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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就是想学啊。”
林空知暗暗松了口气,他本来就不想教他功夫,这可是个吃苦的过程,常人承受不下来,更何况他体内还带着那个东西限制了他的能力。同时,他也更担心的是,他想学功夫的目的是为了报仇,他也不想他活在仇恨里,可是令他惊奇的是,温易似乎不知道他自己的爹已经去世了一般,从来都没有问过有关于那日死亡之宴的事情。这看起来似乎可以放心的情况,林空知却隐隐觉得,这才是最差的情况……
“当真?”
温易眼巴巴看着他,乌黑的眼瞳里蓦然浮现出来莫大的委屈,他猛地掉头就走,一句话都没说。
林空知一惊,赶忙把这个小东西给捞进怀里:“不是不教,就是怕你吃苦,练功是很累的。”
温易绷着小脸:“我不怕!”
带着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恰如林空知自己当年,他笑笑:“好,我教你,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扎马步,先扎上个把月再说。”
“好!”温易从林空知怀里跳下来,跑远了些,就开始有模有样地扎起马步来,林空知给他规范了一下动作,一边又忍不住叮嘱:“累了就给我说,别强撑着,这种东西急不来,要循序渐进。”
温易点点头,神色很是认真。
林空知摸摸下巴,或许这小孩儿真的要与常人不太一样吧,有时候他都觉得看不透这小家伙,可有时候又通透的不行。
林空知走进屋里寻了一本古籍看着,这古籍是他前日去藏书阁借的,守阁的老头是个老无赖,借个书还要讹人,也就林空知去他不敢讹。
这本书记载着历代江湖门派的兴衰与密辛,当然,也包括他最想了解的幽冥血石。
他向来做事认真,一看书就一头扎进去忘了时间了,待他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他往门外一看,温易竟然还在扎马步,那两条小细腿都开始打颤了,可他还是不屈不挠地扎着,半步都没挪过,林空知心里又开始泛起细小的心疼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把人打横抱给抱回了屋子里。
“给你说了这东西急不来,要循序渐进,你就是不听?你这样伤着肌肉,站都站不稳,明天还要怎么练?”林空知语气里带着少有的愠怒,可是手上一点也没闲着,又是给温易喂水,又是取了浸了凉水的布巾给他擦脸。
温易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惹他生气了,他拽拽林空知的衣袖:“我,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林空知抬眸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终于还是将埋怨的语气放温柔了些:“不是生气……”那究竟是什么?林空知觉得有点抓狂,他默默叹了口气,大概是自己上辈子欠了这小祖宗的……
林空知替他捏着腿,心里有些乱,因为他刚刚了解了一点关于幽冥血石的属性,极阴煞之物,凡接触过多者皆会被它伤及根本,甚至会损失功力,折损阳寿。
他才不过十岁的身体啊,里边怎么就藏了这么个东西呢?
温易见他渐渐紧蹙的眉头,忍不住上前按了按他的眉心:“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以后都听你的话……”
林空知握着他的手,一想起他现在已是无父无母,更是天地间孑然一身,他就忍不住心里泛疼:“就是不想你再受苦。”
温易笑了,只是一种淡淡的笑,他把林空知的脑袋给抱了个满怀:“我会长大,就能吃更多的苦了,到时候你就不用担心了。”
林空知拍拍他的背:“嗯。”
今日是各个门系的半决赛,徐亦风和樊子期率先比完,他们转头就分别去看应莫离和沈余衣的比赛去了。
徐亦风一到应莫离的武斗台下,旁边的女弟子就已经快要昏厥了,应莫离这边台子下面的人本来就多,他一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去看应莫离的比赛了。
“小离子!快点打!打完我们一块去看点点的比赛!”
应莫离一抖焕月,上面的紫缨飒然而动,枪尖所指之处尽是凌厉的罡风,他本来就没把这场比赛放在心上,结果这个人偏偏要过来!他暗暗骂了一声白痴,然后□□脱手,直指对方脖颈,那人被迫无奈之下转攻为守,他一改之前的慵懒,一套枪法被他耍出了一派浩然正气,铿锵顿挫之意,再加上受过林空知的指导,手下毫不留情,杀机毕现的打法让对方一下没了信心,分分钟落败。
台下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已经快要震破徐亦风的耳膜了,他捂了捂耳朵,对应莫离打了个手势,应莫离会意,脚下乾坤,一套身法让他灵活而迅速地摆脱了还想追赶他的人群,与徐亦风会面,并且一道去了若水峰。
樊子期不动声色地远远地站在一旁,视线落进沈余衣所在的武斗台上,沈余衣是一个无论对方是弱是强都会拼尽全力的人,甚至在人前人后都很谦和有礼,所以就算被他打败的人看着他都生不起气来。
但是,可别看沈余衣这般谦和,动起手来那可毫不含糊,就连小师父都差点吃过他的亏。
沈余衣的余念与旁人的鞭子不同,他的鞭子通体由玄铁打造,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倒钩和尖刺,甩动起来就如同甩铁链子一样,动用内力还可控制长短,倒钩和尖刺在不用的时候都会收起来,沈余衣一般都把余念绕腰带上,跟一圈银链子一样,看起来倒是蛮好看的。
布满了倒钩和尖刺的余念杀气太重,所以沈余衣在这种比赛的时候都不把它们放出来,要不然这余念在他的手里可以说是一招毙命的杀器。
沈余衣天赋实在是太高,有些出其不意的杀招都是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实战中突然想到的,正如现在,他蓄意步步靠近对方,正准备直取对方面门的时候,对方下意识往后躲,但是余念又出乎他意料地往前伸长了一寸,并且朝着他脑后绕去,死死缠住了他的脖子。
巧妙利用对方的认识误差和惯性,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果这是杀器余念,此人早已毙命。
樊子期倚在树上,鼓掌叫好。
沈余衣听见了他的声音,蓦然一惊,匆匆走了个形式后赶忙掠上了樊子期所在的树上,还不忘朝后看看有没有人跟上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余衣脸上有点红,刚比赛完,衣襟有些松,里面抖落出来樊子期送的平安结,莹白的珠玉在他胸前晃荡着。
“刚刚。”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沈余衣真是无时不刻关心着他的伤。
“好着呢,你别担心了,走吧,去看点点的比赛。”
若水门弟子较少,他们今天率先进行决赛。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想看白典的比赛,这要从第一年的门内武斗大赛说起了。当年白典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就当大家都以为白典会是若水门门内武斗大赛的第一名的时候,白典却狠狠地给了所有人一巴掌,脆响。
因为白典败给了从极阁美女榜的第一名姜惜月。
这让很多人都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如此,谁也无法反驳,但是姜惜月却知道,白典在面对她的时候,分明就是不敢下重手,这才让她白白得了这第一名。
正当林空知以为自己可以收个女弟子的时候,姜惜月却又狠狠地给了林空知一巴掌,脆响。
因为姜惜月主动放弃了进入愚空门的资格,那这资格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白典头上。林空知只好默默地叹了口气,默默喝茶,什么都不想说。
自此,白典怕女人的名声响遍了整个从极阁。
白典这叫个气啊,于是徐亦风给他出馊主意,让他去多找找女弟子切磋切磋,白典采取了他的建议,一天找五个女弟子切磋,结果一天下来,手软,脚软,连他的冷灀都拿不住了。
白典这个时候才明白,他这怕女人的病恐怕是治不好了,可是每年的门内武斗大赛怎么办?再败给姜惜月,不仅他自己没面子,他老爹也绝对会抽他鞭子的。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迂回拖战战术,在规定时间内若是没有分出胜负,两个人则打成平手,同为第一名,这样白典也不算是没面子了。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因为有了新规定,双方若是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分出胜负,两个人均算失败,第一名就要落到旁人头上,就当白典崩溃嚎叫谁定的这个破规矩的时候,林空知淡定开口:“我定的。”
白典彻底没脾气了……
于是,今年的门内武斗大赛,樊子期的决赛是一个看点,白典的决赛也无疑成了第二大看点。
“来了都?他们马上就快开始了。”樊子期他们被若水门长老清蔚然安排在了安全位置,以免被围住造成群殴事件。
“嗯。”徐亦风看了看人数,“小靳呢?”
“别找啦,他肯定在哪个地方看着呢。”
白典往高级观战台上瞄了一眼,发现他们之后,整个人都没精神了,再看到不远处,若水殿顶上坐着一个人的时候,他恨不得整个人塞地缝里,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靳无寻在殿顶上坐着,迎着午后微醺的风,默默啃饼,这饼子是白典做的,里面放了香油、肉粒和葱花,很香,也很软,比起在家里吃的那些山珍海味,他却一直觉得这饼子很好吃,所以身上一般都带着一些。
谁让他是个吃货呢?对此,靳无寻从来不去想答案。
毫无疑问,这次白典的对手还是姜惜月。
随着响锣之声响起,两人短兵交接,在武斗台上碰撞出一道又一道绚烂刺眼的火花,姜惜月打的虽然是棍法,却阴柔委婉,融合了太极之道,颇为精妙;而白典手中的冷灀则阳刚霸道,再加上他天生神力,这一棍下去,重足千斤,所过之处,皆被砸成一片废墟,也就姜惜月的阴柔之道能化解去白典打过来的大半伤害。
白典依旧还是有点下不了重手,现在过了几招后,手又开始抖了。
姜惜月手中的棍轻灵秀巧,在她手中更是相得益彰,棍舞得如同一片红莲一般,登时让白典有些眼花缭乱了。
分明前几招还占据上风,这不消片刻,白典又不负众望地落入了下风,又开始习惯性地迂回战术,可是姜惜月却不给他迂回的机会,招招下狠手,显然是要让白典以真实实力来面对她。
白典被打得狼狈,只能退攻为守,他抽空瞄了一眼观战台上,他们都是紧张的神色,再看那人,居然都停下啃饼的动作了!而且小师父,小师父什么时候来的?
“放轻松。”
白典看懂了林空知的唇语,林空知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闭上眼睛打。”
白典会意,狠狠闭上了眼睛,终于,不用看女人了!
冷灀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威力,一分为二,左手防,右手攻,皆以大开大合之势狂风暴雨般攻了过去,姜惜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硬接了白典一棍的下场就是心脉受损,一口血喷了出来。
白典感受到了姜惜月瞬间消失掉的战意,双棍一合,硬生生收掉了招式,一棍砸在了台上,武斗台应声而塌,轰隆一声巨响……
清蔚然:“……”
林空知:“……”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卷开始啦,感谢一直坚持看下来的小伙伴们
☆、第九章、易伤体质的大师兄
白典这才敢睁开眼睛,一看姜惜月受了伤,赶忙上前去扶,结果姜惜月自己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