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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把玩着手中的云子,并不发难,也不让他们起身,只是自顾自得落着棋子……
两人看到跪了一地的护卫,心下暗道,这次王爷怕是真的动怒了,幸好主动来请罪了,否则,等王爷追究起来,怕这身家性命也……
厅里鸦雀无声,窗外簌簌的雪花扑打着枝丫,堆积成时间的沙漏。云子偶尔敲打楸枰声音足以惊出厅里众人一身身冷汗……
“王爷,王爷……”人还未至,夹杂着哭腔的急促喊声先已打碎了一室的寂静。
听到祾儿的声音,祁王起身,向门口迎去,但见自家小人儿只裹了单薄的外袍向自己奔来,祁王连忙俯身抱住小人儿,向侧榻走去,边道:“怎么穿这样少。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我,我没事了,可是,一觉醒来,您不在,我以为我还在敌营……”小人儿哽咽道。
英寒抱着祾儿狐裘赶到,“小公子醒了便到处寻王爷,属下看小公子穿得单薄,回房去取狐裘,不想小公子先跑过来了,属下失职,请王爷恕罪。”
“嗯。”祁王接过狐裘裹住祾儿,安慰道:“祾儿别怕,本王在。”
祾儿在祁王怀里拱了拱,才从刚刚的惊慌中平静下来,猛然发觉厅内还跪着好多人,急忙从祁王怀里挣扎出来,瓷玉似的俏脸上爬上一抹嫣红。
“小公子睡前吃得少,这会子该是饿了,英护卫特地命属下熬了百果粥。”冬钺说着奉上玉盅。
“你不说还不觉得,这一提起来,我还真饿了呢。”祾儿接过玉盅说到,“说到百果粥,还是秋护卫炖的好吃,咦,秋护卫呢?怎么不见他?”
冬钺连忙噤声,眼神却向躺下瞟去。祾儿顺势看去,但见秋戈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身子摇摇欲坠。祾儿急忙跑过去,“秋护卫,你怎么了。”说着便要扶他起身。可是没有王爷发话,谁又敢动?!
祾儿刚刚是看到秋戈的样子慌了手脚,才忘了尊卑,越过王爷直接扶人。这会子明白过来了,自是知道要帮他们,唯有向王爷求情。急忙跑到祁王身边,却又怕是军国要事,自己不该插嘴,可看到秋戈脸上毫无血色,身子更如风雨中飘摇的落叶,终是不忍,郑重跪倒,斟酌道: “王爷,祾儿虽是不知秋护卫他们所犯何事,可秋护卫像是受了重伤,还请王爷先让他养伤。再这样下去,秋护卫怕是性命堪忧。”
祁王看着小人儿湿漉漉的眼睛,叹道:“你先起来。”说着扶起祾儿,转身有对堂下说道:“说说你们所犯何事吧。”
“属下失职,中了敌人圈套,致使小公子被劫,属下等甘愿领罪。”听到祁王发话,冷剑急忙答道。
“可查清楚了?”祁王戳着自家小人儿脸问道。
“查清楚了。初九上午,属下陪小公子去北门,遇到一支西域商队,小公子看他们可怜,便让守将放他们出城了,那商队却是敌人暗探,去阿伏干部搬救兵,阿伏干部王子是拓琦卢的女婿,遂纠结斛律部出兵怀朔,营救拓琦卢。斛律部亦想分一杯羹,两军召集十几万兵马陈兵城下,将我们调开小公子身边,而狄戎暗探趁机向小公子下药,使其高热不退,秋戈出门叫人找军医,这时小公子自己在房里,驿馆内也有敌人探子,偷偷劫走了小公子。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冷剑答道。
祾儿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自己被劫一事,遂急忙开口道:“他们都很尽心保护我的,是祾儿命令他们去守城的,不能怪他们,就罚祾儿吧。”
看到祁王脸色越来越冷,祾儿声音也越来越低,“现在祾儿也救回来了,就饶恕他们把。”
祁王依旧不动声色,祾儿越发没有底气了,讷讷说道:“那,那,那就稍微罚一下他们?”
看到自家小人儿如此生动鲜活的求情,祁王都快绷不住自己的那张面瘫脸了,遂即开口说道: “护主不利,本是重罪。既然祾儿求情了,英寒你是王府护卫之首,就交给你处置吧。秋戈先带下去治伤,伤好了再行处罚。”
“属下遵命。”英寒说道。
“谢过王爷!谢过小公子!”众人拜道。
“敌人的探子都拔了吧。”祁王又漫不经心的说道。当初将祾儿作为弱点卖与敌方,如今却真的成了自己的软肋,那么,有些人也就不能再留着了。
“遵命!”英寒领命退下。
“王爷,末将护小公子不利,又未能及时营救小公子,万死难辞其咎!”许衣泽趁着空挡说到。
“衣泽是一城守将,自当以城池百姓为重,不出兵营救祾儿,死守怀朔,不仅无罪,反而有功,该赏,不该罚。”祁王敲着手中云子说到,“当时状况,确实不宜出兵死战。”
祾儿虽是知道他们说得有道理,于家于国都不该贸然救自己。可是听到王爷也说不该救,心里还是酸酸的。或许人总是宽容着天下人,苛责着最亲近的人……
“末将不敢!”许衣泽看到王爷雷厉风行得处置近卫,对自己却如此宽纵,心里却更加忐忑。
“作为主帅,作为靖宇祁王,本王赏你。但作为祁霖,我却不能轻饶你。许将军选样兵刃吧。”祁王起身说到。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王爷,您难道真的为了一个娈……唔~”许衣泽素来耿直火爆,一时急怒攻心,口不择言,奈何话未说完,祁王拍掌而来,许衣泽虽是个不怕死的,可尊卑有序早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哪里敢接招,生生挨了祁王一掌。
“为何不接招。”祁王收住掌势,说到。
“末将不敢!”许衣泽勉强爬起来跪道,刚刚一时冲动,现下想来,王爷不过是想惩戒自己罢了,若是真的想要自己性命,刚刚那一掌自己绝无活路,何不让王爷发泄一番,何况,自己接招也是被王爷虐。
祁王挥手又是一掌(小祁内心OS:你以为不还手我就不打了吗?),此时许衣泽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内伤到没多重,祁王显然手下留情了,可全身那是分筋错骨的疼啊……
“你可知错。”祁王回身坐下。
“末将…咳…知罪,末将,不该,咳,不及时营救……”
许衣泽话未说完,祁王便道:“看来,还没明白。”
祾儿虽是高兴祁王维护自己,却也怕祁王真的杀了许衣泽,阵前杀将实为不智之举,况且许衣泽并无大错,若王爷真的杀了,还是为了自己,恐怕有损威名。急忙拿起案上的瓷杯,道:“王爷,这茶不错,您润润口。”
祁王怎么不知道小人儿的心思,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未出兵,于国无措,本王于情惩戒,罚不至此。你的错在于,言语辱及祾儿。”
“末将知罪!”许衣泽内心捏了把汗。
话音方落,英寒已押着一众人来到厅前,拜道:“启禀王爷,谋害小公子的暗探带到。”
“王爷,饶命啊……”
“王爷,小人冤枉啊!”
“王爷,冤枉……”
……
这些人看到祁王,便是一片鬼哭狼嚎。
“证据确凿,何来冤枉,砍了吧。”祁王抚着手中瓷杯说到。
“王爷,王爷,饶命啊!小人冤枉啊!”卢都尉挣扎着哭求,忽然抬头看到榻上的小公子,仿佛看到了救星,忙哭道,“小公子,小公子,小人绝没有加害小公子啊,求求小公子救救小人呐……”
祾儿看到昔日给自己掏鸟蛋,打野味的卢大叔,心下有些不忍,可是想到他们是敌方奸细,又觉得自己不该插手王爷军务,绞着手指纠结良久,看到众人快被拖出去了,突然说道:“等等!”
转身又对祁王说道:“王爷,他们真的是奸细吗?”
“嗯,他们潜伏我军已久,英寒早已查清,本来留着或许有些用处,可这次他们策划救走拓琦卢,更是串通敌人将你劫走,罪不可赦。”祁王抚着自家小人儿额发说到。
“奥,可是,可是,祾儿不想看到王爷杀人。”小人儿说得一脸委屈,被押解的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满心期待,却不想吴小公子突然起身,向厅外走去,一脸狡黠的说到,“那祾儿不看了,王爷杀吧。”
吴小公子虽是纯善,却也不是对谁都善,对于谋害自己的敌人,决不姑息。看到自家小人儿作弄人,祁王心情大好……
吴小公子向后院走去,这才注意到驿馆的下人好像都是生面孔,遂对身旁的冬钺:“原来那些人呢?”
“那些个下人,护院保护小公子不利,早被王爷处置了。”冬钺答道。
“都处置了?不是今日冷剑他们才去请罪吗?”祾儿好奇道。
“小公子,能请罪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这一般的奴才丢了主子,还不直接打死。”冬钺说着看到自家小公子脸色不太好,怕是不忍心,遂又解释到,“何况这驿馆的奴才里,也混进了探子,王爷不得不全部处理了。”
“敌人奸细不是刚刚带到偏厅了吗?”祾儿疑惑道。
“那不过是几个明面上的,暗地里处置了的还不知道多少呢?对于奸细,可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冬钺脱口说道。
“那,那,若是杀错了呢?”祾儿急道,许是祁王护的太好了,也或是有些人终是不适合疆场杀伐。
“对细作仁慈?那打仗的时候死得可是成千上万啊!”看到自家小公子脸色越发苍白,冬钺忙道,“不过咱王爷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主儿,小公子就放心吧。”
“恩恩,王爷向来英明。”说到王爷,祾儿杏眼里闪烁着光芒,继而又道,“我们去看看冯叔他们吧,王爷也把他交给英护卫处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秋护卫,他看上去伤得不轻。”
“是。”冬钺一路紧跟小公子。
穿过西边的角门,来到厢房门口,看到冷剑、冯衍等人趴在床上,臀部、背部早已皮开肉绽,几个小兵正在上药,这几个人也都硬气,只有偶尔几声低低的呻·吟……
祾儿夺门而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罚得这样重?!”
“参见小公子。”众人竟是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快别动,英护卫也真是狠心,怎么打成这样。”这些人都是平日里陪着他的,祾儿自是心疼非常。
“不怪英护卫,他已很看顾我们了。”冷剑说到。
“是啊,若不是英护卫,我们这会子怕还在雪地里跪着呢。”冯衍接道。
“放小公子去求情,怕也是故意为之吧。”秋戈这会子伤重,还没挨军棍,这会子精神还好,便说道,“说到求情,属下还没谢过小公子呢。”
“不用,不用,你们都是因为我才这样的。”祾儿忙坐到秋戈床前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小公子关心,不碍事的。”秋戈急忙说。
“可许将军也不过挨了王爷两掌,你们,你们这……”祾儿看着一屋子的鲜红,哽咽道。
“小公子啊,王爷那两掌可比我们这一百军棍重多了,只是你看不到伤口吧了。”秋戈笑道。
“啊?这下我,我……”祾儿声音里浸着愧疚。
“小公子别多想,我们确实失职,按着规矩来,我们罚得更重,这还多亏了您求情呢。”秋戈忙安慰道。
……
从敌营回来后,吴小公子才见大家,遂多聊了会子,回去的时候祁王早已传晚膳等他了,吴小公子忙奔过去,又突然回头对冬钺说到:“对了,大白、小白呢?可喂食了?”
“在隔间的厢房里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