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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的战车。做完这些之后,景明又下令将全军上下的伙食换成牛羊肉干和马奶酒,这样便于携带且少了运送全军口粮的环节,使得全军的灵活度提高了不少。
倾军经此变革,战斗力提高了好几倍,史书中将景明从漠北带回来的这支军队成为“劲卒”,并描述其兵锋所至,仿佛疾风扫落叶,所向必克。,将景明的这次变革称为“胡服骑射”。
楚鄢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春风吹拂起桃花瓣,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纷飞飘落,阿笙闲不住,这日又和侍女两人跑出宫玩耍,侍女给她梳了一个灵巧可爱的发髻,穿了件纁色华服,衬的人似桃花般美丽可爱。
全鄢城的人都知道楚王出征岭国,给楚人带回来了一位能歌善舞的公主,楚人亲切地叫她“凤凰公主”。阿笙长的很水灵,那双杏眸中盈着纯真,这孩子除了性子野了些,其他都好,聪明伶俐,能歌善舞,那声音就像是三月黄鹂鸟的鸣叫声,娇滴滴脆生生的,很惹人喜爱。
所以当阿笙穿着纁衣华裳出现在鄢城街头的时候,鄢城的百姓都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向这位凤凰公主问好。
阿笙一面点头向百姓问好,一面拉着侍女在繁华的街市东走走西看看。鄢城近二十万户人家,作为楚国的国都,其民家底甚是殷实,街市上充斥着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蹴鞠的人,街头人群更是摩肩接踵,挥汗如雨,举袂成幕。
阿笙像一只灵巧的小燕子在人群中飞快地走着,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哎呦,疼死我啦。”阿笙揉着鼻子连连后退,瘪瘪嘴说道。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语调生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阿笙抬头,正撞进那人冰冷凌厉的眸子中,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摇摇头道:“无妨无妨。”
那人看清阿笙的模样后,抱拳行礼道:“末将白起见过公主!”
阿笙被他干净利落地军礼吓了一跳,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道:“我说你一个将军怎么这么拘谨呢?我云祁哥哥是楚国的王,我也没见得他整日板着个脸,紧绷着身体呀。”
“末将只是千夫长,并非是将军。”白起生硬回答。
“哎呀,都差不多啦。”阿笙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你这个千夫长陪本公主玩一会吧。”
“这有违尊卑礼制。”白起退后几步拒绝。
“我说你这人!”阿笙跺跺脚,她上前抓着白起的胳膊道:“我就要你陪我玩,你要敢拒绝,我就到云祁哥哥那里告状,说你欺负我!”
白起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姑娘,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僵硬着身体被阿笙拉着在鄢城的街头东奔西走。
有些时候,懵懂的情愫便产生于这样普通平常的相遇之中,艳若桃花的公主以蛮横的方式猝不及防地闯进冷血将军的心里,此生此世,再也无法抹去。
第40章 强越那宿山
明月别枝惊鹊,狄城将军屋里仍是灯火通明如昼,凤清沐浴后穿了件荼白色深衣,未束冠,三千青丝散在身后,眉眼间带着沐浴后的淡淡倦意,他伸手敲了敲将军屋紧闭的门。
“何人?”景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我,凤清。”
不一会,将军屋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来,景明身着短小精悍的胡服站在门口,在看到凤清的样子后,他怔了怔。
“你这是不打算让我进去了么?”凤清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
景明回过神,慌忙侧过身,将凤清让进屋内。平日里所见的凤清都身着朱红色华服,恍若一株西府海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现在他换了件荼白色深衣,素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别是一番风味,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倦意,凤眸染上了层朦胧,薄唇微勾,面颊带着淡淡桃红,恍若清晨带着露珠的海棠花,摄魂夺魄。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凤清在书案旁坐下来,随手翻着书简问。
“我在想……我军能不能穿越那宿山,突袭戎狄主力。”景明关了门,在凤清对面坐了下来道。
“怎么不可以?平日里我倾军惯有思维便是从漠北出发攻伐戎狄,没有一人敢翻越那宿山,久而久之便造成了那宿山不能翻越的假象,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上下能否同欲,这要看为将者的谋略,只要后勤工作到位,我军勠力同心,翻越一座山还是可以的。”凤清道。
景明眼神一亮,凤清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那边是任何在旁人看来无法完成的事情,经他口说出,便不是不可能,风华绝代的少年,总能轻而易举燃起全军士卒的士气。
“明日你可唤来一位戎狄人问问,看他们平日里上山采摘草药都走哪条路。”凤清将手中的书简放在书案上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可别整日里睡得这么晚。”说完他便要离开。
景明见他要走,心里空落落地,下意识起身抓着凤清的手腕,急声道:“别走。”
凤清怔了怔,他回头看向景明,小幅度抽了抽自己的手腕。
景明紧紧抓住,低声说道:“别走。”
凤清柔软了目光,唇角微微上扬,他回过身对上景明的眼眸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凤清别走。”景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傻子。”凤清浅叹一声,双手搂着景明的脖颈,落吻在他唇边。
恍若这世间最甜蜜的糖,只是浅尝辄止,足以让景明神魂颠倒。
他呼吸渐渐加重,一手揽着凤清的腰,一手插进凤清的墨色长发中,加深了这个吻。
“唔嗯……”凤清气息有些不稳,推了推景明,偏过头喘气。
景明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凤清,我似乎心悦你。”
凤清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他拍了景明一巴掌道:“我似乎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景明愣了愣,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凤清这句话。
凤清看着他的眼眸,低低笑出声,将景明推坐在木椅上,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呆子,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景明唇角渐渐上扬,他搂着凤清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不住地吻着他的眉眼、薄唇以及白皙的脖颈。
狄城的春夜似乎变得漫长了些,将军帐中,是谁的青丝缠绵着铺满了绣枕,那勾人心魄的□□声不知红了谁的脸颊,一切都发生的如此自然——我心悦你,正好你也心悦我。
长庚星在东边天空中闪烁着微光,凤清如鸦翅般的眼睫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景明还在熟睡的英俊脸庞。
凤清柔软了目光,伸出手轻抚他连熟睡时也微皱的眉头,景明迷迷糊糊抓住凤清的手,模糊不清道:“凤清别走。”
凤清窝在他怀里闷笑,大将军为何如此可爱呢,当下凑上前轻吻人唇角,就那么腻歪了一会,凤清便坐起身轻手轻脚地穿衣。
腰间传来的不适感异常强烈,凤清皱眉“啧”了一声,突然很想把睡在身侧的景明一脚踹下去。
景明醒来时,凤清穿着件纁色深衣坐在窗边的书案旁写着什么。
“醒了?”凤清放下墨笔看过来道。
“啊?嗯嗯。”在看到凤清的时候,景明先是愣了半晌,他还没回过味为何大清早的凤清在自己房内,直到昨夜颠鸾倒凤的画面涌上心头时,景明才回过神,慌忙点头。
凤清掐了掐眉心,他现在很想踹景明一脚。
景明梳洗完毕,穿着一身短小精悍的胡服在凤清对面坐下来,凤清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此次突袭,你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率一路人马强越那宿山,直插戎狄咽喉。”景明低声道。
“此法有一些不完善,强越那宿山,所带士卒肯定不会超过五万,倘若戎狄人弃王反攻,我军危矣。”凤清看着地图,摇了摇头道,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有节奏地轻敲着,这是他平时思索问题时常有的小动作。
“有了。”凤清眼眸亮了亮,他道:“你率领五万将士强越那宿山,城中剩余三万将士由我率领向戎狄王下战书,将戎狄一部分军队引到狄城一线拖住,这样你的压力会小很多。”
景明沉了脸色,经年打仗的他对各种战术是很清楚的,其实突袭战是最轻松的一种战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敌军反应过来,也能迅速撤退,最艰难地就是拖延战,两军长期耗着对峙,最终结果一般都是粮草耗尽的两败俱伤。
“三个月,我为你拖住戎狄一部分军力三月,你能活捉戎狄王么?”凤清看着他问。
景明沉默,深邃的眼眸里阴沉沉的,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凤清“啧”了一声,起身走至他身边,拍拍他肩膀道:“你在想什。。。。。。”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景明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各种战术中最艰难的便是拖延战,你这么做无非就是要将我突袭戎狄的风险降至最低,可是你呢?我凯旋归来后见不到你怎么办?”景明抱着凤清的胳膊带着些许颤抖,他低吼着:“凤清你不要为了护我周全连自己的命也不要,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凤清皱眉,拍了景明一巴掌,道:“还未与戎狄人交战,一军主帅就先说这样晦气的话,我看你就该自罚军棍二十。”
景明身体僵了僵,凤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温柔了目光,将头轻靠在景明肩头道:“凤清会长命百岁的,一直活到你看着都烦了为止,你放心,我定会活的比你久,倒是将军你,可要好好的回来。”
凤清不知,他这句话却一语成谶,待二人阴阳两隔,这一切的杀戮鲜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商烈王一年四月底,景明率领五万劲卒从关道出发,秘密进入那宿山内。
经数日行军,倾军翻越了那宿山三分之一,前面的山势逐渐下沉,倾军进入了一条宽不过一米的峡谷深道。
谷道两旁峭壁耸立,巨石横空悬挂,仿佛刮一阵风便能坠落下来,那宿山的陡峻真的不是虚说,景明亲身体会,才觉得那宿山相较之戎狄人口中的描述有过之而无不及。
景明一生征战无数,但是那是在中原腹地——平坦无际的中原上展开的,他生在中原长在中原,这是第一次翻越如此险峻的山峰。
那宿山的天气多变,刚刚还是阳光明媚,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转眼间便乌云密布,飘起鹅毛大雪来。
刀子一样的风刮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寒冷,将士们的头上,肩膀上都落了厚厚的雪花,风吹透已经被雪水打湿的胡服,透心的凉,漫天的雪雾降低了道路的可视度,将本就不好走的路变成扑朔迷离的黄泉路。
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下,多在山上待一个时辰,都会面临被活活冻死的威胁。
景明呼出一口热气,沉着脸对各路司马吩咐道:“传令下去,督促将士们加快速度下山,万不可在路上停留。”
“诺!”各路司马得令迅速回到自己所在的长队中。
景明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向前走,只见强风卷起对面山坡上的雪尘铺天盖地地从陡峻的山崖上滚滚而下,顷刻间,十几名将士的身影便淹没在了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