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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大闸,而且上个月检查之时大闸并无异样,唉,倒是我大意了。”
“你做的很好了,这是意外。”尉迟秋已经明白怎么回事,苦笑道,“这大闸的设计和小闸不同,下头还有一道中转的机关,原本那道机关在水上,想必是因为今年水太大,淹到水下去了,而且水中都是泥沙,估计是什么东西卡进中转机关里去,所以才会失效。”
苏承靖和安延恒也赶到了,恰好听见尉迟秋的解释,安延恒拍着额头道:“是了,这工事原本就是你尉迟家设计的,难怪你一看就知道了。”
徐顺儿也聪明,瞪了安延恒一眼道:“知道了又如何,难道现在下水去修?”他拉着尉迟秋道,“阿秋哥别说了,眼下这机关是靠不住了,我带人去破堤坝,你快跑。”
尉迟秋咬牙道:“那堤坝能不能破我会不知?何况即使能破,到时候水流暴冲,你们也是必死无疑。”
徐顺儿也急得直了眼,冲着尉迟秋喊道:“那还有什么办法?你知道现在水位多高?水再泄不下去恐怕一个时辰之后就撑不住了,你还跟我这儿纠结什么东西!”
尉迟秋咬得嘴唇都出了血,在这紧咬关头,他却泠泠微笑起来:“还有什么办法?那机关是我尉迟家修的,我自然有办法,我下水去便是。”
“不行!”苏承靖、安延恒和徐顺儿几乎异口同声咆哮道。
尉迟秋心中已有决断,哪里还顾得上三人反对,断然道:“没有什么不行的,顺儿,立刻把人撤到安全的地方去,小安,苏公子交给你了。”说罢转身要走。
苏承靖早就有了防备,扑上去便抱住了尉迟秋,“不行,阿秋,我不准你去!”
“放手!”尉迟秋挣扎,许是知道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他并没有很决绝地甩开苏承靖,“公子,事已至此,我们别无他法。”
安延恒闪身堵住大门,呸了一声道:“尉迟你别发疯,你看看这水,你下去有什么用!”徐顺儿亦道,“不错,阿秋哥你别傻,白白送死而已。”
尉迟秋哀然看着苏承靖,口中却安慰道:“放心,以我的水性和武功,我能潜到那个地方。”他顿了一顿,又道,“而且也只有我知道怎么处理那个机关。”
苏承靖紧紧抓住尉迟秋,生怕自己一松懈就会让他逃了去,哑声道:“就算你武功天下无双,就算你真的能解开机关,你也会死……不行,不行!阿秋,我不准你去!”
徐顺儿恨声道:“阿秋哥,要死也轮不上你,好,你告诉我机关在哪里,我亲自下去!”
安延恒亦抢上前道:“要你这小孩子做什么,尉迟,我去,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在场的镇民也纷纷请愿要自己下水,尉迟秋望着众人,只是摇头:“水下情形谁也不知,而且机关具体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应付不来的。”
“不要再管那机关了,火药……对了火药!”心乱如麻的苏承靖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喊道,“这里离安州很近,我叫辰桦去安州送火药过来!他轻功好,半天,最多半天就能送到,阿秋你等着!”苏承靖慌乱地去摸迅风鸣音,想要召唤辰桦。
“来不及了,这大堤最多再撑两个时辰。”尉迟秋按住苏承靖,“何况,要炸开这堤坝的火药数量,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够搬动的。”
苏承靖狂吼起来:“那又怎么样!让我眼睁睁看你去死?我做不到!”
“公子!”尉迟秋忽然暴喝一声,凝视着苏承靖的脸,他顾不上周围众人还在,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脸,声音转为柔和,“公子,尉迟秋一人之命,和桃花镇一镇之命,如何取舍?”
“我!”苏承靖张口结舌,尉迟秋缓声道,“桃花镇面临灭顶之灾,尉迟秋怎可袖手旁观?今日今时换作公子,公子会如何选择?”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们心里清楚,尉迟秋是现在唯一可以避免这场灾难的希望,即使再不忍心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甚至连安延恒都没有立场再反对下去,只能默默让开一条道路。
苏承靖的理智也告诉了他答案,可是望着尉迟秋如春水般的眼眸,他无法放手:“尉迟秋……一定要这样吗?一定……”
尉迟秋笑着打断:“况且,我不一定会死呢,公子莫要小瞧了我。”他仰起脸,轻轻的吻,落在苏承靖的唇上。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说什么,亲眼看着两个男子亲昵拥吻,没有反对,更没有觉得不妥,在生离死别面前,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他们静默地等待着也守护着这场诀别,更有人已经落下泪来。
“公子,保重。”
最后一句,尉迟秋将苏承靖推向安延恒,转身决然走入暴雨之中。
☆、二十三
惊雷暴起,隆隆巨响震得人几乎心胆俱裂。
徐顺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紧紧握拳,喝道:“都打起精神来!听着,在这里的,超过三十岁的,立刻回镇上组织大家撤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剩下的人跟我去守着,半个时辰后,如果大闸机关还没开启,立刻继续破壁。”他要以防万一尉迟秋失败,还能再做玉石俱焚的一搏。
“啊!”苏承靖蓦然嘶吼出声,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撞开安延恒便冲了出去,向着尉迟秋离开的方向发足狂奔。
尉迟秋已经走上了堤坝,他的步子并不快,对这人世的不舍和留恋,连他尉迟秋也不能免俗,有些秘密也许会永远沉沦了,有些誓言也许永不会实现了,他轻声说着对不起,最后一次回望,大雨中他看不清山下的桃花镇,也看不清机关小屋,却猛然看见一个人影,以几乎癫狂的姿态向他奔来。
“阿秋!阿秋!”暴雨倾盆,苏承靖连滚带爬地扑向尉迟秋,一声一声狂喊着这个名字。一向注重仪表的天潢贵胄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一念,任自己深陷于泥水污秽之中,嘶声叫喊,“阿秋,阿秋!”
“苏承靖……苏……”尉迟秋心如刀绞,看着那人狼狈不堪却依然不肯放弃,他想要狠心就此而去,又舍不得要再看一次,再看一眼……“公子!”终于还是无法就此割舍,尉迟秋大声回应着,忍不住张开双臂迎着苏承靖跑去。
再度紧紧相拥,苏承靖已几近狂乱,双手下了死力抓住尉迟秋,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胸膛里。顾不上雨水冲刷不歇,也不用分清哪里是尉迟秋的眼哪里是他的唇,苏承靖只是依凭着本能吻下去,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一般。
尉迟秋觉得自己的肩骨都要被捏碎了,疼痛让他清醒,他勉强腾出手来,小心地拨开贴在苏承靖眼眉上的头发,将自己的唇贴在那混沌失神的眼眸上亲了下去,“公子,公子。”
苏承靖浑身发抖,抱着尉迟秋大喊:“阿秋,阿秋别丢下我!我求求你!”
“公子,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尉迟秋亦重复地喊着,明明彼此相互贴在一起,却像是要昭告天下,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苏承靖拼命地摇着头,不想听尉迟秋任何话语,在他心中天地已然不存,他只知道他怀中的人即将失去,他无法阻止:“阿秋,尉迟秋,我爱你,我爱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尉迟秋亦拼命回应。两人陷入疯魔般互相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一边呼喊一边激烈地亲吻着对方。
天上又有惊雷震动,乌云滚滚,水位依然在上升,惊涛骇浪拍打着堤坝,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尉迟秋心绪狂乱,却被这惊雷炸醒,猛然回过神来,僵硬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面容。苏承靖英俊的脸孔满是污渍,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扭曲,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只是一味癫狂无法解脱。
“苏承靖……我也爱你。”镇静下来之后,尉迟秋极轻声地说道。所有一切都忽然消散了,这一句话穿透各种声响传递到苏承靖的耳中,他怔怔地看着尉迟秋,尉迟秋忽然手腕轻颤,连点他几处穴道。苏承靖只觉得浑身酥麻,一时脱了力,连站都站不稳了,跌倒于泥泞之中。
“不,阿秋不要!”勉力挣扎着却也无能为力,苏承靖只能眼睁睁看着尉迟秋从自己怀中离开,忍着发麻的感觉伸出手,什么也抓不住,一支骨簪擦着他的指尖跌落在地,然后被泥水埋没。“阿秋……阿秋!”尉迟秋的身影越来越远,而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堤坝上。
“啊啊啊啊!!!!”苏承靖痛苦地狂吼,无法站稳,他便用爬的,指甲嵌进泥中,脸埋进泥水,浑身发麻爬不动,他便发狠咬自己的手臂,咬到出血,让疼痛刺激神经,一直爬到尉迟秋消失的地方,他伸头看下去,只见滔天洪流,巨浪翻腾,哪里还有尉迟秋的踪迹。
“尉迟秋,你好狠的心……”喃喃着,苏承靖就欲随之跃下。
幸好安延恒及时赶到,解开苏承靖身上的穴道,然后将他按在原处:“三殿下,你死了尉迟怎么办!”
“尉迟……尉迟……哈哈哈哈哈哈……”苏承靖仰天狂笑,指着漫天水浪吼道,“他在那里,哈哈哈,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安延恒甩手给了他一巴掌:“他活下来,你死了要怎么办?他死了,也不会高兴你陪葬!”
“活?”苏承靖闭着眼摇头,“活?为什么……为什么要他去送死,为什么不是你,不是我,而偏偏是他!”
“三殿下!”
“你别叫我三殿下!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是个东西!”
“三殿下!”
“滚开!”
……
两人激烈地对吼着,片刻之后,忽然脚下整个堤坝都震动起来。
安延恒脸色一变,喊道:“大闸开了!”他转头去看,苏承靖也急忙跟上去,震动不断持续,只见那滔滔洪水突然向下凹陷,接着在整个水域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巨响传来,水位突然急剧下降,所有的洪水打着转儿向漩涡中心退去,而在大闸的方向,洪水汇聚成一条滚滚洪流,如同困龙出渊,一泻而下奔腾不息。
在这样宏大的水势面前,尉迟秋就如同沧海一粟般渺小,即使他武功再高,都无法从这洪流中逃离出来,大闸开启时水流巨大的吸力,足矣摧毁一切,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尉迟秋。
“阿……秋……”苏承靖已经喊不出来了,低声喃喃,只是他很快又忽然有了力量,一把抓住安延恒道,“小安,小安快,顺着泄洪的路线,我们去找阿秋,快啊!”安延恒如梦初醒,拉着苏承靖就沿着泄洪的通道飞奔过去。
也许天也受到了感召,在洪流泄到安全水位以下时,连续下了十几日的暴雨竟然渐渐变小了,水势一下子便得到了控制,桃花镇得以存续。
可是尉迟秋却不知身在何方。
安延恒带着苏承靖沿着水流不停寻找,整个泄洪通道是规划好的,中途并没有阻碍,但是免不了乱石嶙峋,两人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只期待着奇迹发生。
一路向下,由于坡度渐趋平缓和乱石的缓冲,水势渐渐变小,不再那么翻涌崩腾,泥沙一路沉积,水也不再那么浑浊污秽。
终于,他们在离堤坝数里以外的水流中发现了尉迟秋。尉迟秋被一处突兀的石壁挡住,没有再被水流冲下去。
“阿秋,是阿秋!”苏承靖发了疯一般冲了过去,扒开碎石,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尉迟秋,压入双手的重量让他感受到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