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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璞正想着,忽然看见地面上银光一闪,身为暗卫训练多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道:“殿下小心!”
然为时已晚。
有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苏承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渗透衣物,开始大片蔓延,然后滴落在地,一滴,两滴……胸口有一个硬物咯住,但并不感到疼痛。苏承靖心中一凉,庄璞已经抢上前来拉开了尉迟秋。
尉迟秋平静无波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望着苏承靖的眼睛充满着哀伤,他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水突然滚落,他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身体向后倾倒。
“阿秋!”苏承靖失声喊道,一瞬间心如刀绞,急急上前抱住尉迟秋,尉迟秋的身体单薄如秋风中的残叶,落在苏承靖怀中竟是如此轻如此小。
“阿秋,阿秋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泪水夺眶而出,苏承靖大恸,尉迟秋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短刀。庄璞看到的银光正是这把短刀,可是抵住苏承靖的是刀柄,刀刃却插入了尉迟秋的身体。
大团大团的鲜血涌出,苏承靖拼命想要按住那个伤口,却无能为力。安延恒也像疯了一般扑过来,想要从尉迟秋身上找凝魂丸,却又不敢触碰他:“尉迟,尉迟你的凝魂丸呢?尉迟你干什么啊!”
尉迟秋气息微细,直直望着苏承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幸好,幸好没有伤到你……”宁悟费尽心机把尉迟秋做成傀儡,想要看着他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尉迟秋无法抗拒,也如同宁悟预想的那样,带着短刀一直走到了苏承靖的面前。然而造化弄人,也许是那一声声阿秋,也许是那个缠绵的吻,尉迟秋竟然在最后一刻恢复了神智,只是刀已出鞘无法回转,尉迟秋生怕这片刻的清明过后,又是沉沦黑暗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他已无路可走,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瞬决断,把刀柄对向了苏承靖。
激越的疼痛在身体里渲染开来,耀世的诅咒也似乎消散了,尉迟秋望着安然无事的苏承靖,终于放下心来,哪怕死亡将近,也无所谓了。
苏承靖浑身颤抖,回忆起那时将要失去尉迟秋的绝望,这是第二次了,可是上天会把同一种好运两次加诸于一人吗?“阿秋,你为什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你要杀我就杀了我啊,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不准死啊!”
尉迟秋气息接不上来,急促地呼吸着,眼神开始涣散,苏承靖搂着他,感到他的生命在自己的怀中缓缓流逝:“阿秋,你不准死,不准……你的药呢,你的凝魂丸呢,拿出来啊?”他茫然四顾,看见也同样焦急无比的安延恒,喊道,“安延恒,他的药呢,你快拿出来啊,快点啊!”
“药,药……”安延恒在自己身上乱摸,却什么也没摸出来,“我没有了……尉迟,尉迟还有……有吗,他没给过你吗?”
“啊……”尉迟秋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如同回光返照般微微抬起头来,努力凝望着苏承靖,缓缓抬起手,“苏公子,你的脸上……怎么……那么脏……”抬到一半,便已无力。苏承靖抓住尉迟秋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哭道:“我,我弄脏了……你帮我擦擦,阿秋,你别……”
尉迟秋已是气若游丝,吃力地喘了两下,慢慢闭上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阿秋!”苏承靖拼命握住那渐渐发凉的手,失声痛哭。
☆、三十四(HE完结!)
正在苏承靖伤心欲绝时,得了消息的冷麒玉和褚陌尘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也不由心中凄然,一时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还是冷麒玉最先反应过来,似是有什么不妥,他上前摸了摸尉迟秋的脉息,猛然喝道:“哭什么,他还有气!”
苏承靖一哽:“皇叔,阿秋他……”
“还是这么不冷静,”冷麒玉叹了口气,转头吩咐道,“庄璞,医神正在军中,去把她请来。”
“是。”庄璞领命去了,冷麒玉拍了拍苏承靖的肩膀,沉声道,“不要把刀□□,他血流的多,小心点。”苏承靖茫然点了点头,冷麒玉接着道,“把他抱到榻上去吧,放心,有医神在,不会有事。”苏承靖早已失了主意,听冷麒玉如此说,急忙小心翼翼地捧着尉迟秋放在自己的榻上,像是在守卫稀世珍宝一般。
冷麒玉见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陌尘,我们出去吧。”又对安延恒道,“你跟我出来。”
安延恒原想守着尉迟秋,冷麒玉突然相召,踌躇片刻,他还是跟着冷麒玉和褚陌尘出了营帐。三人避开大帐,走得远了一些,才停下来。
冷麒玉询问安延恒刚才所发生的事,安延恒已经冷静了下来,稍稍定了定神,便把刚刚大营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冷麒玉听。又说了之前如何发现尉迟秋,尉迟秋又是如何异于往日的。
安延恒说得仔细,冷麒玉和褚陌尘也听得认真,末了冷麒玉和褚陌尘面面相觑,彼此之间已了然对方所想。
褚陌尘叹道:“你说吧。”
冷麒玉道:“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那附近定是有通往多桑的密道。”他见安延恒还有些迷惑,耐心解释道,“兰绪被我们围困得半分空隙都没有,周边也是每日巡守,那尉迟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且如你所说他心智失常,也肯定走不远,那他出现的地方,定然是什么密道的尽头。”
安延恒道:“王爷之前早已掌握兰绪王宫地图,难道之前不知道有密道?”
冷麒玉摇头道:“说来惭愧,之前我们的暗探费尽心机,也只探得王宫大概的结构,为此已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而与兰绪开战之后,暗探居然全部失了音讯,再联想你与庄璞几次三番都无法突入多桑,想必我这暗卫营所有的工夫,都算是白费了。”他没有明说,只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但安延恒也知道,这事肯定是冷安珺之前就泄露了消息,冷麒玉虽是有心,冷安珺毕竟是他侄子,之前没有撕破脸时留手几分也属正常。
冷麒玉拍了拍手,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战事不能再拖下去,安先生,请你和庄璞带着暗卫再辛苦一趟,去把那条密道找出来,然后立刻回来告诉我。”
安延恒道:“好。”低头行礼,转身走了。
待安延恒走远,冷麒玉又转向褚陌尘道:“陌尘,你先去整军备战吧。”
褚陌尘问:“你想怎么做?”
冷麒玉答道:“战事不能再拖,一旦找到密道,由我亲自带人从那边突破,不过宁悟既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也许是故意也说不准,你带大军直接强攻正门,我们两路进发,双管齐下,我倒不信小小一个多桑,你我纵横北漠三十年还攻不下来?”他说得意气风发,倒让褚陌尘想起了那些在定北方线上跟瀚海国争雄的日子,一时也是雄心万丈,应道:“好,到时我们便在多桑城里会师!”
又想了一想,褚陌尘忽然有些担心:“只是……承靖才是主帅,你我是否越俎代庖?”
“他现在那个样子哪里指望的上?”提起苏承靖,冷麒玉脸色一沉,忧心不已,“我原本想着他这次领兵,一方面攒些军功,好堵住朝廷里那些人的嘴巴,另一方面也是对他的一种历练,谁知道尉迟秋这事一出,我的苦心算又白费了。”
冷麒玉对外强硬,私下里心思极为柔软,褚陌尘知他心性,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宽慰道:“哪有什么白费不白费,他与那尉迟公子,也算是历经艰辛,若能修成正果,也不失为美事。”他见四下无人,轻轻揽住冷麒玉的肩膀,低声温言,“反正前头一路进兵,承靖的能耐你也是知道的,这最后一战,你我联手,那才是珠联璧合,有他小孩子家什么事?”
“我是担心尉迟秋。”冷麒玉明知褚陌尘在帮苏承靖,乐得给他台阶下,轻轻锤了一下褚陌尘的肩膀,“希望医神能救得了他。”他们两人都已是不惑之年,依然如同年少时一般情深意笃,偶尔做这些小儿女情态,亦是发自内心,不曾忸怩。自己都如此了,自然也没什么立场去说苏承靖和尉迟秋。
不过一日,庄璞便和安延恒带回了冷麒玉想要的消息。在发现尉迟秋不过半里地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庄璞先行派人下去试探过,发现并无埋伏,这才回禀了冷麒玉。冷麒玉迅速综合各方的判断,确定了关于密道的作战计划。同时,褚陌尘也点将整兵,准备强攻多桑。
旌旗猎猎,军容整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冷麒玉先行一步,带领最精锐的军队突入密道,褚陌尘紧随其后,确认三军无误,令人擂鼓助威,执枪上马,下令:“出发!”
“等一下!”
一人高喊着飞骑而来,奔至褚陌尘面前勒住缰绳,骏马长嘶,原来是苏承靖。
苏承靖一身银甲,在烈阳下熠熠生辉。他滚鞍下马,褚陌尘也只好挥手止住三军,跳下马来,对苏承靖道:“承靖,什么时候了,你来干什么?”
苏承靖微微垂眸,开口时嗓子沙哑:“我是大军主帅,既然要出兵,自然由我来领军。”
褚陌尘看看四周,大军蓄势待发,陡然见苏承靖策马而来,还以为有什么变故,都伸长了脖子往这里张望。褚陌尘叹了口气,吩咐副将按住兵马,自己拉着苏承靖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尉迟秋醒了?”
“还没有。”苏承靖深吸了一口气,“沐大夫说他伤得重,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那你不守着,跑来这里捣什么乱?”
苏承靖一脸疑惑地看着褚陌尘:“我既然是主将,褚伯伯你擅自出兵我不追究也罢了,怎么变成我捣乱?”
褚陌尘一时噎住:“这,我……”
苏承靖道:“褚伯伯放心,我很清醒。阿秋那里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这里却是我职责所在,若我不亲自把多桑打下来,阿秋醒来定是要怪我的。”
褚陌尘道:“可是阿玉那边……”
“见了皇叔我自会解释,褚伯伯不用担心。”苏承靖见褚陌尘仍然犹豫,又低声下气道,“宁悟把阿秋害成这样,我必须得亲自报仇才能解恨,褚伯伯你想,要是有人这么对皇叔,你能忍得下这口气?”
“还是那么胡说!”褚陌尘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认同了,拍了拍苏承靖的肩膀,道,“好,你是主帅,让我来当你的副将。”
“多谢褚伯伯。”苏承靖从褚陌尘手里接过令旗,大步跨向自己的战马。褚陌尘紧随其后,令原来的副将留下守卫大营,自己则跟随在苏承靖身边。
“出发!”
大军憋了十几天的气,一朝得以解脱,顿时气势如虹,吼声震天。
而后,兰绪多桑一战大获全胜,成为大冕史书上流传良久的经典一役。
辰王冷麒玉以百人精英小队从密道突入多桑城内,猝然发难,导致城内大乱,原本固若金汤的城防出现裂痕,苏承靖与褚陌尘于城外猛攻,内外接应,兰绪军队一溃千里,再无还手之力。
多桑于两日后彻底陷落,兰绪大王子宁悟带领亲信拼死抵抗,最终为三皇子苏承靖亲手斩杀。兰绪王领着残余部众投降,自请去兰绪国号,废兰绪王制。
从此兰绪去国,并入大冕版图。
苏承靖一战成名,晋封为护国靖亲王,并为英昭帝冷知煌临终所托为顾命大臣,于他的幼弟定坤帝冷安琮继位后成为摄政王,一生兢兢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