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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柔顺的如缎子一般的长发,但其中那莹莹点点的白发却将顾炎的眼睛灼的厉害。
噬影就着顾炎的手一口一口地嘬饮着,星子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炎,不想有一分一刻地闭起。
顾炎将瓷杯放在一旁,见到噬影唇间残存的水渍,不由得一笑,正要抬起手擦拭,却忽然眼睛一亮,在噬影瞪大的眼睛之中靠过身去。
柔软的唇肉和着湿漉漉的触感在顾炎的唇角滑过,顾炎蜻蜓点水地一吸,随后便松了开来。
“阿影,你可是存了和萧前辈一样的心思?”顾炎忽然出声问道。
瞧见噬影眼中的闪烁,顾炎伸出手,揽住噬影的腰侧,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慢慢地开口在他的耳边说道:“所谓痛痛快快地爱上一场,便是在消失之前给我留下最美的回忆吗?”
“然后你想怎么办,如果不是因为你突然晕倒,你会不会也像萧前辈骗北冥前辈那般将我骗走,而后独自一人化作那个劳什子的舍利,连个尸体也不给我留下?!”
噬影在顾炎的怀中僵直了身子,不出一声,顾炎在他的后背轻轻地抚了一抚,依旧继续说着,“阿影,我确实不想与你分开半刻,但是阿影,顾炎是顾炎,北冥天是北冥天。”
“若是当真让我选择,我宁愿选择你在雪峰之上平安,也不愿让你做出那等艰难的抉择。”
“一月如何,四个月又如何,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我顾炎等得起,就算这样等上一辈子,也好过追求什么来世。”
“你的这一次重生是上天赐予的,但是老天是公平的,它不可能只眷顾你我。”
顾炎双手微微上移,缓缓地抚上他的双肩,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道:“阿影,若是这梦隐族的诅咒并非如我们猜测的那般,从南疆回来之后,我便送你回雪峰。”
火盆之中的木炭噼里啪啦地响了几声,随后渐渐熄灭,房中的温度似乎瞬间便降了下来,寒雾似乎也在透过窗棂,进入了房间,在噬影的眼中覆上了一层湿意。
“炎,明日你去南疆,可不可以带上我?”噬影哽着声音,指尖再一次握上顾炎的袖口。
顾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噬影,半响后,在他的额头烙下深深副一吻,他的右手半托着噬影的头,缓缓地让他躺了下去,枕到枕头之上。
“阿影,睡吧。”顾炎这样说道。
黑暗之中,噬影忍不住颤了颤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炎,正要再次开口,却又听到耳边响起了顾炎的声音,“明日,我们一起。”
听到这句话,噬影嘴角微弯,巨大的疲倦随之席卷而来,让他陷入了梦境之中。
顾炎替他掖好了被角,静静地等着噬影的呼吸变得清浅,叹息一声便离开了房间。
这些天,白日阴沉的厉害,夜晚来临也是无星无月。
从房间之中走出,顾炎辨了一下方向,便慢慢地踱着步子向着一方走去,却听到悠悠的笛声划破重重的夜幕,忽然在耳侧响起,越往前行,笛声越近。
走了不久,顾炎抬眼望去,却见一身素色长衫的萧子墨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之上,手中执着一支玉笛,那笛声便是从他的那支笛子之中溢出。
不复曾经的凄哀,也未曾染上愉悦,浅浅淡淡,舒舒缓缓,让人心中积着许久的郁气慢慢消散开来。
顾炎又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在不远处站定,静等着笛声的收尾。
笛声倏落,尾韵渐消,却听到萧子墨忽然开了口,不曾看向他,只是问道:“明日便要动身去南疆了,你不早去休息吗?”
“前辈不也没去休息。”顾炎微微一笑,向着门中扫了一眼,疑惑地问道:“北冥前辈呢?”
那个霸道的人,怎会舍得将萧子墨离开自己半步?
“他去炼化内力了,他的身体毕竟躺了百年的时间,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损伤,不历经个十天半月,怕是不能完全恢复。”萧子墨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笛,一手拍了拍青石阶,示意顾炎坐在他的身侧。
顾炎点了点头,撩起衣摆,在他的一旁坐了下来。
冬日的青石阶有些寒凉,顾炎,运转了一圈内力,这才舒适了几分,便开口问道:“前辈,晚辈略有些好奇,北冥前辈是如何……”
说到此处,顾炎的声音微顿了一瞬,琢磨了片刻终是轻轻吐出几个字,“死而复生。”
萧子墨抬了抬手臂,玉笛向着头顶上的天空指了指,却是说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你觉得这天,有多高?”
“无边无际。”顾炎抬眼看了下,开口答道。
萧子墨点了点头,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顾炎,“正是这般,武学之道也是如此,这逆天功十重并非极尽,其上还有一大境界名为——无境。”
“无?!”顾炎眼睛一闪,眼中的平静被震惊打破,险些从石阶之上站了起来。
萧子墨缓缓开口,音调似有节奏一般,玉笛在他的手中转动着随着他的声音打着拍子,“无便是有,有亦是无,脱胎换骨、返璞归真。”
说罢,萧子墨将玉笛别在腰侧,望向身后的房门,开口道:“他当年因为我的缘故最终竟然突破了那层境界,又阴错阳差地吞了我的舍利,这才保得了他身体百年之中不腐不败,最终陷入了长眠。”
“他没有死,只是无知无觉地睡了一觉,这一觉,便是百年。”
顾炎不过只是随口一问,得知真相之后只觉得心中震颤万分,还未按压下心中的那分震惊,却听到萧子墨话音一转,再一次开了口,转过头对上顾炎的双眼,问道:“这更深夜半的,你来此处,并非仅仅是因为好奇想问我这件事吧。”
☆、第93章 不是梦隐
“咚!——咚,咚!”戮天教之中再一次响起了打更之声,顾炎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天上明月,却只见到昏昏沉沉的天幕被一片片阴云包裹,肃冷的风呼呼吹过,那些云朵便向着西南方向急速地蔓延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三更时刻。
“果真瞒不过前辈。”顾炎收回目光,低下头苦笑一声,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便问道:“前辈说过按着阿影的年纪,不应该这么早便陷入这种境地。因此晚辈想问,前辈知否知道其中的玄机?”
顾炎看向萧子墨,面上便是一肃,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当时做了些错事,让他白发忽生,这一次,是否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萧子墨看了顾炎半响,随即便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你与小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不必自责,小影他的头发有些许变白或许有大悲的缘故,但却不是唯一的原因。”
萧子墨站起身,素色的衣袍在青石阶上滑过,带起一片清寒。他垂下眸向前踱了几步,似乎在琢磨心中的那个猜测。
半响,他终于转过身看向顾炎,语出惊人地开口说道:“我怀疑,其实小影并非我族真正的梦隐。”
萧子墨的声音在顾炎的耳畔炸响,他呆了一瞬便腾的一声便从石阶之上站起,眼中的光略微一动,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子墨,“前辈所说是何意思?!”
这句话,可比刚刚得知逆天功十重之上还有无境更要令人震惊的多。
“或许是有人用秘术,将原本梦隐的体质转嫁给了小影身上。”萧子墨轻轻地抚着腰间玉笛之上悬挂的流苏,眼中似有回忆之色,“这秘术我梦隐族的史籍上曾有记载,只是施术人和受术者而言都凶险万分,不到危急关头不会有人使用过这一术法。”
“秘术……秘术……”顾炎皱紧眉头再一次坐到了石阶之上,指尖轻轻叩击着青石阶,嘴中也是轻喃着这寥寥两个字。
忽然,他的手指一顿,所有的声音具是戛然而止。
“你知道是谁?”萧子墨自然捕捉到了他的异样,眼中似有喜色划过,“若是找到那个人,我们不必去南疆,小影也可以平安无事。”
顾炎抬头,眼中…出现一分希冀,但想了一想,却开口问道:“若是小影无事,那原本应是梦隐的那人会如何?”
听闻顾炎的询问,萧子墨刚刚那一瞬间的兴奋瞬间也便压制住了,随后唇齿轻启,一字一顿地说道:“最好的结果,便是一个死字。”
萧子墨的话音一落,顾炎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石阶的冰寒瞬间便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又松开,松开又握住,最终千语万言只得了一句话:“不了,阿影不愿意的事,我不会逆了他的意思去做。”
“若此行……”顾炎的声音一顿,随后便长叹一声,“我到时自会将他送往雪峰。”
萧子墨闻言,目光有一瞬间的波动,注视了顾炎半响,终是轻叹道:“遇到你倒是小影的福分。”随即不知怎的,又是苦笑一声,“若是他也能如同你这般……”
“小墨墨,我不过是不在你身边片刻,你便开始招惹别人,当真又不乖了。”霸道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的痞气在萧子墨耳边响起,萧子墨还未回过神却觉得身子一轻,而后又是一瞬的颠簸,视野之中的景物瞬间也是翻了个个。
萧子墨正要挣扎,却听到北冥天压低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响起,“旁人再好,你却是要不得了,谁叫你,先遇到了我呢。”
听闻此言,萧子墨一怔,随即苦笑一声便没了动作。
顾炎目瞪口呆地看着北冥天将萧子墨扛在肩头,招呼也未打一声便进了门中,只余下一道冰冷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夜,微寒。
不眠者,却非区区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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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声轱辘辘地碾过马道之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接踵而来的马蹄印记再一次踏碎了这雪白描绘的画卷,为这幅江山秀丽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几匹骏马鼻中呼哧呼哧地喷着白雾,马上坐着的似乎是一个个一身劲装的江湖侠客,他们三三两两一团,或跟在马车之后,或在前方开道,冒着冷冽的朔风,一路向南。
这一行人,自然便是戮天教一干人等。
其中除了顾炎、噬影二人,随行还有萧子墨、北冥天、兰芷以及魂杀,戮天教之中又另外跟随了四名好手,众人轻车简从,不做过多的停留。一路向着南疆行去。
前往南疆,若途中不出意外,来回少说也要两个月,顾炎为防噬影的状况有变,便让兰芷跟随前行。
半月之前,他们刚刚从戮天教动身,顾炎本意让魂杀留在教中驻守,魂杀却头一次违逆了命令,一声不吭地跪在自己脚边,堪堪延迟了半个时辰的行程。
顾炎料想着武林盟已经被灭,再没有什么劲敌,于是只留下了影七与司过在教中主事,同意魂杀一同跟随。
噬影因为兰芷的照看,除了身子有些虚弱外,一时间没有再发生什么昏睡的迹象,如今,历经了三日三夜的大雪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南疆与北庭交界的乌雁江。
乌雁江自古以来便从未结果冻,此时的乌雁江依旧江水滚滚,只有距离岸边不远的水面结着薄薄的一层冰晶,大概是这连日来大雪的缘故。
岸上行人寥寥,几近于无,江上则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载人渡江的船只何时才能抵达岸边。
戮天教众人在顾炎的命令下下马休整,只等渡船来时载他们过了这乌雁江,才能继续他们的南疆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