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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浔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地道:“好吧,侯爷,真不知道是说你是心大还是什么好了!既然你不愿追究,那我便与你直说了,信不信由你。”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那宁妃,本就是不能怀孕的,何来的受伤小产一说?这事,父皇也知道。他明明能拆穿宁妃的谎言却没这么做,这说明什么?”
“说到底你在凉州的那些手段还是惹恼了父皇的,他是存心想给你一个下马威!你现在腹背受敌,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啊!”
☆、岳氏
然而,任呼延浔说的如何情真意切,都是干着急。
萧恒对这一番话那是完全置若罔闻,甚至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跟着谢渊包起了饺子,因为一个不小心将面皮戳破了,还被谢渊白了一眼。
呼延浔心内一时百味陈杂,这都叫什么事啊?
好在,就在他拼了命地组织对萧恒的下一波语言攻击的同时,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匆忙之间甚至都忘记了行礼,只满头大汗地道:“太子殿下,你可把奴才急坏了,快跟奴才走吧,皇上急召啊。”
呼延浔疑惑道:“急召?你可知是何事?”
那小太监哭丧着一张脸,道:“哎呦,我的太子爷,奴才是什么贱命,哪里知道这些,赶快走吧,再不走奴才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呼延浔见状不敢再耽搁,起身和萧恒道了个别,然后便和岳公公一起走出了侯府。
谢渊用清水洗了洗手,然后对萧恒道:“我要不要去送送他们?”
萧恒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地道:“都行,你想送便送罢。”
谢渊跟着呼延浔和岳公公一路出了府门,在他二人快要跨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出了声,道:“岳公公请留步,草民有几句话想说。”
本来呼延奕急召的便是呼延浔一人,至于岳公公多留一时还是少留一时并无大碍,于是他便向呼延浔点了个头,随即走至谢渊面前,道:“不知小公子有何事?”
谢渊抱拳行了一礼,然后道:“不知岳公公可是……南疆岳氏后人?”
岳公公一直毫无神采的双眼在听到“南疆岳氏”四字时,突然极为引人注目地亮了一下,然而那仅仅只有一瞬,他随即便低下头去,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道:“南疆岳氏早就已经不复存在,小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谢渊云淡风轻地笑了一笑,然后像是有些惋惜地道:“真是如此那倒是可惜了。曾经的南疆岳氏可是能与萧氏齐名的最好的匠人家族,只是两个家族所侧重的方向不太一样罢了。前朝的诸多制式,大如皇帝的行宫,王爷的府邸,小如嫔妃的簪钗,东宫的玺印,都是由岳氏亲手确定的,当年如此辉煌的家族,想不到也逃不过一个覆灭的结局。”
岳公公握着拂尘的手微微攥紧,然后道:“小公子说的是,盛衰存亡,都是自然之理,强求是强求不来的。”
然而岳公公不知道,他那些细小的反常反应其实都落在了谢渊的眼里,这让谢渊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不过他深知若是这样和岳公公绕弯子,怕是等到天黑都没法让他承认,于是谢渊索性不再遮遮掩掩,道:“自然之理,公公说的好生轻巧,但请公公问问自己的心,在皇宫中隐姓埋名,乃至自降身份为宫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一身本事毫无用武之地,世叔,你真的甘心吗?”
岳公公猛地抬起头来,道:“世叔……?你究竟是谁!?”
谢渊的表情忽地变得有些伤感,道:“世叔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世叔……当年,若不是世叔和恒哥哥将我从火海中救出来,现在……哪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呢?”
岳公公嘴唇动了两下,眼眶倏地红了,道:“你是……小元祐吗?”
谢渊低下头,深深地做了一个揖道:“侄儿不孝,给世叔请罪了……”
岳公公赶忙上前一步扶起谢渊,将他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你都……这么大了,也亏你这么多年还记得我……”
谢渊道:“当初一看到那几座玉楼,我便知道世叔一定还活着。”
岳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许追忆,自言自语地道:“玉楼……”
当年前朝皇族迁都,需另立一座皇宫,南疆岳氏闻名在外,皇帝一道圣旨便将岳氏举家召到了长安,包括当时还十分年轻的岳白,也就是现在伪装成宫人的岳公公。
当时无数的匠人家族都想得到皇族的青睐,花费了大价钱上下打点关系,只盼着能攀上这根高枝。然而最后竟然让远在南疆,半分钱也未曾出过的岳氏一举夺魁,当即便惹恼了京城许多的匠人家族乃至他们背后的达官贵人。
于是,在皇宫的制式刚被岳氏确定下来之后,这些人便联名上表,声称岳氏所设计的皇宫透着一股南疆的妖风,会折损大秦的气运。
皇帝信以为真,当即大怒非常,一道圣旨将岳氏全族都打入了牢狱之中。
而岳白,正是但是岳家的主笔。当时的他,一心只埋头在建造、设计之上,哪里懂得庙堂之上的风起云涌,一朝被捕,便当真以为乃是自己的设计过于粗陋,惹了皇帝不高兴。
岳氏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关系可以为他们打点,眼见着便要满门抄斩,岳白在狱中从刚开始急得满头冒汗,一直到后来几番求见皇帝不得,便深知凶多吉少,心下已经绝望了。
然而就在他问斩三天之前的那个晚上,一个十八九岁上下的女孩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眉眼弯弯,乌黑的发间插着一根雪白的玉簪,听周围的狱卒说,这是皇帝已故兄长的女儿,从小长在皇宫,乃是皇帝最为疼爱的郡主之一。
她没有嫌弃牢狱中的一片脏污,提着裙子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眸子亮亮的,一手撑着下巴,笑着问他:“喂,大傻瓜,我能救你还有你的族人,但有个条件,你愿不愿意?”
岳白根本不相信这个他连认识都不认识的女孩子真能救他,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考虑都不考虑就道:“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女孩子笑了,笑得特别开心,道:“那可说好了,出去之后,你要娶我。”
说完,她便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身上的铃铛留下了一串清脆的响声。
岳白根本没想过她真能就岳氏,当时过后便把这件事忘了。
然而三天之后,狱卒打开了他的牢门,道:“走吧,岳氏已经无罪了,你们可以走了。”
他难以置信地回到了家中,逃得一劫之后,和族人抱头痛哭。而后来,他才知道,常宁郡主在皇帝书房前长跪了两天一夜,不吃不喝,直到后来晕倒在台阶上,才终于求得皇帝开了恩。
那日的女孩的笑颜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这时才慢慢地回想起来,他并非未见过常宁郡主。
其父的封地便在南疆。
而自己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去拜访南疆的王府,那个时候,王府里有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老爱缠着他。
回首南疆诸事已经恍然若梦,岳白也已经记不清了。
然而,让他有些许失落的是,不知为何,那之后,常宁郡主遇到他,却只字不提自己当日所承诺的嫁娶一事,仿佛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句玩笑之语,而只有自己当真了一样。
他在皇宫的宴会上看着她,言笑晏晏,明媚动人,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子弟向她献殷勤,他在京城的接道上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手里拿着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芦。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挂着岳氏的招牌,在街上……卖起了糖葫芦。
并且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年后,常宁郡主穿着岳白亲手做的嫁衣,嫁入了岳家。
十五年后,常宁郡主从一直被秘密藏在皇宫中的端王妃贺云归处归来,一回头,便看见熊熊烈火,端王妃,也即当时的皇帝深爱的德妃,抱着她不满百天的孩子,纵身跳入了火海。
周围皆是女眷,心思各异,没有一个人想要伸出援手,唯有一直跟着常宁郡主旁边讨要生辰礼物的长平侯萧恒傻乎乎地问了一句:“郡主,这是怎么回事呀?”
常宁郡主颤抖着伸出双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快,快去把岳白找来。”
一刻钟后,岳白和萧恒抱着已经被烧伤了眼睛的孩子从火海中走了出来。
二十年后,誓死不屈的常宁郡主,被呼延奕一刀斩于马下。
☆、南衣
回忆至此,常宁郡主曾经的音容笑貌仿佛又浮现在岳白的眼前。自古情深多伤人,岳白直觉得心中隐隐作痛,然而面上却强撑着一点笑容,接着自己方才的话继续道:“说起来,那玉楼本是先皇嘱咐我设立的,每座玉楼里都供奉着一位为大秦守土开疆的功臣名将,只是想不到如今建成之后,竟然被呼延奕拿来犒赏子孙了……若非这些年我总存了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当年被他胁迫建成玉楼之时,我早便一死了之了……”
说着,岳白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屈辱的神色。
不过他很快便又回过神来,微笑着看着谢渊道:“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说了,还是当前的事要紧。阿祐,这几月以来我总是没有你兄长的消息,你可知他如何了,落雪山庄又如何了?”
谢渊望着岳白关切的眼神,同样回以一笑,只不过那笑中似乎藏着些讥讽和凉薄。紧接着,他便道:“兄长……贪念过多,勾结煜王,一月前在凉州,便已经死在牢狱之中了……”
岳白晃了晃神,迟疑了半晌,道:“死了……吗?可是……被长平侯抓捕的?”
谢渊看向岳白的眼神一瞬间有些锋利,道:“世叔不要多想,和侯爷没有关系。”
谢渊的眼神很有些威慑的意味,岳白不知怎么的便感觉被刺了一下,不由自主便低下了头去,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当年的小侯爷如今也成了魏朝的走狗。”
谢渊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气氛一瞬间变得异常静默。
岳白也不知是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惹得谢渊有些不高兴,便试探着转移了一个话题,道:“那元齐死后,落雪山庄该如何……?”
谢渊微微抬起了头,呵出了一口气,道:“这不是还有我吗。”
声音旷远。
岳白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阿祐,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同落雪山庄扯上关系的吗?”
谢渊回过头来,唇角带着一点毫无温度的笑。
“如果手里什么都不曾紧握,简直不配和他站在一处。”
只这一句话,岳白便已经不敢再追问谢渊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敢去追问这个“他”究竟是谁。
直觉告诉他,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小皇子,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了。
他仅仅是站在那儿,便有了让人追随的欲望。
岳白有些愣神地想着,这便是元家人的天赋啊。
终于,他忍不住深深作了一揖,道:“属下谨遵少主吩咐。”
谢渊波澜不惊地道:“世叔不必多礼,以后还唤我阿祐就好。”
岳白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道:“阿……少主初来京城,可有什么吩咐?”
谢渊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再在称呼上计较,又道:“既然世叔问起了,那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世叔帮忙。”
岳白忙道:“何事?”
谢渊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