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将目光调向云绝,“你跟我说老实话,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云绝也不隐瞒,沉声道:“没错,是我杀了十二。”
季白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失声道:“你疯了!你知道屠戮同门会受到什么刑罚吗?”
“吴鸾于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有恩?”季白不禁冷笑,“你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了吗?取人性命的杀手还说什么报恩,你可有这个资格?”
再生气,季白也不能撒手不管,“你从头说,一点儿别漏,咱们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云绝便从行刺平西王蒋勋,吴鸾替他赎身开始,一直到在长州城外的破庙中和柳亦儒联手杀死了十二,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季白,只隐去了自己和吴鸾的情分,单只说是利用吴鸾完成行刺平西王蒋勋和乡绅董兴的任务。
季白越听越心惊,到最后已经是脸色刷白,手以撑额道:“藏不住的,凌四和阿九已经知道在长州城时吴鸾身边有一个男宠,只是还不知道是你。但这个不难打听,他们只需在京城随便问问,便能找到你身上。”
云绝也明白,坦然道:“既然十二的尸首被找到了,他们找上我也是早晚的事儿。”
季白放下手,“我会替你拖着他们,打打马虎眼,能瞒几日是几日。但咱们还是有机可乘的。”
“什么机会?”云绝皱眉问。
“尽快杀了柳亦儒。”季白探身向前,“你不是说在破庙中杀死十二的时候只有你和柳亦儒在场吗?他既是昆仑派的弟子,功夫自然不弱,我们可以将十二的死完全推到他身上,也是说得过去的。到时候你咬死是他为了保住他姐夫吴鸾,出其不意地杀了十二又重伤了你。反正死无对证,凌四和阿九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捉你问罪。”
云绝眉头紧锁,本能地抗拒这种做法,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此推卸责任,杀人灭口实在是下作至极,云绝虽是杀手也不齿这种行径。
他刚要开口就被季白制止住了,“我明白。但这不是做好人,逞英雄的时候。咱们不杀柳亦儒,凌四和阿九也会杀了他,若是他们先一步找到柳亦儒,问出事情真相来,你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即便你不畏死,但你想过嫤如吗?杀戮同门是大罪,要被押回阁中受重刑,还要让阁中人观刑。你能让嫤如眼睁睁看着你在痛苦哀嚎中惨死吗?”
云绝说不出话来,须臾沉重地点点头。
云裳到金鱼胡同接上柳夫人和柳亦寒,将她们送到了琉璃胡同,又买了米面和一些蔬菜肉类。柳亦儒身体依然虚弱,昏迷不醒,一家人需要在这里躲避一段时间。
云裳回到栖霞绣庄时,屋里云绝已经在等她了,旁边还有一个一身青布长袍,眉眼细长的书生。
云裳睁大了眼睛,随即笑着惊呼出来,“季白哥哥!”
季白眉开眼笑,“嫤如,多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这要是在大街上迎面走过来,我是不敢上前相认的。”
云裳待季白跟自己的哥哥一样亲密,笑语道:“季白哥哥倒还是老样子,还是这般清瘦,不知道的人谁会想到你是细雨阁最厉害的杀手。”
季白伸手刮刮云裳的鼻子,“就你嘴甜,还最厉害的杀手呢,当着你哥哥的面,我可不敢这么说。”
云裳仰着脸,笑靥如花,“你和哥哥一样的厉害。”
一旁的云绝神色不愈,上下打量云裳,“昨晚你去哪儿了?听绣庄里的人说你彻夜未归。”
云裳偷偷冲季白吐了吐舌头,目光中带着求助的信息。
季白笑着低头喝茶,“你哥哥要教训你,我可拦不住。”
云裳本想跟哥哥和季白说见到了凌四和阿九两个护法的事儿,见云绝神色严厉,吓得又把话吞了回去,“我,我在京城里转了转,熟悉一下每条街道,以后执行任务时也好不至于迷了路。我怕绣庄的人起疑,便说是看望姑母去了。其实我转到三更天就没再转,去你在琉璃胡同的宅子歇了一晚。”
云绝依旧不悦,“女孩子家的大晚上的在外面晃,遇到歹人怎么办?”
云裳挑了挑眉毛,心道:咱们不就是歹人么!
当然,这话只敢腹诽,没敢在云绝面前说出来。虽然云裳自认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杀手,只有她招惹别人,别人是很难欺负了她去。但在云绝眼里,云裳依旧是那个只会哭鼻子,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云裳乖巧地点头,“哦,如儿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眼见妹妹认错,云绝也缓和了神色,“哥哥一早跟你说过了的,行刺的事儿不用你管,你也没必要去认路。安心在栖霞绣庄做你的绣娘,有哥哥和季白护着你,总能让你过得安稳。”
云裳想说自己不用护,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见哥哥生气她出门,越发不敢告诉他自己昨晚遇到了危险,还撒了一把绣花针杀死了护法阿九的毒虫。
“伸手我看看。”云绝向云裳道。
云裳撸起袖子,将白皙光洁的皓腕伸到哥哥眼前,“哥哥你瞧,我的红线消失不见了。”
云绝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云裳翻看着云绝的手腕,“呀,果真转到你身上去了。”
季白皱眉道:“我听阁里的人说过,以前也有杀手将别人的任务转给自己,但那样很痛苦,跟蛊毒发作的早期症状一样,后来就没人再这么做了。那日你身上的蛊毒发作了吗?”
云裳一脸紧张地看着云绝,“哥哥,你身上疼吗?”
云绝笑着摇摇头,“还好吧,忽冷忽热了一阵儿,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云裳见云绝说得轻巧,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
云绝嘱咐妹妹,“我跟季白说了,尽量少给你安排行刺任务,当然也不能完全没有,那样季白不好跟阁里交代。所以他会把你的目标画像直接交给我。你即便看到腕上再有红线也不要害怕,哥哥自然会替你杀了目标,你的红线也就消失了。”
云裳噘嘴,“那哥哥总不能替我杀一辈子吧。”
云绝心中一凛,是啊,自己还不定能活多久。他勉强笑笑,拍拍旁边的季白,“还有你季白哥哥呢。即便哥哥不在,有他护着你,我也能安心了。”
云裳着急地攀住云绝的袖子,“哥哥要去哪儿?咱们兄妹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你不能再丢下如儿。”
云绝摸摸妹妹的乌黑浓密的鬓发,心中酸涩。自己前路不明,只能把妹妹托付给季白了。
季白以为云绝担心的是凌四和阿九,从茶杯上抬起头来,“还不至于如此……”
“季白!”云绝及时止住季白往下说,他不想妹妹为他担心。
季白了然地点点头。
云绝问云裳,“哥哥问你一件事,你跟柳家小姐一直有绣品买卖上的往来,你可知道她弟弟柳亦儒白日是在金鱼胡同的家中,还是在别处?”
云裳怔了一下,刚想说柳亦儒如今就在琉璃胡同的小宅子里养伤,又死死地咬住了舌头。刚才云绝问她去哪儿了,她说自己在琉璃胡同睡了一晚,这会儿若是说柳亦儒也在那儿,哥哥会怎么想?
她舔舔嘴唇,“应该是在别处,我听柳家姐姐说他在一家武馆教人拳脚,通常傍晚才会回家,有时候也会拖延到半夜,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季白起身向云绝道:“去金鱼胡同吧,武馆人杂,不方便动手。咱们提早去金鱼胡同四周转转,选一个伏击的最佳位置。”
云绝看看外面天色,“还是等到天黑吧,白天容易暴露,那人很警觉,武功也高强。况且,他家里都是女眷,我不想惊动他的家人。夜深人静时动手,动静小些。”
季白点点头,“总之事不宜迟,越快越好,不能超过今晚。你说,咱们还用再找几个帮手吗?”
“应该不用,我跟他动过手,知道他的武功路数,他出自名门正派,功夫不弱,但实战经验不足。咱们两个联手肯定是够了的。”
“行,我用软鞭主攻,你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定要干净利索,速战速决。”季白目光幽深凌厉。
云绝思忖道:“他用长剑,内功尤其深厚,你的软鞭小心不要缠在他的剑锋上……”
两个人开始讨论战略战术问题。一旁的云裳听得云山雾罩,心突突地跳,怯怯地问:“哥哥,季白哥哥,你们在说什么?要伏击谁?”
第59章 艰难抉择
云绝转向妹妹; “嫤如,你不用管这些,这些天老实在绣庄待着; 尽量不要出去; 金鱼胡同的柳家也不要再去了。”
云裳脑袋嗡嗡地响,理了理思路才明白过来; “你们,这是要去杀柳亦儒!”她一把抓住云绝的胳膊; 结结巴巴地问:“为; 为什么啊?”
随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高声道:“不,不行,你们不能杀他!”
云绝和季白有些惊讶地看着云裳; 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激动。
云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和恐惧,匆匆道:“柳家已经够惨了,柳御史死在大牢中; 一家人被赶出御史府。柳夫人病了,每天拿药当饭吃。柳亦儒去武馆教拳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柳家姐姐没日没夜地刺绣,只为能多卖几两银子。要是柳亦儒死了; 她们母女两个还怎么活?”
云绝很是感动,“嫤如,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哥哥很高兴。这么多年的杀手训练也没有泯灭你的善良和淳厚。爹娘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只是这件事当中另有隐情; 你不必多言。我和季白自有分寸。”
季白也劝云裳,“你与柳家小姐交好,自然不希望看到她家出事。但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你管得过来吗?更何况,咱们身为杀手,本就是取人性命的。有时候心存仁慈,只会害了自己。”
云裳怔怔地听着,浑身冷得发抖。直到云绝和季白离开,她仍一个人呆坐在凳子上。
此刻她只觉庆幸,幸亏她昨晚将柳亦儒带到了琉璃胡同,今天一早又将柳家母女也送了过去。哥哥和季白在金鱼胡同肯定会扑个空。
她都没勇气问他们为何要杀柳亦儒,是因为有人出银子买他性命,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她直觉地感到这件事肯定跟昨晚上凌四和阿九有关。他们忽然出现在京城,袭击柳亦儒,今天哥哥和季白就要去杀他。
云裳银牙咬着嘴唇,不行,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柳亦儒死,就是拼了她这条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
一个卷宗摆在了侯府书房的书桌上。关崇翘着二郎腿儿,得意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怎么样,兄弟说了最多三五日,肯定能调查清楚,这不,才两天的功夫,一大早就传到我府上了,我马不停蹄地就给你送了过来。”
“多谢!”吴鸾亟不可待地打开卷宗,一边飞速地看着一边随口问:“说吧,要我怎么酬谢你?”
关崇贼眉鼠眼地凑过来,“晏清,几个月前我在你府上喝酒,见到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子,柳叶眉,杏核眼。因你搂了一个舞姬,便双手叉腰把你骂个狗血喷头。你还记得不?”
吴鸾从卷宗上抬起头来,努力想了想,才拍着脑袋道:“哦,你说的是我的侍妾流苏吧,她喜欢穿红衣裳,骂起人来是挺泼辣带劲儿的,跟个小辣椒似的。”
“对对对,是像个小辣椒,”关崇眉开眼笑,“还是红艳艳的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