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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挂个百八十斤的大个子,吴瑜是想躲都没地儿躲,硬生生挨了一脚,半扶半拖地把桑湛弄回房,折腾了一头大汗。
桑湛的房间被布置成了新房,被褥都换成了鸳鸯被,红彤彤的一床,上面还洒满了花生瓜子,寓意早生贵子,喜庆的不得了。
吴瑜本想把桑湛扔床上,可【新娘】正半倚在床沿,斜斜靠了大半床梁,要想上床肯定得先挪那【新娘】,吴瑜看着那大红盖头,虽说看不到那兄弟长什么模样醒着还是昏着,只望了一眼就觉得寒气挠脚身上发毛,愣是没敢把桑湛往床上送,只得把人安置在窗边的榻上。
那倒霉催的【新娘】估计也是给人阴了,三当家那凶神恶煞的样也不知道怎么跟牙婆交代的,赶鸭子上架竟然送了个带把的……吴瑜想了想对着他说了声对不住啊兄弟,说完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他一大男人也不能在人家新房里待久了,再说还得去守夜,就关了门出去了。
室内静悄悄的,偶尔大红蜡烛烧的噼啪一声,间或夹着前边传来的嬉闹声,剩下的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吸了。脚步声渐远,榻上原本昏睡着的人突的一个翻身坐起,竖着耳朵听了半晌,直到确定外边儿没人了,桑湛才站起身来,那稳稳的身形哪还有刚醉死的影子?
桑湛本来是老老实实喝酒的,大喜日子大家都图个乐呵,当然却之不恭,他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吴瑜敬得尤其凶狠,喝的胸襟一片湿漉漉,敬酒的人里有几个小子闹说吴瑜是不是看桑湛成亲眼红了一个劲儿灌他不想让桑湛进洞房了,被吴瑜笑着揍了回去。桑湛这才留了个心眼儿故意装着不胜酒力的样子,怎么着?还真是一醉倒就被送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去了。
吴瑜这小子今儿个也是奇怪,神神叨叨念着什么,敬酒的时候嘴巴跟打洞一样漏风,送他回房吧不把他放新娘身边就算了走之前还对着自己说对不住,最近几个月他都在外地跑也没怎么跟吴瑜闹腾,难道他又喝花酒欠人家钱了?明儿个真要好好盘问盘问。
不过眼下……桑湛望了望床沿的人儿,那才是最重要的。
新娘半倚在床头,嫁衣有些短了,露出一截算不上纤细的手腕,摇曳的烛光下就像覆了一层纱,怪好看的。
不知道这红盖头底下会是怎么样的风景,桑湛晃晃脑袋,不管是怎么样的皮相,拜过天地了她就是他媳妇儿,就是他们老桑家的宝。
得揭盖头了。
桑湛四下找了找没找着喜秤,有些个郁闷,看别人家成亲的时候不都讲究要用喜秤去揭盖头寓意什么称心如意的么,怎么他成亲就没个秤呢?太赶了所以疏忽了吗?桑湛不死心地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
罢了罢了,用什么不是揭呢,自个儿手也一样。
想着终于要见媳妇儿了,桑湛心里跟过年放花炮似的噼里啪啦蹦个不停,站在床边,一抬手就能够到人儿。
他这媳妇儿怕是有些认生,从他靠近开始整个人都是僵着的,直直地绷着,跟墙上削下来一样。
有些紧张地隔着盖头抚了抚媳妇儿的脑袋,桑湛尽量放软了声音:“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
媳妇儿僵的更厉害了。
桑湛没跟姑娘处过,母亲走的也早,不知道寻常夫妻说的什么体己话,看媳妇这模样有些急了,“你别怕啊,我真会好好待你的,相信……相信我好不好?”
媳妇儿一声不吭,连个气音都听不着。
桑湛回身去拿交杯酒想着喝点酒让媳妇儿松松劲儿,起的猛了气血酒气一股脑儿漫上来,哽的他一个手抖,酒壶啪的一声摔地上,媳妇儿伴着这声猛地一抖,然后不动了。
桑湛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头一看,人姑娘都快长床柱子上去了,赶紧蹲到床边巴巴地瞅着自家媳妇儿,有些委屈,“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婚成的实在太仓促,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对了,如果可以给他机会和媳妇儿提前相处,他一定不会这么愣头青的!
蹲了好一会儿,桑湛才后知后觉发现还没揭盖头,媳妇儿这会子是看不见自己的。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靠近盖头,触到布料的一瞬间桑湛整个人都有些飘。
泼墨长发束在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素白的脸上映着一双潋滟凤眼,眸色太深,望也望不到底,唇颊一片淡色,并不见红,唯有那白玉一样的颈侧落了道朱色,月牙形状的,可真是好看极了。
媳妇儿是个美人,而且是个大美人,就是不像个女人。
那截纤长的脖颈他是碰了的,温热的,和自己一样的一截。
桑湛端详媳妇儿半晌,头愈发沉重了,酒意更盛,晃晃悠悠爬上床,还不忘把旁边人扶倒了,昏沉沉的脑袋锈的转不了几个弯,爬到床的另一边躺下睡了。
喝酒误事,连人都看不好了,还是等酒醒了再说吧。
明儿早起来,老爹是好的,自个儿是好的,媳妇自然也是好的。
第三章
宿醉的下场是针扎般头痛,加上冰冷潮湿的衣服粘在身上,桑湛醒的很难受。
强撑着挑开眼皮,视线所及之内都沾了雨露一样雾蒙蒙的一片,桑湛皱眉,晃晃脑袋,湿透的鬓角抽到脸上,麻麻的疼。
不止是头发,身上也湿哒哒的,桑湛不大舒服,完全没印象什么时候他碰的水,难不成这是昨晚又起来泡酒坛子里了?还是太兴奋又去河里游了趟?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事物慢慢露出棱角,桑湛这才看到窗边站了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站着,看不清楚样貌,桑湛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想起来这是昨天刚拜过堂的娘子。
娘子……简单两个字飘飘泛上来,舌尖抵住牙关丝丝地甜,有种小时候娘亲给他买的麦芽糖的味道,真的是很甜,桑湛咧着腮帮子无声笑了起来。
嘿~娘子。
那人望着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窈窕的背影,嗯……还算窈窕的背影,虽然不是寻常意义上纤细的身影但自家的总是能看出朵花儿来。外衣的红纱已经脱下来了,那人只着中衣,一头青丝披在脑后,黑亮亮地泛着光,很是柔软的样子。榻上胡乱丢着些头饰首饰,还有那块始终找不到喜秤的盖头。
糟!昨晚忘记把头饰也拿下来了,怕是硌了一□□子要不开心了。这婚成的匆忙,桑湛也没想着问自家娘子闺名,娘子娘子的,虽然文绉绉了点,倒也是个……是个情趣吧?应该是吧……嘿嘿嘿,好害羞,反正都是自家媳妇儿了。
桑湛原想是等媳妇儿转身的时候适时叫上一声,可等了半晌那人也没个动静,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好像是长在原地一样,看他一副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架势,桑湛都要怀疑自家娘子有没有呼吸了。
这样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还得去阿爹那呢,桑湛想想决定先开口。
“娘……娘子……”桑湛磕磕巴巴叫了一声,闻言那人身形几不可见地晃了晃,僵住了。昨晚上好像也是这样的,这么怕生吗?他们都成亲了诶,桑湛忧愁地望着媳妇儿,这性子怕是要给寨子里的婶子为难了,虽然大家都不是坏人,但逗弄新嫁娘这事儿几乎是约定俗成了一样,还专挑含蓄的逗,前段时间大虎家媳妇是不是就是被逗得回了娘家,大虎千哄万哄才又给接回来。晚些时候先去取取经罢,防着一手总是好的。
可是……可是又好像不是怕生这么简单,媳妇儿肩膀绷的紧紧的,隐隐冒出些……怒意?
果然是喝太多了吧……桑湛想揉揉眼睛,迟钝的四肢僵在身侧动弹不得,试着动了动胳膊,几乎要吃进肌肤的布料摩擦臂膀,钝钝的疼。
诶诶诶?他这是被绑起来了???他没听过夫妻情趣还有这种啊?!
还没等桑湛消化完捆绑的事,一截凉飕飕的尖锐抵上喉结,刚还在望天的人瞬间就飘到了面前,桑湛瞪大了眼睛,彻底清醒过来,“娘子?!”
“谁是你娘子!”低沉的声音裹着黑压压的怒气,【桑湛的娘子】抄着一片碎瓷片,居高临下看着桑湛,眼里翻滚着吾非善类的讯息,“说,这是哪儿?”
凤眸薄唇朱色印,和昨晚别无二样的长相,却真真切切是个男人。
男人?!
桑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原只道媳妇儿身量高骨架大,可怎么都没想到媳妇儿会是个男媳妇儿啊?!媳妇儿有男的吗?阿爹没教过啊?
见桑湛不说话男人手上使了点劲,锐利的瓷片嵌进肌肤带出艳色,桑湛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脖子肯定破了,又痛又痒,血珠沿着颈侧蜿蜒流淌,被红彤彤的被面吸入不见,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当然不是,明明白白的疼放在那呢。桑湛轻微向后缩了缩,对上男人的眼睛,“这是青山寨。”
“青山寨?”男人敛眉思索,桑湛趁机又缩了缩,不管哪种时候利器这种东西还是离远点好。没退两指远,那碎瓷片又灵蛇一样缠了上来,男人厉声喝道:“大胆刁民!是谁指使你们抓的本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桑湛脑袋转不过来,且不说男女,他正儿八经讨得媳妇,怎么就刁民了???
男人挑眉,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瓷片,讥诮道:“呵,那是你们自己抓的本王?”
“本王?”桑湛彻底懵了,这都哪跟哪啊?“没人抓你,你是我昨天明媒正娶讨回来的。”
“混账东西!”男人揪起桑湛的领子拽到面前,狭长的眸泛着寒光,“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桑湛再好的脾气也要恼了,管不上男媳妇儿女媳妇儿,先把场子压回来,他梗着脖子,不甘示弱地回嘴:“你就是我拜过天地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拜的!”
“啪!”
狠狠一拳把桑湛脸打的偏过去,没合紧的牙关撞破唇角,血锈味绽开在口中,点起桑湛的拗劲,舔舔嘴角,桑湛气的笑起来,他转过头地对上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我媳妇儿!”
“你!”男人怒火烧的眼睛都红了,抬起碎瓷片就往桑湛颈间划去,瓷片冒着寒气呼呼地刺下来,下一刻就能看到飞溅的红色。
“砰!”
门被大力踹开,床上两人同时扭头,只见吴瑜领着几个小年轻风风火火就冲了进来。
“阿瑜!我娘子要杀我!”
“你又是哪来的东西!”
“壮士刀下留人啊!”
第四章
晴空万里微风拂动,暑气消散后这天是愈发的舒适了。农忙季来临之前,家家户户都赶着好天气洗洗刷刷,女人们三两作堆扯着家长里短,娃娃们嬉戏打闹,好不热闹。
唯独老桑家的气氛有点与众不同。
桑家院儿中间摆了长长桌,隔着桌子,男人独占一边,另一边满满当当挤了青山寨众人,推推搡搡站了小半个院子,正中间围了个闷不做声的桑湛,颈间的伤口已经包扎起来,脸上的伤却是没法儿包的,青紫的一块看着就疼。
男人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白玉似的手指飞快地转着一块瓷片,快的转花了眼,小小一块碎瓷被耍出了利刃肃杀的气概。
二当家坐在正中间慢条斯理抽着旱烟,透着耷拉的眼皮将男人上下打量了个遍。
先不说这样貌和功夫,光这气度就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孩子,更别说是会被家里人卖给牙婆这种鬼话了,想也知道那钱婆子开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