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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清楚!”韩墨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俯首狠狠扼住了那人的喉咙,“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咳咳、咳咳……”被韩墨扼住喉咙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只见他披散着头发坐在椅子上。
往上看,右眼被遮,一脸沧桑;往下看,那人膝盖之下竟……
没错,那人不知何时早已没了双脚,长长的衣摆只是掩盖了膝下的虚无。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韩墨的手上略一用力,那人便连咳嗽的声音也没有了。
“快讲!”手一松,“咳咳”声骤起。
“哈哈……哈哈……咳咳……”那人冷笑连连,“阁主啊,事到如今,您还不承认么?”
“承认什么?”韩墨怒极。
“承认您喜欢上月影了啊,”那人似乎很懂得引燃韩墨的怒火,“难道不是么?”
“我不会喜欢他!”韩墨冷冷道,“我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呵呵,”那人蔑然一笑,“阁主啊,你我幼年相交,你怎么想的,我顾谦焉能不知?”
“哼!”韩墨的神情变得愈发冰冷,甚至带着一抹危险的讯号,“我说过,月影只是我的一枚棋子,你——不要再拿他来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顾谦摸了摸脸上那只被遮住的右眼,“是啊,可是那只是您的底线。”
“我再告诉你一遍,”韩墨的脸上凶光毕露,“月影,除了我,谁敢动他,便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顾谦俯身用仅有的一只左眼怜惜地望了望膝下的那片空无,“连脚被您砍了,我想自寻死路也没那个能耐啊。”
“说!你又对小影动什么手脚了?”韩墨俯身揪住顾谦的衣领,怒问着。
“我哪里敢对花公子动什么手脚啊?”顾谦冷冷地笑着,笑得好似一朵妖娆的罂粟,“我只是一直在按阁主的吩咐为花公子配制凝香丸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韩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怕听到他不愿知道的事实。
凝香丸,不过是被自己无意间加大了用量而已。
顾谦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凝香丸,若按正常计量服食,无论男女,除了另其容颜不老之外,活到四十岁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若加大了计量,再有蚀骨销魂针的推动,别说四十,连三十都是奢望。
而月影,体内的银针近乎千枚,每次承欢之时除了服食凝香丸,还要遭受银针的折磨,如此相辅相成,时至今日,月影活着的每一天几乎都可以成为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怎么可能?怎么会!骗人!顾谦啊顾谦,你好大的胆子!
“你胡说!”韩墨怒极,“小影现在不能有事!我的仇还没有报,他怎么可以先死!”
“哈哈哈,”顾谦忍不住笑出泪来,“阁主啊,只有花公子死了,您才会心无旁骛专心复仇,完成您的宏图大志;花公子若是活着,您必定会为其所累,到时候,……”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韩墨怒吼道,他扬起右手,照着顾谦就是一记狠狠的巴掌,血色的手印,唇角的血映衬在顾谦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分外鲜明。
“哼,”顾谦轻轻舔舐了一下唇角的血痕,冷笑道,“阁主啊,您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时间7月18日晚九点。
☆、第三十二章 取针疗伤
自欺欺人?
顾谦说的没错,我就是在自欺欺人!可那又如何?
韩墨赤红着眼睛,似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了去。
“我要你救他!”韩墨一字一顿道,“他不可以有事,没有我的许可,他不可以死!”
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别过耳后,顾谦冷冷道:“阁主啊,真不知道你图的究竟是什么?”
是啊,图的是什么?望着面前那张愤怒、紧张又焦虑不安的脸,顾谦忽然觉得很熟悉。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韩墨——
十岁那年,顾谦被人带到韩墨的身边,成为他的贴身侍读。
那个时候的韩墨,脸上永远都是挂着笑的,似乎从来不知烦恼为何物;
那个时候的韩墨,从不会以主子的身份命令、呵斥任何人。对待顾谦,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更像是兄弟、像朋友;
那个时候的韩墨,在顾谦眼里只有一样不好,那便是他的身体。韩墨先天体质较弱,故而一年之内总有大半年的日子是与汤药相伴。
或许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药草一无所知的顾谦,总会借着当侍读的便利,偷偷到家里的藏书阁去研习医书,他最大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亲手医好韩墨的痼疾。
陪在韩墨身边的日子,让顾谦感到很满足,直到——韩墨的家被毁了。
顾谦亲眼见证了韩墨从人到恶魔的变化。
当那半截纯银面具戴在韩墨的脸上,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从此便消失了。
顾谦心里有恨,他恨所有伤害过韩墨的人。从那个时候开始,顾谦便决心用他这一生来守护着韩墨,帮韩墨复仇,不惜任何代价,哪怕这代价是他的命!
眼看着韩墨所筹谋的每一件事,都在按计划中的方向发展,顾谦的心中自然与之同乐。可是,直到一个七岁的孩子出现之后,顾谦才发现,韩墨命中的劫难原来远未终结,随着那个孩子渐渐长大,顾谦意识到韩墨的心发生了变化:
韩墨为了那个孩子开始变得口是心非;
韩墨为了那个孩子开始疏远那些宠妾、那些娈童,甚至是疏远他。
顾谦明白,这个孩子留不得。
不为私情,只为韩墨,这个孩子也是留不得的。
韩墨若是当真为了这个孩子动了心,那么他之前所筹谋的一切,都有可能前功尽弃。为此,他亲手研制出凝香丸,并让韩墨辅以蚀骨销魂针。当然,那个时候他告诉韩墨的跟今日告知韩墨的不可能完全相同。
他本来是想让月影慢慢死的,可是,他发现月影带给韩墨的变化愈发大了。于是顾谦便决定除掉月影。
第一次,月影没死成,韩墨砍断了他的双脚;
第二次,月影没死成,韩墨让他永远都当不成男人;
第三次,顾谦设计让月影逃出御天阁,结果,韩墨亲手挖去他一只眼睛,剩下的那只,是让他见证月影还会自己回来。
既然这些手段都不成,那么,便让韩墨自己亲手解决掉月影吧。
前尘往事在记忆中翻腾,顾谦冷笑道:“阁主啊,希望您千万别忘了当初把孩子婴儿的月影送到妓。院的初衷,更不要忘了,您把月影带到您身边的目的。”
“不用你来提醒!”韩墨恨恨道,“我只要你想办法,让小影活着!他现在不可以死!”
“可以啊。”顾谦幽幽道,“只是,怕阁主您舍不得啊。”
“舍不得?”韩墨疑道,“他能活着便好,我有什么舍不得?”
“喏,”顾谦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四方锦盒,“打开看看。”
“这是?”韩墨赶忙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凝香丸?”
“没错,”顾谦颔首道,“是凝香丸。”
“你……”韩墨双眉紧蹙,眸中喷火,“你不是说小影已经不能再服凝香丸了么?”
“这枚不一样。”顾谦笑道,“里面我加的药是不同的,不过……”
“不过什么?”韩墨急道。
“这一枚药的名字,其实应该叫做‘敛香丸’。”
没错,是敛香丸。
服下此丸,便会慢慢化解凝香丸的毒性。只是敛香丸亦是一种毒药,它与凝香丸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
凝香丸,服食之后,令人身体含香,容颜永驻;
敛香丸,服食之后,香味会慢慢褪去,容颜却会以快于常人十倍、百倍的速度衰老下去……
“你说什么?”韩墨再次忍不住揪起顾谦的衣领,怒道,“这种药,怎么能吃?”
“怎么就不能吃了?”顾谦冷笑道,眸中毫无惧意,“只是衰老的比常人快些罢了,倒是能多活个几年。”
“多活几年……”韩墨一愣,松了手,忍不住把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多活几年……”
“没错!”顾谦深吸一口气,“至少多活个两三年,是没问题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恐怕到那时,您的花公子,呵呵……老得只怕连您都识不得了。”
“你!”韩墨怒极反笑,“顾谦啊顾谦,到现在你还想着打小影的主意?”
“嗯?”韩墨这反常的一问,反倒令顾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药,”韩墨的眸中闪出危险的讯号,“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语毕,那枚敛香丸已然进入顾谦的口中……
吞下药丸的一瞬,顾谦苦笑一声,闭上了唯一的一只眼睛。
“阿谦,”韩墨转过身去,漠然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我永远不会动手杀他,那个人,便是你;这世上同样只有一个人,他只能死在我的手上,那个人,便是小影。”
“呵呵,”顾谦惨笑道,“我还真是幸运呢!”
“别再打小影的主意了,”韩墨不带一丝感情地答道,“这是我的底线。”
说着,韩墨抬腿边走。
“等等!”顾谦睁开眼睛,“你不想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救他么?”
“……”
“将蚀骨销魂针,从他体内取出,不要……”顾谦欲言又止。
“不要什么?”韩墨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不要行欢好之事,或许……”
话在嘴边,人影已然消失在眼前。
韩墨看不到,此刻一颗浊泪正顺着顾谦的眼角滚落下来,他的心里只想着尽快把月影从沈寒那里接回来。
可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他来到济世堂之时,月影早已不告而别。
难道,小影借这个机会又逃了?怎么可能?
刚刚萌生出来的想法,令韩墨自己都颇觉可笑。不过,能让月影主动离开济世堂,总归是一件好事。
当在沐春楼,看到醉眼朦胧的月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果然,我的小影没有逃。
水渐渐有些凉了,韩墨收回神思,将眸光再次落在月影的身上。
他将月影从浴桶中抱了出来,忽然感觉怀里的人儿似乎轻了许多。
轻柔的毛巾,拭去身上的每一滴水珠,背上的那束兰花惹得韩墨不由得拧眉蹙目:我到底是伤了他。
为月影换上了干爽的里衣,帮月影盖好了柔软的锦被。
韩墨这才唤人进来将浴桶抬走,并将污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