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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阿秋!”
“吵死了!”安延恒抓着苏承靖往策君默那里一推,骂了一声娘,“你们架他走,我来断后!”说罢双手握剑,大喝一声,转身便冲杀几名追得最紧的追兵。
☆、十一
四人一路突走,俱都是浑身浴血,奔出了很远的距离,直至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火光和追兵,才放慢了脚步。
这里是山林深处,脚步踏起来沙沙作响,安延恒侧耳倾听,确定已经甩开了所有的追兵,于是从怀中取了火折子和一小罐子火油,随便找了一处感觉枯叶较多的,淋了一点火油,用火折子点燃了。
火光微弱,只能勉强照亮方寸之地,而且安延恒的火油里不知掺了什么,火光荧荧发出幽蓝色。“暂时甩开他们了,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策君默紧紧携着苏承靖,不敢放他离开,沈暗鸣独臂握着刀,以刀身支持自己站稳,四人面面相觑,却都累乏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承靖的脸庞上隐隐有着泪痕,怔怔地望着安延恒,似乎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直如不知所措的孩子。
这一场恶战下来,安延恒也受了几处伤,体力透支的厉害,他干咳两声,吐了口中的血沫,“尉迟不会有事,我们刚才不跑,才是给他拖后腿。”
尉迟秋武功厉害苏承靖是知道的,但是一个人武功再厉害,能敌得过十人二十人,而被百多人围困,真的能顺利脱身吗?苏承靖紧咬牙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瞪着他们来路上的一片黑暗与血腥,感到阵阵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承靖迷迷糊糊地,好像因为太过疲累而睡着了,还是被策君默强行打昏了,他已经记不清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眼前一会儿是临扇扇舞倾城,画舫小舟上夜夜笙歌,一会儿又是血花烂漫,尉迟秋玉容带血,如同坠入无间地狱。
阿秋……
梦境光怪陆离,却怎么也离不开那人的身影,他轻唤公子,柔软如同闺中少女;他银针飞射,决断间笑看风云。
阿秋……
“我在这里。”
仿佛是穿云破月,这一声轻轻的回应,瞬间击碎了迷离的梦境,苏承靖只觉心清神明,陡然睁开眼睛。
天光大亮,鸟鸣莺啼,昨夜血战,恍如隔世。
发现苏承靖醒来,背着他的辰桦停了下来,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然后立刻转身下拜,“属下辰桦来迟,三殿下恕罪。”
苏承靖定睛看去,几人依旧是穿着血衣,背自己的辰桦应该是昨夜赶来的,策君默沈暗鸣两人相互扶持,而安延恒身旁站着的,可不就是梦中若即若离,让他无法割舍的那道身影?“阿秋!”
尉迟秋的衣服上也沾了大片的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打斗时溅上的。他平静地望着苏承靖,脸上带着倦意,但看起来并不虚弱:“嗯,我没事。”
接着,尉迟秋将昨夜后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他看苏承靖被带离之后,就与宁悟大战,而后辰桦不知从何处也寻了来,两人并肩作战,发现形势不妙,便一起脱身去追苏承靖四人。
安延恒点燃的蓝色篝火,不仅仅是照明,也是为尉迟秋留下的暗号。安延恒担心追兵先至,所以悄悄打晕了苏承靖继续撤离,一直到天快亮时,尉迟秋和辰桦才循着痕迹追上四人。
辰桦道:“属下原本带着暗辰按计划行事,结果在前往鹞子岭的过程中遭遇伏击,属下担心三殿下的安危,所以转而去寻三殿下,哪知道事情不对,我们整个都被算计了。”他低头,恨恨道,“属下暗辰部,只有少数人逃脱,也已经失散了,属下有令他们下山去寻四殿下。此刻,也不知如何了。”
苏承靖闭眼默然,辰桦是暗辰首领,手下皆亲如兄弟,眼见兄弟死伤惨重,想必心中也是痛苦不已。“那……可有暗星,暗月和暗雾三部的消息?”
辰桦低头:“暗星已叛,属下不知他们的情况,暗月暗雾……属下在路上,有遇到月匿和雾荣的尸体……这两人是两部首领,恐怕两部也已经……”
“死伤殆尽……”苏承靖喃喃道,“二哥留给四弟的五部,竟然……呵……”他四下环顾,突然心生疑惑,问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辰桦神色一凛,竟是沉默不语。安延恒见苏承靖手下这三人都不敢说,哼了一声,“瞒不住的,后面有追兵,我们继续往深山里走。”
苏承靖沉吟道:“他们既然追着我们,不如我们转个方向,往山下去,引到宁州,即便四弟那里指不上,我还可以找宁州驻军。”他见众人均是一脸难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三部已灭,山上我们肯定没有帮手了,辰桦来了,不如我们孤注一掷,下山去军中求援。”
“若能下山,尉迟一开始就不会提议上山了。”安延恒最是心直口快,见众人都不敢说破,便直截了当,“殿下,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回不去宁州城,宁州军已经全部落入对方掌控。”
“怎么可能!”苏承靖勃然变色,“宁州驻军五万,洛致礼他竟然敢!”南方重镇宁州,自然重兵把守,五万宁州军,几乎可以说是雄踞一方。但因为冷安玥尚未举行成人礼,并无兵权,所以宁州军由朝廷指派的朱雀将军洛致礼掌控。
辰桦道:“殿下可曾想过,三部个个都是精锐,合起来也至少有百余人,何以会死伤至此?兰绪即便渗透入宁州,又凭什么将这百余高手杀尽,还能有昨夜如此之声势?何况昨夜的人马,人数众多,训练有素,但并不是什么高手,只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兰绪带来的人,而是宁州军,被洛致礼借调给宁悟的宁州军!”
“可是……”
见苏承靖还是不信,尉迟秋只得站出来道:“公子,我混入兰绪人中,曾和他们进入宁州城,住在兰绪行馆,目的,是为了见一位洛先生。那位洛先生年约四十,特别之处在于,他的左额角有一颗米粒大小的肉瘤。”
“是洛致礼……”苏承靖咬牙切齿,“他竟然真的勾结兰绪……”原本以为只是兰绪暗中潜入宁州生事,眼下看来,还涉及兵变,苏承靖六神无主,他在军中并无资历,冷安玥更是年幼,两兄弟贵为皇族,但面对陡然的兵变,恐怕都是无能为力。
辰桦继续道:“军中以军令为先,洛致礼又在宁州军中经营多年,我们势单力薄恐怕难以和他们抗衡。为今之计,只有先甩开追兵,越过这座山,到平州,凌州两地军营求援。”
平州和凌州虽然地理位置上不如宁州,但三城以绵延的宁城山为中心,互为牵制救援,成掎角之势。
苏承靖看了辰桦几眼,有些迟疑:“若平州和凌州也已经……”他亦对辰桦起了疑,一个暗探护卫出身的,怎么对军中如此熟悉。
辰桦似洞悉了苏承靖的疑心,不以为意,低头回应道:“殿下,平州守将与凌州将军,俱是西北大营禇将军那里调来的,尽可放心。”
苏承靖闻言,眼中一亮,点了点头:“好。”这句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西北大营禇陌尘,那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他心中安定了不少,“那我们继续赶路?”
尉迟秋方才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动静,轻声道:“昨夜急于脱身,宁悟并未受创。他既然向公子表明了谋逆之心,为兰绪计,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只怕现在应是调了人来追,我们要加快脚程了。”
辰桦护卫冷安玥在宁州数年,对宁城山的地形了若指掌:“这里是宁城山腹地,他们追过来速度不会快,但是要从这里穿去最近的平州,以我们的速度,只怕还要两天。属下只是担心……”他把目光投向苏承靖,已经连续奔逃一天一夜,这金枝玉叶的,也是为难。
“无妨,走吧。”苏承靖抹了把脸,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真死在这儿,都无颜去地下。”他已养成了习惯,伸手便去牵尉迟秋,后者却忽然脸色一变,轻轻巧巧躲开了。
胸口一阵发闷,苏承靖又是尴尬又是气恼,仿佛生生被人捏了心脏,一下子压抑地喘不过气来。“阿秋,你……”他不知为何尉迟秋突然躲他,想问又觉着问不出口。
尉迟秋苦笑道:“我昨夜打斗时用了毒,现在身上还有些微毒物,怕伤着你们,等再发散几个时辰变好了。”昨夜缠斗,他本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所以促着苏承靖等人离开,他便想用毒,谁知才刚放了些毒粉出来,辰桦突然出现,他的计划也只好就此打住了。
“嗯。”苏承靖这才松了口气,一行人继续向山中深处前进。
☆、十二
又是连续无休无止的山路,路上偶尔会遇到追兵,但应该都是派出的小股搜捕的小队,人数不多,辰桦和安延恒在他们尚未发出求援信号前就将人格杀,并不曾泄露行踪。
到下午时,已经基本不再遇到追兵和搜捕之人,几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受伤的那几个不必说,尉迟秋也已经明显放慢了脚步。
两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众人都是饥肠辘辘,一路上只能靠着辰桦分辨出几种可以食用的果子,摘了来几人分食。山里的果子都是野生的,又小又涩,难以下咽,只是为了维持体力,也只能勉强食用。
这一天又将要入夜,天色变得越来越昏暗,看天气依旧是无星无月之夜。一旦天色完全暗下来,那便又是伸手不见五指。
辰桦见众人都已经无力再走,和尉迟秋安延恒商量之后,便禀告苏承靖,要在原地休息一晚。
苏承靖见尉迟秋答应,自然也点头应允。众人寻了一处背风又相对安全的地方,安延恒点了幽蓝色火焰的篝火,辰桦去附近猎些野味回来烤食。
尉迟秋身上的毒已经发散干净,靠在苏承靖身旁,两人相互支持依靠,他指着篝火道:“火油里掺了特殊的物质,所以这火焰是蓝色的。本是为了方便和小安联络,现在也只好拿出来应急了。不过公子放心,这火焰只是颜色不同,无毒,烤东西也是无妨。”
“嗯。”苏承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注意力都集中在尉迟秋的身上。他们不是第一次挨得如此之近,可此时此地此境,尉迟秋身上淡淡的气味一缕一缕地涌进鼻端,苏承靖用了吸了吸,似乎是松针混合着某种花的香味,极为好闻。
苏承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之前似乎也没有注意过尉迟秋身上的这种气味,仿佛是幽幽绽放着的花,他忍不住凑近尉迟秋的脖颈间,细细嗅着。
尉迟秋轻咳一声,脸颊已然染红,稍稍拉开些距离,轻声道:“公子。”
“别叫我公子,”苏承靖情知自己失礼,连忙正襟危坐,极为生硬地转了话题,“我说过,你唤我承靖便好。”
“好,承靖。”这一次,尉迟秋没有迟疑,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辰桦很快打了几只山鸡野兔回来,招呼策君默和安延恒过去帮忙脱毛烤肉,一通忙活下,很快烤好的野味就香气四溢,惹的人食指大动。
众人分了烤肉,辰桦自然是先尽着苏承靖和尉迟秋吃,这两人胃口倒不大,只是两人分食一只山鸡而已,其他人也都吃饱了,恢复了些许精神。
吃完收拾干净,辰桦又寻了些干燥的草叶,小心铺了一地,“殿下,明日还要赶路,山中简陋,请就将就一晚吧。”他想了想,又褪下自己的外衣铺在草叶上,总算可以安稳一睡。
苏承靖与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