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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害怕,说实话。我喜欢说实话的小影。”男子扶正月影的脸,让自己能够看清月影的眼睛。
“爷……”月影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不敢直视那人,生怕心底的秘密被那人窥探了去。
“小影,答应我。”那人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从你知道我叫韩墨,是御天阁阁主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我的一句话,便会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嗯。”月影乖巧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不杀你,因为你有用。然而……”男子的眸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再好的棋子,只对一盘棋有价值,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猜我会怎样待你?”
“怎样待我,我也不怕。”月影仰面注视着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人——韩墨真实的脸。或许,直到他死,他也见不到。
“我知道你不怕,”韩墨轻哼一声,“因为你知道怕也没用,是不是?”
“爷知道了还问?”
“其实,如果你怕我,或许这十五年来,我也不至于那般待你。”
“怎么待我还不一样?我只是你的玩物。”月影眸色黯淡,试图转过身去不看他。可是刚一有动作就被韩墨的大手按住。
“你虽然是我的玩物,可是这十五年,在御天阁,谁人敢欺负你?”
“那是当然,打……嗯、还得看主人。”月影黠笑道,“不过,他们不敢当着你的面欺负我,背地里却没少嚼舌根子。”
“那些嚼舌根子的人又有哪个保住舌头了呢?”韩墨说着坐起身来,亦扶着月影起身,让月影靠在他的胸前,他则双手抱住月影,眸色里一片温柔。
“还说呢,那些死人舌头……”月影装作恶心欲吐的样子,逗得韩墨十分难得地展颜一笑。
“小影,答应我。”
“嗯?”
“不要在我的面前总提到死。”
“嗯。”
“你的命,你的身体,你的心,只能由我来掌控。”韩墨的声音又恢复到以往的冰冷,“虽然你只是我的玩物,我从没想过把你当人看。可是,你要知道,这天下又有谁能真正值得我把他当人看?”
“爷?”韩墨的这番话,令月影十分不解,他只有乖顺地道一句,“那是因为爷就是整个天下。”
“哈哈哈,好个小影。”韩墨笑着吻了吻怀里的可人儿,“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爷还会讲故事?”月影浅笑道,“那小影可要一饱耳福了。”
韩墨用食指勾勾月影的鼻尖,不悲不喜地为怀里的人儿讲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许多年前,在一个富庶的家庭里,生活着兄弟二人。他们兄友弟恭,哥哥早已成家,弟弟也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是,有一天,一伙强盗拿整个家族的兴亡威胁哥哥。哥哥没办法,只好将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拱手相让,只求那伙强盗不要伤害他的家人。
后来,那伙强盗带着战利品满意地离去,哥哥却因此觉得愧对祖先愧对族人,抑郁而终。
临死的时候,哥哥将年幼的孩子托付给刚刚及冠的弟弟照看。兄弟情深,弟弟发誓要给哥哥报仇!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位跟弟弟青梅竹马的女孩儿,竟然被那伙强盗中的一员相中,硬是将那女孩儿抢走!女孩儿为保贞洁,趁强盗不备,撞墙而亡!
可恨的是,那强盗竟然毫无人性,命人剥。光女孩儿的衣裳,将女孩儿赤。裸的尸身高悬于城楼,曝晒三日三夜……
“呃……”听到这里,月影不禁轻哼一声,“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比爷的手腕更狠更毒。”
“哈哈哈!”韩墨笑道,“这是小影在夸我吗?”
“爷,那个弟弟后来怎样了?”月影追问道,他隐隐觉得这并不是故事,而是真事,是发生在韩墨身上的真事。
“后来,”韩墨的声音低沉下来,“那个弟弟死了。”
“怎么死的?被强盗杀了?”
“好了,今日爷还有事。”韩墨没有再回应关于那个故事的问题,“你的手,自己要好生养着,记得去找那个沈寒。”
“哼,爷,可不可以帮小影换一个郎中?”提起沈寒,月影一脸怒意,“我恨不得杀了他,才不想去找他看手。”
“哈哈哈,”韩墨笑着伸手拿过月影的衣裳为他穿好,接着起身下床将自己穿戴整齐,最后唤来昨晚的那两个小丫头,伺候着二人洗漱停当,这才悠悠地说道,“沈寒不能杀,我还等着他为我多配几副三益丹呢。”
“爷!”月影一脸羞愤,“您不杀他,我也要杀他!”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韩墨望着月影那双看似藏着杀机的眸子,似笑非笑道。“最近,这晋阳城恐怕不会很太平。你在这里,还是要帮我盯着北宁王,这老匹夫狡猾得很。”
“那,爷要我查的那个人呢?”
“他活着也是个废人,”韩墨冷笑道,“其实他活着更好!”
“小影不明白。”月影疑惑道。
“你不需要明白。”韩墨捧起那张美艳的令人浑然忘我的脸,“你只需要知道,一切都逃不开我的掌控。”
“嗯,”月影轻轻地答应一声。
十五年来,二人之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过如此多的话。
韩墨看起来心情不错,陪着月影用了早饭,又叮嘱云姨善待月影,一个内的不许让月影接客,哪怕这所谓的接客只是为客人跳舞、弹琴。
云姨只有连连点头应诺,昨夜那不知死活的程春来,已经给足了她教训。
她明白,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金主。因为其他金主只是给钱买笑;这位金主除了买笑连带着还会买命!
虽然她不懂这位韩大爷,明明那么喜欢月影,却为何还把月影卖入青楼,卖入青楼还不许别人碰。可是她明白,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看着云姨唯唯诺诺的样子,韩墨知道这老鸨亦是个聪明人,遂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月影倒是凭着韩墨的几句话,足足享了几日的清闲。他没有心思想着韩墨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只是担心沈寒,不知道有没有将那个人送走。那个人的存在早晚会给沈家带来灾难!
沈寒,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天使们看文愉快!
☆、第十六章 五行之针
沈寒当然明白。
从那日在前厅他便知道月影绝非普通的小倌。月影虽为男儿身,可是内力却充满阴柔之气。
沈寒虽然疑惑不解,不知月影是何来历。但是,在非常时期胆敢铤而走险来暗示此处非太子久居之地的人,他只能选择相信!
起先唯一令他不解的是,他不懂月影缘何自断双臂,而那夜发生的事,令沈寒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真正盯着他们沈家的,或许就是那夜肯为月影一掷千金的锦衣人。既然如此,那么做戏就要来全套。
那所谓的“三益丹”,哪里是什么春药,分明就是给隔壁张婶之女治病的回血丹!那回血丹对女子有止血养血的功效,可是对于男子,嗯哼,不用便罢,如若那人真敢服用,哈哈哈……
可是,笑过之后,如何离开晋阳,又该怎样安置江隐,却成了一个真正的大难题。
江隐的外伤易好,可是内伤却不容乐观:他五脏俱摧,加之前些时日感染了七日风,短短几日便反复了几次。日日昏睡,偶有清醒之际,亦是神思恹恹。
眼睑处因被毒。液腐蚀而粘连的皮肤经沈寒之手处理好,虽能视物,然而眸光恍惚,不能聚影。沈奕为其施针,放其淤血,再辅以良药,却依旧无法正其根本。这一日,对于江隐而言,又是一场生死大劫。
“爹!我想这次是我判断错了……”沈寒急道。
“寒儿,别慌,我们可以试试五行针。”沈奕虽然心中起急,可是依旧温言安慰道,相比沈寒,他更知道病榻之上,那原本是个怎样的少年。天霖国本来由他来继承大统,熟料……唉!
“爹,那我们赶快施针吧,阿隐的气息似又弱了!”沈寒红着眼睛道。
他对江隐的身份未曾看重过,不管他是爹爹跟宁王口中的太子也好,还是自己任性救下的人,既然救了,给了那人希望,就要全其始终!
“先给他服下一颗护心丹。”沈奕吩咐道,“接下来,必须要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淤血。”
当沈寒将护心丹用温水化开,扶起江隐,喂其服下后,接下来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阿隐,你别吓我!”突然,沈寒发出一声低吼:“快给我醒过来!”
“寒儿,冷静!”
“爹,如果我不是为了跟您斗气,如果我见到阿隐就为他正确施救,阿隐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沈寒的眸子现出一团水雾,“爹,我没想害人!”
从来没有过的自责,从来没有过的对生死的敬畏,瞬间袭上心头。当看着江隐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气息越来越微弱,一条鲜活的生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逝,沈寒忽然觉得自己跟刽子手没有区别。
“寒儿,你怎么如此不冷静?关心则乱!寒儿,阿隐只是体内正气不足才会如此!”
又是一阵死寂……
“神庭、印堂!”
“寒儿,人中!”
“百会!”
“通了!”
“寒儿,神阙穴!”
“没反应……”
“加两成劲道!”
“动了!”
“再加一成!”
“右手有反应!”
“有汗了!”
“好!”
“收针!”
“过一个时辰再施针!”
望着脸上渐渐渗出一丝血色的江隐,沈奕这才长吁一口气,挽起衣袖擦擦汗:“寒儿,幸亏阿隐根基好,否则真的连大罗神仙也没法救他。”
“可是,阿隐现在虚耗过多,即便救活了,只怕以前的修为亦全毁了。”沈寒用沾有温热的水的湿布轻轻地润湿江隐干裂的嘴唇,“他现在残留的气息都是乱的,唉,若是那日我……”
说道这里,沈寒又忍不住自责地摇了摇头。
“寒儿,若不是你,估计阿隐就活不到今日。”沈奕缓步来到沈寒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为医者,但尽人事,生死只能各凭天命。”
“爹!”
“寒儿,你可还记得你师父那儿的承元天泉吗?”沈奕眸光一闪。
“当然!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师父天天让我泡足两个时辰,才肯放我出去玩。”沈寒说着,忽然明白了沈奕的意思,连忙旋身站起,“爹,您是说要把阿隐送到我师父那里去?”
“没错!”沈奕捻须笑道,“那承元天泉,承载天地灵气,冬温夏凉,是祛除百病,固体培元的绝佳所在。寻常人,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