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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策君默支撑着起身,苏承靖知道事情不对,也上前帮忙脱掉策君默的上衣,赫然,他肌肉结实的背部显现出一副华丽狰狞的花图,如同纹身一般,占据了下半个背部。藤蔓蜿蜒,顶端的花还未盛开,只是一个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带着诡异渗人的美感。
“果然。”尉迟秋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叹。
苏承靖亦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策君默觉察有异,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背部的情况,也不由怔住了:“这,这是什么?”
暗卫营选拔严格,而且为了隐藏身份,是绝不容许在身上纹上任何记号的,这一点苏承靖也十分清楚,可是眼下策君默这爬满背部的花朵,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和那个花香的药丸有关?”
“此毒,名为‘耀世’。”一字一字说出,尉迟秋的眼中出现了极为少见的惊惧,他后退数步,又像是要确认一般上前,仔细审视着花图,“兰绪精研毒物,耀世之毒乃是他们王族的不传之秘,是极为歹毒阴狠的毒物。中毒之人会慢慢被这种毒吞噬,在背部一点点显现耀世之花,等到这些花开满整个背部,那人便会陷入癫狂,最后在极致的痛苦与疯狂中毫无尊严地死去。”他看着策君默背上的花图,虽然已经布满半身,然而花还没有绽放。“这种毒毒性剧烈,并且会通过血脉传承给下一代,唯一的缺陷,就是这种毒要下毒不易。耀世是通过种子来种植在人体内的,就是那种花香浓郁的药丸,但这种种子要成功,必须在一定时间内连续吃下种子,所以很难完成。”
策君默被擒之后,连续数日被喂食了种子,毒性已经深种。苏承靖心中不忍,问道:“那这种毒可有解药?阿秋,你以毒为医,可有办法解毒?”
尉迟秋咬唇,摇头道:“无药可解。”
“怎会?”
“兰绪王族会不会解我不清楚,我不会。”尉迟秋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微微握拳,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半晌之后,才平静下来,“我只能尽力压制毒性,只要花不开,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那如果花开了呢?”
尉迟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策君默,嘱咐他每十五日服食一颗,便能压制毒性。“如果花开了,”他停顿了一下,冷冷道,“要么立刻自行了断,要么,就等着疯狂而死。”
“我明白了。”策君默握着瓷瓶,向着尉迟秋点了点头。
“你的内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其他的,就是注意着耀世吧,说不定在你疯狂之前能找到解药,好好保重着吧。”
料理好策君默,尉迟秋拉着向还沉浸在震惊中的苏承靖离开,两人又一次走到后院翠竹林,见四下无人,尉迟秋忽然对苏承靖道:“公子,兰绪野心极大。”
苏承靖神色一动,忍不住望了尉迟秋一眼。尉迟秋神情凝重,再不复那恬淡从容的模样,他这句话不是在提醒,而是警告。“你想说什么?”
尉迟秋道:“兰绪不仅还在使用耀世,而且我怀疑他们在研究更为可怕的毒物。耀世之毒流传不下百年,然而数十年前的耀世,必须连续服用一个月的种子,才能将毒种下,可是策君默只不过数日,毒性不但种下,而且蔓延得如此之快,证明他们还在不断得改进耀世,若再给他们一些时间,难保不会出现更可怕,甚至一下子就能发作的毒物。”
苏承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当时林泉开始并不想取他性命,而是擒抓,一旦他落入兰绪手中,会遭到怎样的命运,他已不敢想。“他们想让我和安玥也染上这种毒……癫狂而死……然后……”一道惊雷闪过苏承靖的心头,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变得铁青。
“公子?”尉迟秋看苏承靖脸色不对,不由有些担心,急忙问道,“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事关重大,苏承靖摆摆手,并没有说明,转口道:“阿秋,你是兰绪前代王族后裔,你告诉我的这些,我都相信。”
“你若不信,我也不会说于你听。”尉迟秋不甚在意地笑道,“不过我知道,你其实还有一点疑心,只是你不愿对我说出来。”
“我……”
尉迟秋忽然伸出手,抚摸着苏承靖的脸,轻声道:“昨夜,在这里,我也在。”
“阿秋……”
尉迟秋依然笑着,不知为何,苏承靖觉得这个笑容,几乎要把他的心融化:“我承认,我有事情瞒着你,但是我不会辜负你,苏承靖……”忽然凑上前来,尉迟秋仰起脸,轻轻啄了一口苏承靖的唇,伴着淡如云烟的气息,留在消弭风中的低语,“我等你要的起我。”
即刻退去,仿佛刚才的一幕不过是幻梦,尉迟秋又神色如常,淡然立于眼前,含着捉摸不定的笑意:“公子放心,耀世之事,我绝无虚言,身为前代兰绪王族,对于兰绪毒物祸乱天下,我也责无旁贷。”
“兰绪的野心,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毒物祸乱天下。”苏承靖很快冷静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秋,多谢你。”
……
傍晚时分,冷麒玉、褚陌尘和冷安玥三人回到了王府别院,众人一同用过晚膳之后,冷麒玉又一次单独召见了苏承靖。
“怎么样,昨夜跪了这么久,理出头绪了吗?”依然纠缠于这个问题,冷麒玉的神色却比昨晚更加冷了几分。
“是。”苏承靖应道,“兰绪勾结朝廷之人,目的,是皇位。”
“哦?”冷麒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似乎肯定了苏承靖的答案。“说说看。”
苏承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说之前尉迟秋的话只是让他有所怀疑,那现在冷麒玉的态度就彻底说明了问题。他迟疑了片刻,而后一五一十地把“耀世”的事说了出来,并且加上了自己的推断:“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直没有动手杀我和安玥,是因为担心皇子被害会引发大乱,不如让我和安玥癫狂而死,好让人渔翁得利。”
冷麒玉冷冷问道:“是谁会得利?”
苏承靖默然。他当然知道答案,当今陛下共六子,二子忠烈王冷安瑜战死于平定北蛮之役,五子冷安珏天生鲁钝,年界十五仍大字不识,么子冷安琮不到五岁,还是个娃娃,剩下的,只有身为大皇子的冷安珺。“我不敢说。”
冷麒玉拍了拍苏承靖的肩膀,是安慰也是责任的托付。“承靖,你早已经出为臣姓,与皇位无缘。但你身为皇子,将来是谁继承大统,并非与你无关。”
苏承靖悚然跪倒,颤声道:“皇叔,我不敢想这些。”
“你不能不想。”冷麒玉俯下身,与苏承靖相对而跪,他的眼睛澄澈如水,说着这样蛊惑人心的话,却能感受他的磊落无私,“你希望你侍奉的君是一个残害自己手足,毫无礼义廉耻的人吗?”
“大哥他……”苏承靖不知该如何回答。兰绪拥有如此可怕的毒物,冷安珺还能与之勾结,实在没有为其辩驳的借口,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与冷麒玉尴尬的身份,又如何能够妄言此等大事?“皇叔,事关重大,我们不该私下议论。”
“哦?”冷麒玉苦笑,“这些事,我不会与安玥说,只有和你说。你觉得皇叔想左右废立大事,却不想想这么多年以来,我何曾有过这种野心?”
“皇叔……”苏承靖微怔,陡然明白过来,冷麒玉和禇陌尘一同来宁州,除了当今皇帝陛下,谁人有权力调动这两人?“这是父皇的意思?”
冷麒玉道:“你父皇缠绵病榻多时,自然要想想这身后之事。安珺身为皇子却与外族勾结,换做是你,你会愿意将皇位传于他吗?”
“皇叔!”冷麒玉说的直白,苏承靖听得心惊胆战,他明白自己已为外姓臣属,皇位与自己无缘,所以反而能置身事外,“然则皇叔……不……父皇是想让安玥?”
冷麒玉看了苏承靖一眼,摇了摇头:“哪怕是安珏安琮,都不能是安珺。”他的目光充满危险,“安珺一直在京城培植党羽,又勾结兰绪,眼下他羽翼未丰,若能一举铲除,才能除了这心腹大患。”
苏承靖颇有些踌躇。皇位之争向来波谲云诡,明里暗里斗争无数,他从小也是见过这些事情,但是一旦牵扯到自身,不得不费些思量。“大哥一直都隐匿不动,若是我们先下手,恐怕背负恶名,反而成全了他……可恨,却没有真凭实据抓他把柄。”
冷麒玉眸光一闪,含着冷冷的杀意:“先剪除兰绪,安珺和兰绪的联系一旦切断,两边都不足为惧。这也是为何我要和禇陌尘亲自来宁州的原因。”
“要对付兰绪?”
苏承靖正想说下去,冷安玥忽然在外求见冷麒玉。他自幼被冷麒玉宠着,也不等通传便直接闯了进来,幸好庄璞在外先一步示警,苏承靖才及时住了口。
“皇叔,哎,三哥你也在?”冷安玥进来就看见苏承靖和冷麒玉双双跪坐在地,眼角微红,一时有些稀奇,也上前跪了下来,笑盈盈问,“你们在做什么,地上这么凉,跪着干什么?”
苏承靖恍惚,冷麒玉拍拍他的手,笑道:“我在和你三哥讲兵法,你可也要听听?”
“讲兵法讲得要哭出来?”冷安玥凑到苏承靖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噗笑出声,“说来听听?”
苏承靖侧脸避开:“不说。”
“随便你。”冷安玥似乎并不愿纠缠于此,很无所谓地退开了,又凑到冷麒玉面前,“皇叔可与三哥说完了,那安玥也有事跟皇叔说。”
冷麒玉向来宠爱冷安玥,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对苏承靖道:“承靖你去吧。”
“是。”
苏承靖行过礼退了出去,冷安玥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皇叔为何不肯成全三哥?”
“你说什么?”
冷安玥垂下眼睛,神色黯然:“如果三哥不是三哥了,会不会更好一点。”
冷麒玉无语。未来与兰绪的斗争,苏承靖势必卷入其中,而作为兰绪前代王族末裔的尉迟秋,也一定不会幸免。如果苏承靖不再背负着这份身为皇族的责任,或许如冷安玥所说,会更好一点吧。
☆、十六
一连几日都太平无事,冷麒玉也没有再召苏承靖去,只是与禇陌尘加紧部署宁州城的防务。冷安玥有时会去寻苏承靖下棋,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在那片竹林里发呆。尉迟秋则是除了去诊视策君默,其他时间都闭门不出,连苏承靖几次求见,也都被安延恒挡了回去。
苏承靖知道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内里必定更加风起云涌,冷麒玉的不动声色下,不知道掩藏了多少波涛汹涌。
十日之后,宁州城忽然换了驻防,由原本平州的驻军调至宁州,而宁州军在洛致礼伏法后,改由禇陌尘统辖,此次也由禇陌尘亲自率领,调驻于安州,原安州驻军则驻于平州。这一系列的调动之后,禇陌尘率军三万五千,赶往安州。
宁州城由冷麒玉坐镇,自是固若金汤,而禇陌尘调守安州,苏承靖明白,风暴即将来临。安州是离兰绪最近的军事重镇,在那里驻军,是进攻兰绪最佳的办法。而兰绪名义上大冕的属国,宗主国要如何驻扎军队,他们即使有异议也无法提出。
又过了几日,尉迟秋忽然前来辞行,声称要回家乡为亡父修缮墓地。尉迟秋和安延恒同为大冕与兰绪边境桃花镇人,苏承靖回忆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