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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客栈,我包了。”那位邱少主说。
老板不敢得罪贵客,只能把别的客人往外头撵,此时辰巳已站在了门口,瞧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还端坐在大堂内。邱山走过去一拍桌子,霸道的说:“臭老道,耳朵聋了我帮你割掉。”
那道士一身青衣道袍,拂尘放在桌子边上,正一口一口品茶呢,怎么看都像是世外高人,就连辰巳都以为他要教训一下这条狗,但他只是说了句:“这杯茶甚好,一路到洛阳早已口干舌燥,不置可否等贫道喝完?”
他一双眼睛看着邱山,那大汉抬高了的手怎么也没打下去,乖觉的站在一边等他。这老道一仰脖子,喝干了茶水,伸手拿上拂尘,飘也似的出了大门。路过辰巳时,辰巳只觉周身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这个道士怕是不简单啊……
“师兄,忽然冷下来了。”龙沙抱着胳膊道,辰巳点头:“是那位道长,这功力八成便是昆仑的鹿道长。”
“牛鼻子老道。”邱山暗骂一声:“少主,楼上歇着吧,那庄朗说的是后日开门,我们便在此等几日。”
那位少主鼻子一哼转身上了楼。
辰巳身边有人在问:“这人什么来头?”
也有人答:“这个,大理邱家唯一的继承人,邱天鸣,邱家老来得子宠的很,但很少离开大理,如今再次看见了他,那多半是为了山河剑而来了。”
“诶哟,那个暗器之祖邱家?”
“正是啊。”
……
客站门口的人渐渐都散了,辰巳回首看了眼庄家大门,只见一辆马车靠在门边,他没有继续看下去,不然就能看见从里面走出了谁。
西棠下了马车,仰头看了眼庄家的大门,高悬的梨花木门匾上漆金的大字刻着“庄府”二字,煞是阔气。
“阿大,这便是你家主子让你带我来的地方?”西棠问身边的车夫,那人道:“是了,我家公子与庄府的主人是挚友,请您来救他家夫人的命。”
西棠想了一会,开口问:“你家主人叫楚凤江?”
“是。”
“他真是当今三王爷的长子,未来的贤王?”
“……是。”
之后车夫便看见面前的小郎中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的。
他其实是在说:“早知如此,当年该收诊费的……”
车夫去叩门,两人便被带了进去。庄府里环境清幽鸟语花香,还有一片湖水被微风吹着泛了涟漪。从湖对面走来一个人。西棠还是那一身白布衣裳,腰侧坠着一排大小不一的小玉瓶,一走路叮叮当的响,他看见楚凤江着一件宝蓝色的长衫从开满桂花的树后朝自己款款走来。山里便发现了,他真是人中龙凤的相貌。
两人相对而立,西棠弯着眉眼对他笑,楚凤江也禁不住勾了唇角,他轻声叫了一声:“西棠。”
西棠抱拳行礼:“小王爷。”
之后两人相视一眼便笑开了,楚凤江抬手拍了拍西棠的脸说:“叫我也不是真心,还不如跟原来一样。”
西棠马上转口道:“楚公子。”
楚凤江叹出口气:“你随意……”
庄朗匆匆走过来,可还是没有楚凤江快,他一见西棠便深深地弯下了腰道:“求求大夫救我夫人。”
楚凤江也说:“就是他家夫人,我们屋里说吧。”
西棠了解了状况,在蒲玉屋内呆了整整一个下午,月亮都出来了,他还没从屋内出来。庄朗站在木栏杆旁出神,一个仆人跑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犹豫的看了眼房门,楚凤江道:“有急事便去吧,放心,我守着。”
于是庄朗便随着那人走了,楚凤江手扶着栏杆,抬头望月,身后门吱呀一声,他转过身,看见了扶着门框的西棠。
“……”
“……”
“你怎么在门口?”西棠左右看看,没瞧见庄朗。
“庄朗有些急事,刚走,我留下守着,你没事吧?”楚凤江伸手扶了一把西棠。
西棠借着他的力站稳,不轻不重的推开他说:“庄夫人没事了,之前动了胎气小产,这口气一直没有提上来,之后又喂了她好些补药,更是抒发不出,我方才用针顺了一下她的血脉,这回再补便能受的住了。”
楚凤江收回了手,与他并肩站在回廊中,夜风吹来阵阵桂花香,西棠深吸几口气,心有些乱。这两年每到秋夕,辰巳便会下山背一袋子的桂花回来,前几日才过了秋夕……
“不知……我的房间在哪里?”他累了。
楚凤江揽着他的背右拐:“在这边,随我来。”
他的房间便在楚凤江的旁边,庄朗本来将他安排在湖畔,但楚凤江说:“人在附近,如果出了问题才能马上找到。”
于是便成了如今这样,门前有一方石桌,两边种着一株桂树。西棠看了一会那棵树,便要推门进屋,刚迈了一只脚,又退了回来。楚凤江看着他一步步走进自己,鬓边的一缕长发飘到了身后,忽然心中有些忐忑。西棠一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西棠低着头没看见,楚凤江的脸刷的红了。
“你没事了,看来药还是蛮好用的。”西棠抬起了头,见他身体僵直,微皱了眉:“你怎的了?”
楚凤江没舍得抽回手,他笑着说:“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西棠听了果然受用,拽的二五八万似得仰着脸笑:“那是。”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楚凤江将他转了个身朝屋里推:“神医也要休息,快去吧,一路赶来你也辛苦了。”
西棠顺着他回了屋,喝了口茶便合衣躺上了床,他已经累的不想洗脸了。
辰巳住的客栈名叫碧桂居,就是因着后院有一棵一抱粗的桂树。他在树下练刀,风过飘落几朵桂花,不知为何,今日他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有些不安。
满客栈都没有亮着的烛台了,他才准备打水洗洗然后回屋,可他水刚打上来,便听见大街上嘈杂的声音。他翻身出去,随着几个人的方向追去,跑了一会便到了庄府门口,此时他的大门口点着两只大红灯笼,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了?”辰巳拉住身边的人问。
“哎呀!死人了!这次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啊!这都第五个了,啥时候是个头啊!”这人像是害怕,哆哆嗦嗦的跑远了。
辰巳看见庄家大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个仆人,这难道说便是庄朗?
“庄公子,不知此人你认识么?”尸体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指着地上的人。
庄朗低头扫了一眼便皱起了眉:“认识,前几日还扬言要踏平我庄家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长生殿派来的大弟子,吴必安。”
“庄公子敢不敢解释一下,这人的死。”
庄朗大怒:“要我解释什么?你们怀疑是我杀的他?”
众人不答,但看表情便知,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庄朗握拳:“说了十日后我开大门邀诸位解释这件事,又怎会杀他?”
“谁知你是不是缓兵之计,在我们没聚在一起时,一一击破!”
“你!”庄朗要上前,被楚凤江拉住了,他说:“诸位,此人是在何处发现的?”
“是大牛打水的时候从井里捞出来的!”
楚凤江看了眼尸体,捡了一根木枝去挑死者的衣襟。辰巳往前凑了凑,却没敢在楚凤江面前露脸,他看见地上那人的胸前有个乌黑的掌印,嘴唇发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学了,写论文好忙的说,耽误了几天更新真是抱歉了,说真的现在都没把网安上,我跑到别人寝室更新的文。大家多担待了_(:з」∠)_咩~~
第31章 能否相见
楚凤江振振有词的分析尸体的死因。
“这位……吴公子应是先与人发生打斗,被人拍了一掌。这一掌还不至于震断他的经脉,对方虽说手法狠戾但内力并不算十分浑厚,所以说他的死与掌上的毒脱不了干系。各位有听说过庄家用毒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有人问:“你是什么人?既然是从庄家院子里出来的,定会向着他们,你的话没有说服力。”
话虽然这么说,但有脑子的都会细细的琢磨楚凤江方才说的话,一时间也有些软了下来。
“这具尸体不如先放在庄家,时间也晚了,诸位先回去休息,原定三日后开门迎客,请再过三日再来,楚某绝不偏私。”
有人认识他,悄声说:“这不是小王爷么,没想到庄家的手伸的这么远,连京里的王爷都认得!”
如此一来,也都颇给他面子,门前聚着的人渐渐的散了,庄朗吩咐人把吴必安的尸首抬到了一间空屋,他对楚凤江说:“他是什么死因你真的看明白了?”
“我哪有那本事,只是看着表面胡说了一把,幸而他们没怀疑。”
“……这样啊,我倒是想知道他是死于什么。前几日还在我门前挑衅,如今却死了。仔细想来,前四位也似乎是这样,前几日还在门前乱叫,不出三日便死了。”
“他们的尸首你见过么?”
“见过,那一日飞龙镖局的镖头在我门前大闹,身后便是一辆木板车载着四具棺材,那些人死的样子与这个吴必安很像,后来我与夫人大败镖头,他便跑了,四具棺材有的被门人带回了自己的门派,没有人认领的,我便将它埋在了后山。”
“原来如此……”
“楚兄,我一直想知道是什么功夫让他们一击毙命,不知能否请你那位朋友来看看?”
楚凤江一愣,看了看天色道:“今日太晚了,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说吧。”
庄朗侧目看了一会楚凤江,点了点头:“也好。”
众人走后,庄朗与楚凤江也进了庄府大门,辰巳回客栈的路上隐约感觉有人在跟着他,停下来好几回,可那人也马上停下,让他辩不准方向。于是他没有回客栈,转而运起了轻功往空旷的地方去,一来轻功可不是说停便能停下的,也许能听出他的位置,二来空旷之处毫无遮蔽。只不过辰巳想到了,那人似乎也不傻,并没有跟去。
辰巳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发觉并没跟来,便回了客栈,折腾了一晚上,他也有些累了。
第二日龙沙站在床边看还在睡觉的辰巳,伸手推了推他说:“昨晚做贼去了?”
辰巳眯眼看了看他,忽然一阵心悸,只来得及翻了个身背对他,他紧紧地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下山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犯,距上一次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辰巳暗道不好,咬着牙对龙沙说:“去包袱里……把药瓶拿来。”
龙沙将他的东西翻乱了才看见一个小玉瓶藏在衣服下,想也没想便倒出一丸,喂辰巳吃下后,他渐渐的平息下来,眉头却始终蹙着。
“师兄,你这是……”
“没事……我躺一下就好。”难道是西棠的药给自己惯出了毛病,离了便再也扛不住了?
龙沙捏紧了手中的瓶子,搁回了包袱里。
辰巳躺在床上愣神,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念西棠。自己不知还能活多久,那一小瓶药治标不治本,吃完便再也没有了,本以为自己能够看得开,四处走走,下半生也就过去了,可若是没跟他闹翻,没有说过那些话,现在是不是就能将他抱进怀中……
辰巳闭上眼,他不知放弃了为数不多的可以与西棠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对的,他不知道……
与此同时,西棠在庄府看着吴必安的尸体,楚凤江眼睁睁的瞧着他毫无芥