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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秋神色冷若冰霜:“他们的杀意比我大。”他从尸体边跨过,衣摆扫到其中一具尸体,那尸体的手垂落下来,洒了数把小飞刀,“他们只是错估了我出手的时机。”
何妙手眯着眼睛,不置可否。两人一同走进丹室的大门,拾级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甜的气味,越往下走,就越感觉阴冷无比。
所谓的丹室其实是挖在地底下的,由台阶的倾斜程度和长度来计算,这间地下丹室埋得很深,并且一直延续了很远,大概位置位于长阳宫下。尉迟秋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有轻微的声响回荡。
那是低低的呜咽声,在这阴冷的地下分外渗人。何妙手背着手走在前面,轻声说道:“你放心,下面没有守卫,大王子不喜欢太多人进入这里,毕竟,这些东西根本见不得人。”两人快速走下台阶,穿过铁门,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何妙手用火折子点燃各处火灯,将整个丹室照亮。
尉迟秋骇然望着这逐渐呈现在眼前的丹室全貌。这丹室的面积不小,正中摆着一张大理石长台,一面被药柜与书柜占据了,另一面则摆着数十个大瓮,那些腥甜的气味就来源于此。而最最让人震惊的,是占据了丹室一半位置的十几个铁牢笼。每个牢笼都锈迹斑斑,有七八个牢笼里竟然还锁着人。
那些人并没有在意到有生人的到来,有几个在蜷缩着睡觉,一个脏兮兮的男人趴在笼子里傻笑,还有两个小孩相对坐着做出令人惊悚的鬼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个孕妇。
尉迟秋慢慢走近其中一个牢笼,那里面是个看起来相对比较整洁的男人,正在熟睡。听见脚步声,那男人霍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尉迟秋。
尉迟秋认识这个男人,当日在宁州混入兰绪的人马中见过,兰绪大王子宁悟的属下之一。
“长风,你怎会在此?”犹疑片刻,尉迟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风瞪着尉迟秋,忽然两眼一翻白,整个身体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向后倾斜,僵硬地手舞足蹈。尉迟秋吓得连退数步,心跳如擂鼓:“长风!”
何妙手适时凑上来道:“他已经完全疯癫,认不得你了。”
“耀世……”尉迟秋勃然变色,他虽然早就知道“耀世”之毒发展至最终会疯狂失智,却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而且长风是宁悟的随身近侍之一,数月前还好好的,不意竟至于此。
“这人才关进来不久,我倒是没有见过。”何妙手摇头道,“不过能关在这里的,都是耀世之花已经开到最盛,差不多可以收种子的人了。”
尉迟秋咬牙:“对待自己的贴身属下尚且如此……等等,你说的收种子是怎么回事?”
何妙手解释道:“你看这些人各不相同,他们种了耀世之后所产生的结果自然也是千差万别,从他们身上取出来的耀世的种子也是各有不同,大王子在这里建造丹室,就是为了研究这些种子,最终,得出最好的种子。”他见尉迟秋神色凄惶震惊,忽然诡秘一笑,缓声道:“而且,尉迟公子要知道,这些种子必须活着从这些人身上剖出来,否则人一死,种子也就跟着死了。”他指了指尉迟秋身后的石长台。
尉迟秋赶忙从石台边绕开,捂住嘴巴抑制胃内的翻江倒海。何妙手却指着他身后的大瓮继续说:“剖出来的种子就存在那边的瓮中。”
尉迟秋闻到那股香甜气味中若有若无的腥臭,转身扫了一眼那些大瓮,忽然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块镇纸,向那些大瓮狠狠砸了过去。
那是注入内力的愤怒一击,大瓮应声而碎,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糊状物体从瓮中倾斜出来,尉迟秋随手取了其他东西把大瓮一一砸碎,顿时满地狼藉,室内又腥又香,说不出的难闻恶心,尉迟秋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何妙手捂着鼻子倒是淡定许多,闷声道:“你毁了这些,大王子照样从这些人身上剖新的,何必……”
尉迟秋瞪了他一眼,返身去书架上翻找那些书卷。他的动作极快,抽出一册变一目十行地浏览,以期能够找到耀世相关的内容。连续翻了十多卷,皆是一些寻常的医药记载,并无特别。尉迟秋心下有些焦躁,又随手抽了一卷,却不是书简,而是一个做成书简样子的盒子。
“这是……”尉迟秋心头一紧,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那盒子突然喷出一团烟雾,背后何妙手也突然伸手拍在长石台的突起之上,然后飞快地向铁牢笼那侧奔去。
变故陡生,尉迟秋反应极快,立刻弃了手中盒子向何妙手追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机关启动,巨大的铁栏杆从天而降,轰隆巨响中将尉迟秋格挡在书架那一侧走脱不得。
“哈哈哈……”一阵大笑从丹室外由远而近,只见原本是石壁的地方突然转动,露出一扇暗门,接着兰绪大王子宁悟便带着一队人马从暗门中走了出来。“秋公子,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尉迟秋怒视着慢慢退到宁悟身后的何妙手,半晌,咬牙切齿道:“我果然不应该相信你。”
何妙手面无表情,回答:“你也没有相信我。”他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尉迟公子,我一句话都没有欺骗过你,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隐瞒了这件事而已。”
宁悟饶有兴趣地望着尉迟秋,接着道:“这我倒是可以作证。怎样秋公子,你所要追寻的耀世的答案,还满意否?这件密室从我先祖传下来,可从来没有让这么多外人进来过呀。我在这儿守株待兔了半年,这不,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等来了秋公子。”他啧啧几声,似乎十分遗憾,“只可惜没逮到三皇子这样的贵客。”
尉迟秋听得宁悟提起苏承靖,顿时怒火更盛三分,向前一步正欲开口质问,忽然一个踉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你……你在刚才的盒子上放了什么?”
“你说呢?”宁悟笑得得意,“秋公子浑身是毒,我若不用些手段,可不敢保证这一局能让秋公子满意。”他见尉迟秋浑身瘫软,点头示意身边的侍卫,“来,你们两个,去把秋公子请出来。”
那两个侍卫领命,打开铁栏杆的机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尉迟秋,将他带到宁悟面前。尉迟秋垂着头不与宁悟对视,片刻后,突然低低笑出声来。
宁悟蹙眉,忽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笑什么?”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尉迟秋身形晃动,两道银光爆射而出,直扑宁悟面门。宁悟大惊失色,踉跄退了两步,身边一名侍卫飞扑上来挡在他的身前,银光射入那侍卫双目,侍卫惨叫一声随即身亡。而同一时刻,尉迟秋已经挣脱架住他的侍卫,毒粉银针如梨花暴雨纷纷落下,他不欲恋战,扬手打翻丹室中的火灯,趁乱从宁悟进来的那道暗门冲了出去。
火灯落在地上,瞬间燃烧成一片。宁悟被侍卫护到一旁以免被毒粉毒针所伤,见此情形勃然变色,喊道:“快灭火,此处有火油!”
何妙手拉住宁悟的衣袖喊道:“大王子快走吧,那尉迟秋肯定早就发现了火油的存在,他存心的!”
宁悟脸色发青,忍不住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众人护卫下出了丹室,然后立刻命人关闭暗门。
☆、三十
尉迟秋飞快地从暗道向外逃离,心念刹那间转过百千。他当然不信任何妙手,所以一直暗暗留心,甚至一走进丹室,他便已经注意到了暗门的存在。虽然他还是被宁悟困在了局里,然而宁悟却错估了尉迟秋对毒和药的敏锐感觉。
若不是宁悟的侍卫反应快,现在宁悟已经死在那几枚毒针下了,尉迟秋有一瞬间的后悔,要是出手再快些,时机再好些就好了。不过杀了宁悟又能如何,一己私仇报了,那那位殿下的布局呢?还有苏承靖……他现在在回京的路上吗,安全吗?尉迟秋脑中乱作一团,然而他很快消除了这些念头,因为他发现从暗道出来,就是宁悟所居住的长阳宫。还有重重叠叠的重兵把守,无数弓箭所指。
领头的将军神色肃穆地望着尉迟秋,并没有下令立刻进攻。他们早就奉命守在这里,作为抓捕的最后一道罗网。
尉迟秋停下脚步,长身玉立,独自与百千人马对峙。
空气中充满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一会儿,宁悟等人才从暗道里出来。因为刚才的变故他显得有些狼狈,然气定神闲:“秋公子,还要逃吗?”
尉迟秋环顾四周,他被团团围困,无路可逃:“如此阵仗来对付尉迟秋一人,荣幸之至。”
宁悟抚掌笑道:“秋公子这般人物,在下当然大礼相待,怎样,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李将军请公子罢手?”他扬手示意李将军,李将军已经蓄势待发。
“我一个人,怎么逃的了……”尉迟秋阖眸片刻,陡然张开,眼神清明如水,唇边落下一抹笑意,“然,也要奋力一搏!”话音未落,尉迟秋如一道惊鸿,向着守军最弱处飞扑过去。
宁悟神色一变,大喝:“抓活的!”
军士们得令不敢放箭,尉迟秋又是发了狠不是冲出去就是死,完全没有防御的打法,所到之处无人敢近身,一时合围之势竟是被他冲开了一道口子。眼看着尉迟秋即将突破而去,李将军双手合力,把手中剑掷了出去。
尉迟秋听见剑气破空,下意识向一边腾挪,掌腿并用,踢开靠近而来的军士。他如此一动,宁悟立刻发现了端倪,于是亲自下场,一面令随行护卫高手拦截尉迟秋去路,一面和李将军同战尉迟秋。
尉迟秋毒针毒粉已然用尽,近身搏斗的功夫并非他所长,战宁悟尚且吃力,再加上一个李将军,更是左支右绌,十分紧急。宁悟看出尉迟秋有一侧的攻势较为迟缓,因为之前在桃花镇受的重创,让他半边手臂动作略微受制,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动起手来就成了极大的破绽。宁悟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盯着尉迟秋猛攻,尉迟秋渐渐不敌,终于落败。
尉迟秋见大势已去,也不再求脱,冷然望着宁悟,并无半分惧色。
宁悟神色微寒,眼中带着森森的杀意,几番压抑之下,才露出令尉迟秋极为厌恶的笑容:“秋公子,看来你输了。”
尉迟秋平静地说道:“杀了我。”
“杀?”宁悟摇了摇头,“秋公子,为了等你来,我可是连整个丹室都毁了,怎么能那么轻易让你死?”
尉迟秋垂眸,轻声道:“我不会活着受辱。”他望着自己的双手,空无一物,却让他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大王子小心,他要自尽!”远处何妙手忽然大声喊道,宁悟脸色一变,蓦然欺身上前反手擒拿住尉迟秋,尉迟秋欲要挣脱,宁悟再不给他机会,只听“喀拉”一声,生生将他一臂折断,“他指尖藏了毒!”
尉迟秋的额头沁出冷汗,剧烈的疼痛让他声音略微变调:“宁悟,你杀了我!”
宁悟按住尉迟秋的脖子,反扣住他另外一条手臂,狠狠道:“你要保住这只手就别动!”
“你!”
李将军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正要开口,一个内侍忽然慌慌张张跑来,与他耳语了几句,李将军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尉迟秋,又与宁悟耳语。宁悟冷静地听完,喝道:“杀了他!”
尉迟秋闻言,松了口气,却见李将军拔刀而出,一刀砍死了那名内侍。“你……”
宁悟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