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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永远都不会!”嬴政有些神经质地打断了燕筝的话,捧着燕筝苍白的脸,笑得温柔无比,“阿筝,我们的日子还长,宫里还有很多好的太医,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民间找,我会让你活得好好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我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我要你看着我一统天下,看着我成为这天下唯一的王,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知道吗?”
燕筝微微睁开了眼,看着这个就差指天发誓、一点儿君王架子都没有的男人急切而真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什么都不在乎了,想就像他说的那样,活着。
可是啊,这有可能吗?他们之间在无形之中已经有了一道巨大的沟壑,无论是爱与恨,还是生与死。
“好啊,我等着,等着看到你一统天下的样子。”
他承诺着,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活,又不想活……
称帝
前236年,赵燕两国发生战争,秦以救燕名义占领漳水流域一带。
前234年,秦又大举攻赵,以所取赵地建立雁门郡和云中郡。
前231年,魏、韩两国皆迫于局势献地于秦。
前230年,韩王安被俘,韩国灭亡。赵臣郭开受秦贿赂,离间赵王与李牧等良将。
前229年,王翦大破赵军,俘虏赵王,赵公子嘉率余部逃至赵都邯郸一带建立邯郸郡。
前227年,秦派王翦、辛胜攻燕。燕、代两国发兵抵抗,终败于易水以西。
前226年,秦军攻下燕都蓟城,燕王喜迁都,李信带兵追之。喜听代王嘉计杀太子欲求和。
前225年,秦派王贲攻魏,魏亡。同年亦派李信、蒙武攻楚,胜败不一,后加派王翦出征,大破楚军,亡楚将项燕,俘楚王负刍,于楚地设九江郡、长沙郡。
前222年,王翦平定楚之江南地,降服越君,设会稽郡,楚灭。同时秦地不断东扩,陆续设郡,直攻齐。同年,秦王派王贲攻燕辽东,虏燕王喜,燕灭,回师攻代,虏代王嘉,建代郡和辽东郡。
前221年,王贲从燕国南下攻齐,俘齐王建,灭齐,建齐郡、琅琊郡。至此,秦灭六国,天下一统。
一个贵族王侯专政的王国时代彻底结束,君主□□的帝国时代正式开启。
秦王政取“三皇五帝”中“皇帝”二字自我称封,是为秦始皇。
无论这样的一个人物在日后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功与过,这个在中国历史上建立了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男人无愧于“千古一帝”之称。
冬去春又来,御花园里。
嬴政让周围守着的人都离远些,自己走到正躺在软榻上晒着暖和阳光的燕筝身边,蹲下来,握住对方有些冰凉的双手问道:“阿筝,有没有感觉好点儿?”
燕筝睁着眼,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清浅的呼吸好像就在嬴政的耳边似的,只是就好像没有听到嬴政说话一样,燕筝久久都没有回应。
“怎么了,是不是太闷了?”嬴政站了起来,坐到燕筝旁边空出来的地方,温柔地抚摸着那散在燕筝颊边的细软的长发,爱不释手。
“还没有恭喜陛下一统天下呢。”燕筝眨了眨眼,唇边噙起了一抹笑容,有些虚弱地说道。
“都是为了你。”嬴政俯身,薄唇缓缓贴在了燕筝光洁带着一丝凉意的额头上,久久不曾离开。
燕筝闭上了眼睛,静静享受着这样被人小心珍爱的感觉,在嬴政不曾注意到的那一刻唇角温柔的笑染上了解脱的意味。
“阿筝,我准备了一个节目给你解闷。”嬴政笑着说了句,朝远处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领命下去了,“听说宋子城里出了个击筑的高手叫做高渐离,听过的人无一不称赞他,我这次请了他来给你奏上一曲。不过阿筝,你不要觉得我心狠,他原是刺客一党,但我惜他擅长击筑,免其死罪,却熏瞎了他的双眼。如果你觉得害怕就闭上眼睛,只需听就可以了。”
“嗯。”燕筝淡淡的一个字却让嬴政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而这个时候那个宫人也领着一个双目被黑色布带遮着的男人过来了。
嬴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宫人捏了把身边人的胳膊全作指示。
激烈高昂的音乐声倏地响起,虽然十分动听,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未免太不合时宜了些。
嬴政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了眼燕筝同样皱起的眉宇间还笼上了一丝悲愁,不由眼色更冷,吓得那个宫人连忙又掐了一下,示意那个不靠谱的演奏者换一首曲子。
哪想就在此刻变故陡生,随着演奏而趁秦王不注意越走越近的高渐离此刻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筑,向之前凭着听到的声音而辨别出的位置决绝掷去——
“狗贼,拿命来!”
“轰”的一声巨响,那筑就在嬴政脚边不足几厘的地方轰然落地,虽然没有砸到人,但那一声响却让毫无准备的燕筝突然心悸了一下,一瞬间竟喘不过气来。
“唔……”猛地攥紧了心脏的位置,燕筝的身体突然弓了起来,明明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息,可总感觉什么都没有吸进来,体内的氧气好像在不断地缺失,就好像流逝的生命力一样,无法挽回。
“阿筝!”嬴政连忙抱住了看起来难受的要死的燕筝,看都没看刚才的行凶者一眼,无论他怎么叫唤都没有理睬,只是不断地喊着阿筝的名字,抱着他,让他不要这么难受。
“把所有的太医叫来!”嬴政歇斯底里的声音让宫人忙不迭地去执行命令。
整个世界都混乱了起来,耳边嘈杂着,喧闹着,可嬴政的眼里只有燕筝越来越惨白的面色,只有那嘴角边流下来的越来越多的鲜血,多的让他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
“哈哈哈,嬴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体会到痛失所爱的痛苦了吗?你也尝到了这其中滋味了!我杀不了你又如何,起码我还能感觉到你悲痛不能的样子,是不是很无力啊,是不是很难过啊?可是你越这样我越开心啊!我没了荆轲,你也很快就没了这个什么所谓的阿筝!”
高渐离疯狂地笑着,笑得眼角边都流下了一行行的血泪,可是他真的好开心啊,自从荆轲离开他之后他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呢!
“嬴政,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权也好,情也罢,你这辈子注定孤苦一生!!!哪怕你与这天地同寿,哪怕你成为这天下之主,你爱的人都会离你而去,很快的,很快的,哈哈哈哈……”
这发狠似的诅咒让嬴政倏地回过头来,如地狱恶魔般阴冷的视线缠绕在高渐离身上,让这个已然疯魔了的人感到了一丝惧意般瑟缩了一下。
“烹之!”短短的两个字却让高渐离瞬间惨白了脸,领命而来的侍卫也不管这个人如何挣扎,直接架着退下。
“嬴政,嬴政,我诅咒你,诅咒你!”
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却犹如附骨之疽,一遍遍地回响在嬴政的耳边,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多年前,在那个阴冷的萯阳宫里,他的母亲就像现在这样,尖利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地说着——
“嬴政,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权也好,情也罢,你这辈子注定孤苦一生!!!不会有人爱你,不会有人爱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世人都在诅咒他,世人都在唾骂他,可他不在乎,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只要阿筝。
“阿筝,不要离开我……”抱着怀里痛晕了过去的男人,此刻的千古一帝默默流下了他的泪,脆弱的就像个失去了全部的孩子……
长生
燕筝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脸色一天比一天白,全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看上去冷冷淡淡实则心善无比的公子就快要死了。
大家都知道,嬴政也知道,可是他不信,或者……他不愿意信。
他还是每天来看他,抽出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来看他,喂他吃很多养身体的东西,但那些东西不是吃不下,就是吃了吐,燕筝本就略显瘦削的脸越发消瘦了下去,那道脸边的疤痕更加明显,也更加的狰狞。盘旋其上,好像蠕动的浅色爬虫,一点点吞噬者他不多的生命力。
“是不是很难看?”一个宁静、阳光正好的早晨,燕筝抬手,轻轻拉住嬴政抚摸自己脸颊的手,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来,“难看就不要看了。”
嬴政没有抽出手,事实上他很享受这样的祥和时光,如果阿筝的病没有这么严重的话。
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侧脸的疤痕,再直起身的时候嬴政也笑了:“没有,很好看,还和以前一样的好看。”
“你又在哄我了。”燕筝笑笑,但苍白的面上还是浮起了一抹好看的红晕。
“没有哄你,你真的一点儿没变,还是初见时的样子。”嬴政的眼里仿佛有流光划过,诚挚的眼神叫人感到热切心暖,他反握住燕筝变得同样瘦削的手,轻轻的,好似只裹了层皮般,“阿筝,我已经派人去修仙之地求长生之法,你会没事的。”
燕筝垂下眼,没有说话,这段日子以来他虽然一直在这里静养,但宫里和秦朝上下很多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都来自于眼前这个帝王的口中。
起初的时候无论是宫里宫外都传唤了不少的太医、郎中给他看命,但或许是他命该如此,竟无一人能诊断出他这病究竟是何,又要如何医治。虽然嬴政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燕筝从他愈发抿紧的薄唇里可以了然这一切,其实他并不在乎,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可是嬴政的心情越来越不好了,从一开始和他交谈推行的政策、修建的工程变成了交谈长生、求仙之法,虽然在他面前总是温和地安慰、鼓励,可燕筝知道这个前无古人的帝王变得越发喜怒无常,从他偶然得知的那个“焚书坑儒”、造秦始皇陵的政令不就可见一斑吗?
然后那个无意间泄露这一点的宫人怎么样了呢?嬴政没告诉他,可是自那之后他住的地方再也没有了能说话的宫人,而即使是那些不能说话的宫人也只能在他房间外面走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停留的只有秦王,不,现在应该是秦始皇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嬴政捉过燕筝垂下的手亲吻那干枯的手指,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侧偏过头的男人,他知道每次他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他的阿筝总会选择沉默,似是不相信般。
“没什么,有些困了。”燕筝闭了闭眼,苍白的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事实上尽管他一天之内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可还是抵不住那困意和疲惫之感如潮涌来,“我想见见扶苏,还有毕之,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其实何止是很久没见到他们呢?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身边除了嬴政就几乎没有别人了,即使嬴政已经尽他最大可能的陪着他,但他还是感到孤单如黑夜一般慢慢将他吞噬,或许有一天他就彻底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眼前人眸子里难得的光彩,到了嘴边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嬴政只能点了点头,尽管他是那么的想和燕筝单独在一起,度过不知还有多久的美好时光。
没错,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他的阿筝会很快地离开他,但是他还是会害怕,还是会在看着他熟睡的时候忍不住流下泪来。
扶苏和甘罗很快就赶到了,两个人坐在燕筝的床头迅速红了眼眶,甚至能隐约听见扶苏压抑着的轻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