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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知罪。”
“别跪着了,把这位陆夫人给朕宣来,朕也见识见识。”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英顺连滚带爬地出了殿。
明珏顺了顺气,怒火腾腾地出了寝殿。
“皇上有何吩咐?”收到了明珏的召令,天枢很快赶了过来。
“朕要你准备一壶毒酒,一根白绫并一把匕首。”明珏背对着天枢,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来。
身为影卫司的首领,天枢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吩咐,于是他没有多问就去准备了。
半个时辰之后,红玉跟着宣旨的英顺入了宫。陆恒修不在府中,红玉只好孤身前来,来之前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提前交代了府中下人速去通知陆恒修。
“红玉姑娘随奴才进去吧,皇上等着你呢?进去之后可要记得行礼。”英顺着意提醒了一句,红玉点头示意明白,两人便入了殿。
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伺候的宫女奴才,只有明珏一个人神色莫测地坐在正中。
一阵风吹过,在这六月暑热的天气里红玉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不敢乱看,立马跪下行礼。
“民女红玉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明珏阴恻恻地说。
红玉缓缓地抬起了头,圆润而略带红晕的脸庞,素然却不失明妍之色。秀眉轻蹙,美目含情,却是欲说还休,顾盼生辉。时光并未苛待这位苦命的美人,反而是近年来优渥的生活让她将养地越发美丽了。
“朕听说你如今是陆府的当家夫人,还行走大内颇受尊敬?”
“民女不敢,陆大人只是看民女可怜收留民女而已,就是皇上不信民女,有该信任陆大人对皇上的忠诚才是,千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猜忌忠臣啊。”红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英顺,重重地磕了个头。
英顺见红玉一口否认还将了自己一军,也不慌乱,只在一旁沉默地站着,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
结果明珏果然没有相信红玉,此时他怒火中烧,怎么可能听得进去红玉这样潦草敷衍的解释。
“你昔日不过是宫中洒扫的贱婢,因着简之心软才活了下来,如今居然也敢趁着朕不注意使狐媚手段迷惑人心了吗?”他继续指责了跪着的红玉。
“民女不敢。”红玉仰头回应。
“要是你真不敢就不应该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是朕疏忽了,不该留着你。”明珏一抬手,从阴影里走出来了一个高大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赐死的工具。
“你挑一个吧,别让朕动手。”
“呵~”红玉冷笑一声,突然发力打翻了托盘。“皇上是害怕民女了吗?”
“住口,朕岂会害怕你一个贱婢。”
“皇上就是害怕,害怕陆大人有什么话都能敞开了和臣妇说,面对皇上却要小心翼翼。可皇上能怪大人吗?要不是您喜怒无常让他战战兢兢,他又怎么可能与您离心至此,难道当真是民女一个贱婢真有天大的本事吗?”
“住口~”
“怎么不敢听了?你自以为待他恩重,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你自我沉醉而已,若你真爱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他独自被贬谪到西南龙州那么偏远的地方。在他重病不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在他途中遇刺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萧明珏,你就是个薄情寡性的庸君,自以为是……唔唔……”暗卫听红玉越说越不像话,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你……”明珏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红玉的话就像一只又一只的利箭刺入了他的胸口。这些年他的确后悔亏欠陆恒修良多,也的确在为陆恒修时不时流露出的疏离与冷淡而忧心,红玉简直像是看到了他的内心一样明了他的弱点。
“皇上息怒,红玉姑娘一定是被吓到了才口不择言的。属下和陆大人相交多年,可以作证陆大人和红玉姑娘之间绝无私情。”天枢见场面逐渐不受控制,终于开口求情了。
“你也知道?”明珏回头看他,神情间又惊又怒。“你的问题朕稍后再处理,眼前朕一定要她的命。
“不用皇上的人动手,民女自行了断就是。”红玉挣开了束缚,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力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扑通”一声,红玉倒在了地上。她的双眼瞪大了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透过眼前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大人既许我夫妻之名,为何不肯与我……”她没有说完,但自荐枕席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对不起红玉。”
那是在西南的日子,她和陆恒修一起,对外假称是夫妻。每次红玉提起此事陆恒修都只会道歉,问得急了他最后只回了句“此身已许国,恕难再许卿”。从那时红玉就知道,陆恒修的心里只有明珏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陆恒修一直待她敬若上宾,在旁人看来她是享尽荣华,实际上的苦涩却只有她自己清楚。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陆恒修都在为了明珏的江山而操劳,她更是心生妒恨难以自拔。
“如此也好,总算是了结了我的心魔……”红玉望着屋顶痴痴地说。
“皇上,陆恒修求见皇上。”门外传来了陆恒修焦急的声音,很快门被推开了,陆恒修走了进来。
紧跟着的还有守门的两个太监,其中一个说:“奴才有罪,实在是拦不住陆大人。”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瞒着陆恒修,明珏摆了摆手让那两个太监退下了。
陆恒修进来后还没来得及行礼请罪,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红玉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心下大惊,踉跄着走了过去跪坐在了地上。
“红玉,红玉~”陆恒修抱住红玉大喊着她的名字,可惜已经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回应了。
红玉的血还是温热的,沾了陆恒修一手,如果他能再早点儿赶来,或许就能来得及制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猝不及防地两行清泪从面颊上滑下,陆恒修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明珏看着陆恒修失态地闯进来,又看着他疯了似的大叫,心下的怒火更胜了,但也没有来地一阵发慌。
冷静下来一想,事情发生地太快了,他怒气上头就立刻杀了红玉,却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下如何应对陆恒修。
“简之。”明珏叫了一声陆恒修的名字。
陆恒修跪坐在地上也有半晌了,闻言跪下挺直了身子重重地磕了个头。
“臣有罪,臣与红玉私相授受惹怒皇上,还擅闯宫殿,实在该罚。现臣自请辞去内阁首辅之职,为亡妻打点后事。”
“你说什么?”明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本来还等着陆恒修来向他解释,或者是掩饰,没想到陆恒修居然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简直是一点儿有不把他放在眼里。
“臣说臣请辞去内阁首辅一职,专心在家打点亡妻后事。”
“好好好,朕答应你,你去吧。”明珏怒极反笑,连道了三声“好”,答应了陆恒修的“请求”。
陆恒修带着红玉的尸体离开了皇宫,一时间心如死灰,这世上真是有数不清的来迟一步,念不完的天人永隔,叹不尽的天运终途啊!没想到最后连红玉也因他而死。
第104章 心灰意冷
明珏虽然一口答应了陆恒修请辞的要求,但是事后回想起来又有些后悔,便嘱咐了在场之人不许泄露。可是令人意外地是陆恒修竟然铁了心不去上朝,连封正经都奏疏都没上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闭门不出,有人来探他的虚实有都一律被影十三挡在了门外。明珏无可奈何,只好拦截了消息,对外宣称陆恒修家中有丧事,暂时休息一阵子。
红玉停灵期间,天枢来看过陆恒修一次,两人交谈了甚久。
“陆大人千万别哀思过度,皇上那日的话只是一时气急,等办完了红玉姑娘的身后事,您还是能回去的。”
“我没事,只是牵连了你实在是对不住。”红玉死后天枢就失去了明珏的信任,被从影卫司调到了龙城司去,负责皇城外围的治安。
影卫司,职如其名,就是如影子一般跟随护卫皇上的。这些人才是皇上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天枢一早跟着明珏,没想到最后自己一手带大的影卫司居然会落到别人手里。虽说龙城司也是护卫亲军,但较之影卫司而言到底隔了一层。
不过天枢倒是没有计较自己的得失,而是继续安慰陆恒修。
“该说对不住的是我才对,明明我就在现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能救下红玉姑娘。”
“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他是皇上,一言既出谁能阻拦。”
“大人一向冷静自持,实在不应该一气之下说出辞官的话来,幸好皇上没有当真。”
“他当真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官了,或者让他把我的命也拿去。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亲友凋零,孤身一人难道还惧怕一死吗?”
他曾在黑暗中挣扎、沉浮,却从来没有放弃对于心中大道的追求。可眼下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泄了心头一直积郁着的那口气,爱也好恨也罢,都归于了虚无。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人生大起大落,虽然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劫难,可也成就了多少人不可企及的功业。可到头来才知道自己就是个笑话,原本一心想要酬谢太后的活命之恩,后来才知晓恩人就是仇人,原本一心想着拥护明珏,可没想到自己也只是个用的顺手的棋子。
守不了的家国天下,道不尽的初心谁负。重誓本就无用,答应了归来的将军最终还是战死沙场,承诺了重利的君王最终还是兔死狗烹,多少许下承诺的人,最后也只不过是毁约。
人心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东西。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守着一颗真心。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已经变了。陆珩修,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恒修的话一出口,天枢立马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这次的打击对陆恒修来说竟是如此严重,以至于使他这样心灰意冷说出如此破罐子破摔的话来。
天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就像佛家所说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他到底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也不是自己三两句劝慰能够决定的。
“唉~陆大人多保重,我先行告辞了。”天枢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冷寂的灵堂。
陆恒修离开了浸淫已久的朝堂,在陆府里浑浑噩噩地度日,一晃便过了三个月。
自从他离开以后,内阁便紧张了许多,苏嘉仓皇间担起了暂代首辅的职责,每日忙得昏天黑地,这才体会到有陆恒修在他头顶撑着的日子是多么难得。他也曾几次登门拜访想要见一见陆恒修,请他为自己出谋划策一番,可几次上门都吃了闭门羹。
而明珏则像是大受了刺激一样,撒手不管朝政了,每日只耽溺于后宫之中。据说他新册封了几位新妃,又迎入了好几个年轻美貌的娈侍、三个月里有关后宫的传言满朝皆闻,引得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人人都说属于陆恒修的时代过去了,无论是他一手把持朝政,还是宠冠后宫都已成为了过去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只是大家都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皇上产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到头来也只好在茶余饭后叹一句君心莫测。
对于皇城里的这次大变故,最乐见其成的莫过于英顺了,因为这正是他一步一步引导出来的结果。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离间他们君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