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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品性纯良,立为储君,钦此。”
李姜氏一顿,又好像什么都听到一样去拉他们,“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着像什么事,赶紧起来了,娘做了桂花糕,你们俩不是最爱吃了么,快起来跟娘回去。”
两个成年男子的分量,李姜氏拉几下拉不动他们,气馁地各捶了两下,骂道:“叫你们起来没听到吗,是不是娘的话都不听了啊!”骂完脱力一般向后踉跄两步,李善鸿忙把她接到怀里,惊觉母亲不住地颤抖,并不如表现的冷静。
靠着李善鸿她抖得越来越厉害,李姜氏死死抓着李善鸿的胳膊,竭力平稳声音,“本宫再说一遍,现在,起来,随本宫回宫。”
语毕松开手,率先往东宫走去,一步一步,端庄平静。
李善成拉着郑书毕站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宫人们诧异的目光,有些踉跄地跟在李姜氏身后。
踏入东宫,宫门合上的瞬间,李姜氏扶住树干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身形,双眼猩红几欲滴血,再开口嘶哑的声音慢慢是疲惫,“跪吧。”
宫人们有眼识地四下散开,整个东宫迅速空了下来,只剩李姜氏和三个小辈。
李善成这一天从御书房跪到东宫,膝盖都跪麻木了,全凭着身旁的郑书毕才觉得不那么辛苦,“成儿无用,有负母后教导。”
李姜氏按了按额角,“你父皇为何废你,直说便是。”
李善成身子微颤,“父皇说他的太子决不能,”隐在暗处的手狠狠篡了把郑书毕的,才继续道:“决不能是断袖。”
“……”李姜氏神色复杂,眼神落在两人宽袖交叠处忽明忽暗,长久的沉默下来。
郑书毕回握住李善成,抬起头对上这位如母般的存在,“姜姨,是书毕招惹了善成,您怎么罚我都行。”
“不……母后……不是的!”李善成一急,难得结巴了把,李姜氏抬手的一瞬又安静下来。
“鸿儿,你去看看桂花糕蒸好没有,好了就端出来吧。”李姜氏忽然说,“书毕一起去帮忙吧。”李善鸿和郑书毕均是愣了愣,李善鸿先反应过来,拽着不肯动的郑书毕离开。
只剩母子二人,李善成往前爬了两步,伏在李姜氏脚边,低低叫她,“娘,我错了……”
“是我的罪过,我不求王权不求荣华,只求您能原谅我……”
李姜氏抚了抚他的发顶,李善成的发顶从小就有三个发璇儿,老人家都说长这种璇儿的人都是聪慧过人的,现下他梳起发髻,已经看不到了。
看不到,并不代表消失。
手落在那道璇儿的位置,“成儿,娘知道的。”
“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让人家抓到把柄呢。”
“你从小就喜欢书儿,娘知道;你把玉佩给了书儿,娘知道;你不想做皇帝,娘也知道。”
李姜氏将李善成的脸扳起来,指甲刮过他的眼睛,再开口声音带上哭腔,“可你这样对鸿儿,娘没办法原谅你。”
李善成眼里迸出些震惊和愧疚,哑声哀叫:“娘……”
“活在皇家,身不由己,背后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为了这天下,多少族人在明争暗斗,你也清楚,你厌你恨,娘能理解,”李姜氏望向李善鸿远去的方向,心疼密密麻麻蔓延开去,“鸿儿那天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想要携手一生的人,那个人不是最好的却是他唯一想要的,一切结束之后他就要跟我告别离开皇城,他和那个人说好了的。他为你回来,你却这样对他……”
“是我对不起他,”李善成瘫软下去,看不清脸,微不可闻地叹息,“可我也有想要厮守的人……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李姜氏表情更难过了,“这是责任,成儿。”
“没错,责任,从一出生就背负着的责任,或者说,罪?”李善成悲怆地笑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前半生已经葬送在这沼泽,现在我只是想脱身离开,不用再扛着姜氏一族的期翼,不用再担心随时被算计,和爱的人好好在一起。”
“您口口声声说我和鸿儿都是您的孩子,可您想到都是鸿儿怎么办,那我呢?”
“我只想为自己活,卑鄙也好,狠心也好,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了,”李善成目光炬炬,“这是你们教给我的。”
第六十七章
不过一夜,再出宫九王这个称号已经离了李善鸿,太子二字压在头上,叫他阴郁不已。
“别板着脸了。”李善成揉揉弟弟的脸,眼里不见阴霾,李善鸿皱着眉任他揉,“怎么说都是被废,你能不能表现的忧郁点?”
李善成收回手作西子捧心状,倒在郑书毕怀里夸张地呜呜起来,“怎么办啊,我不是太子了,小书儿你没得倚仗了会不会嫌弃我……”
郑书毕无语,拎着李善成的后领提到一边,“刚刚你和姜姨都说什么了,怎么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脸色差那么多?还有你的脸……”
李善成顿了顿,又好像没听到似得呜呜叫,挂住郑书毕的胳膊控诉,“你果然嫌弃我,你这个负心汉郑世美!”
“哥哥……”李善鸿不吃他这套,对母亲刚刚难看的脸色相当在意,“娘和你说什么了?”
李善成垂下眼睑掩去情绪,作漫不经心状,“没什么,就是废黜的事。”
李善鸿噎了下,在他眼里这对兄长是伤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娘她……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会好的。”
“未经召见,永不入宫,”李善成抬起脸,一如往常的笑笑,“我让她太失望了罢。”
“怎么会,那是父皇……”李善鸿急急道,被李善成打断,“母后说,永不入宫。”
李姜氏性情温和,这辈子唯一的动手,就是给了他这个攻于算计的儿子,那句永不入宫,是有多少的失望和痛在里面?李善成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些悲哀,对她对李善鸿也是对自己。
郑书毕心脏一窒,钝痛铺天盖地压下来,沉默着把李善成的手卷进掌心,牢牢握紧,“有我在。”
李善成眼波一转,嘿嘿一笑凑到他跟前,指指自己红肿的侧脸,“那你亲亲我。”
放平常郑书毕早就一掌推过去了,现如今他心里正被这人搅的滴血,软得一塌糊涂,也不管还有李善鸿在,轻柔的吻小心地落在李善成脸上,喃喃:“对不起……”
李善成只是笑,没再说些得寸进尺的。
这一切都是他织的网,李善成于心有愧。
一个是左膀右臂的手足,一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李善鸿看着他们亲昵的模样,忍不住去想桑湛,昨晚上没回去他该担心了吧,不知道有没有睡好。
还有他的新身份,要怎么告诉他才好……
李善鸿头疼不已,看马车已到街口,便对二人道:“我先回去了,晚些再去找你们,哥哥你先在郑府呆着,如果你想去我那也行,随时欢迎。”说完一掀帘子就要下去。
“等等,”李善成叫住他,“诏书已下,我明日就要去青州了,走之前还有很多事要交代给你。”
李善鸿皱眉,李善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我已请几位叔伯未时到郑府议事。”
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这一交代没一天一夜怕是难,李善鸿不可能等把李善成送出皇城才回去见桑湛,一跃而下隔着窗口对李善成保证,“你们先去,我稍后便到。”
赶到府里,李善鸿却并未找到桑湛,问过下人才得知桑湛一早就出去了,没回来过,派去跟着桑湛的巴彦也不在。
桑湛不爱被人跟着,他早就吩咐过影卫不要跟着桑湛,这下可找不着人了。
赵绥棱那早就找了圈没见人影,郑府也是,这人生地不熟的,李善鸿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桑湛还能去哪儿,只得呆在大堂等消息。
这一等,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李善鸿咬咬牙,吩咐下人若是桑先生回来了,就让他在府里等着他回来。
急匆匆赶到郑府,刚刚赶上未时,平缓下呼吸,李善鸿理了理衣襟才推门进去。
屋内几人均站起迎他,不约而同叫着“太子殿下”
李善鸿脸色一僵,见“前太子”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得咬牙应下。
几人寒暄一阵后便围坐一桌开始商议正事。
在场的除郑将军和姜氏一族,还有两位平时在朝中明属郑氏的。
暗中扶植这一招并不罕见,每一派系都有可能混入内奸,但养出像这两位爬到郑氏心腹位置的,李善成手段可见一斑。
李善鸿一边听李善成交代一边暗自惊叹,看哥哥平常吊儿郎当,背地里做的事可不少,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背后都给他掺了一脚,大到政要小到琐碎,李善成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清楚。
李善成这边讲的细,冷不丁突然被人插了一嘴,“太子殿下可有意中人?”
“……此话怎讲?”李善鸿脸冷下来,那人不慌不忙回道:“此次太……大皇子的事即是因为个‘情’,既有先例,那我等自然需要问清楚。”
“沈大人,”李善成不着痕迹地把李善鸿往身后拽了拽,对着发难的沈大人嗤笑道:“这事殿下自有定夺,不必操心。”
“此言差矣,老朽半入黄土别无所求,只是想为太子殿下鞠躬尽瘁尽一分薄力,”沈大人捋着花白的胡子笑的高深莫测,“就是不知道我使力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晚年到了地下,不至于对着先皇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李善鸿冷着脸,李善成打着哈哈,“姻缘天注定,旁人急不来的。”
“殿下即便是受了大皇子您再多教诲,也需要时间去磨合,”几个老人家互相看看,还是那沈大人,将一本花本册推到兄弟二人面前,“若是联合大家势力,必是事半功倍。”
李善鸿脸彻底黑了下来,指甲在掌心印下深深的烙印才勉强控制住情绪,森然道:“本王自会定夺。”
入夜这场商议才结束,几人散去,李善鸿瘫在榻上面无表情,李善成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出声宽慰他,“这事避不了的……能拖就拖吧……”
李善鸿嗯了声,望着九王府的方向沉思。
祸福旦夕,现在这个局面,他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桑湛那边……”郑书毕斟酌着用词,李善鸿疲惫地摇摇头,“阿湛那里你别管,我会跟他说。”
“你想怎么做?”
“实话实说,”李善鸿声音低下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我不会放开他的……”
第六十八章
李善鸿心里有事,被李善成拉着又随便敷衍了两句便准备起身回府。
李善成瘫在椅子上手指都懒得动,还是郑书毕这个‘嫂子’送的李善鸿。
“我要吃白糖糕!”李善成耍着性子,郑书毕今儿个纵他纵的不行,也不管那白糖糕得过几条街去买,好好地应了下来,被李善鸿明着白了好几眼。
两人踏出门后座上的李善成窝了会儿又爬起来,在书房里侧墙摆着的的屏风前站定,端详着屏面似在欣赏,嘴里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又见面了。”
屏风后躺着个人影,松散的头发落下几缕,隐在暗色里的脸看不清楚神情。
李善成绕过屏风,这书房的构造别人不知道他可再熟悉不过,从外面看只觉得好好的屏风放在墙边是浪费,绕过去才晓得那墙面上凹进去一块,是可以容人的。
李善成蹲在那人面前,动作极尽温柔地把人扶了起来,抱歉似的给他理着,把那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