席,三座宫殿之后,乃是墨公以及其后宫妃子居住的地方。
轺车停在墨宫前的车马广场上,苏珏扶着曲云下了马车,黎漠亲自带着苏珏向西殿走去。
殿内十二铜人掌灯矗立,将整个殿内照的如同白昼,黄土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众臣已经在殿前两侧坐定,见到墨公和苏珏进来,他们纷纷起身,拱手行礼道:“主公万年,相国万年。”
黎漠略微点了点头,示意诸臣都坐下,苏珏浅笑着拱手向诸臣回礼,黎漠拉着苏珏的手走过长长的毛毡对着文臣之首最接近王座的位子道:“今日是为你一人接风洗尘,可要尽兴啊。”
“昭文谢过主公。”苏珏拱手对黎漠行大礼道。
“不必多礼。”黎漠扶起苏珏,笑了笑,将他安置在位子上后,自己才在王座上坐下来。
侍女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款步走了进来,一鼎鼎美味佳肴摆放在众臣桌前,甘醇的美酒斟满了酒爵,一时间殿内飘着食物的香味。
黎漠高声道:“舞女们都进来,如此美味佳肴怎能少了歌舞呢?”
话音落下,一群身着纁色丝绸深衣的舞女们袅袅婷婷地翩然走进来,伶人们吹箫奏乐,舞女和乐起舞,一时间殿内歌舞升平,众臣嬉笑着喝酒观舞,好生热闹。
苏珏一袭白衣静坐着,他周遭恍若有一堵透明的墙壁般将他与周围的喧嚣吵闹隔开来,他就那么温雅地喝着酒,面前的菜食没吃多少,酒爵中的酒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曲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拿过苏珏手中的酒爵,轻声道:“公子,不可再喝了。”
苏珏也不恼,任由他夺了酒杯,他一手撑着头,鸦翅般的眼睫垂着,遮去了如水的目光,苍白的脸颊因为喝酒的缘故带着纁红,薄唇微勾,带着淡淡的笑容。
“公子……”曲云眼眸闪了闪,自从离开楚国,苏珏的心情便一直不太好,这会这么喝酒,准是心底又难受了。
月上柳梢,咸宁城家家点上灯火,给这个新兴的国家增添了不少的繁荣与生气。众臣都是醉醺醺地由门客搀扶着离开墨宫。
曲云扶着苏珏缓缓走下台阶,一不小心踏空了,两人摔坐在地上,苏珏靠在曲云肩头,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眼角有泪滑落,他说:“云儿,我好想他,苏珏好想他。”
“公子,我们回相府,夜里凉,明日身子又该不好了。”曲云轻拍苏珏的后背轻声道。
苏珏眼眸闪了闪,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和曲云深一脚浅一脚上了轺车。
月光皎洁,他们身后,一身王服的黎漠静静地站着,他的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