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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重锦拧着眉,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哥哥也太挑剔了,普天之下,有我这样好相貌的能有几个,难怪母亲着急,你这样,岂不是要一辈子孤苦伶仃了。”
在他眼里,这具皮囊,也就比前世的略逊一筹。
叶重晖是随口说说的,叶重锦却当真了。
他暗自记在心里,打算回头去跟母亲打小报告,未来嫂嫂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要是绝色美人,第二要极聪慧,第三,不能一味顺从,要会耍小性子,这样他哥哥才会正眼看。
他在心里又念了一遍,暗自摇摇头,他哥哥是真的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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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味楼重新开张,但生意不如从前,叶重锦给姚珍出主意,准备一个彩头,例如对联,或者猜谜,答出来的,可以免费享用这道最新推出的佳肴。
京城里文人墨客多,这是最容易吸引人气的办法。
姚珍觉得好,就让人准备去了,借叶重锦的关系,专门请来窦先生,每日出一个字谜挂在门前。渐渐的,生意越来越好,窦先生也解了馋,一举两得。
雅间里。
叶重锦挪到墙角,色厉内荏道:“你别过来……”
顾琛忍不住笑,道:“朕又不是登徒子,阿离何故做这良家妇女的模样。”
“你比登徒子更可恶,淫棍!”见他靠近,叶重锦忙捂住自己的唇,又提醒道:“别唤我阿离,这里客人多,小心隔墙有耳。”
顾琛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将纤细的少年完全笼罩住,缓缓俯下身,在他捂着唇的白皙手背上落下一吻,叶重锦仿佛被烫着一般,指尖一颤,见男人露出得逞的笑,面露羞窘。
气恼地把他推开,往桌边走。
顾琛怕真的惹他生气,也不再闹,跟着上桌伺候他用膳。
叶重锦想起最近星象有异,犹疑着问:“最近,朝廷可有什么要紧事?”
顾琛将一盘清炒虾仁里的青椒剔除,摆在他面前。
“要紧事的话,薛护那老东西被朕贬去蜀州了,礼部尚书一职暂缺,本该由你外祖父安世海顶上,不过……”
“外祖父最近越发显老了。”
顾琛点头,“以他现在的境况,最多一年半载。”
安家现如今只靠一个安世海撑着,他这一撒手,日后安家就沦落为三流世家,人人可欺。
前世安家将安灵薇送进了宫,没过多久又封了个安妃,故而勉强屹立在二流之末。这一世,自然没这样好的运气。
叶重锦咬着银箸,暗自寻思,两个舅舅都不争气也就罢了,启潘表哥又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若是有罗衍那样八面玲珑的本事也好,可他偏是个倔脾气,固执得很,灵薇表姐虽然秀外慧中,到底是个姑娘家,也是撑不起门楣的。
安家,这回是真的要没落了。
顾琛道:“说起来,你二舅家还有个表哥,叫安启明的,怎么不见踪影。”
叶重锦扒了口米饭,道:“你若不说,我都忘了我二舅还有个儿子。回回去安府,都躲在屋里不肯见人,说起来,这么多年只看到他一回,还是远远看见个背影,他坐在轮椅上,下人推着。”
“轮椅?”
“是啊,他天生有腿疾的。”
说起来,那日见到的那个紫衫少年,也是坐着轮椅。京里患有腿疾的人不止一两个,但年龄相仿的应该不多,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那位明表哥宁死也不肯见人,所以不曾往这处想。
顾琛道:“这倒可惜了,原本看在安世海这些年尽忠职守的份上,想给安家一个恩典,却没人能受这个恩。”
有腿疾,自然是不能入朝为官的。
叶重锦轻叹一声,拿筷子戳了戳饭碗,幽幽道:“给些封赏便是,我两个舅舅比较在意这个。”
顾琛笑道:“那便给老夫人加封诰命夫人,如何?”
叶重锦不叹气了,连忙抱拳谢恩:“谢陛下隆恩。”
“阿锦要如何谢恩?嗯?”
说着凑到他面前,盯着他染着油光的唇,那眼神,跟饿狼见着小绵羊似的,闪着幽光,看得叶重锦脊背发寒。
正在说着话,忽然听到敲门声,顾琛猛地一皱眉,道:“进。”
门推开,却是顾雪怡与刘晋云二人,都穿着便服,一个是女中豪杰,大刀阔斧地在对面坐下,另一个则是温文尔雅,面带微笑,缓缓入座。
顾雪怡如今已是二十六七的年纪,前几年晟王爷夫妇俩还着急,想把女儿嫁出去,现在,眼看姑娘成了老姑娘,念头是彻底断了。
他这女儿投胎的时候该是出了差错,原本应是儿子的,晟王爷如是想,竟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顾琛扫了他俩一眼,不耐烦道:“有事?”
顾雪怡已经拿起筷子吃起来了,一边吃一边说:“有事有事,我跟书生两个操练了一上午的兵,饿得厉害,都说这里饭菜好吃,就过来了,刚好在楼下看到你的人,就顺道前来拜见陛下您。”
刘晋云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顾琛脸黑了黑,道:“你们俩,是没带够银两吧。”
刘晋云面露惊喜,起身拱手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我等小小伎俩不敢隐瞒陛下,确是如此。”
叶重锦嘴角一抽,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顾雪怡自顾倒了杯酒,尝了一口,皱眉推给刘晋云,说:“这酒味道太淡,我喝不惯,是书生你的口味。”言罢走到厢房外,唤来伙计,道:“来几壶大漠烧刀子,味道若是不正,本将军掀了你的酒楼。”
进门后,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顾琛道:“陛下,这酒……”
“记在朕的账上。”
那两人吃吃喝喝,没一会桌上就只剩下一堆空碗碟了,顾雪怡打了个饱嗝,这才有空眯眼打量对面的叶重锦。
叶重锦正在喝汤,眼都不抬,任由她打量。谁让本公子生得好。
自从他哥哥说,会倾心于他这样的相貌后,他是彻底膨胀了,他这张脸,可是叶恒之都觉得好呢。
“叶公子,本将军一直在思量一件事。”
叶重锦擦了擦嘴,问:“何事。”
顾雪怡道:“七年前,本将军掳你上龙址山,你对本将军说的那席话,如今可还记得。”
这、这是要秋后算账?叶重锦转过脸看顾琛,那男人轻轻勾起唇,装作没看到,继续用膳。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记得又如何。”
“那时你说的话,是对的。陆侯爷一日不娶妻生子,本郡主就一日不死心,这些年,本将军在塞外常常想,我对陆凛,究竟是真正的爱慕,还是不甘心,因他一再的拒绝,让这种不甘心,化作执着。”
叶重锦问:“那将军可有想出答案?”
顾雪怡朝她一笑,她方才喝了好几壶烈酒,有些微醺,道:“不如这样,你替本将军做一回媒人,替本将军问问陆凛,他究竟有没有一分可能,会娶我。若他仍是不肯,仍是绝情,也罢,从今往后,我顾雪怡对他彻底死心,再不纠缠。”
叶重锦呐呐不能言,上辈子就是托他做的媒人,怎么这一世还是要他做媒……
陆子延,会把他赶出来的吧。
第86章 提亲
叶重锦瞥了一眼顾琛,那人正自顾饮酒; 投来一道戏谑的目光; 让他恨得直咬牙。
想让自己求他?想都别想。
他看向顾雪怡,慎重道:“将军; 此事恐有不妥。”
“怎么不妥。”
叶重锦道:“一来,我年岁小; 办事不知轻重,若是说错什么; 犯了什么忌讳; 岂不是让将军更为难,二来么; 晚辈一向惧怕陆叔叔威严,见了他,别说做媒,话都说不出来,若是因我坏了一桩美事,岂不是罪过。何不让刘军师走一趟,他往日与陆家有交情,办这事也不难。”
这次顾雪怡没说话; 倒是刘晋云开口了。
“叶公子所言差矣,刘某多年前承蒙侯爷提携; 旧日恩情感怀于心,只是交情却是远远谈不上的,何况; 侯府的小公子,对在下颇有些成见,刘某若是带着庚帖上门,只怕说不了两句话,就要被小公子派人给扔出来。”
“……”
叶重锦头疼,换成他去,难道就不会被赶出来?八成还要听陆子延骂两句“交友不慎”“没良心”。
他搅拌手里的玉白瓷勺,道:“如此说,将军是一定要阿锦走这一回了。”
顾雪怡眯着眼看他,道:“不错。本将军年岁比你大了一轮,也不想欺负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我知你锦衣玉食,样样都不缺,但人生在世,再如何完满,也总有些求不得的。”
叶重锦默了默,道:“我一时间想不到有何想要的,那么,便先欠着如何。”
“欠着?”
“就当将军欠了阿锦一个人情,待我想到时,再与将军讨要。”
顾雪怡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有些意思,当年是,如今更是。好,本将军就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不违背国法军规,定如你所愿。”
叶重锦弯起嘴角,暗自思忖,被陆子延骂几句,换来雷霆将军的一个承诺,这买卖太值了。
等顾雪怡与刘晋云离去,叶重锦拿帕子擦了擦手,起身欲走。
顾琛大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笑问:“生气了?”
叶重锦凉凉道:“不敢。”
顾琛低低笑了一下,阿锦这副恼怒的模样,他也爱极。笑问:“你既然不愿做这个媒,为何不跟朕服个软?你该知道,只要你开口,朕决不会任由雷霆将军欺负你。”
“……”
叶重锦皱了皱眉,却是没答话。
顾琛探出手,拇指与食指扣住他的下颚,强迫那双明眸直视自己。
他有些无奈地道:“阿锦总是如此,想要什么,从不直言,让朕猜你的心思。先前也是,你想替安老夫人讨要恩典,却拿两个舅舅作筏子,若不是朕偶然听闻这二人争家产争红了眼,说不得就顺着你的话,赐些封赏了事,届时你又要气恼。
阿锦,朕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时候,你的心思,朕其实也猜不透,你若不说,朕该怎么对你好。”
叶重锦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好一会,才低声道:“你说的有理,我也有不对之处。”
顾琛轻叹一声,长臂一伸,将眼前纤细的少年揽入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清雅药香,哑声道:“无妨,阿锦的小性子,朕也喜欢。”
叶重锦面露赧色,轻轻倚靠在男人宽厚的臂膀上,竟有种错觉,好似可以天长地久一般。
其实,他并非想让顾琛猜他的心思,只是怕过分沉溺,日后再想抽身,便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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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王府,花园。
晟王妃拉着顾悠坐在亭中说话,话语间是止不住的疼爱。
她这一生过得顺风顺水,唯一叫人诟病的地方,便是没生出儿子,虽说她在丈夫面前还算硬气,把着关不让他纳妾,但心里多少是有些歉疚的。
不是谁家都像她孟家,不把子嗣传承当一回事。
她爹孟老将军,是出了名的爱妻,当年得了她这个闺女,便不肯让体弱的妻子再生,怕她亏空了自个儿的身子,可惜即便如此,她娘也没多活几年。她也曾劝她爹续弦,延续香火,可他爹呢,顽固得很,说当年答应了她娘,一辈子就疼她一个,死活不肯再娶。
她就想,以后也要嫁个她爹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只疼她一个,不能有别的女人。
后来嫁入王府,晟王爷的确是处处迁就她,可为了子嗣的事,这些年也没少拌嘴。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