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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神医,我现在问你再买一颗能封痛觉的药,来得及吗?
忙活一个多月,总算把时逸之的痛觉找回来了,梦游症也给治好了,而我则被赶去偏房继续当和尚,皆大欢喜。
闲来无事,闷在偏房抄佛经的功夫,我不由想到——其实当初我与时逸之在床上挺和的,和的不能再和,哪有什么不和之说?怪不得神医骂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唉,这会儿才注意到,原来我也能写出这般好看的字了。
南无阿唎耶。婆嚧吉帝,烁皤罗夜,娑婆诃……
第60章 番外…相思扣
入了秋,夜里格外凉。
从宫中偷溜出来的小皇帝拐进个黑咕隆咚的胡同里,两手拢在唇边哈一口气,呼,真冷。齐王出城办事去了,整个皇宫又变作太皇太后的天下,至于皇帝?那只是个被一帮子奴才供着的好看物件罢了,没人在意这物件如何想。
楚弘幽幽叹声气,呆在宫里不顺心,溜到宫外又太冷清,太皇太后打定主意要把他养成个鹌鹑,但他是雏鹰,不是鹌鹑,他那早被埋进皇陵的病殃殃父皇才是个鹌鹑,只会放任这些外戚祸害朝政,折腾的整个大楚乌烟瘴气,白白浪费他祖父神威皇帝的名声。
虽是雏鹰,却也只是雏鹰,空有一颗冲上云霄的心,却无羽翼。
霸道的太皇太后,盘根错节的朝中势力,虎视眈眈的漠北以及鞭长莫及的南蛮,还有那位仿佛烧坏了脑子,难分敌友的叔父……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扰人清梦的糟心事?
一边叹气一边走,抬头见胡同那头依稀有点火光,楚弘住了脚,犹豫再三,又奔着那处好似随时都能熄灭的火光缓缓走去。到底还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纵然心性再成熟,也难免会有些好奇。
待走近了,才看清火堆旁还有个模样比他小上一两岁的瘦弱少年。那少年吃力地捧着个铜盆,盆中盛着烧了一半的纸钱,乘着映在少年脸上的那点光亮,楚弘觉着,这名把他当空气的少年有些面熟。
究竟是谁家的孩子来着……
想了又想,楚弘终于恍然大悟:“你是谢郎中家里的小公子……!”
谢璟这才抬起头,惶惶然看了一眼这位没穿龙袍的皇帝陛下,眼神闪烁道:“我……我不是谢家的孩子,我爹死了。”他曾被谢衍带着受过太皇太后的赏赐,那会儿楚弘就在太皇太后身旁站着,自然认得出他,但他没敢抬头,故而至今不晓得太皇太后与皇帝长得是圆是扁。
楚弘有些懵,这分明就是跟在谢衍身后的那个孩子,好像是叫谢璟。碰巧那天齐王也在,还夸过这孩子模样生的好,如此俊秀的一张脸,怎可能认错?
但……谢郎中分明活得好好的,就算是父子赌气,也不该大半夜跑到这个泛着霉味的小胡同里,烧纸钱咒自己亲爹死吧?这得多大的仇啊!
楚弘想起自己仅在画像上见过亲爹的心酸,不免沉沉地唉了一声。“别说胡话,你分明就是谢璟,朕……我认得出。”
谢璟诧异道:“你又是哪家的孩子?”
楚弘想了想,开口撒谎不打草稿:“我是新近才跟着我爹搬来京城做生意的,我家有皇商亲戚,不怕赔本。”
谢璟道:“嗯。”转头继续撒纸钱。
两个人隔着不到三步远的距离沉默,楚弘被这火堆暖和过来,莫名提起些死缠烂打的兴致:“你在干什么?”
“烧纸钱。”
“给谁烧?”
“我爹。”
“……”
若是没记错,谢衍生龙活虎的很,并且……似乎今早刚纳过小妾?
狐疑的功夫,谢璟总算放下铜盆,转身正正盯着楚弘问:“你怎么不走?”
楚弘被谢璟盯着,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的,无论是在太皇太后面前装出的懦弱也罢,还是面对心腹时惯有的一身威仪也好,统统都消失不见了。“我没地方去。”无措的,确确实实属于一个少年人的语气。
谢璟唔了一声,神色稍稍柔和了那么一丁点:“真巧,我也没地方去……”
他能去哪里?谢家不是他的家,他的亲爹已经被谢家恶犬咬死了,而他因为恐惧,只会畏缩地躲在大门后,面都没有露。他能听见门外的狗叫和哀嚎,却始终没勇气再往前走一步,与自己的亲爹相认。
谢璟一直很奇怪,为何谢家夫妇对自己如此严苛,甚至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明明是谢家费大力气救活的幺子,却时常吃不饱穿不暖,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仆堵在书房彻夜苦读。谢衍不喜欢他,出门又与他扮做父慈子孝的模样,逢人便夸他聪慧。嗤,哪有什么神童,不过是格外努力罢了。
如果只是这样,谢璟还能用“做的不好让爹失望”来安慰自己,但谢夫人待他更无半分慈爱,请大夫调理身子从不避讳他,一门心思想要再怀个孩子,对此,谢璟百思不得其解。
谢璟曾小心翼翼地问过:“娘,可是孩儿哪里做的不够好?”那会儿,谢夫人刚捏着鼻子喝下碗参汤,连正眼瞧他都吝啬:“有空想这些没用的,不如静下心多做学问,你已经浪费掉八年的时间了,还要怎样?不知进取的混账东西。”谢璟讷然应是,暗暗责怪自己记不起八岁之前的事情,惹娘亲恨铁不成钢。
所有的自责,终止于前些天一名陌生男人的上门认子中。男人是个画师,讲话很温雅,男人说谢璟是自己的孩子,问他要不要离开谢府,然而谢璟什么都想不起来,直至男人被谢衍差人打成重伤丢出门去,谢璟头疼欲裂。
谢衍摸着他的头问:“璟儿,你真不认得他?”
谢璟咬咬唇,被门外狗吠声吓的瑟缩了一下,脸色苍白地摇头:“不认得,只是有些头疼。”谢衍满意了,拉着他的手进屋安抚道:“别怕,爹在这儿。”
谢璟仰头看着难得神色和蔼的谢衍,只觉对方面目狰狞如索魂恶鬼。若他答认得,怕也活不过今晚吧。
左右“谢三公子身子骨差”,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就算哪天发急病死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贪生怕死成这样,居然只剩两幅偷偷捡回来的画了。
谢璟颇自嘲地笑了笑,眼里布满化不开的恨意,恶狠狠的:“我才不要姓谢,我姓佟!”
楚弘被这股气势唬住,愣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自小没有兄弟,虽然是个傀儡皇帝,明面上却总不能马虎的,除去太皇太后,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发狠。
十三四岁的年纪,大一岁也是大,楚弘想了想,借着身高优势,一把将谢璟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了。“既然都没地方去,就在这儿待着。”
这回愣住的是谢璟。
恰巧吹来一阵风,几片烧了一半的纸钱绕着火堆飞上飞下,衬的夜色分外阴森。
楚弘说:“看你这个模样,该是同样在心里藏着不少事情,我不多问,除非你自己要说。我没有兄弟,你我年纪又相仿,今天能遇见就是缘分。”顿了顿,眯着眼笑出声:“我也不喜欢住在家里,这点咱俩倒挺像。只是我没法搬出去,你却不同,你可以用功读书,得了功名,带着媳妇光明正大地分府去住。”
谢璟被楚弘按着脑袋,脖子有些酸:“你为什么不能搬出去住?”
楚弘支吾了两声,道:“祖母和叔父不喜欢我出门,再有,我也不便搬去别的地方住,毕竟有失体统……我是说,出去住不合我家的规矩。”
谢璟点头:“你家的规矩不会比我家的还多吧。”
楚弘默然望天。
过了一会儿,柴将烧尽了,穿堂风吹熄仅剩的几个火星,胡同里不再暖和。
本着尊老爱幼的习惯,楚弘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罩住谢璟,又从腰间扯下那枚用明黄丝线编的歪歪扭扭的相思扣,攥了半天,忽然把它摁进谢璟手里。“这个给你,叔父说,可以把这东西送给看着合眼缘的人。”听着就跟多大赏赐似的。谢璟嘴角一抽,倒是很不客气的连同狐裘披风一起收下了。
分别前,谢璟破天荒的主动伸手扯住对面人的衣袖:“你明天晚上还来吗?”
楚弘摇头:“不了。叔父明天回来,一定会考我功课,我出不来。”
谢璟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可是你送了我东西,我却没什么能送你的,这样很欠人情。”
楚弘抬头看一眼天色,急道:“这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要你能开心些就好。”
谢璟依旧很执着:“那你什么时候来?”
楚弘摆手:“后天吧,后天。”
结果楚弘被太皇太后禁了足,小半月没能迈出寝宫一步。谢璟独自一个站在胡同里接连等了四五天,受凉发起烧,又卧床小半月。
总之等楚弘能出门了,谢璟却是在床上躺着,喝药调养。
再之后,烦心事太多,渐渐地也就不执着于这一件回礼了。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三年后,谢衍已经从郎中做到刑部尚书。谢璟穿着崭新的官袍跪在台阶下,唇边一抹温文笑意。
下了朝,谢璟赶在一个没人地方把楚弘拦下,恭敬叩首:“陛下。”
楚弘皱着眉看他。
谢璟再拜:“回礼是京兆尹的一颗头颅,陛下满意否?”京兆尹是太皇太后安插在楚弘身边,一条踩不到尾巴的眼线。
楚弘沉默半晌,伸双手虚扶起谢璟,含笑道:“谢卿平身。”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还不算太短小吧?夜里大概还有个二更。
话说我亲娘嫌我走路太爷们了,放话说如果再看见我走的跟个土匪似的,就给我断水断粮,贼委屈,这玩意咋改啊?
对了,给你们推荐橘花散里的将军在上,腐女也能看,虽说是bg老文,但是真的很有趣!电视剧也要播了,配合食用,十分美妙,请叫我雷锋。
第61章 番外…神医招牌
我是一个走江湖的大夫,姓甚名谁不重要,反正大伙儿都喊我神医。贪财是假的,怕死是真的,铁打招牌——又要有口气,什么病都能治。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假。原本我只是在江湖中有些名声,但自从我慈悲心肠救了个二楞子,并且手贱坑了他一些钱财之后,我这神医的名声就传到朝廷去了。
这二楞子是个将军,非但不感激我救过他的命,还绑我去给他的小相好拔蛊。彼时,我正在漠北欢快的坑蒙拐骗……啊不对,是救死扶伤,我蹲在地上,垂眼望着横在脖子上的一柄阔刀,很没骨气的屈服了。
我见过这二楞子砍人,太他娘的可怕了。
虽说我怕死,但有本事的人都要立规矩,江湖人尤其重规矩,所以我还是顶着被他割下脑袋的危险,小声询问道:“劳问句,治好了能给多少钱?”可怜见的,我真的不是很贪财,只怪不能坏了规矩,你们一定得信我。
二楞子沉默片刻,手里的刀一抖,咬牙道:“要多少都给。”
于是我火速跟着他进京了。
当然,若我知道进京后不止要给他的小相好拔蛊,还能碰上这一屁股的破烂事,我肯定会当场拒绝他的。
可惜我只是个神医,不是神仙,我不会未卜先知。
拔蛊的过程有些曲折,这二楞子成天帮倒忙,幸而我医术精湛,废寝忘食一个月,总算把病人治好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我乐呵呵地拿一块小蓝布包起问诊费,准备出城回漠北。巧不巧的,被个披头散发的傻子撞翻在地,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