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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画面闪过眼前,车速很快没有看清,他一下坐起身转过头向后看,那是一块户外电子广告牌,但车已经开出很远,内容是看不到了。
周寒发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他若有所思道:“没事,眼花了。”怎么可能,他觉得自己挺神经质的。
转过头的瞬间,又一块电子广告牌从眼前划过,画面被及时清晰地映在了瞳孔上。
一个青年着一袭白衣坐在钢琴前,上面放着话筒,在投入地边弹边唱。
“停车!”安音璇吼道。
周寒一愣,从他这个位置是看不见旁边那一侧上方有什么的,但安音璇平时就算是很生气的时候也只会放狠话,不会大吼大叫,最多摔个手机摔个门,他纳闷这是看到了什么如此失态。
见车没停,只是减速了,安音璇又喊道:“我说停车!”
司机为难道:“这是环路,没有停车的地方。”
周寒发话:“停在应急车道。”
于是司机无奈把车靠边,还没停稳安音璇就开门冲了出去,周寒想拉一把却晚了一步,怕他出危险便也跳下了车。
好在时间早,路上车还不算太多,他顺着应急车道跑了有两百米,最后停在了一块广告牌前。
那块巨型LED屏就竖立在环路旁边,每隔一段就有一个,他站在高架桥上,屏幕上不停播放着跳动的短片,周寒从后面望去,耀眼的光亮勾勒出了安音璇身体的轮廓。
这是一条公益电影的宣传片,内容是主题曲MV,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而这位演唱者是安音璇再熟悉不过的人——白雁岚。
视觉上的冲击让他无法动弹,他盯着画面上这个人,时隔许久,容貌没变,眼神却完全不同了,他汗毛都竖了起来,僵在了原地。
白雁岚回来了,带着一部电影和一首歌回来了。
一个大大的耀眼的“白雁岚”前站着一个小小的单薄的安音璇。如此戏剧化的画面在周寒的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走上前去,说道:“桥上危险,先上车吧。”
无数的疑问冒了出来,白雁岚怎么会出现在燕城,唱的什么歌,这是谁的电影,为什么这一切他都一无所知,但最终看着周寒担忧的目光,只问了一个他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回来了?”
“嗯。”周寒说道:“肖权这次去A国就是接他回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质问道。
周寒这几天陪着他,看他少有地放松下来,就没忍心提这件事给他添堵。但周大少爷这次是真的不知道白雁岚回来得那么高调与强势,只知道是回星云继续唱歌,细节就没再过问了。
这次与以往都不同,白雁岚没有征求过他意见,也没有让他帮忙,所有决定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出的,要不是方青怡跟他提起过一些,他也是毫不知情的。
“还没来得及。”除了这么说,解释其他的都是越描越黑。
回到车上,安音璇说道:“把我送到星云。”说完就闭目休息了,没打算再跟周寒说一句话。
肖权虚岁已经进入不惑之年,烟越抽越多,觉越睡越少,前一阵让行政抓考勤,他每天第一个到公司,就盯着手底下哪些人迟到。
昨天中午刚从A国回来,时差没倒过来,很早就醒了,睁开眼就是一脑门子官司,安音璇还没消息,周寒也跟着丢了,这叫什么事,邱秘书让他别着急,会回来的。他能不急吗,十年之后回来也叫“会回来的”,那说什么都白扯了。他匆匆洗了个澡,穿上三件套西装,司机接上他来到了公司。
端着一杯楼下买的咖啡,看了眼表,才七点半,前台都没来呢,边喝边上楼,推开办公室的门,吓得咖啡险些脱手,他下意识说了句粗口,“祖宗!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安音璇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脸阴沉,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了。肖权倒是没太注意,他当时到了A国就被汪汪告知安音璇失踪了,人在大洋另一头又帮不上忙,急得天天偏头疼,拉着白雁岚急赤白脸地赶回来,想着实在不行今天自己跑一趟岛国去找邱秘书,结果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罪魁祸首坐在他的专座上,悠哉悠哉。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吼道:
“你去哪了?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被人囚禁了?我要被你吓出脑梗了你知道吗!你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谁知安音璇却反问道:“你去A国干嘛了?”
“接人。”肖权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可没觉得自己理亏,说道:“你不带手机,不带钱包,说走拍拍屁股就走了,你考虑过别人吗?这三天,耽误了一个杂志拍摄,一个公益活动,你说说你,想休假没问题,我怎么会不同意?!但你不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了,都是我给你收拾烂……”
“接谁?”他打断了肖权的话。
肖权气愤道:“你先回答我问题,你不说清楚,咱们没完,我这次肯定不能像以前那么纵容你了,太出格了!”
“白雁岚。”
安音璇从肖权桌子上一堆厚厚的文件里抽出了一张小海报,他猜是白雁岚的专辑封面,举起来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操心他干嘛?妨碍你了吗?”肖权气道,不承认错误也就罢了,还敢质问我。
“我都在街头巷尾看见他的宣传片了,当然妨碍到我了,只要他在我面前出现,就是妨碍我。”他两手一扯,把海报撕成了两半扔在肖权面前,重复道:“你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肖权拗不过他,败下阵来,但嘴上还不服软道:“什么时候我签艺人得你同意了?”
他狠狠地盯着肖权道:“你知道白雁岚不行。”
“你们各凭本事,有什么不行。”肖权摊手道。
“你心虚,所以瞒着我,到现在还不敢说实话。”他要气疯了,说道:“电影是谁拍的,为什么邀请他唱主题曲,你又凭什么再签他?”
“这是个公益电影,华映制作的,雁岚唱主题曲的事也是上个月才决定的事,你不要把我们妖魔化,觉得我们都是阴谋诡计想搞你。我图什么?你也说了你是我最重要的摇钱树,我可能不在乎你的感受,就专门为了给你添堵吗?”
肖权是真没想到华映的宣传片做出来全部用了主题曲MV的镜头,说是为了即将灭绝的红雁黑雁毛里求斯雁拍的,结果一只鸟儿都没看见,满眼都是白雁岚。他对秦映川也是服气的,忽悠了国际动物保护协会,前面中规中矩一项目,临了抖一把机灵,捧白雁岚复出,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没什么损失。结局就是惹怒了他的心肝大头牌,他宽慰道:
“我知道你当年没少受委屈,但白雁岚现在就是个边缘歌手,也就你这么敏感狠命盯着他,这是公益性质的,能有多大热度,我没见过哪个明星靠唱公益歌曲走红的,我也没见过谁糊了一遍卷土重来还能登顶华语歌坛的。白雁岚已经不是Yves了,你何必为了这么个小虾米跟我急眼?”
他不依不饶道:“权哥,你还没吃够他的亏么?你就这么相信他病好了?能再唱歌了?能回来当偶像了?”
白雁岚之前捅出的篓子不说是演艺圈波及面最广的,但也确实是影响力最深的,一般公司还真没有底气再把他签下来,风险太大了。
肖权故意沉默了片刻,等安音璇冷静下来,他说道:“我听了他的歌。”
他语气变得诚恳:“你该听听他的歌,就有答案了。”
两人就这么对峙片刻,最终以安音璇摔门走人结束了谈话。肖权一口气把咖啡喝完扔进了垃圾桶,才醒过闷儿来,不对啊!
你失踪了三天两夜我还没跟你算账,倒是你坐着我站着,反被骂了一顿,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还敢摔我门!全公司算上陈郡山都没人敢摔我门,你还摔两回!你怎么那么能呢!
气得肖权九点整准时给行政总监打电话,让他把电梯封了,所有未到岗员工全部在大厅前台等着直属领导下来接人,走楼梯上去!
受了一肚子气,总得找个发泄口。
傍晚时分,秦映川刚看了一份各个工作室的周报,王小易带领的团队占据了压倒性的份额,连个预期五千万票房的公益电影,他都能造势造成五个亿。
这次大胆地用了白雁岚唱主题曲,从公司角度看,本身不存在票房扑街的概念,从主题曲炒作也不失为一种创意;从个人角度看,他知道白雁岚和王小易的关系,帮他复出无可厚非,他也想给王小易这个面子,里外里他都不吃亏。
把周报合上,靠着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因为安音璇的事,星云这几天乱成了一锅粥,他倒是想帮忙,但远在岛国,人脉关系都跟不上。
刚想问问肖权有什么进展,手机就震了起来,一看到“安音璇”三个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接起来道:“你在哪?肖权满世界找你呢!”
“你现在下来,我在你公司楼下。”安音璇声音低沉。
秦映川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闹哪出?
第5章
从上次丑闻之后,安音璇就接下了所有华映制作的电影主题曲。两个公司本来就有战略性合作,华映是星云的股东之一,几个一线艺人全折了的情况下,星云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他了。
陆悦扬去了A国,虽然他的肖像权还被各大品牌继续用了一段时间,不像Mr。right那样戛然而止,缓慢地悄悄地淡出了娱乐圈。陆悦扬留下的演绎和歌唱两个大窟窿又由谁来填补呢,演绎且先不提,歌唱只能是他了。
合作多了,自然也就熟了,秦映川之前就见识过安音璇对陆悦扬的狠绝,虽然当事人痛不欲生,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却是欣赏他的,这也许就是他的人格魅力。
与安音璇可以做互相欣赏的同行,也可以做默契的合作者,甚至可以做朋友,但绝不会是恋人。秦映川不想像陆悦扬或者周寒一样惨痛,他们已是内心极为强大的人,却仍旧在爱情里挣扎,变得千疮百孔,他就更不可能拥有天赐般的幸运,知道自己的斤两与能耐,才能从容。
“肖权知道你回来了吗?去哪了你?你有什么不能跟我们说非得玩儿失踪才能办的事?你提的要求肖权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就算要天上星星,他都能去给你找梯子。”他趴在安音璇跑车打开的车窗上说道:“你要不好意思跟他说,跟我说也行。”
“我要看电影。”安音璇一脸阴沉。
“看什么电影用跑路啊?”秦映川纳了闷了,说道:“你是出去黄…赌…毒了?还是偷偷摸摸找情人了?不用不好意思,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你突然不见了,我们以为你出意外了,倒不是担心别的,怕有人别有用心么不是!”
安音璇大大方方把车停在了写着“禁止停车”四个荧光字的华影大门口,下了车摘下口罩,语气生硬地说道:“我要看白雁岚的电影。”
“白雁岚哪有电影啊?那是个预期票房只有五千万的公益电影,正片里要是有白雁岚一个影子,不,要出现了一个人类,我头拿下来给你当球踢!你失踪跟这件事有关?你跟我们闹别扭?”秦映川想说他小心眼,但不敢,心里嘀咕半天才说道:“白雁岚一开始只是为电影作曲,后来一个月前临时决定再追加一个片尾曲。他已经不同于两年前了,掀不起什么风浪,这点我们能达成共识吧?”
“我要是知道你们背地里干这些事,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