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皱了皱眉头:“这……按规矩也得通报大人。”
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又道:“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医官在哪儿?”
他摇头,为难道:“不行,大人要是怪罪下来……”
“塞琉古大人!”我伸头冲窗户喊道,“现在方便么?能不能借一步说……唔……”
门侍捂着我的嘴惊道:“你疯了!惹恼了大人我们都死定了!”
屋里的喘息声忽然停止。
不过一阵,那声音不徐不慢道:“你下去吧。”
紧接着里面出来个侍从,跟门侍说了两句,门侍指指我。
他领我进了房间。
床上一片狼藉。
一个裸着上身的金发男子披着外袍斜倚在铺满软垫的躺椅上,正在喝茶。他的肌肤细腻好似少女,隐隐有肌肉线条起伏,却不十分健壮。房间里一股情欲的味道弥漫开来。
我皱了皱眉道:“塞琉古大人。”
他看我一眼,一双碧绿的眼眸隐隐带了笑意,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敢在这种时候打断我的,除了亚历山大,你还是第一人。”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他道:“这是欲擒故纵么?够味道,我喜欢。说吧巴高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我都很乐意满足你——特别是肉体上的。”
我忍住挥拳相向的冲动道:“大人,我就是来向你借个医官。”
“借医官?这还真是新奇的搭讪方法。好吧,”他翻个身,双手垫着下巴,慵懒地拉长声音,“跟我做一次我就借你。”
我暗暗把拳头攥紧,感觉自己的脸色越发难看。
“塞琉古大人,请自重。”
塞琉古饥渴地舔舔嘴唇:“我不管,你打断了我,害我没发泄出来,你得负责。”
我急道:“救人要紧,大人!求你了!”
他放下茶杯,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吧,我先救人,今晚上你就在这过夜,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怒道。
“巴高斯,别这样,你也知道你是什么人,”塞琉古轻佻地拖长腔道,“我给你面子,你也该给我些,别太让我下不了台阶。”
脑海中轰的一声,火山爆发。
你上我就是给我面子?!
你他妈的怎么不让我上你?!
我气得手脚发凉,猛然抄起手边的花瓶恶狠狠砸到墙上,拿着残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他身边。
塞琉古轻吸一口气,眨眨眼:“巴高斯……”
“塞琉古!你这头乱发情的公牛!”我用残片抵着他脖子怒道,“你他妈的给我救人!救人!你要敢说一个不字,老子废了你!”
第14章
黄昏之时,晚霞如红色油彩般涂满整片天空,长长的余晖透过镂空窗愣映在地上,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塞琉古靠在墙上一边摩挲着脖子,一边打量我的房间,宝蓝色耳钻顺着他的动作莹莹发亮。
过了好一阵,奈西身上巨大又沉重的铁链才被锯开,被两个仆从拖了出去。
胡子花白、缠着白头巾的波斯医官跪在床边给奈西包扎伤口。
塞琉古瞧了好一阵,用下巴点点奈西,对我道:“我有些糊涂了,巴高斯,你威胁我半天,就是为了救这个半死不活的奴隶?”
“是为了一条命。”我冷冷道。
塞琉古道:“好吧,我也没兴趣,可是巴高斯,你以武力威胁我,看在宙斯的份上,这可不对。”
“大人,关于这点,我不会道歉。”我头也不抬道。
塞琉古的眉尾微挑:“哦?”
“塞琉古大人,我是太监没错,我也不喜欢这名头这身份,但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指了指床上的奈西,“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成牲畜看待,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感觉自己生而高贵,所以就妄想对和自己同等的生命为所欲为。”
塞琉古沉默半晌,才道:“巴高斯,我有把你当牲畜看待吗?”
我冷漠地看他一眼:“你当然没有,在你眼里,我自然是个人,不过,是个和妓女一样的人。”
我话音刚落,塞琉古忽然笑了,绿眼睛一闪,脸上的傲慢像风一样转瞬即逝。
“喀山德说的果然没错,巴高斯是个脑袋很聪明的家伙,看来在大流士身边待过的这几年的确让你学会了如何生存,”他转着手上的戒指道,“我不妨告诉你我的想法,作为你对我坦率直言的交换。”
他揪起我衣服前襟拽过来,悄声凑近我耳边:“其实在我眼里,人只有三类:牲畜,妓女,和王者。”
他的声音阴沉低凛,炙热的气息贴到我的耳垂,犹如千万只虫蚁爬上皮肤。
我勉强道:“大人,我……不明白。”
“我是牲畜,而你是妓女。”他呵呵笑起来,“我们不过都是蝼蚁一样的人,什么身份都根本毫无意义。巴高斯,我看不起的不只有你。”
我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他是在贬低我,可他同时又在贬低自己。我感觉这个人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而是把我当做一个树洞,因为他知道,我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等我回过神来,他早已径自离开。
果然如医官所料,奈西发了一夜高烧,一直在低声呻吟,神情十分痛苦。
我自然也是一晚上不得安宁,次日照镜子,黑眼圈堪比熊猫。
下午托勒密见到我时,有点给吓到:“巴高斯,你被谁揍了?”
我有气无力地摆手。
托勒密道:“我们等会要去营地,亚历山大忽然说让我叫上你,真是奇怪,你去营地能做什么?”
“哦,是了,”我淡淡回道,“亚历山大叫我去看他的宝贝。”
“宝贝?亚历山大的宝贝?”托勒密纳闷道,“这么说——你也喜欢骑马?”
“骑马?你什么意思?”我迷惑道,“我不会骑,但是这跟亚历山大的宝贝有什么关系?”
托勒密锁紧眉头,反复看我好几眼,才道:“原来你一直不知道,亚历山大最宝贝的东西就是那匹黑色战马么?”
“什么?”
原来那宝贝不是人,是匹马?!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点小小的兴奋,既意外又莫名。那匹马,我知道那匹马!亚历山大的爱骑,被他唤作牛头的神驹!
据说那曾是匹非常暴烈难以驯服的野马,包括亚历山大的父亲腓力二世都拿它毫无办法,但是那时年仅十二岁的亚历山大自告奋勇要去驯服那它,腓力二世便半开玩笑似的让他去了。没有人想到,这个白净孱弱的小男孩真的做到了。
“那时候我不在,赫费斯提翁和喀山德他们跟着去了。”托勒密道,“我只记得之后几天父……嗯……腓力陛下很高兴,逢人便说亚历山大是个不凡之人,那么小就可以征服烈马,将来就算整个世界,他也会唾手可得。”
我点点头,后来他的确也做到了。
托勒密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啊,是了,我还记得因为这件事,赫费斯提翁还和他还打了一架。好像是因为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夸奖他,只有赫费斯提翁说他有胆子没脑子。亚历山大很生气,非要扯着赫费斯提翁去摔跤,结果亚历山大输了。这件事我印象很深刻,因为从那以后,亚历山大好像就再也没输过了——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也跟着微笑。
光凭托勒密这么几句话,我都能想象那个金发小男孩脸颊脏兮兮,一脸倔强的模样了。
托勒密忽然眼波一转,反问我:“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因为我喜欢马。”我道。
两人说着,很快就到了一座方形宫殿门口。殿两侧的彩色砖雕是两个人头兽身鹰翅的男人,在我看来基本上就是由几何图案拼贴而成,很抽象。
托勒密领我进去,一掀开纱帘我突然发觉这地方我来过,是亚历山大的寝宫。只是没想到离我住的地方竟然这么近。
亚历山大穿得很正式,白色希腊袍,腰间由一根细细的亚麻带束起,他正在戴皇冠,金色如同橄榄枝造型的皇冠卡住他柔软的头发,可是有点歪了。
一只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忽然轻轻放到他肩膀上,从身后慢慢搂住他,接着一张俊秀的脸庞贴上亚历山大的脖子。
亚历山大反握住那只手,蓝眸蓦然变得异常温柔。
“我的阿波罗神,没有别人的帮助,大概你永远也戴不正皇冠了。”赫费斯提翁边笑边替他摆正皇冠。
“不对,你说错了,”亚历山大轻笑道,“是没有你的帮助。”
赫费斯提翁怔了怔:“亚历山大,你太不现实了,如果我不在了呢?”
“我只需要你帮我正皇冠,我的赫菲斯,”亚历山大闻言皱起眉头,回身看他,“皇冠要不要无所谓,但是,你不一样。”
听到这些话,我忽然感觉心里某部分被轻轻触动。
这两个人望向彼此的眼神比世界上最清澈的泉水纯净透明,没有丝毫情欲,只有爱意无限绵长,好像其余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好像除了彼此的倒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托勒密和我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赫费斯提翁很快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朝亚历山大使了个眼色,便独自到一旁坐下。
亚历山大转过头来,神采飞扬的眸子扫过托勒密和我。
我一紧张,又反射性地飞速低头,感觉连呼吸都有点不太顺畅。
托勒密道:“亚历山大,我们现在走么?”
“不,等一下喀山德和克雷斯特他们。”亚历山大走近我们,在我面前停下。
下一秒,湛蓝瞳孔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给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地抬起头。亚历山大竟像个小孩子般微微弯腰,正歪着头看向我!
“啊!陛下!”
亚历山大哈哈笑起来,揉揉我头发:“小男孩,你在紧张什么?”
“没,没什么……”
奇怪,我怎么……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亚历山大轻快的声音又响起:“所以赫菲斯,我觉得小孩子这一点很可爱,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了,看一眼什么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说出来听听。”赫费斯提翁的声音远远传来。
亚历山大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过了很久,嘴角忽然得意地翘起来。
他对我道:“我听到你心里的声音了。”
我脑中一懵,心忽然砰然一动,有些害怕,却强撑道:“我不信,陛下,陛下……听到什么了?”
赫费斯提翁懒懒地撑着下巴,棕色长发垂在胸前,望着亚历山大浅浅微笑:“你看,连巴高斯自己都不相信,亲爱的亚历山大,你装得太失败了。”
亚历山大却自顾自对我道:“巴高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只要你相信,很多事情它就会成真。”
我摇摇头,手心里开始出汗。
他笑起来:“那你现在要记住了,因为我真的相信我知道你的心事。”
亚历山大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正在想,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
他眼神清亮,直直看向我眼底。我的心狂跳起来,什么也听不到,只感觉心里的恐慌在他的字句间一点一点酝酿成无形但疯狂的龙卷风,席卷而来。
第15章
“陛下,不要说了!我信了!”我捂住耳朵边喊边朝后退去,出其不意地撞上另一个人。
那人厌恶地将我推到一旁,蛇眼里的寒光像凝结了千年的冰雪。
亚历山大脸色变了变,道:“克雷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