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石归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几个都是大肚的,他们这又是淡季,一天都做不得一桩生意,真不好意思去吃饭。”
劳成笑起来:“石大夫,你这可就错了,他们比你我都富有呢。虽然他们生意少,但是你不知道他们卖一头骡马出去,比我们赶一趟马还赚得多呢。”
石归庭吃了一惊:“真的啊?”那为何这么多人赶马,怎么不去卖马?
白膺在一旁点头:“这确是真的。马市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仲介多是家传祖业,外人很难进去,进去了也很难做开。当年曹掌柜因为跛了脚,没法再赶马,跑到马市去找活路,也碰得皮青脸肿的,后来亏着马帮的弟兄帮衬着他,才慢慢站稳了脚跟,否则这里哪容得下他们。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想进去越发难了。”
石归庭颔首,原来如此,果真没有谁是活得容易的啊。
白膺所说的有亲戚请吃饭,自然一种托词。三人带着符睿,找了一家食肆吃擀面条。这摆面摊的是个晋州人,不知怎么跑到鹤庆来了,面条擀得十分劲道,又韧劲,浇头是炖得烂熟的猪肚丝,味道十分鲜美。符睿头一次吃面条,吸得哧溜哧溜作响,面条吸到嘴巴里,嚼也不嚼,就那么囫囵咽下去了。吃完一口,眼巴巴地望着石归庭,等着喂下一口。石归庭又爱又怜,喂得极有成就感。
劳成吃完面,摸着肚子说:“都说这面食养人,这话不假,你看这老板长得五大三粗的,就是极好的例子。”
石归庭一边喂符睿,一边自己吃,还抽空答话:“这话倒是有理,我去北方,看见那边的人体型普遍都比南方人高大,大约跟饮食也有关系的。”
白膺喝完最后一口汤,撂下筷子:“我们这就回去呢,还是继续逛?”
石归庭夹了一根面条塞到符睿嘴里,看小家伙眯缝着眼睛哧溜一下将面条吸到嘴里去了。听见白膺这么一说:“一会儿我买点东西就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该谈的恐怕也谈清楚了,没说清楚的还是得我自己回去说。”
劳成和白膺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好。”
第57章 面对
石归庭跑去替符睿和符母又分别买了点东西,这才坐着马车回去。符睿睡足吃饱了,精力好得很,在马车里坐不住,扭来动去的。石归庭怕他磕着,将他圈在腿间,不让他乱跑。
最后石归庭没了辙,便把刚刚买的童蒙读物拿出来哄他,一边读《三字经》给他听,平时在家里,他也有意无意地给符睿念过。符睿果然安静了,他一边好奇地翻着书,一边口齿不清地跟着石归庭念三字经。三字经的韵律性很强,读起来朗朗上口,小孩子无意识的记性很强,所以也学得很快。
劳成和白膺听着都分外惊奇,啧啧称赞:“睿睿真聪明,原来还是个读书的好料子。”符睿听着大人夸他,愈发洋洋自得,念得更起劲了。
劳成和白膺都说:“石大夫,你若是准备教睿睿念书,也带带我们家的小子吧。”白膺的儿子也有两岁了,启蒙还有点早,不过早点接触也没什么不好。石归庭想着若是都过来,学不学到东西倒是其次,主要是睿睿有了玩伴,也是件好事,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劳成将他们送到家门口,然后赶着车走了。石归庭牵着符睿,站在院子门口,有些不敢进去。院门是敞开的,望进去只能看到福字照壁,再也看不到别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干干净净的,石归庭却觉得有硝烟弥漫。符睿到了家门口,十分兴奋,拉着石归庭的手往院子里拽:“伯伯,走,回家。”
石归庭只好跟着符睿跨进了院门,这时听得有两声小狗叫,符睿满脸惊喜地大叫:“石头!”松开了石归庭的手,绕过照壁,迈着小短腿,蹬蹬往屋里跑。
符鸣听见儿子的叫声,知道石归庭回来了,他赶忙从屋里冲出来,接住了儿子,往上一抛,又接住:“睿睿回来了。伯伯呢?”
符睿咯咯直笑:“在后面。”看向院子里,石归庭已经绕过了照壁,沐在午后的阳光里,隔着半个院子,对着符鸣傻笑。
符鸣脸上绽开笑容,放下儿子,让他去找小狗玩,自己快步走上前,接过石归庭手里的小包袱:“石头,回来了啊。”
石归庭看着符鸣,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符鸣用肩撞了一下他的:“走啊,进屋啊。”
“你娘——”
“我娘在屋里等着你呢,走吧,进屋说。”符鸣半推着他往前,“没事的,我已经跟我娘说了,她说要问问你的意见。”
“啊?”石归庭满头雾水,我还有什么意见?
“进去了就知道了。”符鸣干脆伸手牵住他的手,将他往屋里拉。
符母坐在椅子里,看着儿子拉着石归庭的手,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符鸣笑着说:“娘,大夫回来了。”
符母白了一眼符鸣,看向石归庭:“石大夫,坐。咱们说说话。”话语也听不出喜怒。
石归庭连忙挣开符鸣的手,忐忑不安地走过去:“伯母。”
“坐吧。”符母的语气缓和些了,撇除他同儿子的那层关系,石归庭的确是个让人没法挑毛病的好人,有礼,善良又热心,性情也温和。作为一个朋友,那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作为谁家的儿子,那也绝对是让人自豪的;可是要接受他做儿媳,这让符母在理智上一下子转不过来,这是个男人啊!她对儿子说,“你出去吧,我跟石大夫单独说会儿话。将门带上。”
符鸣摸摸鼻子,拍了一下石归庭的头以示安抚,然后出去了,顺手将门带上。
符母垂下头,不看石归庭,大概在想怎么开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来:“石大夫,谢谢你救了我家鸣儿。”
石归庭觉得有些心慌,这不是符母头一次向他表示感谢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提出来,他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伯母,这是我应该做的,阿鸣他以前也救过我。”
符母松了口气:“哦,这么说鸣儿也不欠你什么?”
石归庭苦涩一笑:“他本就不欠我什么。”其实说起来,我欠他更多。
符母叹口气:“我原以为你们只是好友。没想到鸣儿今天同我说要跟你结固定对子,以后永不娶妻。难怪他这次回来,虽然马帮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也极少见他愁眉不展。”
石归庭不说话,初冬天气,他的背上已经细细冒出了一层薄汗。
“这点我要感激你。”符母看着石归庭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是个非常好的人,对鸣儿那么好,跟睿睿相处得也很好。但是,我不想我儿子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想你被人戳脊梁骨。”
石归庭觉得自己被判刑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怕,符鸣也许也不怕,但是符母怕。
符母盯着石归庭的眼睛:“石大夫,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明白一个母亲的心,对吧?”
石归庭看着她,有点想哭,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一开口便是哭腔。
符母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动容,这个石大夫多好啊,可是为什么是个男人呢。她又叹一口气:“我真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石归庭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稳定了情绪,他要说点什么,他要为这段感情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被符母判了死刑:“伯母。我很理解您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是我和符鸣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冲动。符鸣是个非常出色的人,他十分有担当,我知道他也不是一时冲动。我和他,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想和他在一起,无论以后有任何风雨,我都会和他一起承担,我想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恳请伯母能够成全。”
符母摇了一下头说:“你们不会知道今后有多难的,两个大男人,一定会让人指指点点。我不愿意我儿子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我已经让他走过一条不光彩的路了,我怎么能看着他继续走一条不光彩的路?”说到后来,她的眼中泛出了泪花。
石归庭轻声地说:“伯母,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那是他们的想法,我管不住。但是我会让符鸣活得很快乐,不会让他再患得患失,郁郁寡欢。”
符母停下来,仔细看了一下石归庭的表情,他很坦然,也很坚定,很显然,他是理解自己儿子的。说到这一点,的确是她的心病,她曾经看着儿子落落寡欢了许久,在睿睿的娘离开之后。虽然他从未说过什么,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未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兴趣,有时候自己暗示要给他另外说亲,都被他三言两语挡过去了,仿佛对女人失去了信心。
如今他找到愿意过一辈子的人了,可是是个男人啊,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自处?可儿子就是认定了这个人,他之前已经斩钉截铁地跟自己表过态了,如果不能和石大夫在一起,那以后也不会娶了,反正他当初也没打算再娶过。
符母心里非常纠结,她挣扎着说了一声:“就算是我同意你和鸣儿在一起,鸣儿已经有睿睿了。你父母不会催着你成亲生子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石归庭垂下眼帘:“先父先母早已仙去,不会再催逼我了。至于后人,石家已经有了。我会将睿睿视为己出的。”
符母手扶着额头:“这点我倒是从不怀疑。”她有些绝望了,本来儿子的态度已经够坚决了,她想对石归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石归庭主动退出,未料他竟也铁了心要和符鸣在一起。
这时符鸣在门外喊:“娘,您到底说完了没有啊?睿睿哭着要您。”
符母一听,果然是符睿在哭着要祖母,连忙站起身要出去,看见石归庭还恭敬地坐着,摆了一下手:“随你们去吧,我已经老了,管不了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好自为之吧。”
石归庭长吁了一口气:“谢谢伯母成全。”
符鸣拉开门,三两步跑过去,将符睿从符鸣手中抱过来安抚。符鸣走到门口,迎上正慢慢走出来的石归庭,看他一脸苍白,心疼地说:“怎么了,石头?我娘没难为你吧?”
石归庭虚弱地笑一笑:“没有。”
符母站在他们身后,冷冷地说:“这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也别太张扬。你们自己常年不在家,倒没什么闲话听,我和睿睿还要在村子里待呢。”
符鸣偷偷地对着石归庭吐了一下舌头,大声地跟母亲说:“知道了,娘,我们一定不张扬。”
石归庭心说,这事恐怕也瞒不得长久的,白膺和劳成都知道了,以后马帮的弟兄恐怕也会逐渐知道,难保大家都不跟家人说。时间一长,估计全村的人都能知道,这事还能低调吗?看着符母和睿睿,不由得有些惶然。
符鸣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背说:“不要紧,这事我们不说,人家难道看不出来吗?倒不如坦荡荡的,反而不会私下议论。”
石归庭想一想,也是这个理,事情都这样了,要是怕流言蜚语,当初就不该和符鸣在一起的。只是想着符睿还那么小,以后恐怕要被别人说闲话,便有些堵得难受。不过先还是瞒着吧,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等睿睿再大一点,能够懂事了,由自己告诉他,这样肯定比从别人口中传出来更好。
第58章 合卺(修)
这一天几个大人都相处得有些尴尬,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