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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那人,他竟然是个独眼!左眼还完好,而右边一道可怖的疤痕大喇喇从眉骨划到颧骨,口子很深,相当狰狞。虽然如此,却仍可以看出他脸部轮廓很硬朗。
他身材魁梧,一身银色盔甲,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亚历山大点头,又道:“军队那边情况如何?”
中年男子思忖半天,才回答道:“大流士用20万步兵对我们4万,这场仗咱们本来赢得就很吃力,亚历山大,你也知道这次胜利根本就是用人命抵来的,结果不会多乐观。死的死残的残,这几天又有十几个支撑不住了,加加减减,能剩下1万我们就该庆幸了。”
亚历山大面色变得有些冷寂,他扬起下巴,眺望远处的宫殿良久才道:“安提柯,跟我去看看。”
原来这中年男子就是安提柯!
继亚历山大之后古希腊最伟大的军事天才,后来的马其顿国王安提柯一世!
我脑中猛然回忆起一些资料片段。
亚历山大死后,安提柯好像是和谁在争夺马其顿国的王位来着,两人同时取得马其顿国王的称号,实际上分治不同的区域。另一个人是谁来着?我好像见过?不对,我一定见过!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好。”安提柯爽快答应,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个好消息。你的心肝宝贝的伤都治好了,医官说可以送回来养,你打算怎么办?让他在那边继续住着还是回来?”
心肝宝贝?
亚历山大的心肝宝贝?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赫费斯提翁,可是很快又排除掉了,因为他没受伤。
亚历山大不是只喜欢赫费斯提翁么?那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的宝贝?” 亚历山大的眼睛蓦然亮得有些不可思议,紧接着他兴奋地笑出声来,白牙齿露出,眼睛弯得像月牙。
“巴高斯,听到了吗?”他欣喜若狂地看向我,顺手揉揉我的黑发,“我的宝贝!巴高斯,我最亲爱的宝贝要回家了!”
还未等我反应,亚历山大又笑着扳过我的肩膀,搂住我的颈子。
“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的宙斯,我太高兴了,他没有事,他要回来了!如果他出了事,我绝对不能原谅自己!天神保佑,我就知道他不愿意离开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开心的模样,真的是比见到赫费斯提翁还要开心。
我闻到他身上很好闻的味道,说不出来的像正午阳光一样的味道。我想把他推开,可他却把我搂得更紧。
我笑得有点勉强,只好道:“陛下,恭喜你。他一定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听到这话,亚历山大的动作僵持住,他眨眨眼,松开我的肩膀。
“抱歉,巴高斯,我忘记了你不认识他。”
他脸上因激动而显出的余红还未完全褪去。
我道:“没关系的陛下。”
亚历山大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我,我带你去看他。”
我想拒绝,我想告诉他我对他这个心肝宝贝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话刚到嘴边,一遇到他灿若阳光的笑容,就变得口是心非。
“……好。”
“谢谢。”亚历山大朝我用力点头,回头对安提柯道,“我明天要亲自去接他。”
他又向其他人交代几句,就和安提柯匆匆离开了。
原本热闹的人群也作鸟兽散。
天空蓦然响起一声长鸣,凛冽傲然。我仰头,看到一只雄鹰宽大舒展的翅膀盘旋擦过宫殿的一角。
它静止在空中的姿势,如同王者一般优雅。
才见亚历山大不过几面,就感觉他像一只雄鹰。
其实他给人的印象并不锐利或凶猛,而是高大,足以依靠的高大。那种由心底自然散发出来的骄傲与自信,好像在举手投足之间都在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我是正确的——没有理由,我就是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爱慕者一定很多。
这个“宝贝”他那么喜欢,一定是个比赫费斯提翁还要惊艳的人物。
我靠着栏杆看了一阵子风景才慢慢往回走。
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
我犯大错误了!
啊,上帝劈死我吧!我这个糊涂蛋!
我竟然把可怜的奈西忘得一干二净!
我一路狂奔,一头栽进房间,就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奈西。
他面色惨白,脑袋边上是一滩刺目的血迹。
“奈西!醒醒!奈西!”
我手忙脚乱地扶起他,摸摸他胸口,又试试他鼻息,我的天,太微弱了!
我害怕起来,让他靠在我身上,替他不停按摩捆在身后的两条手臂。
喀山德他妈的王八蛋!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气得头脑发昏,一不小心竟真将这句话给骂出了声。
奈西眼皮突然动了动。
看来还有救!
我吼道:“奈西,你挺住!你要死了我他妈一辈子都要后悔死!别死得那么憋屈,活下来!活下来才能向喀山德这小兔崽子报仇!”
没想到话音刚落,奈西剧烈地咳嗽两声,又呕了一滩血。
我把他拖到床上,把被子拽到他身上,道:“奈西,撑住!我去找医官!”
他呼哧呼哧地喘息起来,嘴边的血水顺着脸颊落下。
我连忙用袖子擦,一滴温热的透明液体忽然落到自己手背上。
第13章
一直面瘫的奈西竟然哭了。
他再不理会我,喘着粗气扭过头去,像排骨似的瘦弱身体缩成一团,身上的铁链绷得死紧。
我害怕他一不小心就挂了,只好赶紧去找医官。一路上我好似没头苍蝇在庭院里乱窜,逢人便问。有些波斯人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有些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还有些人干脆把我当空气。
问了不下几十人,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战争刚刚结束,宫里的医官都被亚历山大叫到军营里治伤员去了。
我的好脾气开始一点点被消磨殆尽,一想起房间里吊着半条命的奈西,心里越发暴躁焦急。
不远处的殿门口突然出现三个希腊人,都是一身军队打扮,盔甲长矛,正说笑着朝这边走来。
到底是几千年前,他们的装备十分简陋,头戴头盔,身上里面一层是内衣一样的白色短袍,外面包着金属和皮革制成的厚重盔甲,仅能护住肩、胸、背,而黑色牛皮靴一直裹到小腿肚。
这三人白色衬里已经被灰尘染得发灰,粗壮的大腿和手臂暴露在空气里,看上去相当健壮。
“……然后呢?”
“然后这小子吓得失禁了,我趁机就对着他的鼻子狠狠来了一拳!”中间那个脸颊瘦长的人挥舞着手臂在半空中虚晃一下。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另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人道:“太爽了!我都能想象到他鼻子开花的模样了!”
看这三人的样子,不是将军就是士兵,说不定比较清楚。
“大人们。”
我急忙迎上去。
三人诧异地回头看我。
“大人?”中间那人指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我点点头:“大人,请问您知不知道哪里有医……”
“嘿,伙计们,这个波斯男孩会讲希腊语!”那人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声嚷起来。
三人上下打量我一番,其中那个满脸雀斑的人摸了摸下巴,渐渐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伙计们,你们有眼福了,这可是陛下新收的男宠,巴高斯。”
我诧异地看他一眼,他怎么认出来的!难道巴高斯的知名度这么高?
“喔喔,男宠啊,”瘦长脸的男人凑上来观察,“我说怎么长的那么妖,这嘴巴脸型,啧啧,这么看起来的确比一些娘儿们还勾人。妈的,怪不得那些贵族大官们最喜欢和男人搞,果然很辣。”
他X的!就会欺负宦官,有什么能耐!我在心里暗骂一句。
另一人道:“别说了我要吐了,最恶心这种半男不女的人妖了。”
我压住怒气道:“请问医官……”
雀斑男嘴巴一咧:“请医官做什么?难不成太监也会怀孕?”
三人又开始纵声狂笑。
一群王八蛋。我很想狠狠揍他们一顿,维护一下巴高斯的自尊。
遇到这样的事情,巴高斯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我也想给他来一个左勾拳再来个右勾拳,再一脚踹飞,但这可能吗?这样的场景也就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看到的人感到大快人心,以为自己也无所不能了。
可这现实吗?
我们不过都是一个个普通人,可能搬个桌子都会肌肉酸痛,和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相比,我的力量显然微弱得有些可笑。
我默不作声,转身就走。
有些人有些事,你再恨他再讨厌他,他总是存在的。现实的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公平,除了孩子,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持骄傲的姿态。
“别走啊小太监,”雀斑男一个甩手用长矛勾住我的后襟,“我知道哪有医官,要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回过身来,绷着脸道:“你说。”
雀斑男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以后离亚历山大陛下远点。”
旁边两人也跟着应和:
“就是,说不定都跟多少人有染了,真是脏死了。真不敢想象陛下这样像太阳神阿波罗一般光辉的人被这么下等的人服侍。”
“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我们尊敬的马其顿国王不需要恶心的波斯阉人。”
怒火好像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非常淡然地将这一切置身事外,可是听见巴高斯被骂成这样,即使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觉得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我深呼吸了三次,才慢慢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尽量离开这里,有多远就走多远。”
我真佩服巴高斯,这样的环境,真他妈多待一刻都觉得难受。
雀斑男满意地点点头,放开我:“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一个星期后要是还赖着不走,我一定会让你哭着喊着想走的。”
这么不懂得尊重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喊着想走的。我心里又骂他几句,转身走了。
按照这个X娘养的家伙的话,我终于找到了一间门口栽着古柏的寝宫。亚历山大的部将塞琉古将军就住在这里。
这混蛋说塞琉古前阵子肩伤复发,所以才专门要求亚历山大留下了个医官照看自己。
还未踏进门,就听见窗口溢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尾音微微挑起,写满情欲。
“呼,我肩膀疼,动不了了,你起来动一动。”
我定在原地,如遭雷击。
这个声音!
上帝啊!耶稣啊!救世主啊!
我心里默念一声阿门。
这个声音烧成灰我都能听出来,这不就是那位做爱艺术家么!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大人说了,他在办正事,绝对不能打扰。”门侍一脸正义地拦住我。
屋里又传来嗯嗯啊啊的娇喘,似乎还有人如哭泣一般小声呜咽。
我反问他:“这叫办正事?”
门侍红着脸不说话。
我恳切道:“您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见塞琉古大人也行,你让我见见他的医官,我这边有人需要急救,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
他皱了皱眉头:“这……按规矩也得通报大人。”
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又道:“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