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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长老当日说的,可是要毫发无伤地将司徒凛月挡在望归宫外,这也就难怪他们动手时会如此瞻前顾后完全施展不开拳脚了。
几位长老大抵也忘了这一层,看着眼下的情形,不禁急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玩过家家么!”
“童长老?”离欢、离心将疑惑的目光递过去,像是在寻求他的同意。
童易邪面上肌肉轻微抖动,他浑浊的双目中透出狰狞凶狠的光,怒目横张声色俱厉:“将他赶出去,毋论死活!”
此言一出,场上气势瞬间发生变化,寻疆族的每一个人都抖擞起精神,先前八个打一个还打得如此憋屈,现在,都想争一口气。
司徒凛月瞬时落了下风,原本不顾性命的搏杀式进攻也没了优势,很快便白衣染血,受了些轻伤。
司徒凛月寸步不让,原本只是想将他逼走的清月星芒也在长老的压力下不得不添了几分用心,刀剑飞舞,愈发地盛气凌厉。
“司徒凛月,你还不退下?”笛音上前一步,气势迫人。
“不退。”司徒凛月声色冷峻,毫不退怯。
然而一夫当关总非长久之计,八人强势围攻之下,司徒凛月气力渐渐不支,招架狼狈,他的腰背上接连受伤,玉寒剑的速度慢了下来……
“嘶”血红大刀当胸划过,司徒凛月眼前红光一闪,胸口一条狭长血红触目惊心,他支着玉寒剑勉强站立,弯着腰咳出了一滩血渍。
左玄歌上前一步,双瞳收缩,面色铁青。
一只手突然按在他的肩上,稳重有力:“让他走,长老不会为难于他。”
对,童长老要的只是将司徒凛月赶下山而已,并不想要他的命,让他走,必须让他走。
左玄歌目光游移在司徒凛月与童长老之间,他稳了稳心神,换上一贯戏谑不羁的表情:“司徒凛月,我说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死都不会跟你回去,不会做你的徒弟的。”
左玄歌的声音一出,众人的身形都顿了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司徒凛月,攻势自然放缓,司徒凛月以剑支地,靠在角落喘了一口气。
他已是强弩之末,眸光变淡,气势却不改,冷峻的声音里透着坚毅的强势:“我也说过,我就算死也要带你下山。”
左玄歌越过众人,行至司徒凛月身前,他眸中突然露出陌生的凄凉:“那如果,我永远不能习武呢?”
他不知从何处拿到一柄匕首,将锋利的刀口抵在手腕处:“若是我手脚筋脉俱断,你还要带我上珩羽山吗?”
“你疯了!”司徒凛月一声断喝,一掌将左玄歌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你可以打掉我手里的匕首,你能打掉我的决心吗?”左玄歌望定他的眼睛,“我不会跟你回珩羽山的,更不会做珩羽掌门。”
司徒凛月突然笑了,他的声音轻而飘忽:“我知道啊。”
目光渐渐阖上,掩住眸底的浓烈情绪,再度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我还是要带你走,你不用随我去珩羽山,不用做珩羽派的掌门,不用回报我任何事情,我只是想带你走。”
左玄歌无言以对。
跟我回珩羽山,我帮你。
做珩羽的掌门,我救你。
做我的徒弟,我护你周全。
……
我带你走,你什么也不用做。
这一次,给你自由。
司徒凛月的头一点一点低下去,下巴落在左玄歌的肩膀上:“我带你走……”
“师父……”左玄歌伸手扶了他一把。
司徒凛月毫无反应,他睡着了么?……
这番景况,寻疆弟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将目光投向三位长老。
童易邪神色未变,厉声道:“继续。”
“杀了左玄歌,将司徒凛月赶下望归宫。”
作者有话要说: 师徒大危机也是师徒定情(划掉)……呃,师徒彼此真的开始新人鸟~~~
来说个很蠢的日常~~
昨天某杨去打羽毛球了~
然后……前半场几乎没碰到球……233333……
简直被自己蠢哭了~
大概是脱拍小公举?
☆、做个交易
背后摩拳擦掌的声音渐至。
“玄歌。”司徒凛月在左玄歌耳畔轻声低语,“握住我的剑。”
“师父……”
“为师要教你珩羽剑法的第一式了。”
左玄歌背过身,司徒凛月紧贴着他的背俯在他身上。
左玄歌从司徒凛月手中接过玉寒剑,司徒凛月冰凉的手掌将他握剑的手握在掌心,他能感受到师父的手领着自己上行下至,左挡右击,两人心气合一,剑招势起威力竟不亚于司徒凛月未受伤时。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已退无可退,占据一隅无后背可攻,仅仅凭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竟也让寻疆八人一时近不得身。
司徒凛月在他耳边呢喃低语,叙述剑诀,他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左玄歌的心上,他的心正贴着左玄歌的心,每一下心跳都引得左玄歌的心凌乱紧张。
左玄歌口舌干涩,有些话梗在喉头一时难以说出口,若是早一些松口,若是少一些猜疑,就不会让一切发展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吧……
司徒凛月胸前的伤口渗出大片血迹,左玄歌的后背染湿黏腻,司徒凛月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模糊不清,那只指引着着自己出招的手渐渐无力,从左玄歌手背跌落。
左玄歌手一软,玉寒剑“哐当”落地。数柄兵刃齐至左玄歌胸前,千钧一发之际,左玄歌双肩被用力握住一个旋身被司徒凛月护在身后。
兵刃相交的金鸣不绝于耳,一柄长剑贯穿司徒凛月的左肩,斜没入左玄歌身后的石壁中。
司徒凛月无声倒在左玄歌身上,左玄歌神情惘然:“师父……师父!”。
两人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玄色长影,斜阳双掌齐发,以强大内力将八人齐发的兵刃震偏了方向,才使得司徒凛月的后背没有成为盾牌,只在左肩中了一剑。
“斜阳!”笛音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你在做什么!莫要忘了你是寻疆族的大护法!”
“斜阳不敢忘。”斜阳垂着头,任长老训斥。
笛音长叹一口气:“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你这样如何能担当得起寻疆宗主大任!?”
“笛长老,左玄歌是左家公子。”
“正因为他是左家公子,所以他才必须死!”
斜阳别过头显然怀有异议,他咬了咬牙哑然道:“以怨恨为筹码,永远及不上结交一个真正的朋友。”
“朋友?”笛音冷哼,“朋友才是这世间最靠不住的!朋友才是这世间随时可能会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有一日左将军会知道真相,到那时候寻疆族要与整个中原朝廷对抗吗?”
左玄歌看了斜阳一眼,心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突然沉声道:“带我师父去治伤。”
笛音:“你说什么?”
“我说带我师父去治伤。”左玄歌厉色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左公子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吧。”
左玄歌不理会他话里的嘲讽,笑了笑:“将军府若与寻疆族不分家,笛长老难道不是乐见其成么?”
笛音眸光微变,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左公子的意思是,终于承认自己跟大将军有关系了?”
左玄歌笑意更深:“何止是有关系,是大大地有关系,左大将军是我的父亲。”
左玄歌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尖锐起来:“笛长老也别再妄想杀了我挑起将军府与凤舞山庄的嫌隙了,我早就派人去给我爹通消息了,让我想想,若是让我父亲知道我此刻正在寻疆族生死未卜,而此刻凤舞山庄又近在咫尺,他会怎么做?我想风庄主是不会介意与将军府联手杀上望归宫的吧?”
“在望归宫上与人通消息?”
“不信?你问轻鬼啊。”左玄歌歪了歪头。
轻鬼正在往斜阳的身后躲,三位长老严苛的目光扫视过来,他忙不迭地点了头:“那是山下上来帮忙的农夫,我怎么知道他跟左玄歌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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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一路快马加鞭往铁戟门总坛所在峻锡山狂赶,三天三夜几近不眠不休。
那夜杂房内左玄歌的话声声在耳,他一句也不敢忘。
“从峻锡山到望归宫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我父亲会在七日后攻上铁戟门,给望归宫的信一定是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就算稍有耽搁,四天也足够了,所以野狼,你有三天时间,一定要在我爹准备对铁戟门动手的时候赶到峻锡山。”
“五爷,我见到了左大将军,要跟他说什么啊?”
左玄歌思考了片刻,心一横道:“你就说:左大将军你在沁心楼的相好紫萝姑娘跟人跑了。”
野狼大惊失色:“啊?”
“你这么说他便知道是我派你来找他的,就绝不会再跟铁戟门浪费时间。”左玄歌看着野狼突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
“那如果我赶在那之前到了峻锡山呢?我该如何去寻左大将军?”
“不用寻他,你若提前到了便在峻锡山等着,一定要等到约定之日,凤舞山庄和铁戟门都在场的时候,大声地在所有人面将那句话说出来。”
野狼冷汗涔涔:“为什么啊。”
“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第二点,我爹……退下来之后,你须得让他将大部队留在峻锡山,遣一小队人打着他的旗号回京,然后对他讲八个字:轻装上阵,越快越好。”
野狼越来越糊涂:“这是为何啊?不让大将军带人来跟寻疆族干一架吗?”
左玄歌轻轻一掌拍在他脑袋上:“干你个头啊,上兵伐谋,最次的才是攻城,跟寻疆的这一架当然是能免则免。”
让他爹来攻打望归宫?他是脑子坏了么……且不说他原本就不想给寻疆族带来什么麻烦,否则就不会让野狼用这样的方式迷惑凤舞山庄,避免他们浑水摸鱼挑弄将军府与寻疆族的战争,或是直接将他们引到望归宫来。再者将军府若是与寻疆族结下梁子,于彼于此都百害而无一利,寻疆族终究是在雪渊地界,处理的不好,不仅会让父亲在朝堂上难做,更有可能挑起两国的战争。
野狼满腹疑窦:“不是啊……五爷,可是您在望归宫上吃的这些苦就这么算了?”
“吃苦?”左玄歌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寻疆族这些日子,虽然笛长老总是对他杀意重重,可是不得不说寻疆弟子对他倒是不错,轻鬼的亲近自不必说,斜阳的好意他也有感受到,还有辰光那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为他排遣了不少无聊时光,老实说,比在京城要有趣多了。
还有澍婆婆……
左玄歌又想起方才蒸酥酪的味道,他摸了摸下巴:“我也没吃什么苦吧?”
他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就当体验生活嘛,人生若是一帆风顺就没意思了。”
……
左玄歌扯动唇角:“笛长老,还想至玄歌于死地吗?”
“绝对不可!”斜阳当即出声,“笛长老,纵使左将军不能贸然对寻疆族用兵,但是我们……决不能断了回归中原的后路!”
不等笛长老回应,童长老先松了口:“尚明,快带司徒先生去疗伤。”
“是。”罗长老行至左玄歌身前,星芒和辰光一左一右扶住司徒凛月,哪知却怎么也不能将其从左玄歌身上扶起来。
司徒凛月抱得并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