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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金玉其外-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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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琛勾起唇,从食盒里捻起一块雪白软糯的糕点,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却没下口,道:“这名字是孤取的,阿锦不觉得,这糕点雪白松软,像极了阿锦的小拳头吗?”
  叶重锦一愣,知道他这是在打趣自己,轻哼一声,自顾自吃起来。可是吃着吃着,便不自觉瞥向自己的小拳头,跟手里的点心比较起来,乍一眼看上去,的确是有点像。
  顾琛瞧着他的模样,忍俊不禁,捏住小孩的小手,作势往嘴里送,道:“孤尝尝味道。”
  叶重锦紧张地瞧着他,怕这疯子真给咬上两口,顾琛捏着软乎乎的小团子,哪里舍得下口,却是置于唇边,极其温柔地亲了一下,赞道:“香甜软糯,味道甚好。”
  小孩那颗本就脆弱的心脏,砰砰地乱跳,跳得他心烦意乱,竟有些不知所措。
  顾琛见好就收,放了手,专心望着他吃点心。等一盒见了底,他才问:“陆家那孩子,最近很少来?”
  叶重锦睨他,“我院子里的事,你不是都知道,还问我作甚。”
  顾琛道:“一直以来,孤只听跟阿锦有关的事,旁的人,旁的事,孤才懒得理会,而且阿锦不喜欢,孤已经命人撤了暗线,日后再不会有人窥探你的私事。”
  这种事,顾琛是不屑于说谎的,叶重锦勉强满意,便答道:“子延最近正换牙,他舅舅怕他过来偷吃,就给关在家里了。”
  顾琛点点头,叶重锦问:“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
  顾琛朝他轻轻一笑,道:“孤只是在想,那孩子跟阿锦是一个年岁,真巧。”
  叶重锦不明白,道:“同岁有什么稀奇的,你跟我哥哥还不是同岁,可惜不是同月同日生的,那才叫巧呢。”
  顾琛笑道:“是,你说的都对。”
  叶重锦皱了皱眉,顾琛为何避而不谈,陆子延到底有何不妥?这个“巧”又是怎么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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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午日阳光洒入微敞的梨木窗,一盆君子兰开得正好。
  叶岩柏坐在桌案旁,品了口茶水,淡道:“这刀谱和食谱是从你房间搜查来的,你可有要辩解的。”
  却见桌案上摆着两本破旧的书册,纸张泛着老旧的淡黄,一册上写着《星月三十六式》,另一册写着《姚氏食谱》。
  姚珍直挺地跪在地上,眉头紧锁,道:“大人,这两本书都是小人的不错,可是这两册书都是草民恩人所赠,非偷非抢,敢问何错之有。”
  丞相大人直接气笑了,道 :“恩人?”他放下茶盏,道:“你可知你口中的恩人是谁。”
  姚珍面露茫然之色。
  一旁的叶三面无表情道:“这两册书的主人名叫姚一刀,曾经是闻名天下的神厨,也是前朝皇帝的心腹,前朝覆灭,他从宫中逃了出去,同时,带走了前朝皇室遗孤。”
  姚珍浑身一震,连忙磕头道:“大人明鉴,小人只知道恩人姓姚,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叶岩柏抬起手,淡道:“你只需要告诉本相,这两本书从何而来。”
  姚珍道:“那是七年前,小人母亲重病在床,为了替母治病,小人去城外龙址山采草药,遇到了一个老人家,他……他的半边脸上有伤疤,看着有些可怖,但是他烧烤的食物很香,天很冷,小人当时几乎快要冻僵,就求他让小人烤火取暖。”
  叶岩柏点点头,当年宫中走水,火势失控烧伤了不少人。
  姚珍继续道:“那老人家很是心善,非但让小人烤火,还给了些食物,当时山里没有其他人,无聊之下,就说了会话。他得知小人也是姓姚,好像很高兴,还说自己时日无多,难得碰到本家人,索性把衣钵传给我,好歹后继有人。”
  “仅此而已?”
  姚珍道:“小人句句属实,如有隐瞒,便叫小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叶岩柏一扯嘴角,道:“你不必惊慌,本相并非怀疑你的话,只是想问你,可有遗漏之处。”
  姚珍蹙着眉头细细思索,过了好半晌,他蓦地一拍手,道:“有了,我记得他离开的时候,上了一辆马车,从车里传出啼哭声,声音很细小,也许是婴孩的哭声。”
  玉雕屏风后,一名锦衣黑发的男子冷着面庞,听到姚珍的话,骤然攥紧拳头。
  叶岩柏道:“你且退下,记住,今日所言全部忘干净,一句话不能对外透露,否则,后果并非是你可以承担的。”
  姚珍应是,叶三便领他出门。
  待房门合上,屏风后已转出一名男子,面色已回复如常,道:“叶相觉得,此人说的话可信否。”
  叶岩柏道:“本相只负责审问,可信与否,自然要由侯爷自行评判,不过本官派人调查过,此人是京城人士,在进相府之前,一直住在西巷街,街坊邻里都认得他,说此人至孝,在相府这三年,也一直本本分分,不曾逾矩,不知这些,对侯爷可有帮助。”
  陆凛垂眸,道:“本侯明白了,多谢叶相协助调查。”
  “本相也不过是想撇清嫌疑罢了,毕竟牵扯到前朝,若是不说清道明,总是麻烦。”
  陆凛道:“叶相说的是。至于方才此人所说,听到婴孩的哭声,不知叶相有何见解。”
  “此事难说,有两件事必须厘清,其一,照姚珍所言,当时正处于寒冬,他若是冻坏了,神志不清听错了也是有的。其二,若真的是婴孩的哭声,那这婴孩又是谁的孩子,是前朝遗孤,抑或只是个不相干的孩子,若是寻错了线索,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陆凛颔首道:“叶相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此事便先不上报朝廷,待日后厘清了线索,再行禀明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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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珍出了门,拳头还在发颤,虽说已经过去七年,但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凛冬的月夜,相貌丑陋的男子,怀里抱着个极漂亮的小孩,那孩子水汪汪地眼睛转向他,明明那样小,却好似什么都懂。恩人说,这不是他的孙儿,却是他要用性命保护的孩子。
  若说他从前不明白,现如今,却是什么都清楚了。恩人是神厨姚一刀,那孩子,十有八九,是前朝皇室血脉。
  已经离书房很远,他腿脚仍是发软,他对丞相撒谎了,可是即便如此,怕也很难保住恩人想保护的那孩子,恩人说,会将小孩送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只希望那地方真的安全。
  “姚珍,你,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我去找你总是见不着人。”
  他抬起眼,却是那位爱笑的姑娘,一时间有些结巴,道:“我,我,老爷让我去,去福宁院,照顾小少爷的餐食。”
  叶若瑶捂着嘴笑,“你怎么总结巴,跟别人说话也这样吗?”
  姚珍难堪地摇头。
  叶若瑶道:“我今日想吃糯米鸡,你做给我吃,可以吗?”
  姚珍看着她的笑颜,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点点头,道:“好。”
  ========
  镇远侯府。
  陆凛刚入门,一只小麻雀忽然朝面门飞来,他眼疾手快,闪身避开那只横冲直撞的笨鸟,一个小家伙便从身后扑了上来,抱住他的大腿。
  “舅舅!”
  陆侯爷面露无奈,回身将这淘气包抱起来,拍拍小屁股,问:“今日在府中可有听话?”
  “有的,子延一直在练字,都怪舅舅的名字太难写,比划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学会的。”
  陆凛绷不住冷脸,唇角一勾,道:“走,带舅舅去瞧瞧。”
  陆子延揪着手指,小声嘀咕:“会写是会写了,但是,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他泪流满面地想,毛笔字对自己来说,果然还是太困难了!
  陆凛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不论他身体里的另一半血脉来源于谁,如今只是他陆凛的宝贝,谁也休想夺走。


第63章 提不得
  为了管教家里这只淘气包,陆凛真可谓费尽了心思; 京城里但凡有些名气的先生; 他都曾拜访过,不择手段地把人请回府; 想治治家里这野孩子,只是陆子延显然不好惹; 来一个赶走一个,来两个; 就赶走一双。
  久而久之; 镇远侯府的小少爷顽劣不堪的名声不胫而走,如此一来; 再想请人就难了,侯爷无奈之下,只好趁自己得空的时候,亲自教导。
  但他毕竟公务繁忙,并不很得空,因此这孩子相当于放养。
  正中陆子延下怀。
  陆子延并非真正的七岁孩童,他的灵魂来自千年后,在那个时代; 有一种说法,叫做穿越; 他这种情况该叫胎穿。
  他一出世亲娘就难产去了,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女人生孩子; 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他娘到底也没能把那只脚收回来,而那时,陆子延还在混沌中沉睡,等他意识清醒,人已落土。
  陆子延甚至不知道,这位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样,只隐约记得,是一位嗓音极温柔,极动听的女子。
  至于他爹是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让妻子在偏僻的村落产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后来陆凛找到他,把他接回侯府,那时候老侯爷刚离世,陆凛继承爵位,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门庭凋敝,孤立无援,各路宗亲如血蛭一般,几乎把侯府吸干,那段日子十分难熬。
  陆凛抱着两个月大的婴孩,端坐在侯府中堂,面若寒霜,冰冷地吐出几个字:“今日种种,他日必百倍偿还。”
  怀中奶猫似的婴儿伸出小爪子,悄悄抓住了陆凛的小拇指,用力攥紧,婴孩有一双澄澈的眼眸,似一对琉璃宝石,漂亮,纯粹,却又极度脆弱,只稍稍用力,这小奶猫似的婴儿会立刻停止呼吸。
  这世上,有一个小东西,正依赖自己而活,这个认知,让陆凛冰封已久的心裂开了一道口。
  他将毕生的温柔都给了怀中的小生灵,缓声道:“宝宝,舅舅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陆子延安心了,他听下人说,他娘只是老侯爷的养女,与舅舅并无血缘关系,一个襁褓婴孩,又没有自保能力,他很害怕陆凛不要他。
  他是个理科生,历史学得不好,但是对于大邱王朝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个王朝仅仅存在了半个世纪,却留下无数传奇,其中有名垂千古的诗篇和名仕,传颂千年的将领,还有许多精巧的工艺品。同样有名的,还有一个疯子帝王。
  桓元帝,这位历史上最受争议的君主,就在这个朝代,后世许多人认为他患有精神疾病,真假难以评判,但陆子延决心远离朝堂,最好能带上舅舅私奔,以免被二十年后的那场灾祸殃及。
  他不过是个平凡人,不知道香皂的制造原理,也没有现代工艺品的配方,在这个时代,活着已是不易,他无法拯救更多人。
  陆凛不知他的复杂心思,翻开外甥练了一天的字,虽然早有准备,当那一排排“凛”字映入眼帘时,他仍是有一种自戳双目的冲动。
  陆子延偷偷打量他,道:“舅舅,你生气了吗?”
  陆凛扶额,良久,摇摇头,道:“舅舅在想,还是该给你请个先生,否则这字……怕是难有进益。”
  “请了先生,也没什么用处的。”毛笔字是真的写不来。
  陆凛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道:“那只能说明先生不够好。”
  小孩觉得他舅舅在说大话,即便把这个时代最好的先生请来,也拯救不了他这一双如同残废的爪子。
  但是陆凛从不说大话,他抱着外甥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抬手将那张鬼画符翻过去,眼不见为净,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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