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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湛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和和气气地说:“公子不用太在意,我们就随便聊聊。敢问公子大名?原先在哪高就?怎么会想着到青山城来呢?”
“你问的可一点都不随便,”布衣公子刺刺地笑,也不扭捏,利索回了:“在下郑书毕,原本在翰林院打打杂,谈不上高就不高就。至于为什么会到青山城,自然是受了指派才来的。”
桑湛不以为意,“郑公子您上任前可有打听过青山城?”
“有什么好打听的,不过一山一河几处人家,”郑书毕随意拢拢袖子,垂着眼注视着腰间的玉佩,忽而语气一转,“不过听闻青山城民风剽悍,尤其是城北有一青山寨霸着官道,专以□□掳掠为生,该不会就是这儿吧。”
怎么皇城来的人说话都这么难听!那个姓李的也是,这个姓郑的也是,什么鸟地方!大家都是脾气急的,一点就着,桑湛抬手压制住身后一众蠢蠢欲动,语带警告地回:“传闻多半夸大其词,随便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郑书毕不说是也没说不是,锐利的眼神从一张张淳朴的凶恶的脸上划过,目光沉沉,隐隐含着利刃似要把人剐下几层肉来,气氛突地降至冰点。
“桑湛,我饿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郑书毕和吴瑜等人皆是一愣,顺着声音往门口看去,想看看是哪个没眼色的。
那没眼色的双手抱胸站在门外,一双凤眼斜斜吊着,颈侧朱色一块月牙晃眼的扎人,正是在桑家暂住的李善鸿。见一群人都一致地着向自己,李善鸿面上泄出些恼怒,“傻站着干嘛,你爹饿了,还不赶紧回去做饭!”
桑湛恍然,赶紧哦了两声,起身朝郑书毕鞠了一躬,“郑大人,有时候所见所闻都不一定就是事实,还需自己多加感受才是真的。桑某也不多留您了,稍后就派人送您进城,不必担心。”
不待郑书毕回话,桑湛给吴瑜丢了个眼神,撇下一拨人就这么出去了。
被撇下的一伙:……
桑湛快步走到李善鸿面前连连道歉,“对不住啊李公子,有些事耽搁了,我们这就回去吧,中午你想吃什么?萝卜炖肉怎么样?”
李善鸿嗯了声,眼神轻飘飘掠过厅里坐着的人,随口问道:“这人哪冒出来的?”
“这是新上任的青山城太守郑书毕郑大人,来暗访民情的。”桑湛胡诌几句,并不在意。李善鸿目光一转,又指指寨门口走进来的几个人,“那这几个呢?”
寨门口走进来三个身着戎装的军爷,腰间挎着把冷冰冰的腰刀,目不斜视一步步走的铿锵有力,寨民不敢上前拦他们,自觉抄了身边的家伙,慢慢围了上来。
三位军爷停在了离桑湛不远处的空地上,桑湛认出最前面那位是太守府当差的宋捕头,平日里和青山寨素不来往,见他出现在此,便知道为的只会是他们邀郑大人上山的事了。
还没待桑湛迎上笑脸,宋捕头chua的一声亮出了腰刀,目光炬炬,“擅自扣留朝廷命官,识相的放下武器跟我回去候审。”
桑湛脸色冷了下来,“我们一向本分守纪,只是请郑大人喝喝茶歇歇脚罢了,何来扣留一说?”
宋捕头并不多说,朝桑湛身后走出的郑书毕抱拳一鞠,“大人。”
桑湛也朝郑书毕行了个礼,假笑一声:“郑大人,我们明明是请您上山的,宋捕头,呵,他偏说是我们硬逼的,您怎么看?”
“本官自有定夺,”郑书毕环视一周,朝外围踮着脚的巴童招了招手,待巴童钻过人群走到他身边,才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桑湛,对着宋捕头道:“那便带回去吧。”
第十二章
“那便带回去吧。”
桑湛面色沉静不见喜怒,只是定定地注视着郑书毕。郑书毕一个眼风都没给桑湛,掐掐巴童的脸蛋,语带责备地问他上哪去了,怎么弄得脏兮兮的,话里话外一丝青山寨的事情都没提,巴童喏喏,回他说是和小石头玩去了。
“胡闹,”郑书毕敲敲巴童警示,对着他道:“走吧,进城去。”
巴童牵起驴子,亦步亦趋跟着自家主子,小脑袋瓜子还没转过来,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气氛这般古怪,带回去?带什么回去?回哪去?
桑湛环顾四周,寨民均是怒意填膺,举着锄头棍子望着桑湛,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冲上来的样子。桑湛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又朝郑书毕作了个揖,“郑大人,我们几个去便是了,其他人就不必了吧?”
“大人?”宋捕头问,郑书毕点头允了,随即向后一指,“那个人,也一并带走。”
“你!”桑湛怒气骤起,硬声道:“郑大人,此人并未参与其中,凭何说押就押!”
郑书毕指的正是刚来不久的李善鸿。
李善鸿靠在一旁,恍若有思,之前还一撩就亮牙今天反倒安静下来了。巴童顺着主子指的方向好奇地看过去,看到的一瞬瞳孔剧烈收缩,显出些害怕的模样,郑书毕把巴童的脑袋拢到怀中轻抚几下,朝桑湛歪嘴一笑,清俊的脸说不出的讨厌,“就凭我是这青山太守。”
桑湛还要争辩,李善鸿抬手止住他,“没事,我去就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郑书毕好似夸奖般,说完牵着巴童先走了出去。宋捕头拿出铐链欲把给几人铐上,桑湛挣开宋捕头的手,冷声道:“我们自己会走。”
刚厅内留着的几人均要跟着桑湛走,桑湛朝吴瑜道:“你和我爹说声我同……同他下山去置办些东西,晚些回家,其他几家也替他们打声招呼,寨子里的事你多留点心,我们很快就回来。”
吴瑜是想跟着去的,但也知道寨子里没人不行,几位老资历都慢慢不管事儿了,寨子里的事现多是桑湛和他在管着,两个人都不在是不行的,就没多坚持,留了下来。
宋捕头不知参与的人有多少,既然大人许了,也就随他们去。
郑书毕主仆二人走在前边,中间串着青山寨的几个,两边各跟了个提着腰刀的军爷,宋捕头断后,待与山下候着的衙役接上头,一行人便朝城里去了。
青山寨的兄弟脸皮都厚的很,一路上被不少人指指点点,开起玩笑说自己成亲都没这么多人关注,气氛竟还算轻松。郑书毕如患耳疾,任他们耍嘴皮子也不制止,自顾自的欣赏沿路风景。
桑湛并不觉难堪,只是感觉有点对不住李善鸿,好像李公子遇上他就没出过什么好事儿,内疚地向他道歉,李善鸿并不在意,虽然说话还是不好听,到底是没怪他的意思,叫桑湛愧意又多了几重。
进了衙门,郑书毕问宋捕头:“牢房可都空着?”
宋捕头回道:“近来犯事儿的不多,空得很。”
“那就一人一间,分开关起来。”
桑湛异议,“郑大人,没必要吧?”
“本官就喜欢一个一个审怎么了?”郑书毕无赖,指着李善鸿道:“先审这个,其他的都带下去。”
“是!”宋捕头依言,挥手让手下上前押着桑湛等人往牢房走,桑湛心里焦急,边走边扭过头看李善鸿,生怕一转眼这人就受了不该受的。
青山寨几个骂骂咧咧地走着,很快没了声响,郑书毕又朝宋捕头道:“你先出去候着吧,巴童在这就行了。”
宋捕头应声退下,屋里就剩了郑书毕主仆和李善鸿三人。
李善鸿目光在主仆二人身上扫了一回,直接坐上了主位。
巴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喊:“九爷吉祥!”
郑书毕也深深鞠了一躬,恭恭敬敬,“九爷。”
李善鸿气场瞬变,身上逸出些迫人的威严,“起来吧。”
巴童爬起来,小跑两步给李善鸿沏了杯茶水后便怯懦地站到一旁,全力降低存在感。
“你坐下。”李善鸿指了指上垂首,郑书毕依言坐下,就听到李善鸿问他:“这么久没见,怎么巴童还是这幅胆小样?”
郑书毕轻笑,“还不是您吓的。”
李善鸿单手撑着头,转着茶盏不以为意,“不过带他玩了几回,哪算得上吓。”
巴童在一边听得憋屈,哪里是带他玩。当初少不更事他不过顶撞几句,九爷直接就把他拎军营里去了好吗!他一个黄口小儿哪里惊得起经历过生死的将士戏弄,今天跟着跑操,明天带着翻山,睡到一半还要被哨声惊醒,熬了半个月哭爹喊娘地求九爷让他回去,最后还是大爷出的面,九爷这才放过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怕九爷怕的不行。
李善鸿嗤笑两声,换了话题问郑书毕,“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郑书毕摊了摊手,“他们那么大一帮,我们就主仆二人,手无寸铁的,不跟着走还怎样?”
巴童张着嘴作痴呆状,主子你……
“你知道本王说的不是这个,”李善鸿不给他面子,直接说:“老大竟然愿意放你出城。”
郑书毕沉默半晌,“总有人压得过他。”
李善鸿一下就明了,“你竟然拿老头子压他,可惜本王不在皇城,不然非得跑他府上好好笑话他几回。”
郑书毕一笑带过,问:“九爷怎么也在这青山城,还跑那山寨里去了?”
“散散心罢了,”李善鸿抿了口茶水,“一时兴起,帮个忙积点德。”
“帮忙?积德?您不是说笑吧?”郑书毕失笑,巴童连连点头附和,他认识的九爷可没这么好心,李善鸿斜睨他一眼,巴童忙低头装木头人。
“本王姑且当做住着散心不行么?”李善鸿想到一天也打不了几个照面的桑老爹,那身子骨明显一天不如一天,口气不由带上怜悯和一些隐秘的情绪,“就念在他们父子情深,帮上一把又何妨?”
第十三章
李善鸿敛去思绪,“不说这些了,近来母亲可好?”
“赵家做了些动作,都是不上台面的,陛下没多过问让殿下私下处理了,没同皇后娘娘提起;赵贵妃带十六爷上寒山陪太后去了,宫里还算平静。”
郑书毕说的简单,李善鸿不会当他只是些【小动作】,冷冷一笑,“呵,到底一家血脉,去了也好,省的惹母亲心烦。”
李善鸿的母亲正是当朝国母李姜氏,定国将军之女,与天子相携三十载,育有二子一女,端庄贤淑,蕙质兰心,理应与陛下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怎奈摊上了个“好婆婆”;赵太后自坐上后位就以扶植赵家势力为己任,一心想将侄女赵氏嫁于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但先帝执意下诏赐婚,只得退而求其次替赵氏求了侧室位,面上不显色,心里惦恨上了李姜氏,明里暗里使了不少坏。
有了太后这个三面两刀的存在,帝后二人的感情必然好不到哪里去,只能是一句相敬如宾。赵贵妃身子骨弱,我见犹怜又有太后撑腰,在陛下不惑末年更是拼死诞下老来子,自然得宠更甚。
饶是嫡长子已涉政多年,赵家仍欲扶十六爷上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陛下不闻不问,叫东宫一派心寒。
月前十六爷遇刺,陛下竟然放任赵家查到东宫头上,皇后气急攻心,与赵氏当着陛下的面对峙,声声泣血,只换得一句“朕会彻查,皇后不必多虑”。最后事情也是不了了之,连个说法也没。皇后大病一场,身体调理许久才能下床,心病自此彻底落了下来。
这也是李善鸿为何私自出走,不想再多涉及其中的缘由。
思及母亲,李善鸿目染忧思,他已离宫多日,在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